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zaxsw.org/ 或书本网(www.bookben.cn) 老婆,吃了请负责 作者:顾雪衣 内容简介: 重生前,她是楚公子同居了四年的临时情人,唯一的妹妹横刀夺爱,红玫瑰转眼成蚊子血,她愤然坐上飞往洛杉矶的班机,不料却发生了空难。 重生后,她拿了李家小姐的身份,成了杜家大少规规矩矩的少年妻子,偏偏明月光却是那男人眼里食之无味的白米饭,忍气吞声只有被欺负的份。 可惜,她不是懦弱无能的李家小姐,施施然签下杜家副总杜北扬送来了离婚协议书,新的生活在招手,可是新的问题又来了—— 莫名其妙的饥渴症开始纠缠她,五脏庙一个劲儿地叫嚣着,吃吃吃! 白白的米饭她不爱,香香的肉肉不够味,为什么她想要扑倒吃掉的会是——臭烘烘的男人? 她想要吃男人也就罢了,为什么男人们一个个洗干净了就等着被吃? 红杏出墙还敢跑来深情忏悔… 1.快用毓婷?! 头好疼,这是她醒过来的第一个感觉,整个脑袋都在钝钝地疼,空白一片,耳朵里轰隆轰隆地鸣响着,纪微然很想要再睡一会儿,但是疼痛却强迫着她睁开了眼睛。 粗略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纪微然简直要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这是什么凶案现场吗? 整个房间一片狼藉,地上七零八落都是瓷器的碎片,床单被撕得成了一片片破布,满床都是凝固了的褐色的血迹,桌子椅子乱七八糟地倒在地上… 而她,正躺在这一片混乱的最中心,不着片缕… 这里是哪里?捂着后脑勺上的疼痛处,似乎有血,她挣扎着从冷硬的地面上爬了起来,脖子上却忽然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响… 是什么?她低下了头,原来是一个小小的碧绿色的玉铃铛,仔细一看,上面刻了三个字,李安安… 李安安是谁?她认识吗? 而且,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过这么一个玉铃铛呢?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么地细腻光洁,与她原来那一双纤细但是略显粗糙的手简直就是有天壤之别。 忽然意识到什么,纪微然连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到镜子面前,里面倒映着一张清艳的脸,很精致的轮廓,那双眼睛却水雾蒙蒙的,带着湿漉漉的潮气。 怎么说呢?嗯…这一张脸,怎么看都带着一种狐媚惑人的味道,不过再怎么狐媚惑人,配上那一脑门子的鲜血淋漓,似乎也就再也狐媚不起来了。 中规中矩的直发,没有一点点的波澜,盘在脑袋后面,尽管已经凌乱不堪,但是那大光明的额头,整整把这张看起来还年轻极了的脸弄老了不止十岁。 出名要趁早,美丽也要趁早啊,纪微然忍不住感叹道,然后才意识到—— 这张脸很美没有错,简直美到让她有些窒息,可是,问题是,这张脸,并不是属于她纪微然的啊! 纪微然的脸,撑死了,也不过是清丽两个字而已! 而且,最重要的是,打死了她纪微然,她也不会去做古典贵妇一样的发型啊! 脑子好像一下子短路了,纪微然麻木地动了动她的手指,镜子里那个女人也跟着动了动,她再傻乎乎地摇了摇她的脑袋,镜子里里的那个人,居然也跟着摇了摇脑袋! 啊!难道她变成了镜子里那个人了吗! 忍不住大叫了一声,纪微然几乎就要晕厥过去了! 她是重生了吗?而且是重生到了这个美得惊心动魄的女人的身上! 她不是应该坐上了去A国的飞机吗?然后飞机失事,她理所应当是该被炸成了粉末,半点儿皮肉都不剩下了啊! 然而,事实似乎是,她醒了过来,莫名其妙就变成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女人… 环顾了一下四周,那些名贵得不是她能企及的家具在告诉她,这个大得不像话的房间在告诉她…答案… 在狠狠地掐了无数下自己的大腿之后,那鲜明的痛感告诉她,她不得不去承认,她就是重生了,而且是重生到了这个美丽的女人身上。 若是不看那一脑门子的血,这个女人实在是美丽,雪一样白的皮肤,樱桃一样红的嘴唇,泉水一样深的眼眸,真的是个难得一见的尤物啊! 不过这个尤物,现在快可是绝不尤物了,就如她刚刚看到的,这个女人,可是满头的鲜血啊! 脑袋上隐隐地疼着,这个女人是谁,怎么弄成了这么凄惨的模样? 不过,纪微然很快就没有功夫去考虑她脑袋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了,因为忽然之间,她就觉得她的胃很痛,是饿到痛了的感觉,她很饿,非常饿。 她想要吃东西,这是现在脑子唯一能够想到的东西了,整个脑袋,都被这种想法控制了。 旋风一般把桌子上残留的糕点一扫而空,连地上的糕点沫子都没有放过,几乎已经把整个房间里能吃的东西都吃了,可是,她还是觉得饿,由内而外的饿,胃里好像空虚得厉害极了。 饿,好饿,胃都要饿得烧起来了,纪微然呻、吟了一声,痛苦极了。 该用什么来熄灭,这胃里的熊熊烈火,食物,好像并不管用,因为明明她都已经吃得快要吐出来了。 以前身体不好,她也就不求甚解地学了一点医学常识,她很清楚,这种饥饿并不寻常,这个女人,一定是得病了!而且还是一种怪异到要死的病… 甲亢?好像不是吧… 抬起头,她忽然发现桌子上还放着一瓶子的小药丸,在满桌子的凌乱里,显得尤为的刺眼。 莫非是用来治这个女人超乎寻常的饥饿症的药? 抱着这种心理,纪微然走过去,把药瓶子拿起来一看,这不看不要紧啊,一看简直就是要吓一跳啊! 毓婷啊,亲,这是毓婷啊! 毓婷是什么,纪微然的脑子里一下子就闪过了电视里的一句赫赫有名的广告词—— 激情燃烧,难免会有意外,快用毓婷,紧急避孕,轻轻松松出困境! 毓婷是什么,毓婷是避孕药啊! 这女人看着年纪也不大啊,而且打扮得这么中规中矩,怎么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把避孕药随处乱放,她真的是百无禁忌,还是太放浪不羁? 纪微然忍不住要去浮想联翩,紧接着,她就看到了一份东西,病历卡。 好吧,姑且让她来看上一看吧… “噗…”如果有水,一向自认为涵养挺好的纪微然一定要喷一嘴巴水出来了。 李安安,女,十九岁。 “蜜月性”荫道炎,荫道红肿,不宜进行激烈的(忄生)行为… 看来这个身体的主人是叫李安安了,可是,二十岁还不到的小女孩,比纪微然要年轻了七岁不止啊,而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是些什么毛病啊! 想她纪微然,好歹也和一个楚映言同居了四年了吧,掰掰指头算算,确实是很常情,也很缠、绵了啊,可是他们在一起四年,也没有做出过这么出格的事情啊… 想到楚映言,纪微然的心里就忍不住一抖,忍不住就是狠狠地一侧然。 2.离婚协议书 可是,这样的一恻然并没有狠狠地持续多久,很快,她的肚子又叫了起来,而这一次,比刚刚来得还要凶狠,还要可怕。 翻江倒海有木有!烧心烧肺有木有! 她会不会就这样饿死?纪微然悲哀地想着,而那扇紧闭着的大门,却忽然打开了。 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挺拔的身姿,带着温和而又显得完美的五官,棱角分明的轮廓,纪微然不得不承认,她是第一眼就被这个男人给吸引住了。 脑子里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缠绕住了,她很想要一下子扑上去,是的,扑上去,她想要这个男人,不止是她的心脏,连她的胃,都在这么告诉她! 纪微然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谷欠)望那么强烈,但是,莫名地,她觉得这个男人像极了正冒着热气的白米饭,对于一个快要饿死的人,还有什么比这样一碗热腾腾的白米饭更振奋人心的呢? 不过,待到擦亮了眼睛,白米饭也就变成了陌生人,对于这样一个陌生人,纪微然脑子里好像还剩下那么一点点是属于女人的矜持。 本着她曾经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女人的原则,她只能强压下了内心的冲动,天知道…其实…她有多么想…狠狠地咬住这个男人美丽又性感的嘴唇! “李小姐别来无恙,”男人看了她一眼,无视了这一屋子的狼藉,顺便也无视了纪微然一脑门子的血迹,别来无恙,亏他说得出来… 纪微然腹诽了一下,然后听得那个男人淡淡地说道,“我今天来的目的,想必李小姐再清楚不过了吧…” “什么目的,我怎么知道你来是做什么的?” 纪微然瞪大了眼睛看他,这个男人是谁?该不会是李安安吃避孕药的对象吧? 如果是这个男人的话,咳咳她勉强还是能够接受的,看啊! 他那性感的嘴唇张张合合,多像是红艳艳地樱桃呐,咬起来,也一定是甜的吧… 不合时宜地,纪微然的脑海里闪过了这么一个念头。 “呵,又要装疯卖傻了吗?难道与非的那些三妻四妾还没有让你吃够苦头?”男人斜了他一眼,满脸的不屑,那眼神,简直就像是在看什么垃圾,然后,一份文件就被塞到了她的手里,“你签名就好,省的大家麻烦。” 纪微然从男人的手中接过,眼睛却没有离开男人修长白皙的手,天知道她是有多想一把拉住这双白皙骨感的手…她好像,越来越饿了,胃里的火,腾腾腾地,已经烧到了脑门子里了… 不行不行,她怎么可以这么淫荡呢?咳咳,看文件好,还是看文件好啊… 什么,这是什么? 离婚协议书啊! 男方:杜与非,女方:李安安。 双方于某年某月某日在某某登记结婚,现夫妻感情已经完全破裂,没有和好可能,经双方协商达成一致意见,订立离婚协议如下… 被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狠狠地震惊了一把,胃里的饿火好像也熄灭了下去。 纪微然抬起眼稍微略过协议上的补偿内容,啧啧,不得不承认,这个叫杜与非的男人,还是很大方的,至少要比楚映言大方,恩… 本协议一式三份,男、女双方各执一份,婚姻登记机关存档一份,自婚姻登记机颁发《离婚证》之日起生效。 再往下看,就是杜与非龙飞凤舞的签名了,这么龙飞凤舞的走势,看来是等不及要和李安安离婚了… 好吧,亏得李安安还是个大美人啊,这个叫杜与非的男人,实在是不懂得什么叫做怜香惜玉啊! 不过,杜与非这个名字,怎么好像有些耳熟啊… 在哪里听过呢? “李小姐还是不想签吗?看来这么多天,李小姐是没有任何的长进啊。”男人叹了一口气,一手扶额,“与非是不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的,他有喜欢的人了。” 纪微然还在浮想联翩想着杜与非,眼前的男人就开口打断了她,不耐烦的语气,溢于言表。 “谁说我不想签了,我只是想看清自己能得到的补偿,杜先生你多想了。”纪微然没安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往下看,男人却继续在她的耳边制造着噪音。 “我好像并不是与非,李小姐这一次是要玩失忆吗?”男人不屑地说着,语气里充满了鄙夷。 “咦,你不是杜与非吗?那你是谁?”纪微然瞪大了眼睛,神情立即警觉了起来。 “鄙人杜北扬,是与非的堂第,李小姐还要再继续装下去吗?只要你签了这一份离婚协议书,我愿意奉陪到底。” “哦…原来你是代他来处理事情的亲戚啊…你是杜北扬啊!” 杜北扬嘛,她当然是知道的,他不就是她原来所在的长风公司的副总嘛… 只可惜,以前她做着公司的小职员,从来都没有见过公司的上层主管。 一想到是眼前的人是长风的副总,纪微然放松了下来,但是神经一放松下来,随之而来的可怕后果就是——原来被强压下去的饥饿感就又冒了上来。 握着休书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纪微然觉得自己的眼睛,更加离不开这个男人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理智,正在一点点的败退,用不了多久,她就要控制不住了… “我是杜北扬有什么奇怪的吗?你不要想玩什么花招了,乖乖地签了协议,于你李家,也没有什么损失的。”杜北扬的傲慢显而易见。 但是一想到他是长风的副总,想到自己曾拿了长风那么的工资,纪微然心里那么一点点的狗腿之心就被唤了起来。 不过那个所谓的杜与非,即便这个人是长风的总裁,她也不会不舍得这么一个没有节操没有责任心的男人的! “离婚协议书我一定会签的,你放心好了。”在杜北扬镇定自若的目光中,纪微然扬起下巴高声地宣布着。 但是从始至终,她的眼珠子却没有离开杜北扬上下浮动着的喉结… 不行了不行了,再这么下去,她一定会忍不住扑上前去的!她必须赶紧把杜北扬赶走,否则,一定会出事的! 3.我很饿 “你说的是真的?”杜北扬眼中的狐疑显而易见。 “当然,我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总之我不是以前的李安安了。”甩下这么一句话,纪微然匆匆忙忙就往厨房跑去,她需要找点什么,来灭灭自己心头这把邪火! “对了你要喝什么,果汁还是白水?” 杜北扬没有回答,望着纪微然纤细修长的背影,若有所思。 “你不说我就自己拿了。”冰箱里面的食物刚刚已经被她吃空了,唯一剩下的就是一点芒果果汁,她对芒果过敏,所以不会碰这个东西。 “喝吧…”给自己倒了一杯白水,又给杜北扬递过去果汁。 刻意避开了杜北扬的目光,铺开了离婚协议书,纪微然“刷刷刷”地在右下角的地方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喏,拿去,好了!这里不欢迎你,请你马上离开!” 杜北扬狐疑地接过了那一纸已经签好了名字的离婚协议书,怎么会这么容易,他都不敢想象,那个曾经宁死也不肯签下离婚协议的女人,居然这么容易就签下了这份东西。 低头喝了一口芒果果汁,恩,很甜,料这个女人,也不敢使出什么把戏来。 “喝完你就可以走了。”纪微然不耐烦地催促道,刚刚喝下去的那一杯水根本就没有任何熄火的作用,反而更像是一桶汽油,将他的邪火越烧越旺。 杜北扬好奇地打量了纪微然一眼,这个女人怎么一下子之间,说变脸,就变脸了呢? “李小姐,谢谢你,合作愉快。”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伸出了手,含着笑看向纪微然。 雪白的皮肤在雪白的衬衫里原本是若隐若现的,但是因为杜北扬弯腰的动作,里面紧实的肌肉稍稍露出来,闪动着诱人的光泽。 纪微然的个子不矮,站在那里,正好可以看到杜北扬露出的那一缕春、光…好吧…至少在现在的纪微然看来,那就是赤果果的春、光! 错了错了,那绝对不是春光,而是秀色! 秀色可餐,现在的杜北扬,那白晃晃的皮肤,就是她可餐的对象! 那一碗近在咫尺的白米饭,白晃晃,香喷喷,不断散发着浓浓的饭香味,不断地诱、惑着她… 饿到了极点,熊熊燃烧的,不仅仅是她的胃和脑子,而是纪微然整个人! 她真的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想要他!非常想要他!所有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让他扑过去——压倒杜北扬! “李小姐,你怎么了?”杜北扬看到她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自己,忽然有一种毛骨悚然被压得透不过气来的感觉,下意识地,他收回手松了松自己领结。 纪微然直勾勾地看着,然后,绷紧在脑子里的最后一根弦,终于断开了,身体就好像不受控制一般,扑向了毫无防备的杜北扬,并且直接就把人压倒了柔软的沙发上,那动作,极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个词——饿狼扑羊… “你要做什么!”杜北扬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 在杜北扬还没有意识到已经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一双柔弱无骨的手已经一把圈住了他的头,等到他意识到这个女人要干什么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要你,我想要你…我要饿死了…”鲜红的唇半张着,那双带着迷惘的眼,在红褐色的血液的印衬下,带着一种魔魅的美丽。 杜北扬不由地有些失神,那两片鲜红的嘴唇已经压了上来,他来不及反应,一条滑溜溜、湿鹿鹿的小舌已经顺势钻进了他的嘴里。 李安安在吻他?这是什么情况? 容不得杜北扬多想,那条(氵显)软的舌头已经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把他的口腔的每一个角落,都造访了一遍,攻城略地,巧取豪夺,就像是在他的口腔里面巡视一般,在每一个角落都打上了自己的印记。 苏麻痛痒,仿佛有一道十万伏特的雷电打过他的脑海,情不自禁地要去回应这一个吻,杜北扬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很快地起了反应。 那根徘徊在他口腔里的舌头,不停地轻拢慢捻,也不停地挑豆拨弄,快乐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纪微然差一点就凭借了一个亲吻,成功地就把杜北扬所有的理智,都赶出了脑海。 杜北扬并不是没有经历过女人,但是这样极致销、魂的吻,却是第一次遇到,他怎么样也想不到,这样的吻,居然是来自大小姐李安安… 对了,这个女人是李安安啊,是那个口口声声说爱着杜与非的李安安啊… 怎么刚签下离婚协议书,就这么急不可耐地爬上了自己的床? 而且那一份离婚协议书,居然签的那么轻松…还给自己送了芒果果汁? 芒果果汁!杜北扬的脑海里又是一道雷电炸过,一个用力地转身,杜北扬就把还在迷蒙中的纪微然压到了沙发里,然后开始用力地回吻他,纪微然的吻是饥渴的,但是在力量上,却绝对比不过这个看似温和的男人。 一边狂暴地吻着,一边就开始斯扯纪微然那一件单薄的睡衣,从衣摆处滑进,一点一点袭击着女人腰上的敏感部位,然后毫无意外地收到了那像是猫咪叫一般的(口申)吟… “你是不是很想要我?”像是故意要折磨她似的,杜北扬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眯着眼看这个女人不满地扭、动身体。 “恩…我很饿…我要你…我很想要你…”此刻的纪微然,哪里还有一丁点儿的神智可言,她茫然地回答着,期待着下一秒的来自那一只粗糙的手掌的爱扶… 但是下一秒,等待她的却是——五根狠狠地扣上上喉咙的细长手指… “李安安,你难道还没有玩够吗?”杜北扬冷厉的声音回荡在耳边,那五根手指慢慢收拢,肺里面的空气被挤了出去,留下一团灼热,纪微然的神智,终于慢慢回到了脑海。 “我根本就没有在玩…我只是饿了…咳咳咳…你松开…”纪微然其实觉得很莫名其妙,但是,杜北扬力道十足的手指卡在她的纤细的脖子上,不得不让她先求饶。 4.你找死 “那你居然还敢对我下药,你找死吗?”杜北扬的手指没有松开,反而是更加地收紧,他看着脸色已经憋红的纪微然,眼中闪过浓重的鄙夷。 这女人,简直就是个想攀高枝的**荡妇,不过… 她的吻技…还有那光滑柔嫩的皮肤…啧啧…真是让人流连忘返啊… 不合时宜的,杜北扬的脑子里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连带着想起了刚刚未遂的迷(女干)… 真是怎一个**了得啊! “没有…咳咳…我没有下药…”难受地咳了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 “那你刚刚给我喝的是什么!”杜北扬不松手,眼见着纪微然的脸就越涨越红,他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凌虐的快感,于是手上的劲道不由地加重了。 “是…芒果汁…”纪微然艰难地说着,要喘不上气来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杜北扬不屑地冷笑,芒果汁? 一杯芒果汁,可以把他的情(谷欠)挑拨至此吗?就连夜色无边里最高级的小姐都没有本事让他这么难以自持呢! 想到刚刚自己的失控,杜北扬的目光不自觉地又落到了纪微然光洁的脖颈之上,若是刚刚进行了下去,现在又该是怎样的光景呢? “就是芒果汁…”纪微然无奈地说着,忽然就发觉自己的脖子上那一只铁砂掌松了一些。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她连忙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深吸了一口气,朝着杜北扬的腰间就是狠狠地一拳。 但是,杜北扬远比她想象之中要来得身手敏捷,她的拳头还停在离他的腰足足有十公分的地方,已经被杜北扬一把抓住,然后纪微然整个人就被杜北扬带进了怀里。 “你敢偷袭我?”锋利的长眉挑起,杜北扬的眼里闪动孳孳的火光。 “谁让你要掐死我…”虽然这个身体的力气薄弱,但是在被杜北扬抓住的片刻,纪微然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是学过跆拳道的,那时候家道还没有没落,她和妹妹都被送去了贵族的学校,在那里,至少她的跆拳道几乎也是横扫了学校的。 妹妹…想到这两个字时,纪微然微不可闻地笑了笑。 “谁让你对我下药!”杜北扬振振有词,现在纪微然就在他的怀里,动弹不得,可是他身体的火焰,似乎已经熄了下去。 难道,药效过得这么快? “你有病啊,我根本就没有对你下药!”气不打一处来,纪微然挣扎着要从男人的怀里爬起来,杜北扬却牢牢地扣住了她的身体。 “那为什么你要喝白水?而不是芒果汁?”杜北扬的目光落到了那还剩下了一半的芒果汁,澄黄的颜色,很是诱人,诱人,却有毒。 “我对芒果过敏。”认命地,纪微然说了出来。 “那李小姐怎么还准备了芒果汁在屋子里呢?”显而易见的漏洞,这女人,当他是傻子不成? “为了招待你这样的客人啊,还有杜与非的那一群三妻四妾。”纪微然当仁不让。 “我不相信。”杜北扬简单明了。 “不信拉倒。”纪微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肚子还是饿得咕咕直叫,但是对于这碗白米饭,她已经完全失去了胃口了,如果为了一碗饭而丢了自己的性命,岂不是太不值得了? “把它喝下去,我就相信你。”杜北扬抓起了那一杯芒果汁,他倒要看看,李安安有没有本事当着他的面把这一杯春、药喝下去。 “我会过敏的。”纪微然的脸色变得惨白。 “喝,要么,我就在这里掐死你,省的让你再玩什么把戏。”纪微然的表现,简直就是不打自招。 “你这是——”草菅人命… 纪微然很想反驳,却说不出来了,草菅人命,在所谓的上流社会,不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似的吗? “我这是怎样?你到底喝不喝!”作势,那一双雪白的手,又要抓上纪微然的脖颈。 “喝就喝…”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纪微然闭上眼睛一把就抓过了芒果汁,咕嘟咕嘟就全部喝了下去。 澄黄的液体滑过她修长的脖颈,杜北扬低头看着,竟然觉得有些性感,是他太久没有碰女人的缘故吗? 该死! “好了,喝完了。”竟然没有想象中的难受,纪微然微微地舒了一口气。 “你不是说你过敏吗?”眼前这个女人微微舒气的动作完全落入了杜北扬的眼中,他饶有兴味地看着她,难道是已经吃了解药吗? “啊!”纪微然却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过敏,她以前的身体才会过敏,现在这个身体是李安安的,李安安并不会过敏啊! 若不是被杜北扬按着,说不定她已经跳了起来。 “啊什么?”杜北扬笑了起来,这下,装不下去了吧? “我的过敏症,好像前段时间…”纪微然有些赫然,但是又不能说出实话,脸不由地涨得通红。 “怎么了?”杜北扬笑得越发地明艳,不掐死你,也要剥了你一层皮。 “我…”纪微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忽然又是“啊”地一声叫了起来! “怎么了?”杜北扬问完话的时候,眼睛已经瞪得老大了,纪微然的嘴巴周围是红红的一圈,两片嘴唇完全肿了起来,红色的小斑点不断地从皮肤下面冒出来,盘桓在那雪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地鲜艳。 该死,居然真的是过敏! “快…送我去医院…”纪微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皮肤下面又痒又痛,就像是把人放在火架子上烤着一般,话已经要说不清楚,然后,眼前就是一黑,整个人都昏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杜北扬大概已经走了,病房里面空荡荡的,胃里火烧一般的感觉似乎也暂时消失不见了,纪微然睁开了眼,第一眼瞄到的还是自己那通红鲜艳的皮肤。 是过敏,而且就像是没有变成李安安之前的纪微然一样,是严重的全身性过敏。 李安安的冰箱里面是放了芒果汁,现在想来李安安这个人,必然就是对芒果不过敏的,难道过敏也是灵魂自带的? 纪微然哑然失笑。 5.喜欢的人 病房的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护士,纪微然有些失望,难道李安安都没有亲人来照顾她吗? “李小姐,这是你的病历卡,北扬已经回去了,请问您要不要在医院住院疗养?”拿着瓶瓶罐罐,年轻的女护士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似乎是看她很不顺眼的样子。 北扬,叫得这么亲切,也是难怪了。 “哦…”杜北扬能送她过来,也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纪微然不期盼别的什么,“不用住院这么麻烦了,我回去就好。” “你真的不需要再住院休养一下吗?”小护士欲言又止,这时候倒是显得有几分白衣天使的样子了。 “不用了,我很好。”纪微然回答得干脆果决。 不过是过敏而已,痛痛痒痒也就过去了,纪微然想着就从病床里爬了出来,然后接过小护士手里的病历卡,略微地瞄了两眼,一张妇科检验单就这么掉了下来… 李安安,十九岁,女… 怀孕三周! 晴天霹雳,怎么可能,她这个身体不是还在吃避孕药吗! “有没有可能是检查出错了?”冷静了下来,纪微然有些丧气。 “我已经请主任帮你检查过三次了,不会出错的。”小护士回答得干净利落,断绝了她的希望,“你要打掉这个孩子吗?” “让我想一想。”纪微然回答道,他和楚映言同居了四年,可是从来没有出过孩子这个因素,楚映言一直很想让她为了他怀一个孩子,但是,却总也没有这个缘分。 孩子,大概是太虚无缥缈的话题了。 但是现在,她居然就有了一个孩子,那么孩子的父亲,会是那个不负责任的长风总裁杜与非吧? “李小姐,你到底想好了没有?”小护士不耐烦了起来。 “对了,杜北扬知不知道孩子的事情?”纪微然却突然问。 “他并不知道,北扬在把你送到这里之后就立即离开了。” “哦,这样就好。” 纪微然刚想松一口气,就听到小护士冷冰冰地说道,“我建议你还是打掉这个孩子,你不用妄想用这个孩子来留住与非的心,李小姐,你实在是个太无趣的女人了。” “那你就足够有趣吗?”纪微然哂笑了一声,“杜小姐这样的女人,真的是太有趣了。” 杜南羽,纪微然已经从工作证上看到了小护士的名字,姓杜,那就必然是杜家人了。 “你什么意思?”杜南羽的脸色立即一变,瞪着纪微然恶狠狠地问道。 “我能有什么意思呢?我只是不知道,杜小姐是杜北扬或者是杜与非的表亲还是堂亲?”纪微然笑了起来,看起来春风得意。 “表亲又怎么样,你这样的女人,与非要多少有多少,你劝你还是乖乖地把孩子打掉,省得大家都不舒服。” “既然你只是表亲而已,那么我和与非的事情,也用不着你来插嘴,除非,你在心里,对这个所谓的表哥,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意义?”纪微然冷笑道,不过是个表亲罢了,居然也敢这么说三道四。 李安安的地位,可想而知。 “我才没有,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乱说!”杜南羽的脸色却更加地难看了,她大叫着,神色激动地反驳着。 恋兄癖,莫名地,这三个字就闪进了纪微然的脑海,映着杜南羽激动的神情。 “莫非杜小姐真的对自己的表哥,抱着那样不可告人的感情?” “你…你胡说…我才没有对与非…”杜南羽却瞠目结舌起来,虽然激烈地反驳着,但是那样慌张的神情,简直就是不打自招! “其实,我倒是觉得,你可以对与非有什么。”纪微然微微地笑。 “什么?”杜南羽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笑得有三分得意的女人。 “我已经签下了离婚协议书,所以说,我对你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威胁。” “什么,你是疯了吗?”杜南羽的眼睛睁得更大了,活像是见了鬼一般。 “我没有疯,我很正常,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对你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威胁了,所以,希望你不要告诉杜北扬或者是杜与非这个孩子的事情。”纪微然慢慢地说着,注意着杜南羽脸色的细微变化。 “你是想用这个孩子威胁与非吗?”杜南羽显然是不相信她。 “若是我要用这个孩子威胁他,岂不是应该跑到杜家家长的面前申称自己有了杜家的长孙?”纪微然反问 “那你为什么不这样做…”杜南羽已经有些迷糊了,顺着纪微然的话往下问。 “我只是想通了而已,其实我并不爱杜与非,又何必把自己的一生,送给杜家?”男欢女爱,其实也就是这些事情,李安安是个死心眼的女人,委曲求全了这么久,但是纪微然,注定不是。 “那你不是应该把孩子打掉?”杜南羽看着眼前的李安安,似乎有些不认识了,以前那一个怯懦的女人,怎么一夜之间,变得这么能说会道,甚至是强词夺理了呢? “孩子是无辜的,我不想残杀一个无辜的生命,杜小姐,你是一个护士吧,难道不明白一个妈妈的心情?”纪微然扬眉。 “这个…”杜南羽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她应该要把这个孩子的事情告诉杜与非或者是杜北扬的,但是她又不可避免地在被眼前这个女人说服。 “而且,我不排除一种可能哦,杜与非在知道这个孩子以后,说不定我就母凭子贵了,这一点,不是杜小姐想要看到的吧?” “你果然是抱了这样的心思!”杜南羽尖叫了起来。 “我并没有,否则我干嘛签离婚协议呢?”纪微然握住了杜南羽的手,“我只是想让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将来我的孩子和孩子的新爸爸,都会感激你的,杜小姐。” “你有新的人了?”杜南羽再次睁大了眼,模样真的是不好看。 “…”不知道杜南羽是怎么想到这个的,但是纪微然不打算否认,“是,我有喜欢的人。” “那个人是谁?”杜南羽的兴致一下子被提了起来,“不会是北扬吧?他抱你来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呢。” 6.齐B小短裙 “不是他,我不想再和杜家有任何的牵扯了,所以,希望杜小姐可以替我保密。” “哦,这样啊,那我就不问了。”长舒了一口气一般,杜南羽高兴地笑了起来,“你可以叫我小羽,以后你可以找我来做检查啊,我一定会替你保密的!” “谢谢你,小羽。”纪微然也松了一口气,至少杜南羽不算是特别地能纠缠,“对了,我可以出院了吧?” “是是,没什么问题了,换了衣服我送你出去吧。”杜南羽的热情,几乎让纪微然措手不及。 “可是…我的衣服…”身上的是病号服,纪微然讷讷地说着。 “没事,穿我的,虽然你高了一些,但是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好,谢谢你了,小羽。”纪微然淡淡地笑了笑,这是重生过来之后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从医院出来之后,纪微然几乎就处于一种真空的状态了,杜北扬的效率高得惊人,离婚协议已经被放在桌子上,房子的产权证明书一并被放在上面,还有一张金光闪闪的银行卡,上网一查,果然是协议书上说的数字。 纪微然很满意,于是出院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个大的过分的套间的买卖信息发布到了房产中介,而第二件就是把银行卡的钱转到了新开的账户。 她不想再和杜家有什么牵扯,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和他们再没有一点联系,不过在房子找到合适的买家之前,她还要留在这个大房子里面暂住。 虽然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几个看房的客人,但是真正合适的人却没有找到,不过她也有信心能在肚子看得出来之前,把房子卖出去。 纪微然并没有什么洁癖,但是,现在这个房子的主人已经不再是李安安了,那么她就有有必要这里属于李安安的气息,全部都赶走,她不想生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反正脑袋上的伤口也已经结痂了,她就计划着开始大扫除了。 等做完了大扫除又把一些装饰改动了一遍,纪微然几乎已经累得直不起腰来了,明明李安安这么年轻,这个身体却孱弱得厉害了。 以后一定要适当地做一些运动,即使是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她也必须要对这个身体好一点。 不过,虽然是累得厉害,对着看起来焕然一新的房间,纪微然还是很满意的,整洁明净,温馨自然,不需要那些昂贵的装饰品,却依然可以有家的温馨。 “叮铃铃。”刚想要生个懒腰,电话却响了起来。 “喂,小羽啊,你查到我的是什么病了吗?”从那天之后,她和杜南羽的关系就忽然好了起来,简直就差要姐妹相称了。 她的过敏已经好了有一个礼拜了,那种饿死人的怪病却没有发作过,但是以防万一,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只能拜托杜南羽帮自己查一查。 “这个…”杜南羽的声音里透着为难,“我找不到,问了医生朋友也没有消息,再等等把,说不定会有解释的。” “哦,没事啦,现在反正也发作过,估计那时候是什么神经炎了,别担心了。”纪微然倒是安慰起杜南羽了,这个女孩子,其实真的是对她挺真心的,即便那是建立在没有了杜与非的基础上。 “哎哎,其实我今天是想找你说工作的事情的。” “工作找到了?”纪微然这倒是惊讶了,没有想到杜南羽的动作这么快。 和楚映言在一起的时候,大学毕业她就等于是被楚映言包养了起来,每天的事情就是煮饭打扫外加做公司的小文员,没有压力,也没有动力,所以最后,楚映言才会… 是啊,当年那个被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心肝儿转眼变成了死鱼眼睛,顶着二十八岁的高龄,没有任何的对时尚的感知,没有了四年前的艳色,那句她是世界上最值得人爱的女人的赞美,终究变成了众人耻笑的笑话。 出轨,其实怎么能算是出轨呢? 她也不过是楚映言没名没分的同居人啊! 她不想再重蹈覆辙,女人,合该为自己而活。 “是啊,不过不是什么好工作,是售楼小姐,不过挺轻松的,我已经和经理打过招呼了,而且这段时间我要买房,正好来一个开门红。” “这怎么好意思呢…这样不好啦…”杜南羽叽叽咕咕地说着,纪微然却不好意思了起来,她怎么可以这样受杜南羽的恩惠呢?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杜家有的是钱,这是我的生日生日礼物,我当然要自己挑,记得给我推荐好一点的,好了,就这样,挂了啊,地址我短信给你。” 不由分说,杜南羽已经挂断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嘟嘟”声,纪微然轻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人情是不得不欠下了。 杜南羽介绍她工作的地方在这座城市的最中心,高高耸立的摩天大厦里,是他们的售楼中心,一张大门幅的广告牌矗立在门口,广告代言人是现下最当红的水陆三栖女明星萧七弦,美丽到妖孽的笑脸能忽悠来不少买房人。 经理应该是受过杜南羽的嘱托,没有多问,就收下了她,那么她现在的工作,就是售楼小姐,任务就是和萧七弦那张美艳的脸一起,忽悠那些被忽悠来的买房人。 不过,虽然经理已经给了特许,销售组小组长对勤恳的纪微然并不满意,起因源于纪微然,不对,是李安安那一头笔直的头发。 李安安那一头头发吧,乌黑油亮很是美丽,可是配上售楼小姐的套装,即便是扎了青春洋溢的小马尾,也显得迂腐沉闷得很。 还有就是纪微然竟然敢把工装擅自修改,好好一套超短包臀小套裙,硬是被她加了一个半短不长的边上去,多出了五厘米,一下子从齐B迷你裙变到了齐大腿的小短裙,李安安有一米六八的身高,一双大腿又又白又直,很多原本可以露出来的东西,就这么硬生生地被遮盖掉了,年轻的小组长哪里能不长吁短叹啊! 7.小梨花 好吧,以前的纪微然也是不保守,不迂腐的,但是与此同时,她也是不时髦不摩登的,贤良淑德的年轻少妇,大概是很多人对她的第一印象,虽然她也会对别人评头论足,但是对自己的行头的关心,显然已经远不及一个二十岁的小女孩了。 所以,其实已经二十八岁的纪微然,不得不被一个二十岁的小女孩训得狗血淋头。 “明天,若是你不能换个样子来,这个月的奖金,就扣掉一半!”小组长恶狠狠地终于下了最后通牒。 “好…”奖金不多,但是她没有放弃地道理,说来,至少她也要改变一下李安安迂腐禁欲的形象了… 不然这么美丽的女人,就要被糟蹋了。 “对了,十五号别墅卖出去的话,你的分成会达到千分之十,明天会有客人上门看房的,喏,这个拿去,明天换这个。”一套纪微然眼里的齐B小短裙被塞到了她的手里,小组长皱着眉说道,“明天给我好好干,再像前两天那样,我就真的不客气了!” 千分之二十,那一套十五号小别墅,底价是五百万,也就是说,纪微然至少能拿到五万。 “好,我知道了,我明天一定会拿下的。”无奈地接过小短裙,纪微然真的很无奈,其实她很想告诉小组长,明天会来买房的是杜南羽,房子,一定是会被买走的。 于是,当天下班,纪微然就跑到了售楼中心开外两百米的一家发型设计中心,然后就把那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交到了发型师的手里。 “李小姐的头发真好,这一回真的舍得换发型了吗?”年轻的发型师长着好看的脸,把玩着乌黑的发丝。 纪微然却一惊,这个发型师应该是和李安安认识的,而且应该是很熟,否则也不会问这么突兀的问题。 这个叫做天生美丽的设计中心楚映言也就带她来过一次,消费水平,实在是她不敢企及的,李安安常来,是不是就是说明李安安其实应该也是大富人家的千金小姐呢? 看了镜子中张脸,以及那样富贵雍容的打扮,纪微然不得不再去好好想想李安安的身份了。 “李小姐,你真的确定了吗?”见她失神的样子,发型师又提醒了一遍。 “是,确定了,给我换个发型吧,梨花,可以吗?”李安安的脸型很好看,做成梨花应该会很好看的,以前她做的是大波浪,但是李安安这么小,做成大波浪太老气了。 “你确定吗,梨花?”发型师瞪大了眼睛,和杜南羽睁大眼睛的表情要多像就有多像。 “是啊,就是梨花。”纪微然回瞪了他一眼。 “可是这样的发型,实在是不合李家的规矩…”发型师小心翼翼地说着。 “可是我喜欢。”好不容易回到了十九岁的年纪,也要奢侈一把这样的年轻的年纪,“你照做就好了。” 李家的规矩,她又不是李安安,哪里来的李家的规矩? 发型师努了努嘴,最终还是拿起了刀子,在那一头乌黑油亮上刷刷刷地飞舞起来,黑色的发丝纷纷落下,纪微然心里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放松感,三千烦恼丝,当断则断。 到肩膀的小梨花,微微被染成了栗色,镜子里的整张脸鲜艳活泼得与刚刚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很漂亮。”就连刚刚阻止她的发型师都忍不住赞叹道,这样的张力,或许才是真正属于一个十九岁的少女应该拥有的。 “谢谢。”纪微然浅浅一笑,发型师竟然愣了半晌都没有反应,直到纪微然扬了扬手里的银行卡,才匆忙地让她起来结账。 看着接近四位数的账单,尽管有了心理准备,纪微然却还是忍不住咋舌,真的是好贵啊! 依然是套裙里的小女人,出了天生美丽,李安安的美丽,才终于真正焕发了出来,路人的频频侧目,不加掩饰的赞美,纪微然有些昏陶陶的感觉,除了大一那一年的迎新晚会,她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受到过这么浓烈的赞美目光了。 步履轻快地走向了滚滚的人流,纪微然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投来的那一道审视的目光。 杜北扬一直坐在二楼的贵宾休息区里,手里拿着当日的报纸,却落在那个轻快的背影上,纪微然,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有意思了,上一次回到医院之后,这个女人居然没有谈任何的条件就走了,这实在不是李家的作风,何况是刚刚那一个俏皮可爱的梨花头? “喂,小羽,房子自己去买,不劳你大驾了。”带着若有所思的微笑,杜北扬拨通了杜南羽的电话,那一头的声音,立即炸了起来。 “怎么可以,你不是答应我不插手安安的事情了吗?这个房子,算是我对她的人情。” “可是,这用的是我的钱。”杜北扬不以为然。 “你怎么可以这样!”杜南羽继续尖叫。 “我从来都是这样啊。” “北扬,与非会喜欢我这个样子吗?”杜北扬挂断了电话,于此同时一个柔弱得异常的女声从里面传了出来,紧接着,一个和她的声音一样柔弱的女人就走了出来,十七八岁的年纪,皮肤白皙如瓷,眼睛漆黑如星辰,鼻梁很挺,精致地如同璎珞俨然的瓷娃娃一般。 “会喜欢的,与非最喜欢这样了,李小姐。”杜北扬扬起嘴角,这个柔弱的女孩子烫了小小的梨花,染了淡淡的栗色,配上那张美丽的脸,和刚刚出去的那个女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面刻画出来的。 “但愿吧,我不希望大家不愉快。”女孩低下头,看自己粉色的指甲。 “这一次,应该会愉快的,我相信,你一定会比你姐姐能干的。”杜北扬牵过了她的手,手掌上没有一点粗糙,果然是个大家小姐的样子。 “啪”的一声,电话那头的已经没了声音,杜南羽懊恼地看着手机,寻思着要不要告诉李安安这个消息,想了一下,却还是把手机塞回了包包。 杜北扬还是去买房的,这总是没有错的。 8.故人 于是带着愉快的心情,杜南羽奔向了长风的办公楼,杜与非正在等她共进晚餐。 话说那一头,第二天清晨的时候,纪微然终于踩上了八厘米的高跟,穿着小组长给她的齐B小短裙,顶着黄灿灿的小梨花高高兴兴地来到了售楼中心,果然,不出所料,几乎所有人都认不出来这个打扮得花枝招展跟只花蝴蝶没有两样的足足有了将近一米八的身高的摩登女郎是工作牌上的李安安是也,即便纪微然身上穿着的就是售楼中心的工作套装,还别了一个写着李安安名字的狗牌。 “您好,小姐…”虽然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怎么都不像是买房的顾客,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小组长首当其冲上前想要做起推销来,一干子还没开始工作的业务员也凑了上来。 “小组长,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李安安啊。”心里还是十分受用这样赞美的目光的,但是纪微然还是做出了宠辱不惊的模样。 然后在她说出自己是李安安的同时,那一群围着她的同事都不由地退后了好几步。 “李安安?”只有瞪大了眼睛的小组长还在坚守着阵地。 “是啊。”纪微然笑了笑,指了指佩戴在胸前的狗牌。 “…”小组长的表情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般,吞吞吐吐,半天才开口说道,“真是看不出来…恩…还是挺好看的…” “恩,我就知道应该可以的。”纪微然笑得更加自信,年轻果然是美丽的资本啊! “好了,知道就好,还不快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今天你把十五号卖出去,你这一身的行头才有用处。”说完,小组长就翘起下巴走开了,纪微然讪讪地回到自己的位置,抬起头看了看萧七弦明艳动人的笑靥,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果然,同性相斥啊! 于此相对的,就是异性相吸,几乎整个售楼大厅里的男顾客都被纪微然吸引了过去,老的少的,丑的美的,反正都围在了纪微然的台前,即便没有单子被确定下来,询问的人数也绝对有平时的两倍不止。 齐B小短裙,魅力无限大! 小组长说的十五号别墅她倒是一点儿也不怕,杜南羽说会来买下,就一定会买下的,所以她要做的,也就是坐等杜南羽上门。 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杜南羽迟迟没有上门,她却等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 萧七弦那张大得过分的广告牌下,远远地,有一对男女的身影正慢慢地走进售楼大厅,跃入她的视线,纪微然的心一跳,她几乎有些站不住了。 正是夏末秋初,正迎面走来的那对的男女穿着同色的黑色衬衣,那不俗的容貌,还有周身散发的高贵的气质,引得售楼大厅里的售楼小姐们都不自觉地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侧目瞄上几眼。 年轻的女人亲热地挽着那个俊秀的男人的手,不知说了什么,男生含著笑意温柔地点了点头,点完头之后,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又低下了头。 只见他温柔地敛了敛女孩的衣领,动作那样地温柔,温柔到让纪微然的眼睛有些忍不住就要酸涩起来。 眼睛酸胀了起来,鼻腔也热热的,她的视线渐渐模糊,耳朵边叽叽喳喳的声音似乎也用力阻隔着什么,渐渐地,纪微然有些看不清他们的模样了。 “言哥哥,那边的销售这么好,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啊!”年轻的女人声音很好听,婉转清越如三月的黄鹂,清清脆脆。 “好啊,也许那个小姐推荐的房子是最好的呢?”男人笑了起来,二十**岁,正是风华正茂,说不出的风流态度。 一说一应间,他们已经走到了纪微然的面前,而围在纪微然面前的那些男人们,也礼貌地让出了一点位置。 那男人已经抬起了头,看了过来,一双带着一点深棕色的眼睛里显然是带了惊喜,纪微然也正好抬起头来,眼眶莫名地微红,四目相对,竟然有电光火石般的错觉,一时间,两个人都愣在了那里,久久没有动作。 “言哥哥…你怎么了?”最后,还是男人身边的那个年轻的女人忍不住出言提醒了,她不喜欢自己的男人用这样的眼光看着一个陌生的女人。 年轻的女人一开口,两个人才如梦初醒一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纪微然率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现在她的身份是李安安,李家的大小姐,售楼处卑微的售楼小姐,而眼前这天造地设的一对年轻的男女,显然和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即使这一对男女,一个是她相恋了七年,在一起了四年的前同居人楚映言,而另外一个,则是自己的亲妹妹纪微雨… 纪微然知道楚映言可能是烦她了,七年之痒,大概终究是难以避免,加上她虽然是纪家的长女,但是继母的娘家这样的实力,大概才配得上楚家这样的家世,楚映言之所以会选择一直同居了四年而不提结婚,楚家的压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所以说好听了纪微然是长女,其实纪微然也不过是一个现代版的灰姑娘罢了。 不过,她要比灰姑娘来得幸福,至少没有出事之前,她是这么认为的,她有一个可爱的妹妹,尽管不是一个妈妈所生,两姐妹的关系却还是好的不得了,楚映言带她出去的时候,她也不会忘记家里还有一个小她三岁的妹妹。 但是,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她最爱的男人,居然和她最亲的妹妹的搅和在了一起。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她下班回来,她和楚映言的小出租屋外,出现了一双亮晶晶的嵌满水钻的小单鞋,望着自己脚上那一双黑色的单鞋,她忽然觉得浑身发冷。 打开门,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往里走,越往里走,就越是心惊肉跳,就越是难分难解,女人压抑婉转的(口申)吟声,男人粗重激昂的遄息声,“啪啪啪”的响亮的撞击声,一声一声,纪微然觉得自己快要被凌迟活剐了。 9.李小姐,你很特别 她和楚映言的卧室的门没有关,站在门口,她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里面的混乱不堪以及**放荡的画面,赤果果白条条的身体就这么交叠着,而画面里的主角,一个是她的男人,一个是她唯一的妹妹…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眼熟罢了。”楚映言的声音响起,人已经走到了李安安的面前,连带着青春洋溢的纪微雨。 眼熟?纪微然想要笑出来了,以前的纪微然,从来没有打扮得这么出挑过吧,以前的纪微然,安分守己,即便是烫了妩媚的大波浪,看起来也会是正正经经的小白领。 “哦,我看你看呆了呢,我们还是来挑房子吧,我妈都已经开始在催了。”纪微雨似乎有些不高兴了,她催促着,每一个字,却都打进纪微然的心里。 我妈都已经在催了,他们这是要结婚了吗?今天这一身黑色的衬衫,也是情侣装吧? 倒真的是快呢?纪微然和楚映言相恋了七年,不过也就换来了个同居人的身份,但是纪微雨和楚映言在一起也不过个月的时间吧,居然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纪微然告诫着自己不要再为这两个人分心,她已经是李安安了,楚映言和纪微雨,都随着那一场空难死去了,可是,心头的心酸,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在小组长近乎不敢置信的目光里,她坐下来,收回自己越来越浓稠的目光,指尖紧紧攥住自己的袖口,用力捶捶自己不时抽痛的心脏部位,喘著气,在心里骂自己怎么可以这么不争气… “你是李安安,为了这两个人那么难受,不值得的。” 纪微然在心里不停骂着自己,内心的悲哀却没有减少丝毫,反而愈渐浓烈,她不是神啊,眼前的这两个人,一个是她相恋了七年的男人,一个是她唯一的妹妹啊! 但就是这两个人,联起手来,杀死了纪微然,她怎么能够不难过? “小姐,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看着眼前这个女人难受地捂着胸口,楚映言轻声地开口问道,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还是和初见时一样地那么地风度翩翩,当年的纪微然,就是被这一幅美丽的皮囊和这么温文尔雅的绅士风度给迷惑了。 是啊,那也只应该是迷惑才对啊! 深深呼吸了几口气,纪微然终于慢慢平复下自己的情绪,扯开一个笑容,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她向着楚映言和纪微雨微微地欠了欠身,“我刚刚胃病犯了,两位是来看房子的吗?” 职业化的笑容,一丝不苟地样子,与刚刚判若两人,楚映言莫名地就愣在了那里,这个女人,实在是散发着太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气息,与相貌无关,与年龄也无关。 “是…”讷讷地开口,楚映言的目光片刻都没有离开过纪微然。 “那先生和小姐是想要哪一种类型的房子呢?小排屋,别墅,还以一般的套间呢?”纪微然继续笑,心脏却忍不住在剧烈地抽动着。 “别墅。”楚映言回答得极快,目光落在了眼前这个女人手上的一张海报上。 楚映言此言一出,整个售楼大厅的目光似乎一下子就亮了,小组长的眼中甚至闪烁起了绿森森的光芒,纪微然不由地觉得有芒刺在背的感觉。 “对不起,我这里不出售别墅,先生可以去那边看看,相信那边的小姐会带给先生惊喜的。”她手上的十五号别墅,杜南羽会帮她来解决,她不需要楚映言,也不想再看到楚映言。 “我从来没有发现过会把生意往外推的售楼小姐,李小姐,你真特别。”楚映言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纪微然手里的海报上,萧七弦笑得明艳动人,她身后那一幢幢拔地而起的中式别墅更是明艳动人。 但是,即使是被这样明显地耍弄了,莫名地,楚映言并没有觉得生气,相反还有一些高兴,一把夺过了纪微然手里的海报,他得意地在纪微然的面前扬了扬,“李小姐不要告诉说,这份海报上的别墅,你都没有经手的。” “言哥哥,我们要买的是小别墅,这里都是一般的房子,不太适合的。”从进来的那一刻,纪微雨心里就有了强烈的违和感,这会子楚映言被一个花枝招展的售楼小姐迷了魂一般的模样就让她更加不自在了。 “没有没有,纪小姐误会了,安安是我们这里的新员工,不太清楚我们这里的销售情况,喏,楚先生您看,这一桩十五号别墅,就是安安负责的。”在纪微然说出这里不出售别墅的时候,小组长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了,眼看着纪微雨要带着楚映言离开,她连忙跑了过去,没想到却是热脸贴上了冷屁股--楚映言根本就不买她的帐! 只见楚家大少依旧笑眯眯地看着纪微然,似乎把她和纪微雨的声音自动屏蔽了过去,一副根本就没有在意的样子,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就是执意留在纪微然的身上。 那些原本围着纪微然打转的男人们此刻已经退到了一遍,眉开眼笑静待着事态的发展。 “这个十五号别墅已经有人预定了,所以,还请楚先生去别处看看。”在一片看好戏的目光之中,纪微然淡淡地说道,引来一片的唏嘘,小组长更是瞪大了眼睛。 “已经被预定了?”楚映言和小组长异口同声地问道,不同的是,楚映言的声音里面带着隐隐的失望,而小组长那里却充满了满满的惊喜。 “是,已经被预定了,是杜家预定的。”纪微然已经决定以不变应万变了,她慢慢地站了起来,用着波澜不惊的语气,记叙让人倒吸一口气的事实。 “杜家,原来你在杜家有认识的人吗!”小组长尖叫了起来,杜家,这可是这座城市出了名的望族啊,杜家,那就意味着是天生的贵族啊! 想到李安安突如其来的空降,以及经理对她尤为特殊的好态度,小组长觉得自己额头都在冒冷汗了。 10.耳光 “谈不上是朋友,只是正好从我手里预定了一套房子而已。”纪微然继续冷静,她不想和杜家扯上太多的关系,但是似乎怎么都避不了了。 纪微然说的轻松,一套房子,那就是五百万了啊!若不是很好的朋友,哪里会一出手就是五百万啊,小组长的冷汗流的更欢畅了。 “那能不能把预定给我看一看呢?我记得房产公司把房子预定出去,也是需要凭证的吧?”相对于那个咋咋呼呼的小组长,楚映言冷静得很,他笑眯眯地看着纪微然神色闪动的脸,越发觉得似曾相识。 “我的朋友只是给了我口头的承诺,所以,很抱歉。” “你看,那就是没有预约成功,这一套十五号的别墅,还名花无主呢。”楚映言看了看纪微然,继续说,“既然名花无主,想必李小姐也不能阻止我买下它吧?” “是…”纪微然有些丧气地低下了头,楚映言还是一样的聪明,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以前是,现在也是。 “那就请李小姐把合同拿出来吧,我现在就要买下这一幢十五号别墅。”在纪微雨咬牙切齿的目光之中,在小组长欢呼雀跃的目光之中,楚映言高声地宣布着,“我会全部付清的,所以,李小姐,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黑色套装的小女人微微地低着头,下嘴唇被白白的牙齿轻轻地咬着,即使没有说话,只是做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楚映言都几乎知道,她很不情愿接下这份单子。 从前的纪微然,就有这样的习惯,不开心又不能说出来时,牙齿就代替了舌头做出了回答… “快啊!安安,你再不快点拿出来,这么消极怠工,我就要扣你奖金了!”小组长连忙催促道,恨不得就能替她把合同拿出来。 “哦…知道了。”松开了嘴唇,不情愿的情绪也就没有办法遮掩了,纪微然低下身,去拿合同,而在她低下身的瞬间,纪微雨忽然叫了起来, “对了,我想起来你是谁了!你是李安安,是李家的大小姐,刚刚才和表哥离了婚!” 她这一叫,更多的目光就又投了过来,好好的售楼中心,顷刻间好像就变成了一个上流社会的八卦聚集中心,谁也不会想到,这样年纪轻轻的售楼小姐,居然是李家的大小姐,会是杜家长子杜与非的妻子,尽管是离了婚的。 “是又怎么样,现在我只是李安安,若是纪小姐是来买房的,我欢迎你,若是你是来捣乱的,请出去,这里不欢迎你。”纪微然的脑子轰轰地叫着,她知道李安安应该是个大家闺秀,只是没有想到,居然是会这么有名大家闺秀。 但是相较于李安安身份的曝光,她更头疼的是纪微雨的态度,真的是太让她失望了。 “呵,既然是离过婚的老女人了,怎么还敢在这里装嫩呢?裙子穿得这么低,你简直就是给李家丢人现眼,若是叔叔看到了,一定会把你逐出家门的。”纪微雨气急了,她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在这样的场合不留情面地打击呢。 “似乎我要比纪小姐年轻哦,我今年十九岁了,不知道纪小姐贵庚呢?若是我没有记错,是二十五没有错吧,啧啧,整整比我大了五岁呢。”姐妹的情分,她不再是纪微然,她也不再是她记忆里的纪微雨,那么哪里还有什么情分可言呢? “十九岁又怎么样,你这样的女人,再年轻也不会有人要的!”纪微雨已经气得口不择言了,恶狠狠地等着纪微然。 “总好过二十五岁还嫁不出去的老女人,对了,楚先生是你男朋友吧,刚刚他还在不停地看我呢?”似乎连上一辈子积聚的怒气都爆发了出来,纪微然刻薄地戳着纪微雨的痛脚,她不是不会伤人,只是以前,不舍得伤她,所以才会选择坐上飞往洛杉矶的飞机。 她还陷在朦胧哀伤的回忆里不可自拔,“啪”的一声,一个火辣辣的耳光已经被掌到了她的脸上。 脸上立即火辣辣地痛了起来,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留下了鲜红的印记了,纪微然抬起头,正好对上纪微雨笑得得意的脸,以及她周围那些错愕的目光。 “你这样的狐狸精,就是欠教训,要是再敢勾引言哥哥,可就不是一个巴掌这么简单了,不要仗着李家就以为我不敢教训你,李安安,你再不安分守己,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打我?”纪微然还有点晕乎乎的感觉,纪微雨居然打了她吗? “打得就是你这只不要脸的狐狸精!”纪微雨毫不退让,楚映言倒像是忽然变成了旁观一般,不再插手。 “这一次,我不会还手的,下一次,你再动手,我也会不客气的,纪微雨。”纪微然的声音近乎是咬牙切齿,说话的时候却慢慢地勾起了嘴角,冷笑地看着纪微然,笑成月牙般的黑色眼睛中却没有丝毫温度。 纪微雨看着这样的纪微然,竟然一时间忘了言语,这样的纪微然,实在是有了可怕了。 她呆呆地立在那里,直到楚映言一把把她带到了身后,然后朝着纪微然礼貌地伸出了手,“今天是小雨做得不好,李小姐,我代他向你赔罪,我们把房子的事情结了以后,我请你吃饭当时赔罪压惊吧。” 楚映言的风度完美得无懈可击,纪微然却微微地皱起了眉,看了看被握在手里的合同书,她还是不想交出来,但是对上小组长期待的目光,她却不得不把合同书交出来。 怎么办呢? “李小姐不要这么小气,女孩子家家的,常笑一笑才会好看啊!”楚映言笑了起来,而在他笑起来的刹那,纪微然惊讶地抬起了眼睛。 女孩子家家的,常笑一笑才会好看啊!这一句话,是曾经她和楚映言闹矛盾的时候,楚映言拿来哄她的,楚映言不会什么花言巧语,只有这一句说来朗朗上口,她曾经认为,这是世界上最真诚的诱哄了,原来,楚映言对着每个不开心的女人,都会说这一句啊。 真真的君子风度! 11.谁的房子 然而在她失神的刹那,手里的购房合同书已经被楚映言拿了过去了,“李小姐,真的不要生气了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何必跟小雨一般见识呢?” 楚映言笑着说道,无视了身后纪微雨阵阵的眼刀,认真地看起了购房合同。 似乎事情就要这么尘埃落定了,在楚映言看着购房合同的空档里,原本围着的人群也就各归各位,四散而去了。 但是,偏偏楚映言的这一份购房合同就不会签的这么容易。 “啊,杜总!”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所有的目光就都落到了走进售楼大厅的一个男人的身上。 杜北扬,纪微然记得他,忆起那一场未遂的**,以及那痛苦的过敏经历,她的心里不由地更加不舒服了,怎么今天,杜北扬也来了呢? 而且,和她约好时间的杜南羽呢?怎么迟到了这么久啊。 “北扬?”楚映言也回过了头,惊讶地看着杜北扬,实在是想不出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买房?据他所知,杜北扬光是别墅就有七八套吧,更别说是那些杂七杂八不为人知的房产了。 看女人?除了李安安,这里也没有别的可以看看的女人了,但是即便是李安安这样的美人,对于杜北扬这样千帆过尽的男人,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吸引力吧? 但是,事实却是出乎他的意料的,杜北扬一路走进来,直直地走向的方向,就是李安安的销售处,难道杜北扬真的是为了这个女人来的? “小言,你也在这里啊,好巧。”杜北扬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楚映言倒是请他看了一场免费的好戏,只是他身后那个动手打人的女人,实在是太倒胃口了,这么一比较,李安安就强上不知道几倍了。 “是啊,我来买房子。”楚映言讪讪地回答着。 “好巧,我也是来买房子的。”杜北扬笑着说道。 说话间杜北扬已经走到了李安安的面前,骚包地将他的双手支在柜台上,一双漆黑的丹凤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安安。 “买房子?”小组长简直是要眉开眼笑了,今天来的都是大老板大主顾啊,看来李安安那一条齐B小短裙,实在是旺桃花啊! “是啊,我已经和安安预约过了。”杜北扬回答着,目光却落在纪微然的脸上和身上。 恩,虽然昨天在发型设计中心他是亲眼见证了李安安的改变的,今天在这里,他也看到了李安安性感撩人的装束,但是,走近了看,他还是有被惊艳的感觉,俏丽的发型,紧身的衣服,短到令人发指的套裙,加上脸上那五个鲜红的手指印,按理说应该是有放荡的感觉的,但是在他眼前这个女人身上,这种凌乱却有了凌厉的温润的感觉。 还是那句话,杜北扬不是没有见到过美人,但是李安安是最特别的。 “什么预约?”纪微然愣在了那里,她什么时候和杜北扬预约过,不是杜南羽吗? 小组长,纪微雨还有楚映言都愣在了那里,和李安安预约的人,是杜北扬? “十五号别墅啊,你不要翻脸不认人哦!”说着,杜北扬居然趁着楚映言一个不注意从他的手里抢过了那一份购房合同,“就是这个了吧,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把房子给别人呢?十五号,可是我等了好久的哦。” “哦…对不起…”纪微然愣在了那里,脑子转不过弯来,在她转过弯来发觉自己居然傻兮兮地道了歉的时候,杜北扬已经趁着所有人失神的空当,刷刷刷地在购房合同的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杜北扬,龙飞凤舞。 “好了,房子是我的了,安安真是没用啊。”杜北扬笑着,把已经签过名字的合同书一把塞到了纪微然的手里,其实纪微然还在反应不过来杜北扬叫的安安就是她纪微然! “北扬,买东西也要讲先来后到,这是生意场上的规矩,这房子我已经要了,你怎么可以插上一脚。”看着那个气势凌人的女人在杜北扬的面前唯唯诺诺痴痴呆呆的模样,楚映言的心里忽然涌上了一种难言的难受。 明明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叫安安的李家大小姐啊,为什么,他会涌现出那么多的情绪?似乎就像是与那个和自己在一起了七年的女人一样… 纪微然…心里闪过这个名字时,还是忍不住抽痛,纪微然,已经死去了半个月了,死于空难,尸骨无存。 “我一个礼拜前就已经和安安预约好了,等于已经买好了,这么说来,我看中得比你早,小言。” 杜北扬回过头,笑得妖孽至极,怎么看都觉得像是耀武扬威。 “可是刚刚合同是我在看的,你抢过去的。”楚映言好像就是卯上了这一口气似地,坚持到底。 “可是现在,合同在我的手里啊,你看上面,签的是我杜北扬的名字啊。”杜北扬洋洋得意地笑,扬了扬手里的买房合同,继续说道,“我们都是生意人,怎么才算是一笔交易的完成,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是看什么的,想必楚总要比我来得清楚吧?” 虽然纪微然并不喜欢杜北扬,但是比起难缠的楚映言,她还是更加喜欢杜北扬一些。 看到楚映言无可奈何的表情,纪微然心里有些窃喜,面儿上的表现又不能做的很明显,只是也只能装出和楚映言别无二致的无可奈何的模样,对着楚映言说道,“其实这房子真的不怎么样,你可以去别的售楼小姐那里看看,组长,对吧?” 楚映言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说:“那个,其实我……” “你其实什么呢?不要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哦…”杜北扬邪邪地一笑,然后当着楚映言的面挽过了纪微然的手。 “你这是什么意思?!”楚映言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而一边的纪微雨更是一下子就叫了出来,“这样没人要的女人只有副总这么品位高雅的人才看得上呢,想必与非表哥已经把李家小姐送给你了吧?” 12.泼妇 将副总两个字咬得极重,纪微雨高声地说着,让大厅里每一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呵,原来,杜家还有这样泼妇一般的亲戚吗?真是丢杜家的脸面。”杜北扬嗤笑了一声,不怀好意地看了眼楚映言,那张俊秀的脸上满是尴尬的颜色,丢人两个字,活脱脱地就写在上面。 “小雨,好了。”低声地喝止纪微雨,纪微雨却还是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恶狠狠地盯着纪微然和杜北扬看。 “安安,房子都买了,你该陪我去看房了吧?”杜北扬却不去理会纪微雨的目光,别过脸将纪微然搂在了怀里,然后不顾那些看好戏的目光,光明正大就出了售楼大厅。 “哼,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副总嘛!与非表哥才是杜家真正的大少呢!”见他们走了出去,纪微雨还是忍不住要把心里不满的情绪发泄出来。 “好了,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楚映言皱眉,目光却落在那个高挑的女人的背影上。 李安安,为什么,他的心里会有这么多的不安…以及翻滚的情绪? “怎么样,对我的表现还满意吗?”售楼大厅已经被抛在了身后,杜北扬弯下身,为纪微然系上安全带,绅士风度至极。 那股淡淡的烟草味萦绕在纪微然的鼻尖,她有些不悦地皱眉,她不喜欢吸烟的男人,杜北扬为她解了围,也不例外。 “怎么了,难道我英雄救美的不是时候吗?”杜北扬打趣着说,人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好,那种熟稔的语气,让纪微然有些不适应,这个男人,不是没多久前才想要掐死她吗?怎么一下子就成了老熟人的样子? “若是杜先生能够早出现十分钟,我会更加感激的。”纪微然淡淡地说道,这个男人明明是把这一场闹剧从头看到了结尾,居然还敢说自己英雄救美? “呵,被你发现了啊,李安安一夜之间简直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啊。”杜北扬摸了摸鼻子,然后就不做声了。 “彼此彼此。”简短地回答,纪微然也不再说话。 车子一路前进,很快就到了李安安所在的房产公司投资开发的别墅区,萧七弦的笑容就在那里,杜北扬先下了车,然后弯腰为李安安打开车门。 “那么现在,我就为杜先生介绍十五号吧。”纪微然礼节性地微笑,又露出了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莫名地,杜北扬觉得这个笑容有一些说不出的碍眼。 “那我就看安安怎么王婆卖瓜了,说不定我会有兴趣再买一套十六号的。” “很抱歉,十六号不是我所负责的。”纪微然带着杜北扬往里走,面带微笑。 “那哪一套还是你的呢?”杜北扬毫不气馁,继续笑着说道。 “十四号。”这个数字不吉利,纪微然压根儿就没有打算把房子卖出去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房产公司的人脑残了,居然选了十四号。 “那就十四号吧。”杜北扬好像毫不介意,在纪微然投来惊愕的目光时,他甚至回以了一个光芒四射的笑容,“当然,这是建立在你把十四号推销出去的前提下。” 别墅区是在半山腰和山脚下,统称是风景苏园,是很难得的中式风格建筑群,远远地看着,会觉得这是一个风景名胜区而不是一个富豪聚集地,纪微然被小组长带来的第一天,就深深地为这里的建筑而不是萧七弦那一张美丽的脸折服了。 行遍江南清丽地,人生只合住苏园。这是苏园的广告词,纪微然觉得真是无比地贴切。 要是以后可以住在这里,该有多好,当时她想。 杜北扬买下的十五号别墅是位置最好的半山腰的,纪微然手里有钥匙,虽然裹着中式建筑的外衣,里面的功能和设施却是代表着这个年代的高科技水平的,钥匙只是一个摆设,真正起作用的是门上那个微缩的虹膜辨认摄像头。 里面现在储存的是纪微然的虹膜,她只是往前一站,大门其实已经开了。 “请进吧,杜先生,这个摄像头很快就会调好的,具体的操作方法和会购房合同书一同送到您的办公室。”纪微然推开了红木的大门,里面的空间就被推到了眼前。 窗明几净,是中式的风格,却参杂了欧式的简洁,没有累赘,一切都恰到好处,光是从外观看,几乎可以给打九十五分,看来杜南羽那小丫头也没有选错房子,杜北扬在心里评价道。 “你看,我们的房子很好吧,这是著名设计师霍恩的作品,基本上已经符合了所有的审美需求。”语气中已经带了一点发自内心的赞叹,这样的房子,无论进来几次,纪微然都会忍不住为设计师高贵的审美所折服。 霍恩,这个男人,几乎就是所有家的温暖的代言。 “是吗?”杜北扬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纪微然星星眼晕陶陶的表情,那种就像是少女怀春一样的表情,让他觉得有了更深的违和感。 “当然是啊,杜先生难道不知道霍恩吗?”像是小女生在拼命地维护自己的偶像,这样的李安安,卸去了伪装,似乎--很让人有胃口? “当然知道,他是我师兄。”杜北扬笑了一下,带着一点点不容忽视的骄傲。 “什么?”李安安那种小女生的表情更加地明显了,小小的嘴巴张得圆圆的,不知怎么地,杜北扬就想起了那天那个激烈缠绵的亲吻,真的是很让人留恋不舍的味道啊,就像是毒品一样,以至于以后几天他都对别的女人提不起兴趣来。 “霍恩是我的师兄,我的专业课成绩比他还要好哦。”带着一点怀念,杜北扬欣赏着纪微然表情微微的变化。 那时候,他们同在英国最好的大学选修建筑学,霍恩是他的师兄,被誉为是来自东方的神童,可是,那是在杜北扬出现之前,杜北扬横空出世,霍恩正值毕业,导师也拿他们比较,却只是叹息,Beiyang应该可以飞得更远。 13.洗完澡再谈 “怎么可能!”纪微然当然是不相信的,但是她也深知,杜北扬根本就没有必要对她撒谎,“不过建筑是看天分的,就像作画和写诗一样,你这么爱做生意,呵呵,有的也只是专业课的成绩罢了。” 她并不是想要怎么去刺激他,但是就是为霍恩抱不平。 “是啊,也许我没有这样的天分。”杜北扬不再反驳,导师夸过他,说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可是最后,他还不是要做一个生意人?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纪微然看到了男人眼里的失落,那种淡淡的颜色,却浓稠得化不开,她知道,自己一定是说错了什么话了。 “你只是为霍恩抱不平。”杜北扬笑了起来,他看到了这个女人眼里的自责,心里那一个被尘封已久的角落,好像忽然被敲了敲,“算了,还是让你去见识一下我的专业课知识吧。” “哈?”纪微然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杜北扬拖到了厕所,或者也可以叫做是浴室。 “要看一个设计师的水平呢,客厅这种地方是看不出来的,啧啧,反倒是厕所,会是查看细节的好地方哦。”杜北扬眯着眼睛笑,示意纪微然走近一点,“现在,发挥你售楼小姐的本事吧,为我介绍一下这个洗手间。” “好啊,没问题。”虽然是有一点点的棘手,但是纪微然还是笑着硬着头皮上了。 “杜先生你看,这是今年最流行的流线型风格,虽然洗脸台的设计是中式的,但是这样欧式的设计,却不显得突兀,而且可以凸显您的生活品质。” “洗脸台的材料是汉白玉,而不是一般的大理石,这样的白色,会让您在洗漱的同时享受美好的心情。” 一边说着,纪微然一边来回地走动着给杜北扬详细地讲解着,生怕自己的讲解不够有说服力,她还不听地示范着如何操作。 是一个合格的售楼小姐,只是,身上的裙子,是不是太短了一点呢? 那么短的裙子,堪堪包裹住了那两片滚圆的豚瓣,两条白花花的大腿瘦瘦地树立在中间,基本等于是全部都在外面晃来晃去,随着她看似轻飘飘的动作来回的走动。 对于李安安熟练的操作心得,杜北扬不想知道,只是目光一直被两条白花花的大腿给吸引,以及纤纤的十指,随着她的动作指指点点,十指翩跹,这个词语,用来形容这个女人的青葱十指,最合适了。 不知道这样的指头,抓住背上,会是什么感受? 但是不可否认,这样翩跹的十指,运作浴室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太过熟练,在李安安皱着眉毛拾起地上的一根毛发时,杜北扬甚至觉得,她一点儿都不像是李家那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了。 “对了,这汉白玉坐上去还舒服,如果以后杜先生想要吸烟。”想到杜北扬身上的烟草味,纪微然好心地说道,说完还一下子坐到了洗脸台上,给杜北扬做了个示范。 不知道她躺在洗脸台上(口申)吟是什么样子,是不是还会和上次一样? 脑子里电光火石的闪过,身子一下子僵硬起来,下面某个不老实的东西,居然也跟着兴奋了起来,杜北扬恨不得就给自己甩两个耳刮子,但是事实是他要掩盖自己的失态。 “好了,洗手间看完了,你先去看看别的吧。”声音都已经低哑,杜北扬赶紧从纪微然身上挪开了眼。 但是这对纪微然来说,却等同于是间接地否定,她还想要把十四号楼忽悠给杜北扬呢! 于是纪微然不甘示弱,拉着杜北扬就一路冲进了厨房,“虽然这里是厨房,但是为了满足女主人对审美的需求,我们在这里安放了落地窗,可以在做菜的时候让她欣赏到窗外的风景,还有这个窗子的高度会让室内采光很好。” 做(隔)爱的时候是不是也能欣赏到窗外的风景呢?杜北扬看着她腰上由于抻开衣服而露出的白花花的皮肤,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邪火又开始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旁边有纪微然倒的凉水,杜北扬想都没想转过身就把凉水一饮而尽。 杜北扬的态度似乎表明他好像对房子不太满意啊,纪微然觉得自己的十四号要没有希望了,于是更加卖力地解说起来。 于是,她展示了卧房里单独的浴室那美丽的情趣玻璃的特殊功能,以及水床的舒适程度。 再来就是阳台上绝好的风景,以及花房里朦朦胧胧的效果,还有就是草地上肆意打滚地跳脱,最后,她又隆重地推出了婴儿房。 “你看,杜先生,把宝宝放在这里,请了保姆,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的,您和您未来的太太在忙事情时,绝对不会受到宝宝的影响的。” 被纪微然拉着跑上跑下了好几趟,杜北扬已经站不直了,站不直的原因当然不是体力的消耗,而是他已经受不了身体里已经开始乱窜的火苗了。 “好了,够了,房子很好,但是我有事情想要和你说。”终于耐不住一般,他出声打断了纪微然,粗声粗气,不安好气。 “什么?”纪微然不知道是哪里触怒了杜北扬,她觉得自己的推销很成功啊,为什么杜北扬的脸色会是这么难看呢?黑得就像是锅底一般,但是她还是不想放弃她的十四号房,“杜先生不要再看看十四号吗?那里会让你更加满意的。” “我说够了。”再让纪微然这么说下去,他非得欲火攻心不可。 “我做的有哪里不好吗?”纪微然讷讷地问,这其实是她第一份名义上的工作,她觉得自己做得已经很努力了,就连杜北扬是杜家人这样的事实,都被她刻意忽略了。 “你很好…”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突然的灰心丧气,杜北扬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无奈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掩饰好的小弟弟,忽然猛地把纪微然推到了房门之外。 “等我先洗个澡,洗完了再跟你谈!” 14.承认我们的关系 说完,“啪”地一声,房门就被杜北扬狠狠地关上了。 耳朵边是房门被猛地关上传来的声音,纪微然愣愣地站在那里,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杜北扬居然说要洗个澡! 这是大白天啊,洗什么澡呢?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纪微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就这么呆呆地等着,然后过了很久,杜北扬才穿着原来的衣服满脸湿漉漉地走了出来,眼睛是红红的,但绝不是哭过的样子,难道是洗太久了所以让眼睛里进了水? “你怎么没有换衣服?浴室里放了浴衣的啊。” “没找到。”杜北扬还是不安好气,他根本就没有洗澡,只是在里面解决了自己的问题而已。 “哦,我刚刚明明说过了。” 有些委屈的样子,杜北扬倒是有些意外,只能放低了声音,说道,“我有事想要跟你商量,李小姐。” “什么事情?”纪微然看着杜北扬,杜北扬的脸色有些严肃,和刚刚判若两人,纪微然想到了当初那个替杜与非送来离婚协议书的男人,其实,这才是真的杜北扬。 “过两天李家会有一个派对,我希望以你的男伴的身份去参加。”杜北扬沉声说道。 “李家的派对?”纪微然疑惑,然后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其实是李安安,李家,是李安安的家吗?为什么李安安出事那么久,李家人不闻不问呢? “是,有一些重要的事。”杜北扬似乎有些说不出口。 “什么事情?”直觉告诉纪微然,这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你妹妹李安宁要订婚,对象是杜与非。”杜北扬说得平静,没有想到李安安的反应却比他还要平静。 “订婚吗?和我又有什么关系?”纪微然不屑一顾,不过,难道所有的妹妹都喜欢横刀夺爱吗?前世有一个纪微雨还不够,现在又给她来了一个李安宁,她纪微然的两世为人,看来是和这两个妹妹分不开了。 “你一点儿都不在意与非了吗?”杜北扬疑惑地问,眉头紧皱。 “我早说过,我想通了。”纪微然笑,冲着杜北扬,笑靥如花,“不过,我很好奇,你要我去做什么呢,还要让你做我的男伴?” “要你去,是李家的意思,李家和杜家想要联姻,你和与非玩完了,他们就需要找一个新的对象,李安宁就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他们需要你回去,为这次的事情做一个了断。”杜北扬说得不紧不慢,李安安脸上的冷笑忽然出现。 “李家的意思,是想让我去给杜与非漂白,然后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自己的身上?”纪微然冷笑,不动声色。 “是,李家和杜家都是这个意思,但是,这不是我的意思。”杜北扬笑了一下,纪微然不说话了,于是他继续往下说,“我想让你,宴会上,承认我们的关系。” “什么?!承认我们的关系?”纪微然简直觉得自己被打了一闷棍,关系,她和杜北扬能有什么关系?! “是,我想让你跟李家人说,你喜欢上了我,想要跟我在一起。”杜北扬还是风轻云淡,事不关己的样子。 “凭什么,我和你,根本就没有一点关系。”纪微然冷下了脸,杜北扬以为她是这么好利用的人吗?“难道你想用两套房子就收买了我?” “我和你,会是亲密的情人关系,等时机成熟了,就会是天造地设的夫妻,你可以再次证明你的魅力,而我绝不会做出任何有损你声名的事情,并且会给你高度的自由。”杜北扬信心满满地说着,“你会拿到的,也绝不是两套房子,你想要什么,可以跟我商量。” “如果我想要你滚呢?”纪微然皮笑肉不笑。 “你不再考虑一下吗?至少,我会比与非更让你有面子的。”面对纪微然毫不客气的回答,杜北扬似乎一点儿都不在意。 “我不需要面子,我喜欢现在的生活,如果杜先生想要拿到李家的支持,还不如直接去把我妹妹抢过来,她会非常合适的。” “可是,我更喜欢你,怎么说呢,我很怀念上一次你的热情。”已经撕破了脸皮,那么藏在心里的话也不必再才藏着掖着了,像个流氓一样脱口而出,惹来纪微然的面红耳赤,杜北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你给我出去!”纪微然终于忍不住生气了,也忘了杜北扬还是她名义上的客人。 “似乎这里是我的房子,该出去的,不是你吗?”杜北扬也不甘示弱,似乎看这个女人气得鼓鼓的样子也很有意思。 “出去就出去!”“啪”地一声甩上了门,纪微然直接奔下了二楼,然后又一个用力地甩上了大门,然后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纪微然甩上房门的风打在自己的脸上,杜北扬愣在了那里,没想到纪微然就这么跑出去了! 似乎,和他想得不太一样啊… 走到了别墅区外,苏园就在身后,纪微然望着空荡荡的马路,这才开始泛起愁来,该怎么回去呢? 苏园是坐落在郊区的,地处偏僻,虽然造了很宽阔平整的大马路,但是车流量却是非常地小的,因为这里开发的时候,考虑的就是面向暴发户和富豪,所以连公交车都没有开通路线,出租车更是少的可怜。 也许苏园全部销售出去之后,这里会变成全市的名车交流中心,但是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所以,纪微然能做的也就是给公司的同事打电话,可是,那些同事现在正是一天中最忙的时候,哪里有空来找她,于是给的只有敷衍应付的答案。 难道真的要走回去吗? 看着自己脚上那一双高跟鞋,纪微然有想屎的冲动。 在愣了片刻之后,她毅然决然地脱掉了高跟鞋,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把鞋子丢到了旁边的草丛里,然后昂首挺胸,光着她白嫩的脚丫子踩上了还算是光滑的路面…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啊!为毛她要答应带杜北扬过来看房呢?房子卖给楚映言不是一样吗?她别扭个毛啊!自找罪受有木有啊! 15.气咻咻的小女人 杜北扬站在二楼客厅的窗前,很大的落地窗,正如纪微然刚刚所说,这个窗子可以让他看到楼下很优美的风景,而此刻,那优美的风景,就是那个气咻咻的小女人。 看着她左顾右盼,杜北扬微微地笑,看着她焦急地打着电话,杜北扬心里有说不出的满足,看着她忽然把鞋子脱了下来,然后拼命地掷到了草丛里时,他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他从来都不知道,李安安,是这么有趣的女人… 不过路面这么粗糙,想到李安安那一双娇嫩的玉足要被磨出血来的样子,杜北扬立即拿了车钥匙匆匆地跑下了楼,可是开着车上了马路,哪里还有那个女人的一点影子? 和上一次在医院一样,这个女人又不辞而别了。 就在杜北扬品尝着心里那莫名其妙的微妙失落感时,纪微然已经坐上了名车,而名车的主人,是楚映言。 就在刚刚,纪微然后悔完没有把房子卖给楚映言,楚映言的车子就像是被召唤一般停在了她的面前,黑色的奥迪A8,就像他的主人一样硬挺美丽。 “李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楚映言先开了口,这倒省去了纪微然许多的尴尬。 “我鞋子…坏了…”说话间楚映言已经走出了车子,站到了她的面前,纪微然不自在地低了低头,目光落在自己光裸的脚丫子上。 “哦,这样吗?”明明白白的谎话,楚映言居然也不揭穿,笑了笑,就开口道,“要不让我送李小姐回去吧,这里离市区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呢。” 不闻不问,又给予无声的关心,楚映言这一番话,简直就是给足了她面子,也照顾到了女孩子脆弱的自尊心,楚映言,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谦谦君子啊… “好,谢谢楚公子了。”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纪微然还是上了楚映言的车,真要走回去,明天她大概就真的不用上班了。 “不用像外面的人一样叫我楚公子了,安安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叫我映言,或者是阿言。”纪微然为自己系好了安全带,楚映言就发动了他的车。 “外面的人?”纪微然有些惊愕,楚映言在外面一直被叫做楚公子,这是A市几乎人人知道的事情,可是,凭什么她一个刚刚见面的李安安,可以不是外面的人,可以叫他映言或者是阿言呢? 阿言…是以前在一起的时候,纪微然叫他的名字。 “是啊,我觉得和安安十分地投缘,虽然你年纪小,但是真的很特别。”楚映言望着前面,含着笑说道。 “是吗?那阿言就自便吧。”纪微然不说话了,投缘,男人大概都喜欢这样的搭讪吧,说来她确实也是顶了李安安那一张美丽动人的脸了。 阿言…这两个字被听到时,楚映言握着方向盘的手伸直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太像了,即便不是一样的语气,不是一样的腔调,不是一样的声音,但是,他仍然从这个年轻的女孩子身上,找到了那个人的身影。 “你真的…很让我觉得熟悉啊…”楚映言低低地叹息着,可惜,那个人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永远都不会再叫他,“阿言”了… “是吗?可能人有相似吧,”纪微然也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一笔带过,她换了新的话题,“对了,你今天来苏园做什么,来买房子吗?” 明明才在售楼大厅被她和杜北扬羞辱了个够,纪微然不觉得楚映言是为了房子来的。 但是,楚映言的回答,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是啊,我是来看房子的,安安不肯带我来,我只是先潜伏进来看看了,果然是我喜欢那一型的房子,我很喜欢这里…”楚映言的声音温柔,就连眼里都带着说不出的温柔,这倒是让李安安有些不自在了。 至少,她能确定,楚映言是为了房子来的了,苏园这么美好的房子,交给一个爱它的人,其实远比要交给杜北扬这样的人要来得好吧… 如果只是作为一个买房人,楚映言会比杜北扬更来得合适的。 “那苏园应该很合适,刚刚在售楼大厅,是我失礼了,很抱歉让你难堪了。”纪微然赔了一个笑脸,楚映言却只是不以为意地笑笑,不知道怎么地,纪微然就忽然又说了一句,“对了,刚刚陪你一起买房的那个小姐呢?” “小雨吗?她回去了,被北扬气到了。”楚映言说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事情一般。 “你应该多陪陪纪小姐的啊,毕竟你们快要结婚了。”心里有一点点的酸涩,但是比预想之中要来得好得多。 似乎,说出来了,事情也不过就是这个样子,被谁横刀夺爱不是夺爱呢?她何必斤斤计较呢? “是吗?看来安安很关心小雨…”楚映言依旧是笑着的,但是笑容里,却有了别样的生涩,然后,他忽然抬起了头,狐疑地看着纪微然,说道,“你怎么知道小雨姓纪呢?!”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说漏嘴了,纪微然脸上立即有些烧起来了,但是,她立即回道,“因为我已经做过功课了啊,楚公子的女朋友是纪小姐没有错啊…” “是吗?”楚映言笑笑,然后转过了头,用着纪微然恰好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和她一样,说谎的时候是会脸红的。” 漏洞一个接着一个,纪微然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应该上这一辆车的,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那楚公子是把我当成了你的女朋友吗?看来,我只好下车了。”说不出道理的时候,女人最有利的道理就是羞愤,而且羞愤的时候,也会脸红,恰好能够掩饰过去她说谎的脸红。 手已经搭在车门上,只等楚映言踩下刹车,但是楚映言却拉住了她,“这里是高速,不能够停车的。” 纪微然朝四周看了一眼,不停歇的车流都在急匆匆地奔驰着,四野阔达,按在车门上的手还是松了下来,真的如楚映言所说,已经上了高速了。 16.杜副总厉害吗? “我并不是像你想的一样把你当做是她的替身,我只是太想她了,我以为她没有那么重要的…”等到纪微然停下了动作,楚映言才又开始慢慢开口。 “结果失去了才懂得珍贵?”纪微然其实真的很想一耳光打上去,但是她还是遏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是…看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她。”楚映言顾自说着,纪微然却没有心情再听下去了。 “我要下车,就在前面那个路口!”前面那个路口,就到了高速的尽头,对这座城市,她了如指掌。 “安安…”楚映言根本就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是既然高速到头了,他也没有理由继续把人留在车子上了。 “谢谢楚公子的顺风车。”车子停下的瞬间,纪微然已经打开了车门,然后跳了下去。 光裸的脚掌碰到粗糙的路面,有那么一点点的疼,但是,就像刚刚把高跟鞋丢掉一样,她没有丝毫地犹豫。 “安安…”楚映言低下头,看着纪微然那光滑的脚踝上,喃喃地开口,却最终只能望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然后缓缓地发动了车子… 微凉的风从车窗里灌了进来,他却觉得有些头疼,很疼很疼… 纪微然已经死了,那时候,他就在机场,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架飞机,灰飞烟灭。 他曾经以为,那个乖巧的女孩子,就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不需要她有多漂亮,不需要她去吸引别的男人的目光,只需要安安静静地留在家里,就好。 可是,七年,他们在一起七年,一开始的就好,终于慢慢演变成了一种熟悉,他知道纪微然的一切的习惯,纪微然也知道他的,他们就像是生活了很多年的老夫老妻,再无所谓的激情,尽管这样的激情,是被他刻意地抹去的。 那一夜和纪微雨,纯粹就是一个意外,可是他却半推半就地接受了这个意外,**地相撞,混乱的激昂,以及背德的快感,这些,都给了他无上的快乐,**上的快乐。 为了寻求生活里的刺激,他终于和纪微雨搅到了一块,他们背着纪微然,夜夜笙歌,白日宣淫,可是这些,都是背着纪微然做的。 那个傻女人,什么都不知道,而他,也不想她知道。 直到有一天,纸包不住火,纪微然终于还是撞破了他们的丑事。 纪微然怒不可遏地质问着他和纪微雨,他从这个女人的目光中读到了什么叫做愤怒,也读到了这个和他在一起了七年的女人对他的在意,莫名地,他还觉得有些高兴。 原来从始至终,纪微然对他的心意都没有变过。 “你是不是喜欢小雨,你是打算和她在一起了吗?那么,我们分手吧…” 可是,我们分手吧,这样的五个字,脱口而出得异常轻易。 “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当面对质,楚映言没有办法抵赖,但是,他也不会答应纪微然这样荒诞的要求,分手,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和纪微然分手。 他爱这个女人,他知道的。 “我只爱你,你信我,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纪微雨已经走了,房间里剩下他们两个人,他伸手去握纪微然的手,却被一把挡开。 “抱歉,我不需要这样的信任。” 纪微然阴沉了脸,他又何尝不是,手里的烟头明了又灭,灭了又明,却最终换来这个女人这么决绝的回答。 她不再需要他了,而他,无法忍受这样的结果。 “我先离开一段时间,你想好了,给我电话。” 僵持没有结果,他二话不说带着行李出门,给她足够的时间让她冷静一下。 当时纪微然笑了笑,只是这么一笑,带着嘲讽和不屑,他没有多想,就冲到了门外,他受不了这个女人对他的轻视,这个女人,等于是被他一手变到现在这个样子的,是他重重防备,把来黑暗都阻挡在外面的,他其实只是等她想通而已。 他不相信这个已经几乎被他培养得没有什么野外生存技能的小女人,能够失去他。 但是他错了,那天开始,纪微然就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三天,他一直盯着手机等她的来电,像个神经病一样一听到手机铃声就大跳起来,但是三天,纪微然就是没有打电话给他。 最后,他认输,他打过去,可是电话是美丽的10086小姐在告诉他您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他像是疯了一样跑回他们的公寓,可是,那里面,再也没有了那个小女人存在的痕迹。 问遍了她的同事,才知道她打算飞往洛杉矶,下午一点的机票,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连闯了无数的红灯飞奔到了机场,搭载着纪微然的飞机却已经徐徐起飞。 他正打算买下一班的机票,窗外却忽然传来一声巨响,然后,他看到,眼睁睁地看到那一架变到像是玩具一样小的飞机,炸成了一朵烟火。 火光明灭,他终于知道,这一回,纪微然是真的走了… 李安安的相貌和纪微然差别太大,纪微然其实长得很好,但是在他刻意地疏忽下,也就变得其貌不扬了,李安安却是一个实打实的美人坯子,眉眼五官,都是十二万分的妥帖美丽,但是就是这么两个毫无联系的人,却让他真的有了一种死而复生的错觉。 他在李安安的身上,寻找着纪微然的身影… +++我是美丽的场景分割线,首次见面,多多指教+++ 第二天,李安安是穿着平跟的布鞋去上班的,而那走路的姿势,却实在是令人浮想联翩。 “安安,你昨天和杜副总相处愉快吗?”小组长凑了过来,笑容婉转,一声安安,叫得纪微然鸡皮疙瘩直往下掉。 “还好吧…”低头看了看自己几乎要肿起来的脚,纪微然万般不愿意地挤出三个字。 “真的啊,杜副总很厉害吧,大家都说他很厉害的。”小组长星星眼乱瞟。 “还好吧,应该是蛮厉害的…”纪微然讪讪地说,都把她的脚折腾得这么厉害了,能不厉害吗? 17.越描越黑 “哇哇,安安啊,你们真的已经进行到这个地步了啊,你好厉害,以后重回杜家,一定不要忘记我们啊…”小组长双手合十,纪微然眼里的疑惑就浮出来了… “哪个地步,我和他,能有什么地步?” “你不用害羞了啦,副总都那么大方给你买了一套房子了,你还有什么好不去乐意的啊。”小组长笑得高兴,仿佛天经地义。 “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和他什么都没有!”这下,纪微然要是再听不出来小组长说的是什么就是傻子了,但是她却根本就没有机会说清楚了。 小组长在起哄,周围的同事也在起哄,他们都认定了她和杜北扬有一腿了,可是她和他根本什么都没有啊! 越描越黑,纪微然只觉得脑子“轰轰”地叫着,里面只能闪过这四个字,他们起哄得太厉害,以至于有人进来也没有看到,等到纪微然注意到有人站在她面前的时候,一个低沉严厉的声音已经回荡在了他的头顶。 “安安,你这是在做什么?” 很短的一句话,纪微然却情不自禁一般打了一个寒战,这个人是谁?! 她猛地抬起头,然后对上了一张阴沉到极点的脸,男人的脸是标准的国字脸,上面干净得没有一根胡须,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加上一双阴郁的眼睛,深刻地显示出这张脸的主人有多么地愤怒。 “爸爸…”根本就不用经过脑子,纪微然脱口而出,然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叫了什么。 这个中年的男人,是李安安的父亲吗?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爸爸吗?你给李家丢了多大的脸,居然敢跑来这里卖房子,我们李家养不起你了吗?还要让杜家人看了笑话去!”一声比一声严厉,一声比一声高亢,整个售楼大厅,无论是客人还是销售小姐,都听得一清二楚。 “爸爸,我并不认为我给你丢脸了…”明明是很有底气的一句话,但是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却失去了所有的力道。 李安安很怕这个男人,纪微然能够感受到。 “呵,居然敢顶嘴了,李安安,出去几个月,就把李家的脸丢光了,现在居然还敢顶嘴,跟我回去。”一只粗糙的手快速地落到她手臂上,带着愤怒的力量,让她觉得生疼。 似乎疼着的,还不只是她的手臂,还有她左胸膛里跳动的那个器官。 纪微然低下了头,等到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却有了淡淡的笑容了,她淡淡说道:“对不起,我不想跟你回去。” 男人瞪着她,没有再说话,却向前一步,却用那一只紧紧攥住纪微然的手腕的手,拉她起身向外走去。 男人的力气很大,手心却没有一点点的温度,纪微然忍不住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她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心脏,心脏剧烈的跳动,仿佛要跳出她的身体,她不顾形象地喊到,“你干什么,放开我!你是爸爸又怎么样,我不想再回去李家了!” “你以为李家会想要你这样的小贱人吗!”男人冷着脸说,拉住她的力度,却一点儿都没有减小。 “爸爸,有话好好说,姐姐只是一时没有想通而已,不要这样,你会弄伤姐姐的。”忽然一个清清脆脆的女孩子的声音响了起来,纪微然转过头,这才发现男人的身后一直躲着一个女孩子。 十七八岁的年纪,皮肤白皙如瓷,眼睛漆黑如星辰,鼻梁很挺,精致地如同璎珞俨然的瓷娃娃一般,却柔弱得更像是一根细细的苇草,弱不禁风得厉害。 她也烫了一个小梨花,和她很像,但是在这个女孩子的身上,却显示出了一种青涩的美丽。 她叫自己姐姐,那么,那必然是李安安的妹妹了。 “她要是有你这么懂事就好了,你看看那一条裙子,这么一个头发,哪里有一点点大家闺秀的模样,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这么一副狐媚的样子,跟她妈没有两样!” “爸爸,不要在这里说了,我们回去慢慢说!” “够了,我不会回去的,你们不用在这里假惺惺了!”纪微然大吼道,她并不是李安安,却分明能感觉到李安安心里的痛苦,这个男人是她的爸爸,却根本没有把她当做过女儿,明明是和那个女孩子一样的发型,却被说得如此不堪。 这个女孩子是很漂亮美丽没有错,可是李安安在告诉她,这个女孩子也并不见得就像她的外表一样地天真烂漫。 听到她的大吼,男人终于停下了动作,他看到眼前这个大女儿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眼眶里满是泪水几欲落下来,但是她却使劲瞪大了眼不让它掉下来。 这样的模样,像是谁呢?男人想了想,终于冷冷地松开手。 “请你们回去。”手腕上有鲜红的痕迹,像是一条条鲜明的红色手链,纪微然揉了揉自己的手,理了理乱掉的衣服,然后退后几步回到自己的站台。 男人闷声不响地看着她做完这一切,脸色变得更加阴沉难看了。 “爸爸…你和姐姐好好说…姐姐会听的…”女孩子急切地说着,焦急的模样,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和她好好说有用吗?这样被杜家给休了,丢光了李家的脸面不说,居然还敢跑来这里卖房子,安宁,你不用替她说话了,我真想在这里就打死了这个孽种!”男人冷眼睇向纪微然,恶狠狠地说着,“要不是过几天你爷爷要开宴会,我恨不得她就死在外面了!” 他的声音也冷淡而疏远,纪微然想,这真的李安安的父亲吗?李安宁,就是李安安的妹妹吗? 昨天杜北扬要她参加的宴会,是不是就是这一场宴会呢? “姐姐,爷爷很想你,而且我…对李家来说,这样是最好的结果了,与非不喜欢你,你就乖乖地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吧,你就别再和我们怄气了,爷爷会生气的。”李安宁轻轻地拉着了她,低声地劝慰着。 “他不喜欢我,难道会喜欢你吗?” 18.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话音刚落,李安宁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不知道为什么,纪微然极其讨厌李安宁这样说话的方式,仿佛李安安就是活该,现在她要做的,就是认错。 可是,她又何错之有呢? “爸爸…”李安宁弱弱地叫着,眼睛里几乎要掉下眼泪来。 然后,在纪微然措手不及间,一个耳光已经狠狠地扫到了她的脸上,带着愤怒至极的力度。 “你这个小贱人,不要仗着你爷爷喜欢你就在这里拿乔作势,自己没有本事绑住杜与非的心,就不要怨安宁,安宁也是为了李家着想!”男人又一次拉过了纪微然的手,这一次纪微然没有反抗。 “那你们叫我回去,就真的只是因为爷爷?你们敢说,你们让我回去,不是为了要把脏水泼到我的头上?让我顶了杜与非所有的罪名,去成全他和我亲爱的妹妹?”纪微然冷笑一声,这两个人,居然会是李安安的家人? “你…大逆不道…”显然没有想到一向柔弱没有主见的女儿会这么说,竟然还把他的心思猜得一分不差,李崇明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但是声气却没有弱下来,“自己没有本事,当然不能给安宁带来麻烦,反正过两天的宴会,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如果我不去呢?”纪微然看着他,目光锋利。 “那你现在的工作也别想要了。”李崇明回答得干脆,得意洋洋,李安宁却怯怯地拉了拉他的衣角,低声说道-- “爸爸,你这样会吓到姐姐的…” “你姐姐真是白长你两岁,要是她能有你一半,我就安心了。” 好一个纯情善良的妹妹,好一个慈爱的父亲,纪微然看到李崇明眼里的柔情,看着两个人一唱一和,却只觉得想要作呕。 “妹妹真是替我着想啊,你真的是为我着想的话,就把与非让给我吧,或者你的眼里要是真的有我这个姐姐,就不应该这么不要脸地抢了自己的姐夫!” 李安安高声地叫道,不出意外把所有的目光又引到了李安宁的身上,那些鄙夷的目光,让李安宁羞愤难当,也让纪微然得意非凡! 呵,他们以为,她就理所应该去承担那些迎面而来的脏水而让李安安做她理所应当的圣女吗? 纪微然正要扯出一抹笑容,下一刻,脸上却迎来了重重的一个耳光。 头晕目眩,若不是有站台撑着,说不定她已经被打趴在地了,耳朵里“嗡嗡”地叫着,她睁大眼,映入眼帘的是李崇明怒气冲天的脸,以及他高高扬起的右手,而他身边的李安宁已经是泫然欲泣的模样了… “闭嘴,李安安,你什么时候变得跟你妈一样恶毒了!” “我妈恶毒吗?那娶了这样的女人,又生了我这样恶毒的女儿的你,岂不是就是一个大毒瘤?!”纪微然捂住了脸,直直地看向他,止不住地冷笑。 在这个售楼大厅,她已经是第二次被打了,第一次是被横刀夺爱的妹妹重重地打了一个耳光,第二次却是因为横刀夺爱的妹妹而挨了一个重重的耳光! “你给我闭嘴!”李崇明的手又扬了起来,作势又要扇一巴掌过去,眼见着就要落到却被纪微然一把拦住。 “你难道不希望我能去参加那一个所谓的派对吗?”冷冷地开口,果不其然,她在李崇明的脸上看到了惊愕的表情。 “你刚刚不是…”李崇明狐疑地望着她,原本要落下去手也迟缓了下来,任由纪微然甩下来。 “现在我又愿意了。”纪微然微微地扬起了嘴角,看向李崇明,“你可以当做我是被打怕了,总之,那一天我会去的。” “姐姐你不必这么勉强的,我会再劝劝爸爸的…”李安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纪微然看过去,不由地想要狠狠地嗤笑一声。 “不用了,我真的想明白了,真是我的好妹妹啊。”若真是我的好妹妹,怎么会在姐姐被打之后做出为难的表情,眼里却露着兴奋的表情?若是真的是我的好妹妹,怎么会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煽风点火,添油加醋? 李安安,这真是你的好妹妹啊! “姐姐…”又是一个泫然欲泣的表情,纪微然连忙退后一步,朗声说道,“现在我已经答应了,你们可以离开了,不要妨碍我的工作,不然到时候我可是会反悔的。” “生出你这样的不孝女,简直就是家门不幸!” 撂下这么一句话,气鼓鼓的李崇明就带着泪汪汪的李安宁走出了售楼大厅,而被留在里面的纪微然,只能露出了虚弱的笑容。 “组长,我想要请假…回家休整一下…。”即便装得再不在意,心里面的难受也是骗不了人的,更何况她不想让这里的人继续看她的笑话下去。 “哦哦,你去吧,没事的,我给你顶着。”小组长还沉浸在刚刚的狂风暴雨之中,恍恍惚惚地就一口答应了。 李安安居然是李家的大小姐啊,李家啊,这可是A城排的上名号的大家族了! 等到看着李安安的背影消失在了大幅的广告牌下,她才恍然大悟一般,李安安走了,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她的了啊,哎,算了算了,谁让她是李家的大小姐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话说这一头,李安安回到了自己的房子,脑子里却还是闹哄哄的,她答应了李崇明,那么,她就要给李崇明一个惊喜了,而且,会是一个巨大的惊喜。 拿出手机,拨下杜北扬的电话号码,她狠庆幸自己会记了杜北扬的电话,现在,机会就来了,小半曲欢乐颂之后,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杜北扬带一点戏谑的声音。 “怎么,安安,你想通了吗?” “是啊,我想通了,所以想要邀你一起去参加李家的宴会,不知道北扬愿不愿意赏光?”强忍下心头的厌恶,纪微然礼貌地说着。 “啧啧,安安想通地真是快,可是,我却想不通了。”杜北扬淡淡地说着,纪微然却听出了别的意思。 19.你和安安在一起了? “你反悔了吗?”她问,带着不确定。 “是啊,我想,与非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的,我这个哥哥,也没有必要一定要插上一脚,所以,我不想成为你的男伴了,或许你可以去找楚映言啊,我想他会非常乐意的。” “什么?楚映言?”杜北扬说了这么一长串,纪微然都觉得自己有些被绕晕了,刚想说什么,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 看来,杜北扬确实是不愿意跟她去了,那么,她只能另外找人了,楚映言吗? 她摇了摇头,然后按下了另外一个电话号码,然后在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这一次的宴会,她一定会让李崇明后悔请了她的。 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她脚上的伤也已经痊愈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的东风就是拿得出手的一身行头,以及最得体的出场方式。 拿了钱包下楼,她的目的地自己是那一家上一次化腐朽为神奇的造型店,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楼下居然停了一辆车,这辆车,她只坐过一次,保时捷Cayenne,稳重的车型,是杜北扬的车,不过纪微然窃以为骚包的兰博基尼会更加适合他。 “怎么,不想见到我吗?”纪微然本来是想视而不见地走过的,但是杜北扬却叫住了她,显然这一次他又是冲着她来的。 “哪里的话,你是我的大客户啊,不过今天我休假,所以恕不奉陪了。”纪微然只好停下来赔了一个笑脸,但是丝毫没有留下来和他寒暄的意思。 “啧啧,原来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大客户啊。”杜北扬讽刺地笑道,人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既然知道我是你的大客户,怎么还把十四号楼卖给了楚映言呢?怎么,今天不是他陪你去参加派对吗?” “什么十四号楼?”纪微然听得莫名其妙,对杜北扬阴阳怪气的声音更是不顺眼。 “啧啧,房子都卖出去了,怎么还要装傻,你给了楚映言什么好处了?难道这么快就和楚公子勾搭上了?”杜北扬忽然挑起了她的下巴,直直地看着她,“是有那么几分姿色,但是,差远了。” 听到楚映言买下十四号房的时候,他几乎是惊诧的,本来他还想用这套房子吊着这个女人的,没有想到转眼她已经把房子脱手了,而且买房的人居然会是楚映言! 随后,他就调出了那一天苏园的录像,果不其然就看到这个女人兴高采烈地上了楚映言的奥迪A8。 他明明应该无感的,这个女人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但是心里面就是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李安安是怎么推销她的房子的呢? 是像上一次一样吗?穿着她的齐B小短裙,登着她的八厘米的高跟鞋,一扭一摆地展示着十四号房的各种齐全功能,甚至是将自己展示到了水床上去? 一想到这里,杜北扬就觉得自己火气上升,恰巧那个时候,纪微然就打来了电话,没有一点的迟疑,一阵冷嘲热讽之后,他就挂断了电话,可是刚刚挂断,他又立即就感到后悔了。 要是纪微然真的选了楚映言当她的男伴呢? 于是,先下手为强,一大早天还只有蒙蒙亮,他就开着车来这里守株待兔了,果然,大清早的时候,他就看到这只兴高采烈地大白兔高高兴兴地下楼了。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十四号楼已经不是我在负责的了,我现在有事要出去,杜总,麻烦你让一让。”纪微然皱起了眉头,杜北扬来这里该不会是来这茬的吧? 难道十五号房出了什么问题? “十四号房不是你在负责了?那为什么楚映言指名房子要归在你的业绩里呢?”杜北扬并不让开,用身体挡住了纪微然的去路。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你让开,我要走了。”纪微然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真的不是你负责的?”莫名地,杜北扬有些高兴,虽然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高兴。 “当然不是,你让开啊。”听这个口气,房子已经卖出去了,纪微然松了一口气,伸手去推杜北扬,却被杜北扬一下子抱在了怀里,“啊,你做什么!” 纪微然一下子叫了起来,用力地想要去推开那两条箍的像铁一样紧的手臂,这一回,杜北扬是真的抱住了她,不是她主动,也不是什么意外… “我是你的男伴啊,晚上还要搂着腰跳舞呢,现在习惯一下有什么不好的?”杜北扬轻声地说着,故意将他炽热的气息吹进纪微然那小小的耳洞里面,里面的容貌轻轻地颤抖着,说不出可爱模样。 怀里的女人的身体不是特别的柔软,但是带着一种纤细的坚韧,身上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沐浴露,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像是半开的花朵,不浓烈,也不青涩,杜北扬有一瞬间地失神,但是尽管失神,他的手臂还是牢牢的箍着她,没有片刻的放松。 “啊!你们在做什么!”就在他们挣来扎去多的片刻功夫,忽然一个尖锐的女人的声音叫了起来,然后杜北扬就觉得脚上传来了尖锐的疼痛,再然后纪微然就一把推开了他,退到了几步以外。 杜南羽站在五步远的地方,夸张地张大了她的嘴巴,不敢置信地盯着杜北扬和纪微然,甚是夸张地向后退了两步… “你们…你们…”杜南羽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结结巴巴的样子,纪微然就知道自己坏事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小羽,不是你看到那样…”杜南羽就是纪微然找来的伴,虽然不是男伴,但是杜南羽顶着杜家的身份,纪微然觉得她已经足够为自己压场了。 “难道小羽就是你找来的伴?”杜北扬嗤笑道,表现得倒是坦然得很,他看向杜南羽,似笑非笑。 “北扬…你和安安在一起了?”杜南羽瞪大了眼睛看着杜北扬,似乎还有些不相信。 “如你所见,今天她的男伴就是我,前段时间我们吵架了,所以…” 20.我和安安两情相悦 “如你所见,今天她的男伴就是我,前段时间我们吵架了,所以…” 杜北扬微笑地解释着,脚上不时传来的疼痛让他更加乐意添油加醋,煽风点火,但是看着身边这个小女人难看的脸色,心里忽然觉得高兴得不得了。 “你胡说,我明明已经找了小羽了,分明是你自己贴上来的!”纪微然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想要向杜南羽解释,但是,分明杜南羽已经不相信她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露出了然的笑意。 “早说嘛,我就知道空学不来风,前天苏园经理跟我说你和北扬在一起的消息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呢,现在算是眼见为实了。”杜南羽高兴地说着,走向前拉住了杜北扬的衣袖,“难道你想趁虚而入,与非哥哥才和安安离婚没多久哦?” “明明是我和安安两情相悦。”纪微然想要反驳,却被杜北扬又是一把搂在了怀里,倒让杜北扬抢过了话头。 然后,两情相悦四个大字压下来,纪微然就觉得自己头顶已经一片漆黑了。 “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哥哥嫂嫂你侬我侬了,我先走了,晚上再见了,安安嫂子。”在纪微然火山爆发之前,杜南羽大言不惭地说完,然后就一溜烟儿逃跑了,留下杜北扬搂着纪微然在原地微微地笑。 “怎么样,我亲爱的安安,现在可以和我一起走了吧,再不走,你可就来不及了。”纪微然正欲发作,杜北扬却抬起右手,瞄了手腕上那一块百达翡丽,施施然地制住了她要说出来的话。 “…”纪微然不说话了,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女人化妆打扮的时间,是不能以小时来计算的。 “来吧,小姐,我送你乔装打扮吧,我敢保证,今晚一定会成为宴会女王的。”杜北扬得意地一笑,打开了车门,对纪微然微微地一弯腰。 再矫情也没有用了,纪微然索性就抱着听之任之的态度进了杜北扬的保时捷Cayenne,然后就开始了她生不如死的乔装打扮行程。 做头发做护理,化妆打粉底,还要不断地试衣服买衣服,当然还少不了要接受杜北扬的挑三拣四,毒舌挑剔。 “啧啧,你的胸太小了,撑不起来这样的衣服的,去换一件。”杜北扬手里拿着杂志,纪微然觉得他根本就没有抬眼,一旁的导购小姐恭敬地一言不发,于是她只好拿了衣服又走进去。 “你以为你已经七老八十了吗?这样的颜色,根本就不适合你的年纪,去换掉。”杜北扬微微地抬了一下眼,却又对她挥了挥手,无奈,纪微然又只好进去。 “哎,我说你要不要这样啊,齐B小短裙都已经穿过了,现在的裙子连胳膊都没露出来,要不要这么保守啊!”杜北扬不屑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巡逻,于是纪微然又被赶了进去。 “喂喂,是让你去参加派对啊,不是叫你去坐台啊,这样的衣服,你居然也敢穿?”杜北扬终于站了起来,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导购小姐连忙退到了一边,纪微然已经很不耐烦了,对上他不屑的眼神简直就是要发火了… 什么嘛,明明每一件衣服都很好看,纪微然分明在导购小姐的眼里看到了分明的惊艳,但是到了杜北扬的嘴里就简直是与地摊货无异了。 “有本事你给我挑啊,我觉得刚刚那件挺好的。”不自觉地咬下嘴唇,纪微然瞪着他,扯了扯身上那件近乎透明的裙子。 然后,她的抱怨还没有结束,杜北扬就看似漫不经心地抬起手,从身旁的衣架上挑出一件一件,随手抛给了她一件酒红的裙子。 “就这件好了,腰的地方让导购收紧一些,不要弄得跟孕妇装一样。”说完这一句,杜北扬就忽然走了出去,走路的姿势越加奇怪,走得很急,似乎也不顾身后纪微然大声的抗议。 杜北扬回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湿漉漉的头发和眼神,让纪微然有些莫名其妙,“你去上厕所了?还好吧?” 是大号吧,而且是便秘的大号吧?半个小时哎… 纪微然在心里的腹诽,脸上却做出关心的样子,看着杜北扬一脸便秘的样子,她就欢乐了,欢乐得不得了,大概是可以这么说吧。 “把这个披上。”杜北扬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抄起一件黑色的披肩就扔过去。 “果然是便秘了。”披肩是很好的质地,但是纪微然仍然忍不住说,带着一点发的抱怨。 “你说社么?”杜北扬冷下了脸,眼刀放过去,没事这个女人穿这么少做什么,不穿这么少他也不会起反应啊!他的右手可是辛苦地工作了半个小时呢! “杜总,宴会快要开始了吧,李小姐这样穿很好看呐。”就在杜北扬和纪微然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让的时候,导购小姐终于发挥了她的作用。 于是,两个人在对视着冷哼一声之后,就一起上了那一辆保时捷Cayenne。 真是一对冤家啊,导购小姐忍不住暗自感叹,目送着那一辆银色的名车绝尘而去。 纪微然挽着杜北扬的手走下那一辆保时捷Cayenne时,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杜北扬花名在外,带一个新女伴出现并不是什么大事件,李安安深闺小姐一枚,虽然是李家的小姐,但是不常常露面,认识她的人大概也不多。 递上请柬,杜北扬带着纪微然穿过人群,走进了大厅,高大的意大利吊灯闪耀着奢华的气息,里面的男男女女们优雅礼貌地交谈着,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依然没有人意识到他们的到来。 杜北扬拉着纪微然穿梭在人群里,彬彬有礼地和那些小姐贵少们打着招呼,当然会有目光落在纪微然身上,杜北扬却不介绍,只是牢牢地抓着纪微然的手,然后走向下一个人,问好。 但是,并不是每一个客人都那么好打发的,比如眼前这一位。 “二少带来的这位小姐看着好脸生啊,怎么不介绍一下呐。”色迷迷的目光在纪微然的身上不断地打量着,好像恨不得就把人扒光一般,纪微然皱眉。 21.紫菜包饭与过期酸奶 楚家的二公子,楚映淳,纪微然认得他,贪财好色,却是楚映言的弟弟。 “是二公子没认出来而已,我现在有些事情,失陪了。”杜北扬好像很不耐烦,也是,他正急着带她去见李崇明呢,哪里有时间。 “哎哎,二少这么吃独食可不厚道,小姐,介绍一下自己吧。”楚映淳却没有打算放他们走,肉肉的手臂拦在她的面前。 “二公子,楚伯伯如果知道你来这里是来找女人的,他会很生气的哦。”楚家是A城大家,但是家风极严,至少楚大少的严谨,她是看在眼里了。 她的话音刚落,楚映淳的脸色果然就不好看了,细长的眼睛盯着她,道,“你认识家父?” “略有耳闻而已。”纪微然笑了笑,其实哪只是略有耳闻,楚家的伯伯伯母,她可是熟得不得了,光是劝她离开楚映言就不下十几次了。 “那小姐能不能忘了刚刚的事情?”楚映淳果然规矩了下来,讷讷地说道。 “我不记得二公子来过。”璀然一笑,纪微然拉过杜北扬就要走,但是楚映淳却还是不放人。 “那小姐赏脸喝杯酒吧,能不能说一下芳名呢?”他递过来一杯酒,是香槟,纪微然接过,笑着喝了下去,没有丝毫的拒绝。 “二公子,我叫安安,幸会了。” “李安安,你是李安安?!”楚映淳好像是愣在那里,等到纪微然已经拉着杜北扬走进了人群,才好像是回过神来一般,呢喃道。 李安安,这个女人居然会是李安安?! “你和他认识?”杜北扬摇着手里的酒杯,漫不经心地问。 “怎么可能,只是听过二公子的名号而已。”纪微然也漫不经心地回答着,努力将注意力从自己身上移开,从刚刚喝了那一杯香槟开始,她就隐约觉得自己身上有些热了,而热的同时,胃里好像又开始叫了。 “是吗?”杜北扬喝下了一口酒,忽然用他空闲着的左手,理了理纪微然那一块披肩,“大家小姐就要有大家小姐的样子,连块披肩都弄不好,难怪会有这么多狂蜂浪蝶送上门来。” “哼,明明是某个人护花不利,你这个样子,就算跑去跟李崇明说我们在一起了,他也不会相信的。”纪微然毫不示弱,但是目光已经忍不住逗留在那些看起来异常精美的食物上了。 起司塔,蒸布丁,柠檬慕司,意大利乳酪杯,巧克力核桃饼,果仁麦片饼干,巧克力起普,嗷嗷嗷,每一样都看起来很诱人啊。 “你叫他李崇明吗?”一道危险的目光在杜北扬的眼中闪过。 “恩,我们过去吃东西吧,我晚饭还没有吃。”纪微然已经完全被那些食物给吸引住了,哪里还有心思去注意杜北扬讲了些什么啊… “你就是这么叫你的父亲大人的?”杜北扬的眉头皱起,但是皱起的下一秒他就发现纪微然从他的身边消失了…“喂喂,你跑去那里做什么!” 他低声的叫喊当然是拦不住纪微然飞快的脚步,转眼之间,纪微然已经将自己埋身在一片肉山蛋糕海中了,恩恩,这个好香,这个好好吃,这个也不错… “你这是做什么?!”已经有几个人把目光投了过来了,杜北扬连忙拉住了她,原本是想用带着一点点斥责的口吻说着,但是看到纪微然那洋溢着纯粹的高兴的脸,他却发现自己的斥责居然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我饿了…”茫然地开口,纪微然看着杜北扬那沉沉的脸色,才惊觉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丢脸的事情,“我只是…” 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舌尖有铁锈腥甜的滋味溢了出来,纪微然这才控制住自己对食物的渴望,或者说对自己眼前这个男人的渴望… “饿了?”他们初见面的那一天,那一个**的乌龙,是不是也是起于这一句“饿了”呢?杜北扬有些失神,他怎么又记起那一天的事情了呢? 该死! “嗯…”杜北扬的身体在她眼前晃荡着,纪微然忽然有说不出的委屈-- 杜北扬穿着黑色的阿曼尼,里面是搭配阿曼尼配套的白色衬衣,不是特别出挑的剪裁,也没有过分的时尚感,但是却让他显得非常地沉稳,但是,为什么,这样明明很正式的打扮,在纪微然看来,这就是--就是--一团紫菜包饭呢! 走近一点闻闻,恩恩,还带着紫菜的香味呢! “怎么了?是酒喝多了吗?”杜北扬显然是看到了纪微然眯起眼睛那种懒懒的样子,甚至这个女人还抬起她的小鼻子使劲地嗅了一下… 真是太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了!杜北扬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下这个小女人,但是… 为什么,这个女人眯着眼睛的样子,很像一只慵懒又性感的小狐狸呢…是的…很性感… “我没事。”知道自己实在是不该东想西想,纪微然连忙控制住自己思想,当然还有自己的鼻子。 “安安?”她正想着从这个香喷喷的紫菜包饭上挪开目光,楚映言的身影就晃荡着进入了她的视野。 雪白的真丝衬衫,纪微然一直知道,那是来自意大利的hand-made,楚映言一直对生活讲究,她也被潜移默化着,楚映言最适合白色,她就曾一个劲儿地夸过他白衣胜雪。 但是昔年的白衣胜雪,现在看来,却完全没了味道。 还是雪白的衬衣,却让纪微然有了倒胃口的错觉,这是一杯过了保质期的鲜奶,没有加能改变内里的酵母,就再也没有办法变成一杯酸奶了,何况这一杯过期的鲜奶旁边,还站着一只特大号的烂苹果… 纪微雨穿着大红的颜色的露背晚礼服,正跟着楚映言朝他们款款走来,纪微然低头看了看自己那一身酒红色的小礼服,甚至有些后悔今天穿了红色的礼服来了。 “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们。”变质的鲜奶应该远离,如果作为私交的话,纪微然后退一步,正好撞进了杜北扬的怀抱里。 22.妖孽前夫 “是啊,没有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你…而且你今天…这么地…漂亮…” 肌肤细腻白净,略施粉黛的五官精致如画,水雾蒙蒙的眼眸稍稍晕染出别样的美丽,不是娇柔,却让她更释放出一股扣人心弦的魅力,高挑修长的身材,配上活泼生动的小梨花,自内而外地勾勒出慵懒和性感但又天真无邪的气质。 红色大概是最适合女人的颜色,但是很少有女人能够驾驭这样的颜色,就像纪微雨,虽然是大红的颜色,却把她穿老了。 但是眼前的李安安,那一身的酒红,配上她雪白的皮肤,那种妩媚婉转却又天真无邪的气质,却硬生生地把这样原本可能显得老气的酒红色发挥得淋漓尽致… 或许漂亮,远不够用来形容眼前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这个女人,再美丽,都似曾相识,楚映言不自觉向前迈了一步。 若不是纪微雨扯了扯他的袖子,楚映言几乎舍不得移开自己的目光了,又一次,他被这个叫李安安的女人吸引住了。 “我们当然能出现在这里,表姐。”站在他身后的纪微雨将楚映言口中几近惊艳的轻唤听得一清二楚,见他如此失常的神态,不由地更加厌恶眼前这个所谓的李安安了。 很不满楚映言的表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纪微雨然后趾高气昂地说着。 但是尽管如此,纪微雨在心中也不禁暗叹一声,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美得让人妒忌。 纪微然这才想起来,她和纪微雨其实并不是亲生姐妹,说起来纪微雨的妈妈倒好像真的是和李家能扯上些关系的,这也就是当初楚家的家长选择纪微雨而放弃她的原因。 “是吗?原来这年头爱乱攀关系的表亲,果然比比皆是啊。”纪微然冷哼了一声,毫不意外地看到纪微雨涨成猪肝色的脸色,以及杜北扬忍耐不住的轻笑,“咳咳,副总大人,你难道不能给点面子吗?” “自然,李家大小姐都在这里呢,小表妹插什么嘴。”杜北扬连忙附和,看着纪微然趾高气昂的样子,他也有说不出的高兴…就像自己能噎住她的心情一样。 纪微雨被纪微然和杜北扬一搭一唱噎得说不出话来,求救似的看向楚映言,却发现他的目光一直逗留在那个穿着酒红色衣服的女人身上,不由地更加气闷了,正当她想着该怎么反击时,一个男人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哼,就凭她李安安,也能称作是什么李家小姐吗?我李家的大小姐,是安宁。”说话的人,除了李崇明还能有谁? 而李崇明身边那个穿着水红色晚礼服的,除了是她亲爱的妹妹李安宁,还能有谁? 要命的,居然还是红色,今天是不是所有人都跟红色叫上板了呢! 这该死的酒红色裙子,可是杜北扬亲手挑选的!纪微然恶狠狠地瞪向杜北扬,杜北扬却施施然地转过了头,一副不管我的事的样子… “算你狠!”纪微然低声地咒骂了一句,本以为杜北扬不会回答她的,没想到这厮又施施然地开口了-- “啧啧啧,撞衫也不怕嘛,谁让李大小姐天生丽质呢!” “滚你妹的天生丽质!”纪微然咬牙切齿,又不能发作,心里把杜北扬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当时就不应该让他帮忙去挑衣服的! “你爸爸看着呢--”杜北扬扬起了嘴角,动了怒的小花猫,就是小女人现在这个样子的。 “哼。”纪微然冷哼了一声,却不再发作,肚子还在闹腾,她只能靠着不断地去挑动口腔里的伤口才能稳住自己的心神。 而眼前这一幕,落在李崇明和李安宁的眼中,却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李安安和杜北扬两个人在那里咬着耳朵,态度说不出来的亲昵,若说他们之间没什么,倒真是让人不相信了。 “你们还要说到什么时候,既然人已经来了,先跟我去你爷爷。”李崇明冷冷地说道,本来是想拉着李安安直接去过去的,但是碍于杜北扬在这里,便不好发作了。 “正好我也有话要对爷爷说。”纪微然点了点头,这才是她今天过来的事情,漂白嘛,她又不是不会。 “我陪安安一起过去吧。”杜北扬又一次牵住了纪微然的手,十指交扣,纪微然也不反驳,任由他牵着就随着李崇明和李安宁走了过去。 所谓的爷爷,大概就是李家那个军功赫赫的李老爷子了,纪微然听楚映言提过,现在见了真人,好像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李老爷子被人群重重地包围着,眯着眼睛接受着大家的恭维和赞美,慈眉善目,头发已经全部白了,如同在脑袋上顶了一层厚厚的雪,看到纪微然过来,他好像很高兴,朝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杜北扬自然是陪着她过去了,两个人站在李老爷子的面前的时候,周围的声音就都静了下来,纪微然抬起头看向他,老人眼里的和蔼已经在顷刻间化作了严厉。 “你和与非怎么了?”李老爷子的目光递了过来,纪微然这才发现李老爷子身边还站了另外一个男人。 分明的轮廓,微卷的头发,高耸的鼻梁,深邃的眼睛,再配上两片鲜红的薄唇,男人的肤色是极其白的,像是高原上皑皑的白雪,但是他瞳孔的颜色却是极其地淡的,浅浅的棕色,带着一点迷惘的神采… 很妖孽,纪微然给眼前的这个男人的评价就是这三个字。 “你和与非到底怎么了?”见自己的孙女迟迟没有给他回答,李老爷子又问了一遍,这一下,纪微然回过神来了,但是李老爷子身边的那个男人已经先代她做了回答。 “我和安安离婚了,就是这样。”性感的红唇,微微地张开,吐出一句话,纪微然却惊呆了,原来李安安的前夫杜与非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安安,你说呢?”李老爷子皱起了眉,这个消息他早就知道了,但是真的听到了,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23.求李老爷子成全 周围已经布满了好奇的目光,带着嘲弄也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纪微然草草地扫了一遍,然后笑着回答,“正如杜大少所说,我和他离婚了,离婚协议书也已经签过了。” “婚姻大事,是你说离就离的吗!崇明,你给我过来,给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李老爷子气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看向一直牵着李安宁的李崇明,大声喝道。 “安安是已经和与非离婚了,至于原因,爸爸也应该看到了吧…”李崇明不屑地说道,目光落在李安安和杜北扬十指交扣的手双手上,于是围观的人群里就发出了了然的嘘声,“对于杜家造成的损失,安宁其实很想做出弥补的…” 这李家大小姐,原来是有外遇了啊…啧啧,还勾引了自己的小叔子… 窃窃私语的声音,不大,但是足够刺耳,纪微然冷笑,感受到杜北扬握着自己的手力道加重了一分。 “安安,你自己说!”李老爷子似乎是真的生气了,不再去看李崇明,直直看向李安安。 “我和安安两情相悦,求李老爷子成全。”李安安没有说话,杜北扬却一把拉过了李安安,走到李老爷子的面前,大声地宣布道,这下,全场哗然了! “原来真的是和自己的小叔子搞在了一起啊,李小姐真是不要脸呢!难怪杜大少不要她了…” “杜大少就这么被二少带了绿帽子,真是可怜。” “是啊,李家的老脸,都要被李安安丢光了,怎么会有这么寡廉鲜耻的女人啊…” 窃窃私语声终于演变成了光明正大的讨论,纪微然还是不说话,心里却在不住地冷笑,她倒要看看,事情究竟能演变成什么样子,李家的老脸嘛,她也很好奇到底能有多少面子能让她挥霍呢?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试试看。”李老爷子的声音都已经气得发抖了,但是杜北扬还是不怕死地继续说道,“我和安安已经打算在下个月结婚了,还望爷爷能够成全我们。” 一颗深水炸弹被投入到惊涛骇浪之中,在波涛汹涌的议论声中,杜北扬岿然不动,甚至是对上了杜与非若有所思的目光,他依然仰着脸大声地宣布着。 结婚,真是亏他说得出口。 “你以为李家的大门,是你想进就进的吗?”李老爷子那干枯如树枝的手指指着杜北扬的鼻子,高声地叫骂着,然后转头看向杜与非,“难道这是杜家的意思?” “这不是杜家的意思。”杜与非低声地说着,但是纪微然仍然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疑惑,显然他是不知道杜北扬会来上演今天这么一幕的,“但是,如果这是北扬自己的意思,我也不介意,毕竟我已经和安安离婚了,她的事情,我无权插手。” “那大少的意思,就是李杜两家的合作,就到此为止了?”李老爷子恶狠狠地说着,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还是落在杜与非的身上。 “我认为没有婚姻的束缚,我们李杜两家,也可以继续合作下去的。”杜与非面不改色。 “但是,我不想合作了。”李老爷子态度强硬,从这一份强硬中,纪微然忽然感受到了李老爷子对李安安的一种宠爱,至少,李家还是有一个人爱着李安安的… “爸爸,我们在B城开发的大楼还只进行了一半,合作怎么能够终止!”李崇明立即高叫了起来,他急切地说着,然后一把拉过了李安宁,推到了李老爷子的面前,“没有了安安,还有安宁啊,安宁这么乖,一定会让与非满意的,与非对吧?” “我无所谓,只要不是李安安就好。”杜与非冷冷地扫了一眼纪微然,在对上纪微然带着深藏的嘲讽的目光之时,却不由地愣了一下,这个人,是李安安吗? “你给我下去,还嫌丢李家的脸不够吗?安宁安宁,你眼睛里哪里还有安安,安安,你自己说,你是怎么想的,是要跟着杜二少了?”李老爷子也把目光放到了李安安的身上,李崇明无奈,只好拉着李安宁站回自己的位置。 看着李安宁脸上泫然欲泣的表情,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爷爷是问的意见吗?”纪微然扫视一圈四周,然后微微地抽动嘴角,“爷爷还觉得我说的话有意义吗?” “当然有,安安你只管说。”李老爷子的怒气好像是稍稍地消退了,看着纪微然,沉声说道。 “好,那我就直说了,首先,我确实已经和杜与非离婚了,他的事情,以后与我无关,他要不要和李安宁在一起,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其次,我自认为在和杜与非结婚这段时间里,并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他对不起杜家的事情,所以,这一次的离婚,根本就不是我的错…” 纪微然停了下来,好好地欣赏了一下李崇明变得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当然,她也看到了杜北扬眼中火光,于是她继续说道,“至于杜二少,他倒是个对杜大少忠心耿耿的好助手,这一次他就是打算让我帮着漂白杜与非的,可惜,我并不愿意就这么放弃我自己的立场。” 等她一字一句地说完,大厅里已经只剩下倒抽气的声音了,纪微然微微一笑,挑衅地看向杜北扬,没想到正好对上了他别有深意的笑容,她又转头看向了杜与非,这个居然也是一脸玩味的笑容…真真气死人也! 但是当她看向李崇明和李安宁时,怒气就消退,不由地想要笑出来了,李崇明的脸色已经堪称锅底,而李安宁却是一枝梨花春带雨的雪白,真是绝配。 “你继续往下说。”相比之下,李老爷子的神情还算是淡定了,他随着纪微然地目光冷冷地扫过众人,那些蠢蠢欲动的声音也就自动地消音了。 “所以,我不会和杜北扬结婚,但是,我也不会再留在李家了,我不想再成为你们谈判桌上的工具,再变成你们用来维系彼此关系的见证,我只是属于我自己的一个人,与你们无关。” 24.(谷欠)求不满的饿! 纪微然昂首挺胸,不畏不惧,她高声地说着,然后走到气得已经浑身颤抖的李崇明的身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指着李安宁道,“爸爸,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叫你爸爸,以后你就只有一个女儿了,这个女儿,你可以尽情地宠着爱着,而我和我的妈妈,和你再没有一点关系,我不允许你再动口用什么贱字来形容我们,否则,我一定加倍奉还!” “你这个贱人!”李崇明气得浑身发抖,手臂高高地扬起,手掌就要落下,却被纪微然一下子抓住。 “你以为,我会让你再打我一次吗?”纪微然冷笑一声,松开了手,然后看向李安宁,继续说道,“你装得再楚楚可怜又怎么样,有本事你可以装一辈子啊,现在我没有办法说你什么,但是我知道,你绝对不是什么纯洁善良的白雪公主。” “你…你胡说…!”李安宁嘴唇都已经咬白了,眼眶里泪珠打转,纪微然却在她哭出来之前就转过了身,走到了杜北扬面前,胃里又开始叫嚣了,她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至于你,我可没什么兴趣和你扯上什么关系,荷尔蒙分泌过多,就去医院吃点更年期的药物,省得整天胡思乱想…” 让你笑,再笑,看你还笑得出来? 果然,杜北扬笑不出来了,他瞪着纪微然,眼睛里漆黑一片。 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纪微然连忙转移了阵地,“还有你,杜大少,以前的李安安已经不在了,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别以为自己是万人迷,万人迷是万人用震动扩张器,情趣用品店里一百块可以买好多,所以,拜托你有点自知之明。” “噗…万人用震动扩张器…”杜北扬原来是绷着脸的,但是听到李安安说到这里,已经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杜与非万人用震动扩张器,真是绝配啊,这个小女人简直就是个天才啊! 不理会杜北扬的惊天动地的笑声,纪微然站直了身子,鄙夷地环视了一圈,最后对着李老爷子说道,“最后,谢谢爷爷,给了我这个把话都说出来的机会。” 原本已经举步向外走去,纪微然却忽然停下来,她看到了笔直地站立在李老爷子身边的杜与非,他姿态闲雅地站立着,没有像他人一般对她抱以鄙视嫌恶的目光,脸上更是没有一点难堪的神色,仿佛刚刚纪微然口中的万人用震动扩张器说的根本就不是他一般。 倒是看轻他了。 纪微然勾起了嘴角,忽然向前走去,在杜与非面前站定,然后忽然伸手,一把拉下他的脖子,准确无误地吻上他的薄唇… 四周一片惊叫,纪微然却靠的更近了。 她以为杜与非那两片鲜红的嘴唇上会带着黏腻的甜味,没想到却只有淡淡的青草香气,如同三月阳春里新抽叶的青草,或者说,更像是一杯清洁透彻的清酒,不浓重,却醉人,纪微然已经能分明地感受到自己胃里的蠢蠢欲动了… 她必须推开他,不然,就要出大事了! 杜与非简直就是惊讶极了,他原本想要推开纪微然,但是他很快就从纪微然那一双清明无情的眼睛里看到想要推开他的企图。 果然,是把他当做了万人用震动扩张器啊! 虽然表面装得风轻云淡,但是杜与非心里已经是咬牙切齿到不行了,既然你想逃,我偏偏就不让你如意! 没有犹豫,杜与非立即反客为主,猛地一个用力地转身,杜与非就把还在正欲逃跑的小女人困在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开始用力地回吻她… 他的眼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温柔,他修长的手臂慢慢地揽住纪微然单薄的肩膀,另一只手则缓缓环住纪微然纤细的腰肢,仿佛就是带着深深的怜惜轻轻摩挲纪微然柔软细腻的嘴唇,轻轻吮吻--在旁观者看来,就是这样一幅唯美到极致的画面… 但是事实是--杜与非真他妈就是一个混蛋,一个无耻至极的混蛋! 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被侵犯着,湿滑的舌头一个劲地挑豆撩拨着她的情绪,纪微然的抗议声完全被吞没了。 躲不开,挡不掉,杜与非就像是个攻城略地的将领一般,不断地挑衅着纪微然的主权与权威! 胃里的无名之火越少越旺盛,原本的被迫接受,却最终演变成了一场最惊心动魄的诱惑,纪微然一个吻而已,却把她胃里的感觉全部勾了出来-- 纪微然终于知道自己到底是在饿什么了,就如同上一次莫名其妙地扑倒了杜北扬一般,她急不可耐地想要眼前这个男人,她的饿,居然会是由内而外欲求不满的饿! 在一失神之间,纪微然早就没有了任何的抗拒,身体比心脏和脑子,更快地做出了反应,她激烈地纠缠住杜与非的唇舌,仿佛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可是,除了少了那么一股子烧心烧肺的饥饿感,她并没有觉得有任何的快乐。 她知道了,她的怪病,会很麻烦。 不顾周围越来越高亢的尖叫,纪微然用力地吻着杜与非,很快就适应了对方的步调,甚至抓回了主动权。 红舌如火,挑豆着杜与非最深刻的(谷欠)望。 一闪神之间,杜与非甚至想,即使溺死在这个吻里,他也会心甘情愿的吧… 缠住他的,不是一个单纯的女人,而是一只吸人精气的妖精,杜与非有这样的错觉… 这个吻好像漫长地没有边际,要一直延续到地老天荒,这样,也会不错吧,莫名的熟悉气息,这个女人,散发着一种让他为之沉溺的气息,仿佛是得天独厚的吸引力… 而当他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想要深入的时候,纪微然抵在他胸膛上的手却忽然一使劲,然后那洁白的牙齿就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舌尖。 腥甜的气息弥漫,疼痛的感觉传入脑海,杜与非连忙推开了怀里的女人,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却发现这个小女人的眼角不知道在何时已经湿润了。 25.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腥甜的气息弥漫,疼痛的感觉传入脑海,杜与非连忙推开了怀里的女人,抬头看她,却发现那个小女人的眼角都已经湿润了。 水雾蒙蒙的眼睛,委屈至极的神情,她在哭? 杜与非觉得这越来越像是他的错觉,明明是这个女人自己先吻上了自己,怎么反过头来要做出这样委屈的神情? 可是为什么,他却对这样的神情不觉得讨厌? “好了,演讲和表演到此结束,”然而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纪微然却忽然又像是换了一张脸一般,冷冷地笑了笑,而眼角那一抹委屈的颜色也瞬间变成了冷厉的神情,“我亲爱的妹妹,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男人,你尽可以拿去,这个不过是我用过的扩张器而已,既没有节操又没有自制力,刚刚的表演,你还满意吗?” 嘲笑的目光最终指向了那怯生生站在那里的李安宁,明明是美丽柔弱到极致的少女,可是杜与非却觉得自己会更愿意将自己的目光放在那个正在不停地贬低他的女人身上。 “你给我滚出去!”李安宁没有说话,李崇明却发话了,厌恶至极的语气,简直就像是在看一个仇人,而非自己亲生的女儿。 “我会慢慢地走出去的,李先生,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小心我会以诽谤罪起诉你!” “你…你这个…贱人!”李崇明的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等他正欲走上去准备给那个贱人的女儿一个耳光时,纪微然已经转身毫不留恋地走出了宴会的大厅。 身后那高悬的意大利吊灯仍散发着迷离的光芒,浓郁的酒香和高级的香水味仍从大厅里慢慢地飘散开来,纪微然却在走出大厅的同时,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 李安安,终于结束了,以后,就只有纪微然。 但是,事情似乎没有她想的那么容易,至少,现在她那翻滚的胃,就似乎不想给她这个机会,或许,当务之急她就是该去某个高级会所,像个腰缠万贯的富婆一样包养个小白脸,来解决她身体的需求… 虎狼之年啊…纪微然脑海里闪过那些身材臃肿的富婆以及那些涂脂抹粉的男公关,不由在胃里一阵翻腾… 看来,她的胃还是很挑食的啊! 只是很可惜,纪微然女士的伟大畅想,刚到了花园就被阻隔了下来,原因无他,咳咳,很简单,纪微然女士是个路痴,而且是个连李家的花园都走不出去的路痴… 其实一开始她的路痴症也不是那么地严重,只是有些迷糊分不清方向而已,但是后来和楚映言在一起,楚映言牵着她的手,带她走过A城纵横交错的街道,走过A城那些有名或者无名的古迹风景… 于是渐渐地,她就成了真正的路痴,被驯化地几乎没了楚映言就变得寸步难行… “真是讨厌,李家的花园做这么大干嘛!”感伤不能解决实际的问题,纪微然懊恼地踢了踢脚边的石头,思索着该怎么才能走出李家这个大得过分的花园。 “怎么还想赖着不走?”纪微然抬起了头,看到了在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人,居然会是纪微雨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纪微雨似乎是很气愤的样子,那一身红色,让她看起来像是冬天里燃烧着一把火焰,可是,只有纪微然才知道,这把火焰,代表的绝不是什么正义。 她知道,她的小白脸们暂时是见不到了,麻烦上门了! 只见她高抬着她那消瘦得像是个枣核一样的下巴,像是女王一样走到了纪微然的面前,然后高高在上地看着她,眼睛里充满了厌恶的光芒-- “你以为你这样下贱地投怀送抱就能够挽回表哥的心吗?现在又不想走了?你以为他会追出来带你走?”高声地嘲笑,带着说不出的得意洋洋,纪微雨恶毒地说着,发泄着自己内心的不满,“你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像是这样的女人,与非表哥想做的只会是狠狠地教训你一顿。” “是吗?”纪微然不屑地看向了纪微雨,咬了咬舌尖的伤口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然后反问,她的妹妹,到了现在她才觉得是真的看清了,“可是他怎么没有追出来为你那个美丽善良的表姐伸张正义呢?你知不知道,她刚刚吻我吻得有多带劲呢?” “不可能,与非表哥只是在安慰安宁罢了,你这简直就是挑拨离间!”纪微雨露出了惊诧的表情,嘴上却不肯退让。 “是吗?你又不知道与非是怎么想的,难道他吻的人是你?”纪微然笑了出来,欣赏着纪微雨变幻莫测的神情,这样的愉快能让她忘记胃里面烧灼的疼痛。 “你这个狐狸精你瞎说!”纪微雨已经有些动气了,她们交锋了两次,每一次都是她落荒而逃,这一次,她一定要扳回一局,“你都已经被赶出李家了,以后哪个男人都不会要你了,你就等着老死吧!” “是吗?”纪微然又问了一般,然后施施然道,“我不是被赶出李家的哦,是我放弃了李家而已,至于你,有什么立场站在李家的面上呢?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远房的表亲而已,与非表哥…叫的倒是亲切,人家有理过你一回吗?简直就是不知所谓,你不过是个姓纪的外人罢了!” 她要离开这里了,胃里抽搐得太厉害了,锋利的言语,纪微然只想快些离开这里拜托纪微雨的纠缠。 姓纪的外人,五个字,狠狠地灼伤了纪微雨的自尊,她恶狠狠地瞪着纪微然,却发现根本毫无效果。 看着这个女人灼灼清明而冷静的眼眸,纪微雨心中又惊又恼,她的挑衅在这个女人的冷嘲热讽之间,被如此闲适冷静地回击,不留下一点的余地,而自己的行为却像是跳梁小丑,根本就像是在展示自己的愚昧和无知… 她把她看得一清二楚,但是却根本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她不过是她眼里一个跳梁小丑一般的外人!她纪微雨居然只是一个外人! 26.两难的抉择 意识到这一点时,纪微雨的怒气终于爆发了,她握紧了自己的拳头,高声地尖叫了起来,“外人?我以后会是楚家的媳妇,安宁会是杜家的女主人,你说我是李家的外人,为什么我能住在李家,而你这个所谓姓李的内人却被赶了出来,坐在这花园的冷板凳上!你敢说姓的是外人?以后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是吗?”这已经是纪微然今天说的第四个“是吗”了,那种不屑的神情被表现得淋漓尽致,她看着纪微雨,眼神冷漠,“我敢保证,你进不了楚家吗,就算是进去了,也不会幸福,一个撬了自己姐姐墙角的女人,我敢保证,一定会被别的女人抢走老公。” 纪微然一字一句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首美丽的音律,但是在纪微雨听来,着每一个字却都像是一个恶毒的诅咒,诅咒着她最害怕发生的事情-- 她从纪微然的手里夺走了楚映言,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虽然即便没有她,楚映言也会和纪微然分手,但是,最先背叛自己姐姐的人,确实是她… “你…你怎么会知道的!”纪微雨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起来,神色却有了癫狂的意味。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纪小姐珍重。”纪微然已经饿得再也受不了了,她开始沿着有灯光的地方走去,将身后的纪微雨直接忽视。 但是,纪微雨又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忽视,尤其是在这样的诅咒之后的忽视! “你给我站住,你这个贱女人,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在这里瞎说!”下一刻,那一个火红的身影已经像是一团火一样地冲了上去,一把拉住纪微然的胳膊,就是不让她离开。 “你放手,别搞得连脸面都不要了,纪小姐。”纪微然厌恶地看了看纪微雨扭曲的脸,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臂,但是纪微雨哪里肯放,死死地拽住,就是不肯松手。 “你这个贱女人,和我那个没用的姐姐最像了,她都死了,你做出她的样子都没有用,你永远也变不成她的!”纪微雨狂躁地吼着,从这个女人身上,莫名地,她感受到了太多的似曾相识的气息,那是纪微然还没在被楚映言圈养起来之前的神气… 而刚刚这个女人居然又提起了纪微然,这让她的情绪涨满到了极点,她死死地拉住纪微然,抬起手就是一巴掌想要扇上去! 纪微然简直就想要笑了,一个两个,居然都还想再打她一次?当她纪微然真的是省油的灯吗?谁都可以来戳戳灯芯? 一把拦住纪微雨落下的手臂,然后猛地用力甩开,纪微然狠狠地将缠住自己的人甩开,“想要打我的话,我不介意把你的好事一桩一件,全部抖出来的!” “你说什么?”纪微雨几乎是跳了起来,又一次被戳中了要害一般,她居然像是发疯了一般,狠狠地冲上前去,一把将纪微然推到在地,然后朝着她的肚子上狠狠地踹了两脚! “你这个贱女人,不教训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啊!痛,好痛,纪微然几乎要被痛得晕厥过去,但是她似乎知道,她昏过去,一切就都要完了! 孩子,她的孩子,刚刚纪微雨狠狠地踹了两脚的地方,是她的孕育着她唯一的孩子的地方啊! 像是出于本能一般,她就像是在瞬间变成了一只凶狠的母兽,狠狠地推到纪微雨,拳头如雨点般疯狂地落下,纪微然觉得自己就要疯了,肚子好痛,唯一可以发泄的地方就是她身下这个让她如此之痛的女人! “啊,你在做什么!”可是她毕竟不是一只真正的母兽,她的力气,远已经不能支撑她继续打下去,可是,就在这时,肩膀上忽然就传来了一阵力道,把她整个人都掀了过去-- 楚映言,这个声音,是楚映言… “小雨你怎么样,要不要紧!”此时,楚映言已经跨过了她,然后把纪微雨整个都搂在自己的怀里小心地查看起她的伤势。 “言哥哥,好痛,她打我…”纪微雨很配合地哭了起来,躲在楚映言的怀里一枝梨花春带雨,怨恨的眼神传达出她内心的愤恨… 真的是好生配合,纪微然在心里冷笑,虽然刚刚自己力度是很大,但是身上的痛楚那么鲜明,她很清楚自己的力气,根本就不会对她造成什么严重的伤害。 “唔…”肚子又痛了起来,一阵强过一阵,纪微然倒吸了一口冷气,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她必须去医院,她的孩子决不能有事… 而她这一声低低的闷哼,却把纪微雨和楚映言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言哥哥,你要为我报仇,都是她!是她忽然发疯了一样要打我的!”纪微雨高声地哭叫着,好一个恶人先告状! “安安,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楚映言果然板起了脸,他看向被他甩到一边的女人,皱了皱眉。 “没有解释,麻烦你能送我去医院吗?”纪微然在心里冷笑着,她想要潇洒地甩甩头就走,但是事实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只是她低不到那么低,对着背叛自己的情人和妹妹。 冷硬的语气,没有丝毫道歉的诚意,楚映言皱着眉看着纪微然,他该要去责备这个女人的,是她在殴打纪微雨--他名义上的未婚妻… 可是,在他的目光对上纪微然脸上倔强又苍白的脸色时,心里却怎么也积聚不出一丁点儿的怒火了。 没错,他不由自主地在对她心软,他不由自主地在被她吸引。 “言哥哥,你这样算是什么,我才是你的未婚妻啊,你这样,对得起我吗!这个贱女人刚刚打了我啊!”纪微雨却不干了,她受不了楚映言又露出这样的表情,就如同对待她去世的姐姐。 “我…”楚映言这才被唤回了自己的神智,他盯着纪微然,又看了看纪微雨,忽然觉得又是一个两难的抉择,纪微雨和李安安,他该相信谁,维护谁… 27.孩子 “我送你们去医院吧,这个样子,只怕是不行…”犹豫了一会会儿,楚映言无可奈何地说道。 她不要求他对她能有什么感情,能送她去医院已经是再好不过了,纪微然刚想舒一口气,纪微雨却不满地又尖叫了起来-- “楚映言,你这样算是什么!我还活在这里啊,你就这样了!以后你要怎么对我!楚映言,难道你想像逼死姐姐一样逼死我吗!” 纪微雨高声地尖叫着,楚映言的神色变了又变,终于在纪微雨说出姐姐两个字时坚定地走向了纪微雨。 “我送你去医院。”简短的回答,沉静的声音,纪微然甚至会觉得楚映言还是爱着那个纪微然的,然而,他却抛下了这个纪微然… “楚公子…帮帮我…”然而即便已经这样确定自己已经被抛弃了,为了自己腹中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纪微然还是做了最后的尝试,用掉了她最后的一点点高傲… 可是,楚映言还是抱着纪微雨离开了这个暗无天日的花园,临走,给他留下了一句话,“安安,你坚持一下,等我回来。” 纪微然安静地闭上了眼睛,肚子里很痛,她已经分不清是腹部在痛,还是胃部在痛… 孩子…我的孩子…是我对不起你,连让你来见一见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有… 眼泪顺着脸颊留了下来,纪微然觉得那么地失望和无助,曾经她看到楚映言和纪微雨的背叛,她以为那已经是极痛,但是,现在她却觉得,那种疼痛,根本就不算什么-- 说起来,楚映言和纪微雨,也不过是与她无关的外人,而现在她要失去的,却是和她血脉的相连的一部分,她的未出世的孩子,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啊! 她怎么可以,就这么放弃了她唯一的孩子呢?! 被这样的信念支撑着,纪微然居然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然后攀住花园的墙壁,一点一点开始往前挪动脚步。 她不知道自己走的是什么方向,但是她知道,走下去,才会有被救的希望…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每一步都像是走在那锋利的刀刃上,她好痛,当年的小美人鱼为她的王子跳舞时有没有这么痛呢? 海的女儿,这是她那短命的妈妈为她讲的最后一个故事,生病去世,直至她去世,纪父都不愿意再来看望一眼。 既然已经离婚了,那么还有什么好去留恋的呢?然然,你不要和那个女人混在一起了,你的妈妈和妹妹,都在家里。 这是在妈妈弥留之际,她去求她的爸爸时,她爸爸给她的答案。 生老病死,都是她所无法阻止的,妈妈终究还是走了,那时候,楚映言陪在她的身边,坚定地对她说会陪着她直到永远。 永远有多远,她不知道,但是今天她要独自走下去的路,却像是漫长到了永远… “安安,你怎么在这里?”就在她已经绝望地想要放弃的时候,一个声音,却忽然地响了起来… 这个声音,带给过她鄙夷,带给过她威胁,带给过她嘲笑,带给过她不屑,也带给过她满满的算计,然而此刻,这个声音带给她的,只有无限的希望… “救我…”她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话来了,说出这两个字后,身体就开始不由自主地往地上滑去… “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声音里带着责备和关切,下一秒,她已经被一双强健的手臂搂到了怀里。 腾空而起,飞奔的速度,好死不死,她居然想到了紫霞仙子说的那句话-- 我知道有一天他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的云彩来娶我! 没有万众瞩目,杜北扬也没有来娶她,但是,他会救了她。 杜北扬,纪微然很庆幸,在这个时候,遇见了他… “救我…”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衣角,纪微然用尽了自己最后的力气,艰难地说完,然后在杜北扬点下头的刹那,终于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杜北扬会帮她的,他会救她和她的孩子。 “喂喂,女人,你怎么了?”修长的眉深深地皱起,看到女人紧紧包裹住自己的小腹的左手,杜北扬的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真该死!”暗骂了一声,他立即打横把怀里软做一团的女人抱了起来,然后疯狂地奔向了自己的保时捷Cayenne,这一刻,他只希望她不要出事。 在手术室外焦急地踱来踱去,脚下已经是一堆的烟灰,医院是不允许抽烟的,但是没有人敢拦着这杜家二少,长风的副总。 杜北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焦躁,深深地吸了一口手上的烟,吐出一个又一个的烟圈,杜北扬觉得自己简直是不正常了… 从那个女人被一群白衣天使推进手术室那一刻,他就觉得自己不正常了,不过是个手术而已,这个女人强壮得像是一只小野猫,能出什么事呢? 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到那个女人被推进去时那一张面无血色的脸,和那一声“救我…” 他忽然就想到了他们的第一次相见,这个女人在喝下了一杯芒果汁之后冒出了满身的红包,那个时候,她是不是也是这样抱着他说“救我”呢? 带着显而易见的苍白和脆弱,和那个坚硬又厉害的女人截然不同,虽然是有点变态,但是杜北扬甚至觉得,那个女人这副病恹恹的样子似乎也足够得可爱。 在他胡思乱想之间,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那一群白衣天使又把刚刚送进去的纪微然完完整整地送了出来,看那个主治医师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杜北扬觉得那个女人应该是没什么事情了,但是他的动作却恰好相反-- “医生,她怎么样了?要不要紧?”杜北扬其实想抽自己一耳瓜子,这个女人和他非亲非故,那么在意个鬼啊! “还好,情况已经稳定住了,没有什么大碍。”可是在听到医生说没事了的时候,杜北扬还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但是医生的下一句话,却完全把他推入了一个冰火两重天,“现在还不满三个月,正是危险的时候,二少还是小心为好,否则再出今天这样的事情,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 28.做一笔交易 “什么?”晴天霹雳劈过,杜北扬愣在了那里,“她有孩子了?” “是啊,二少不知道吗?上一次你送李小姐来的时候,就已经告诉李小姐了啊。”医生疑惑地看着杜北扬,看到杜北扬那堪比锅底的脸色就住嘴了。 杜二少和李小姐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他可是不敢插嘴。 “我只是有些意外罢了,她没有告诉我…”短暂的震惊过去之后,杜北扬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言语,然后在医生和护士的一片静默声中走出了医院。 纪微然醒过来的时候,面对的依然是杜南羽,但是看到杜南羽的刹那,她的心还是放了下来,因为她知道,她在医院。 “宝宝怎么样了?”有些担心,又有些害怕,可是她还是问了。 “恩,很好,总之算是没有出事。”杜南羽安慰了两声,又忍不住开口了,“你和北扬到底是怎么了?” “杜北扬?”纪微然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就狐疑地抬起了头。 “是啊,他好像很生气,出去已经很久了,又拜托我来照看你。”杜南羽小声地说。 “他生气关我什么事。”纪微然简直想要笑出来,可是,杜北扬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她就笑不出来了。 “小羽,你出去一下,我有事要跟安安说。”不容置疑地语气,杜南羽一听到就灰溜溜地滚出了病房,临了还给了纪微然一个我同情你的眼神。 “孩子是与非的?”杜北扬走到了她的面前。 “是…”反正躲不掉,不如大方承认。 “你想用这个孩子威胁与非?” “这是我的孩子,和杜家没有任何的关系。” 看着杜北扬高高在上的模样,其实纪微然心里已经开始打鼓,如果孩子事情真的被揭出来,李家不会保她,杜家会做的不是让她把孩子就是在她生下这个孩子以后把孩子夺走。 这一次,她几乎是必输无疑。 “但是你也知道,这关系,不是你说没有就可以没有的。”杜北扬笑着说,纤细的十指抬起了她的脸。 细腻的肌肤,清艳的脸,是个美人。 “你想怎么样?”纪微然仰着头看他。 “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杜北扬笑盈盈地说,“嫁给我吧,你肚子的孩子,也会需要一个名义上的父亲的。” “你不觉得,娶了我,会丢了杜家的脸面吗?” 昏过去之前,她是觉得自己变成了紫霞仙子了吧,结果这一位还真的是踏着七色云彩来娶她的? 纪微然哑然失笑,目光却更加地锐利。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你告诉我原因,或许我可以考虑。” “我爱上你了,很欣赏你,这就是原因。” “我不相信。” 不相信地简洁明了,杜北扬的回答很优雅,但是,爱,又怎么会是这么地优雅,镇定自若,如同一场博弈,一场斗智斗勇的较量? 纪微然不否认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的心动,但是这一点点的心动,绝不会让她失去理智。 爱或者不爱,她向来清醒。 “那这样呢?”杜北扬吻过来,修长的手指将她带入他的怀抱,没有一点迟疑。 温热的唇齿撬开她的口腔,挑衅一般的侵占,虚伪的爱意,下一秒,就被纪微然狠狠地推开-- 不仅仅是为了他这样虚伪的表达,更是因为她蠢蠢欲动的胃! 那一种若有似无的饥饿感又蹿升上来,她不想在这个男人身上放纵自己的情爱。 “抱歉,副总大人如果一定要去说的话,我也没有办法,我不认为我和你之间可以到谈婚论嫁的程度。”纪微然擦了一下嘴角,缩进了被子里。 离远一点,再远一点,才是安全的距离。 “你确定?”杜北扬的眼神戏谑,擦嘴,这个女人居然敢当着他的擦嘴? 难道他的口水,有这么脏? “我很确定,请你出去。”纪微然态度坚绝。 “很好,在你想清楚之前,我会再来看你的。”撂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杜北扬就转身离开了病房。 “慢走不送。”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在杜北扬合上门的同时,纪微然就一个鲤鱼打挺从床里爬了起来。 她的身体她清楚,孩子没有问题,所以她也就没有再在这里呆下去的必要咯… 可是,直到打开了门,她才知道杜北扬那一句“在你想清楚之前,我会再来看你的”是什么意思! “李小姐,请好好休息。”门口立着两尊大佛,黑衣黑裤黑墨镜,礼貌地对她说道。 你妹的,居然请了保镖,她这样的小人物,也值得他去请所谓的保镖吗?! “好。”咬牙切齿地关上了门,纪微然爬到了床上。 杜北扬想要做什么,她是真心看不明白了。 肚子里面闹腾得厉害,她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望了望窗户,纪微然心里有了主意。 雪白的床单被撕成了一条一条的,她住的是这家医院的三楼,并不高,所以纪微然对自己手里这个绳结相当的有信心。 一头紧紧地系在了窗台上,纪微然就把另一头从窗口甩了下去,刚好到底。 按照一般医院的情况,到半夜两点的时候,是守卫最松懈的时候,保安们也差不多巡夜巡好,当然,纪微然深信,杜北扬的那些保镖也会睡死过去。 在床上又睁着眼睛等了两个小时之后,纪微然终于小心翼翼地把腿跨出窗口。 三月的夜风还有一点凉,那一颗滚圆的月亮就悬浮在天际,皎洁的月光下,她顺着绳子慢慢地往下爬的时候,小腿上的鸡皮疙瘩一点一点冒出来,甚至二楼有个晚上没有睡着的老人还像见到鬼一样盯着她看。 “您好 ̄”快乐地朝着他打了一个招呼,纪微然就开始继续往下爬,月光如雪,她的饥饿越发的厉害… 无惊无险地顺利地爬完了三楼,纪微然一路小跑到花园,上一次离开的时候,她好像就是穿过了这个花园,这里的围墙并不高,让我翻过去完全不成问题。 可是翻过去以后的问题,对纪微然而言,就不仅仅是一般地大了… 29.夜逃 纪微然终于意识到了,她穿的是医院里的病号服,身上没有一分钱,去住旅馆肯定会被当成疯人院里逃出来的病人,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而且,她带了她钥匙的钱包,现在应该在杜北扬的手里!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这里! 带着腹中的绞痛,纪微然一路跑到了医院外面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小超市里面,抓了一篮子的零食,面包,肉干,巧克力,然后就冲到了售货员的面前。 “小姐,我身上没有带钱,但是这个可以抵押给你,行吗?”手指上的钻戒被除下来,闪着灼灼的光芒,高雅的设计,一定是出自名家之手。 这个,应该就是李安安和杜北扬的结婚戒指,就这么轻易地给了出去,纪微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已经死去的李安安了,但是,活着的人,却不需要这个东西。 “这个…”售货小姐为难地看着她,目光却留在那个戒指上。 “我说的是真的,这个戒指,我已经不想要了,也绝不会要回来的!拜托你了!”纪微然急切地说着,她太饿了,头晕目眩,饥肠辘辘。 “可是…”售货小姐还在犹犹豫豫,纪微然已经一把把戒指塞到了她的手里-- “请放心,一定是真的!”留下这一句,纪微然就开始不管不顾地往门外走去,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冲出去撞到的人,居然会是--楚映言。 “你不是在住院吗?”男人已经一把捞住了她,担忧地看着她。 那天把她留在李家的后花园之后,楚映言心里就满是惴惴不安的感觉,几经打听才知道人已经被杜北扬送到了医院,但是这个消息并没有让他觉得安心,只是更加地不放心。 连夜赶了过来,其实他最想知道的,还是这个女人的消息,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 在茫茫的夜色里,穿着横条纹的病号服,迅速地奔跑着,手里还提了一袋子的东西。 几乎没有多想,楚映言已经一把拦住了她,然后皱着眉打量她--苍白的脸色,却衬着异样鲜红的嘴唇,水雾蒙蒙的眼睛里,闪着迷蒙的色彩… 这个女人,他很熟,又似乎完全陌生。 “安安,你怎么了?我送你回去!”见纪微然愣愣的没有回答,楚映言心里有些着急,拉过她的手就要往医院走去。 而楚映言这一拉,才终于唤回了李安安的神智,她还是愣愣地看着楚映言,然后一声不吭,明亮的月光下,男人的脸清秀俊美,如同他们初相见之时… 淡绿色的衬衫,陪着工整的西装,说不出的儒雅俊秀,但是在此刻的纪微然看来,这样的楚映言,却更像是一只鸡,一只荷叶脱骨扒鸡! 香,好香,食物的气息在诱惑着她,让她忍不住想要扑倒这个男人… 但是,这个男人,再香,也是楚映言! 那个背叛她,那个欺骗她,那个背叛和欺骗了他们长达七年的感情的男人!那个爱错了一整个青春年华的男人! 这一只荷叶脱骨扒鸡再香又怎么样,还不就等于是一盘子掺了老鼠屎的粥? 在发现了这一颗老鼠屎之后,没有人会回过头去再吃这么一碗粥的,即使这碗粥再香再浓郁… “抱歉,这和你没有关系!”月光好像是烫的,比那灼灼的日光还要来得烫人,纪微然使劲地推搡着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但是楚映言的力气太大,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推开。 楚映言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自己的心情,明明只是萍水相逢的朋友,为什么他就是这么在意她,这么对她念念不忘? “安安,我送你去医院,你听话…”不自觉地带了诱哄的口音,这样的口音,其实他只对一个人用过--那个他在一起了七年的女人…纪微然… “不,我不要去医院!”纪微然不敢大叫,只能用力地脱离着楚映言的怀抱,她怎么会再去医院,她好不容易才从医院里面逃出来! “安安,乖一点,这样真的不行的!”楚映言一把抱起了她,打横地公主抱,他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强烈地抗议要去医院,但是他知道自己放不下这个女人,她身上的温度很高,像是要烧起来一般,那种炽热,简直就是灼人… “我都说了我不要去医院!”双腿离地,整个人都依赖着楚映言,纪微然根本不敢去想,这是什么感觉,太熟悉了! 她使劲地推搡着,他用力地抱紧着,时间好像回到了他们的初相逢。 她被他的自行车撞翻,他抱着他一路跑往医院,血流了一地,但是从头到尾,她和他都没有松手。 那时候,他不知道他是楚家的少爷,他也不知道他会喜欢上这个女孩。 过去的,终究还是过去的,那一次,纪微然让楚映言抱着她进了医院,而这一次,她绝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 狠狠地咬下,一口咬住了楚映言的肩膀,腥甜的味道溢入口中,这是楚映言的血,纪微然有点兴奋,不自觉地加重这一口的力度… 他们之间,就到此为止吧,他们之间,真的不需要新的关联了… 楚映言吃痛,松开了手,可是他刚松开手,纪微然已经跳到地上,飞快地往茫茫的夜色里跑去,欢快地如一只兔子… 那个身影,窈窕美丽,那样的纤细的身材,大概可以被称为魔鬼身材。 楚映言低下了头,看了看已经渗出血来的右肩膀,淡绿色的衬衫上滟染着点点的血红,异常的鲜艳,像初春一朵刚绽开的红艳艳的玫瑰花,很痛,想来那个女人下口,真是一点儿都没有留情,可是他仍然不由自主地看着那个女人的背影,带着深深的,不由自主的痴迷… 她真的,让他想到了纪微然,想起了纪微然,曾经,纪微然,也是这么敢爱敢恨,这么欢脱可爱的小女子吧… 可是那么活生生的纪微然,都被他的自私,给毁去了… 千种差错,万般皆错,错的最深的,其实还是他自己… +++我是代表杜北扬即将出场的黄瓜分割线,黄瓜是啥米,大家都懂吧+++ 30.肉香 “什么,人跑了?!从窗户爬下去的?你们怎么吃饭的,连个女人都看不住!”杜北扬冲着电话大叫了一通,然后奋力地把手机摔到了地上—— 李安安那个女人居然逃跑了,而且还是撕了床单从三楼爬了下去?! 他可是从来都不知道李家的大小姐还有跳窗翻墙的好本事! 好不容易才陷进去的睡眠又被打破了,杜北扬一下子就从柔软的床垫里爬了起来,胡乱地穿上衣服,就大步地往门外走去… 逃,居然敢逃,老子让你知道,逃的下场是什么! 在心里狠狠地咒骂着,杜北扬飞奔向了他的车子,然后恶狠狠地打开又甩上了车门,有那么一刻,他把车门当成了那个不要命的女人! 车子飞快地在大马路上前进着,也不知道吃了几个红灯,还好现在是深更半夜,不然非得出了车祸不可! 这个女人倒是会选时间…在心里狠狠地咒骂着,车速却在不断地飙高… 保时捷Cayenne一路飞驰着,直到了医院区才放慢了速度,这个地方是限速的,杜北扬是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当然不是,只是他有一种荒唐的预感,说不定那个胆大妄为的女人会正好被他撞上。 当然,这只是杜北扬自己荒唐的想法,但是就在他为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而感到可笑时,事实却证明了他的想法不仅不是可笑的,而且是跟中了彩票一般神奇的——! 那个穿着松松垮垮条纹的病号服在大街上狂奔的女人,那个拎着一个大号的塑料袋正没命一般往前跑的女人,那个现在就离他的车子没有没有二十米远的女人,不是纪微然,还能有哪个! 疯狂地踩下刹车——刹车的声音尖锐而刺耳,“砰”的一声—— 杜北扬知道自己是撞到了东西了! 这个东西,会不会是那个女人呢?! 这个想法穿透他的脑海的时候,一身的冷汗忍不住就冒了出来,杜北扬连忙打开了自己身上的安全带,然后猛地就冲出了车子,一个箭步就冲到了车子的前面—— 车头前伏着一团白色的东西,微微地颤抖着,好像是听到了有声音传来,猛的就抬起了头—— 惊慌失措的脸,迷蒙闪动的眼,然后是苍白如雪的脸色,以及诡异地鲜红着的嘴唇,那上面是血——杜北扬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你怎么样了?”一个箭步冲到女人的面前,她在离车子不到两步远的地方,那一个大塑料袋已经完全被撞散在了地上… 面包,肉干,巧克力,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散乱了一地。 杜北扬小心地打量着纪微然,除了嘴唇上那一点血红,别的地方似乎是没有伤口,至少地上没有一点点的血迹,而那个女人也没有要昏过去的迹象。 “你怎么样了,李安安,你说话啊!”不敢动她,杜北扬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但是看着她仍然呆愣愣的神情,他却忍不住有些泄气,泄气的同时,又有些放下心来的感觉—— 应该,没有错的话,刚刚撞到的东西是那一包零食吧… 问过这一声之后,杜北扬却不敢再问了,他看着呆愣愣的女人,皱着眉头,却不敢移动她一下,万一,是伤了内脏该怎么办? 就在他已经没有了任何耐心,打算掏出手机拨120急救的时候,一直呆愣愣的女人却忽然有了动作—— 杜北扬看着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动作敏捷,虽然似乎脚踝和膝盖上有些轻微的擦伤,但是至少,这个女人是站起来了… “你没事吧…”看着她的艰难,杜北扬忍不住要去扶起她,但是就在他的手已经触碰到那个女人的皮肤的时候,却被她像是撞见了什么脏东西一般的甩开了… 而在甩开了他的手臂之后,显然,这个女人又要想要逃跑了,杜北扬连忙拉住了她,确定她没有事情了以后,就把人收进到了自己的怀抱里—— “你做什么!”女人忽然尖叫了起来,声音都带着惶恐,是的,惶惑和恐惧,她用力地推开着他,他却更加用力地收紧了她。 “我送你去医院,虽然看你挺好的,但是,我们去医院。” 不容辩驳的语气,却引来了女人更加剧烈的反抗。 “我要回家,你让我回家…”纪微然已经快要哭出来了,天知道这是怎么样的一种煎熬,这个男人的体温包围着她,散发着浓浓的香味,即使那是一种平时闻起来的汗臭味,在现在的她闻来,却是一种实打实是的香味—— 肉香味… “我送你去医院,该死,你身上的温度太高了,你肯定是发烧了!” 根本就已经没有心情去追究这个女人是从医院逃出来的事情了,杜北扬一把拉过女人,就要塞进副驾驶座,现在,他不希望这个女人出什么事,他很在意她… “我真的要走,杜副总,杜二少,你让我走吧…”纪微然真的要哭出来了,她的神智已经不清明了,在那明晃晃的月光下,杜北扬就像是一块散发着无穷无尽的诱惑力的红烧肉—— 而她,是一个即将要饿死的难民… “好了,你听话,我送你回去,不会再为难你的。”把人塞了进去,不顾她的反抗,杜北扬就开始为这个女人系好安全带… 香,很香,高温的身体,高温的香味,杜北扬几乎要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是出现了幻觉—— 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个女人这么地香…这么地肉香… 是那种极具诱惑力的肉香,诱发着他内心深处的(谷欠)望和渴望… 再也受不住这样的诱惑,浑身已经开始紧绷,他耐不住地抬起头来,却正好对上了女人朦胧明灭的眼神—— 杜北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形容这种眼神,空洞,但是又充满了渴望,渴望,又充满了(谷欠)望,简直,就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你…你怎么了?”喉咙发紧,声音发颤,杜北扬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抬起手去触摸女人的额头,他记得,刚刚这个女人的体温很不正常,那种热度,很不正常。 31.她在上,他在下 其实纪微然压根听不见他说什么,眼睛微微睁开一下,依稀看到一团人影,是杜北扬吗?是他吗? “你怎么了?能听见我说话吗?”看她一副恍惚痛苦迷惘的样子,杜北扬不由自主地凑近了些,声音也提高了许多。 他心里好像自己隐约已经感受到了危险感,但是他还是继续装模作样地问着,打量着女人那绯红的脸颊。 是不是越是觉得危险,他就越是忍不住,忍不住要去触碰这样的禁忌呢? 纪微然听不见,不过她闻到了好闻的味道,那一股挥之不去的肉香,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就在萦绕在她的鼻尖,挥之不去。 食物的味道,浓郁诱人,光是气息就足够令人精神一振… 她只知道自己好饿,烧心烧肺地饿,由内而外,(谷欠)求不满,她要进食,她要吃掉她的食物… 迷蒙之中,凭着气味,她凑过去… 近了,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是这个,她救命的食物啊! 伸出手,纪微然猛地扣住了杜北扬的脖颈,就像是上一次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一样,她狠狠地勾住了杜北扬的脖颈,然后将自己柔软的嘴唇贴了上去… 这一次,杜北扬几乎是能猜到这个女人下一步是想要做什么的,但是他没有避开,反而是用力地将自己的身体贴了上去… 她伸手的速度竟然那么快,一把就圈住他的头,然后扑过来… 然后两个人就一起倒在了不算宽广的车座上。 她在上,他在下。 被吻住的感觉就如上一次一样的曼妙而不可言,浑身的细胞都战栗了起来,杜北扬知道,那个令他心心念念,不断地徘徊在他的春梦里的吻,又要降临了… 她是不是一只妖精,此刻正在吸允的--就是他浑身的精血… 他突然想,虽然知道自己的想法真的是很荒谬… 嘴唇被两片很柔软的唇瓣吸住,然后一条滑溜溜的小蛇就顺势钻进嘴里,容不得杜北扬多想,那舌头已经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在他口腔里添了一遍。 很痒,麻酥酥的,过电一样的感觉,带动着他所有的感官… 杜北扬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那个梦境,终于又要上演了,即便真的成了妖精口中的食物,他想他也会心满意足的… 摇下车窗,杜北扬决心好好地享受这一个勾魂夺魄的深吻… 很快,他脑子里的想法很快都飞九霄云外去了,一丁点儿都不剩下-- 一开始女人舔的很快,让人想到的是正在进食的野兽,而现在,这头野兽似乎是吃了个半饱,终于开始慢慢地享受起她的食物… 小口小口的吸允,一丁点儿一丁点儿的舔舐,杜北扬从不知道,原来一个小小的口腔,可以幻化出如此多的花样… 温柔的刺激,带着说不出的享受,但是很快,这样的享受却消了下去-- 她像是一只吃饱喝足的猫咪,开始懒洋洋的舔他,吸吮他,舌头打卷似的,勾着他。 那舌头,勾魂摄魄… 但是,他却有些难耐了,怎么能这么…慢了下来… 32.我会对你负责的 这个女人还在钩引着他,但是已经没有了最初的(犭王)和急情,她只是钩引着他,却完全不再照顾他的情绪,只是自顾自地把玩着…… 一点点的愤怒,如同一连串的火花似的,一串串的苏麻,杜北扬发现他立刻就有感觉了,火烧似的…… “女人,只是你自己惹我我,你要对我负责……”像是在说服自己一般,杜北扬倾身向前,将自己覆在那一片浓郁的芳香之上…… 那火烧似的饥饿感已经消失了,火烧火燎的胃里已经有了一种由内而外的满足感。 身体沉浸在一种满足的状态里,有点疲倦,但很放松…… 纪微然觉得自己还不满足,但是,她浑身的力气好像已经被抽去了,所以,她躺在那里,一丁点儿都不想再动了…… 她想先休息一下,只要一下就好…… 不过……那一团压迫着她的东西,显然不想给她这个机会…… 如火如荼的亲吻落在她的唇角上,脸颊上,耳垂上,逼迫着她与之共舞,不急不缓的速度,一点一点地往下,她微微皱了一下眉。 有点怪怪的感觉……可是……她好像没有力气去阻止了…… 艰难地睁开眼,朦朦胧胧的,就看到自己面前一团雪白的形状…… 晃动的汗珠,浓郁的芳香,一切都如梦似幻,如梦似幻,就好像是一场无知无觉的幻梦…… 所以,这是她的一个梦吧…… 但是,为什么会这么痛?梦里面,不是没有任何感觉的吗? “唔……?”她想要呼痛,但是出口的却是一声绵软无力的低吟…… 她动了动,睁开眼睛,终于真切地感受到了一种有形的压迫……她眼前的人-- 杜北扬,还是楚映言?还是别的什么人? 猛眨几下眼,纪微然终于看清楚了--杜北扬放大了的脸就在她头顶,他闭着眼,皱着眉,嘴里冒着热气,额头上的汗水随着他的动作是一滴又一滴的砸下来-- “啊!你做什么!”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吓的,纪微然一下子尖叫起来,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僵硬了。 杜北扬本来就已经快到了临界点,纪微然这么剧烈地一动,终于还是忍不住缴械投降了…… 纪微然愣在那里,一时不知所措,疼痛,块感,交错而来,而那种无处不在的饥饿感,好像,也伴随着那一波热流,消失了…… 彻底地消失了…… “怎么了,刚刚还不是很喜欢吗?”发泻过后,杜北扬已经倒在了纪微然的身上,手指有意无意地穿插过女人栗色的发丝,慵懒也疲惫…… 不是很柔软的发质,看着那么软绵的发丝,却带着一点点的坚硬,他听人说过,发质和性格,似乎有着必然的联系,也许他眼前这个女人,就像是她的头发一样,有着绵软的外表,以及坚硬的内心。 纪微然却说不出话来了,刚刚的发生的事情,全部回到了她的脑海-- 她如狼似虎地扑倒了杜北扬,那么热切地请求着对方那啥那啥自己,脸一下子“蹭蹭蹭”地烧了起来,她怎么,可以这么不知羞耻? 就好像一只处在发(忄青)期的野兽? “怎么害羞了,以后,你是不是应该明明白白地和我在一起,我会对你负责的。”杜北扬轻声地说着,带着一种踌躇满志的必胜心情… 33.相互的抚慰 似乎,他已经看到这个女人卑微地臣服在他的脚下,然后温柔地陪伴在他的身边。 虽然,在内心的某一个角落,他还是忍不住好奇,为什么,这个女人忽然之间可以有这么巨大的差别,差别巨大地就像是一只野兽和一个人? “我不想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以前说过的话,从来就没有过改变。”纪微然的神智,终于全部归位了,刚刚的事情,她也强迫自己不要再去回想。 “你刚刚算是什么?”在纪微然话音落下的时候,杜北扬的眼里立即闪现过了不敢置信的神情,这个女人,居然又一次拒绝了他… 而且,是在发生了那样的关系之后? 刚刚算是什么?纪微然愣了一下,努力地想了想,就开口道-- “刚刚,就是相互之间的抚慰而已。”没有一点点的留恋,没有一点点的疑惑,她只是和他各取所需,她解决了自己的(谷欠)望,而他也解决了自己的(谷欠)望-- 他们,是殊途同归的。 “你说的倒是简单,相互之间的抚慰,我说了我需要你抚慰吗?”杜北扬的脸色完全沉了下来,黑如锅底… 万人用活塞扩张器,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大字就划过脑海,他忽然觉得昨天的宴会上,纪微然口口声声用这几个字形容并不是杜与非,而是他杜北扬! “二少真是笑话了,明明是你自觉地扑上来的,而且你又不是女人,难道要我负责吗?”纪微然挑衅道,虽然是她主动的没有错,可是到头来最爽的难道不是他吗! “对,你说的没有错,我就是要你对我负责。”一字一句,杜北扬咬牙切齿地说道,在纪微然不敢置信的眼神之中。 “你疯了吧!”纪微然瞪着他,杜北扬也瞪着她,大眼瞪小眼,杜北扬目光灼灼,还是纪微然先败下了阵来,“你不要说,你说的,都是真的……” “恭喜你,你答对了。”杜北扬笑着回答。 车子里的空间狭小而紧仄,纪微然瞪着他,愣了半晌,叹了一口气,说,“你确定,你真的不后悔?” “我真的不后悔。”杜北扬还是笑,得意非常。 “好,那我们能约法三章吗?”虽然知道这样的说法实在是庸俗得很,但是为了维护自己以后的权益,纪微然还是说道。 “可以,你可以说,我也可以听。”手指缠绕着纪微然的发丝,那上面好像有什么黏腻的芬芳,让他松不开手来。 “恩,我想说,首先,我不会嫁给你,即使名义上是做了你的太太。” “为什么不嫁给我呢?难道我有什么地方做得让你不满意吗?”杜北扬虽然这么说的,但是似乎没有特别强烈地反对,于是纪微然继续往下说道-- “第二,我不想掺和你的私事,杜副总的花名一直在外,我不想和你的那些三妻四妾有任何的交集。” “恩,安安怎么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呢?或许有了你以后,我对那些人,都会没有任何兴趣呢?”杜北扬又从头到尾地打量了纪微然一番-- 34.恶俗的约法三章 那种事情过后,本该散发着浓烈的慵懒的女人,看起来却是理智得厉害,居然,还把生意谈到了他的床上来? “第三,我要去哪里,或者做什么,你无权干涉,同样的,你的事情,我也不会干涉,这样,是不是可以?” 纪微然看着他,异常地诚恳,但是在杜北扬看来,这样的诚恳,却更像是一种挑衅。 “你的意思是,万一你给我带了绿帽子,我也只能默默地不做声?” “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啊,万一我没有吃饱怎么办?”激烈的(忄青)事之后,纪微然的脑子大概是糊状的,她说的理所当然,却不知道这样的理所当然让眼前这个男人的眼中燃起来了怎样的火花。 “这一次,真的是你惹我的。”一字一句,杜北扬几乎咬牙切齿,“我一定会喂饱你的。” 车上的空间是很小没有错,但是这根本就不妨碍杜北扬在这柔软的车座上施展他的本事,对于纪微然的提议,他只好身体力行,证明自己绝对有精力让自己不被带上所谓的绿帽子。 等这一场事情完了,纪微然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已经升天,痛的都麻木了。 杜北扬自然是察觉不到她的痛苦的,他很满足,也很尽兴,然后凑过去给了她一个深吻。 完事之后就给了自己的情人一个深吻,算是奖励也算是赞扬,但是这一次的亲吻,却好像和以前的那些吻都有不一样的味道。 “唔,你干什么…”纪微然显然不喜欢这样的吻,推了一下他,杜北扬居然也轻易地放开了,只是在离开她的嘴唇的时候,轻轻地啄了一下。 放开纪微然以后,拿了餐巾纸擦干净自己身上的黏腻,杜北扬就回到了自己的驾驶座上。 纪微然则艰难地合拢双(月退),从车座上,把腿放下去。 脚一着地,就滑了一下,吓得她急忙扶住车座,才不至于让自己倒下去。 一双腿又酸又软,都使不出劲来。 灌进去的东西顺着滴落,散发出浓重的(又欠)爱气息,令她觉得分外羞耻和尴尬。 但更糟糕的是她尊贵的臀部,纪微然扭头看了看,都红了,也不敢用手摸。 杜北扬斜着眼睛看他,纪微然转过去,正好对上他似笑非笑地眼睛-- 他已经穿戴完毕,黑色的高级定制西装,白色的衬衫,只差把领结打上,就是一个风度翩翩的成功青年…… 衣冠禽兽,在心里嘟囔了一句,纪微然别扭地扭过了头。 “不都已经做过了吗?干嘛还这么别别扭扭的?”杜北扬看着他,眼角荡开了浅浅的笑容,然后修长的指节,就抽出一叠的餐巾纸,丢到了纪微然的身上…… “和你无关啦……”那是身体的需求,在心里嘀咕了一声,纪微然拿过了餐巾纸,仔细地擦了起来,虽然当着一个男人做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奇怪,但是,一想到这个男人是杜北扬,纪微然就淡然了…… 做都做了,还矫情个什么劲呢! 想她纪微然,难道还是什么敢做不敢当的人吗? 35.饥饿症 做都做了,还她矫情个什么劲儿呢! 要矫情,她还扑倒杜北扬做什么呢! 要矫情,她还不得活生生地把自己给饿死了啊! 杜北扬斜着眼睛看着她,原本只是就这么看看,纪微然动作有些凌乱,胡乱地擦拭着自己的身体,动作不是特别的雅观,反而显得有几分的粗鲁,和普通的大家小姐,有着的,不止是一点点的区别。 但是看着杜北扬的眼里,就怎么看怎么觉得有味道了-- 到了最后,他甚至就转过了头,明目张胆地盯着纪微然看了起来。 纪微然感受到了光裸的背脊上传来一道炽热的目光,抬起头,就对上了杜北扬含笑的眼,心里越发地不自在了,也不顾是不是真的擦干净了,就拿过一件衣服,披到了自己的身上。 “我自己回去!”她抬起头,手已经放到了把手上,可是就在这时,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咕地叫了起来。 杜北扬愣一下,然后就老实不客气的哈哈大笑起来,。 纪微然羞得恨不得刨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其实这怎么能够怪她,折腾了这么大半个晚上的人,她吃的那么点晚饭早就被消耗殆尽了,怎么可能不肚子饿…… 但是在被杜北扬这么笑话着,她真的是要羞愤欲死了。 “算了,你在车子里等我,我给你买饭去,还是我们一起去吃?”揉了揉她柔软凌乱的头发,杜北扬倒是先她一步停止了自己的大笑。 “你去买回来。”纪微然的声音小到听不见,现在她哪里还有什么力气可言啊,别说是出去吃饭,就算是出这辆车子,对她而言,都是煎熬。 “好,等我回来。” 说完,杜北扬转身离开。 纪微然半倚在车座中,脑海里还不断地回放着她和杜北扬刚刚的交锋,她算是赢了吗?可是她现在身上这种**饥饿症一样的病状,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窗外的月光明晃晃的,照得她眼睛疼,鼻子里都是车厢里的味道,浓烈的欢爱气息让她喘不过气来,为什么,她要变成这个样子呢? **饥饿症,而且是间歇性的**饥饿症,她,究竟该怎么办呢? 仿佛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气息,这样怪异的想法,纪微然终于一个鲤鱼打挺从车座里爬了起来,然后猛地打开车门。 清冷的月光落下来,微凉的空气迎面而来,她用力地使自己站稳,然后抬起头,就看到了站在月光之下,远远的看着她的楚映言…… 他什么都看到了?他看到了自己爬上了杜北扬的车?他知道了她和他做了什么? 虽然明明知道自己已经不是纪微然的面皮了,一种被捉奸在床的心虚感还是让纪微然下意识地往后退,想躲进车里--这毕竟是她除了杜北扬之外发生关系的第一个男人…… 见她逃跑,楚映言倒是一个箭步追了上来,一把拉住了纪微然的手臂,然后猛地关上了车门,不给她留一点点逃跑的机会。 “你和他做了什么?!”楚映言几乎是用了恶狠狠的语气,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要从头看到了尾,又要在杜北扬走了以后,站在这里,等着这个女人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冲上来,就像是一个来抓奸的丈夫? 丈夫,楚映言要哑然失笑了,或许,他只是看不惯这个称得上可爱的女人为什么要这么放荡不羁,车震,她居然就这么光明正大地玩起了车震?那这个花名在外的杜家二少,长风副总杜北扬玩起来了车震?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里,要充满这么多的愤怒,以及酸涩? “我……我……”纪微然几乎是愣在了那里,她明明不该这么心虚的啊…… “你跟我走,我有话想要跟你说!”见她胆胆怯怯,犹犹豫豫,楚映言强硬的态度似乎终于有了依据,似乎也变得有理可循,名正言顺。 “不……我要留在这里!”跟他走,纪微然这时候才好像如梦初醒了一般,楚映言,她为什么,要在受这个人的摆布呢? “留在这里等杜北扬?”楚映言的语气越加地不善,这个女人好像是清醒了过来,在逃脱他的掌控,就像是纪微然那样,不留给他任何的机会。 纪微然与李安安重叠了的时候,楚映言觉得自己是要疯了,手上的力道加重,他拉着这个女人离开那辆刺眼的车子……而他,出乎意料地享受着这个过程。 手腕上不断加重着的力道告诉着纪微然楚映言似乎是动了真格,但是,楚映言凭什么对她这样一个见面不超过五次的朋友这么做呢? 车震,车震也是她自己的事情啊! “你放手,我再说最后一遍!”楚映言的力气比她的大,纪微然几乎是被拖着走的,她大叫着,恶狠狠的,她以为他们还能做朋友的,至少还能淡然处之的,但是现在看来,即便她是变成了李安安,她和楚映言之间,也不可能再有什么很好的关系了。 “你跟我回去说清楚,你跟杜北扬,这样算是什么关系了?!”来势汹汹的怒火,纪微然和李安安彻底地重合,如果不是手腕上忽然传来一阵深刻的疼痛,楚映言几乎已经深陷在自己编造出来的幻象之中了。 深红色的齿印,女人怒气汹汹的脸,以及坚决果断的神情,和纪微然,真的是如出一辙。 “你咬我?”楚映言愣在了那里,看向纪微然清明的眼,又是一阵晃神。 这不是纪微然,纪微然怎么会有这么小兽一样的神情呢?即使有,也早就被他打压殆尽了吧…… 那年的新生晚会,纪微然那么光彩夺目地站在那个不大的舞台上,那是一场舞台剧,讲了什么故事他已经不记得,他只记得纪微然揭下自己的红盖头的时候,那张惊艳的脸…… 阵阵的电波划过,楚映言几乎敢肯定,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承受她这样的天真的诱惑…… 那一天,他很生气,在纪微然最高兴的时候拉着她就走,然后两人大吵一架,纪微然咬了他一口,狠狠的一口,深可见骨,比现在更强烈的痛感。 36.正牌老公 可是,他凭着那一口,终于算是彻底赢了,一句委屈的“我爱你”,三个字,让纪微然彻底地落入了他的掌控之中,从此,纪微然,就是他一个人的纪微然,平凡,单薄,小媳妇一样的纪微然,是他一个人的。 而这个女人,这么毫不留情地一口之后,他有了那么深重的无力感…… “我不会跟你走的,楚映言,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纪微然狠狠地瞪着他,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该这么顺从,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这么顺从的话,她和楚映言也不会走到那一步。 楚映言的背叛,一味的推脱是他的责任,其实自己的软弱和退让,何尝不是一种原因呢? 纪微然的眼中闪着坚定的神采,楚映言愣愣地看着她,想要说什么,想要去牵她的手,却愣在了原地…… 然后,迎接他的,就是狠狠的一拳,带着愤怒的力道-- “你出来做什么!”恶狠狠的声音,是杜北扬,他在对着那个女人说话,怒气冲冲的样子。 “我--我出来--”纪微然看着他,发型有点凌乱,左手还拎着一个白白的塑料袋,里面应该装着她的宵夜。 对着这样的杜北扬,她本应该生气的,但是,看在这一份宵夜的面子,以及他刚刚出手打倒楚映言的那一拳上,纪微然只是觉得有那么些许的甜蜜--当然,只是些许而已。 “出来还振振有词了?!”眸光中闪烁着危险的视线,纪微然忍不住缩了缩脑袋。 “我先去吃东西。”虽然知道自己没做什么错事,但是在杜北扬强大的气场之下,纪微然连忙拿过杜北扬手里的塑料袋,然后想一溜烟儿逃跑,没想到手却被楚映言抓住-- “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清楚地说,李小姐。”楚映言紧紧地抓住了女人纤细的手腕,对着杜北扬说。 “要说什么呢?楚公子,你又站在什么角度来说什么呢?”杜北扬脸上闪过了一个笑容,别有深意地看了看纪微然,似乎在说,女人你好本事,居然这么快就给我扣了一顶绿帽子。 “她是你的大嫂,是杜与非的前妻,你不能这么做的。” “大嫂?”楚映言话音刚落,杜北扬就笑出了声来,“与非不是已经和她离婚了吗?这还算是哪门子大嫂?何况与非这个当事人都没有出来说话,你一个楚家人又有什么立场来说话?!” 是啊,他不过是一个外人,为什么就要对这个杜家的女人念念不忘,恋恋不舍呢? “我是安安的朋友,所以,我不希望我的朋友被一个花花公子带坏了。”朋友,真的只是朋友吗?他什么时候开始,会对一个相识了没几天的朋友这么上心? “呵,真是好笑,安安,你听到了吗,楚公子居然说是你的朋友?他是你的朋友吗?”杜北扬宣战性地把人拉到了自己的手里,然后强迫纪微然看向楚映言,满眼的挑衅。 “点头之交罢了,或者说是我以前的顾客。”纪微然配合着说道,但是对杜北扬收的那么紧的手臂,微微地皱眉。 纪微然的话音落下,楚映言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他死死地盯着纪微然,好像她就是个不守妇道红杏出墙的女人,然后,杜北扬又继续说道-- “我就说嘛,楚公子不过是点头之交,以前的顾客,怎么能比得上我这个正牌老公呢?” “你说……什么?!”楚映言不敢置信地盯着杜北扬得意非凡的脸,老公,开什么玩笑! “安安,原来你都没有告诉楚公子你就要变成有夫之妇了啊,难怪人家还要死皮赖脸地缠上来。”杜北扬不再看楚映言,反而把目光落在纪微然也显得有几分吃惊的脸上,不过很快,这分吃惊就被很好地掩藏了下去。 算你聪明,杜北扬在心里暗暗得意了一下,然后揉了揉纪微然的头发,宠你无比的样子。 “我忘记说了而已,反正结婚请柬你会发出去的啊。”纪微然笑得甜蜜极了,靠在杜北扬的怀里那叫一个小鸟依人,然后笑着对楚映言说,“楚公子不要忘了来喝一杯喜酒哦,虽然我们不过是点头之交。” “你……真的……要结婚?”楚映言说得结结巴巴,他看着纪微然,心里好像是空了一块,这个女人,要结婚了,要结婚了…… “这是当然咯,然然和我已经要定婚期了,所以请楚公子也不要再来骚扰我的老婆大人了,我记得楚公子和那个纪小姐的婚礼也快了吧?”杜北扬笑着说道,搂住纪微然的动作却毫不放松。 “是啊,恭喜楚公子了,到时候记得送请柬哦。”纪微然似乎是明白杜北扬的意思,越发地显得配合和乖顺。 而楚映言的脸,只能用越加的难看来形容,她要嫁,他要娶,他们之间,还能有什么呢? “我先走了,我会记得寄请柬来的……” 楚映言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了,只是觉得身后那两个人天衣无缝,根本就没有自己可以插足的余地,那是属于他们的世界,他在外面,不得其门而入,只能看着,心上有千疮百孔一般的疼痛。 “好了,人都已经走了,还看什么呢!”纪微然的目光停留在那个跌跌撞撞地消失着背影上,杜北扬没有由来地觉得很是心烦。 “我有我的自由,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不会插手我的事情的。”纪微然不耐地推开了杜北扬,身上还留着他的温度,很温暖,却让她不敢留恋,“人都已经走了,请你放尊重一点。” “哟……”杜北扬故意拉长了声音,似笑非笑地盯着纪微然看,“这会子倒跟我讲起了尊重来了,有哪个丈夫会对自己的妻子说什么尊重呢?这是夫妻间的情趣。” 于是不顾纪微然的反对,杜北扬再次把自己的手缠了上去,柔软的腰肢,带着说不出的好感觉,他有些舍不得松手了,“不过现在,你是不是应该先跟我坦白一下,你跟楚公子到底有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了吧?” 37.见家长? “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这一次,纪微然没有留情,抬起手肘,狠狠地往杜北扬的肚子上就是一肘子。 “没有什么还至于这么激动吗?!”引而不发的怒气在心里盘桓着,纪微然的表现,这么激烈的反抗,分明就是在说谎!“我不知道你还这么会勾引人。”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如果你觉得有什么,或者我说谎了,我们的交易,大可以现在就结束。”纪微然冷下了脸,勾引人,她自认为没有这么好的本事。 “这怎么可以,契约定下,善良美丽的女孩就是恶魔的奴隶了哦。”杜北扬大笑了起来,楚映言又怎么样呢?现在这个女人还不是在他的手里,契约定下,那么她就永无翻身之地了。 “我知道你是恶魔,但是我绝对不善良。”纪微然勾动嘴角,想要表现得更加完美一点,奈何-- “咕咕咕”--一连串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肚子叫得简直就像是唱歌…… “啊!”纪微然彻底要暴走了,怎么她的肚子就是要这么不争气呢?怎么就是要给杜北扬看到这么尴尬的时刻呢? 如果刚刚她是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那么现在她觉得自己已经可以直接躺地上装死了……嗷嗷嗷!好丢人哦! “哈哈哈……”在纪微然羞愤欲死的大叫声中,杜北扬把刚刚强行忍下去的大笑终于爆发了出来。 叫声震天,笑声震天,杜北扬偷偷地看了眼身边这个羞得面红耳赤的小女人,再一次觉得心情舒畅,惠风和畅。 笑过之后,纪微然就和杜北扬一起吃了宵夜,这顿宵夜倒是意外地吃得分外地祥和,不过祥和也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很快他们就在去往何方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 纪微然当然是打算回家的,虽然那是杜与非留给李安安的东西,但是她已经把那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了,但是杜北扬显然不同意她做法,他要带她回杜家,美名其曰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即便纪微然不愿意,这个基本的套路总是少不了的。 两个人在茫茫的夜色下吵了总共有半个小时,纪微然不肯松口,杜北扬拿她没有办法,但是纪微然也没有办法让杜北扬送她回去,车子是杜北扬的,人在屋檐下啊! “你以为我回去我就没有办法了吗!”在又谈判了十分钟无果之后,纪微然终于双手一叉腰站了起来,然后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怎么就有这么厚颜无耻,这么急功近利的男人呢! “反正你一定要跟我回去见家长的,反正这又不是第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嘛……”杜北扬碘着脸皮笑道-- 这世界上不怕男人有本事啊,就怕男人厚颜无耻啊! “哼,我不会跟你回去的,你去弄个红本子就是了,我没工夫跟你瞎掰。”纪微然说完,就跑到了路旁边,然后伸出了手--这世界上有钱开保时捷Cayenne的男人不多,但是开出租车的男人比比皆是啊! 果然,没一会儿,一辆绿色的出租车就停在了她的面前。 “哼,本姑娘走了,杜二少就在这里等着花姑娘陪你去见家长吧!”对着冷着脸站在那里的杜北扬做了一个不甚雅观的鬼脸,纪微然立即屁颠屁颠地跑向了那一辆绿色的爱车…… 她从来没觉得绿色有这么楚楚可爱过啊! 然后就在纪微然的纤纤玉手打开了车门,正欲把她的身体挤进去的时候,一只手臂猛地拉住了她,然后,“砰”的一声,车门被用力地关上-- “你可以走了。”杜北扬冷着脸,对那个一脸茫然的司机说道。 “不准走,不然打电话投诉你!”纪微然猛地上前一步,梗着脖子对司机说,司机又把目光投到了这个气鼓鼓的女人身上。 “你可以走了,我不说第二遍。”杜北扬目光冷厉,把司机的目光拉了过来。 “不要听他的,他是疯子,我愿意出两倍价钱。”纪微然恶狠狠地瞪着司机。 “你看她身上的衣服,谁是疯子,一目了然了吧,师傅,她发起疯来,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杜北扬继续冷着脸,而在他说完这一句之后,出租车司机猛地一踩油门,立即在纪微然的视线里绝尘而去。 “两个神经病!”末了,司机的话还回荡在风里,轻轻地飘进纪微然和晋朝夕的耳中-- 纪微然原本是绷着脸的,但是听到这一句,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穿的是病号服没有错啊,但是,杜二少穿得整整齐齐,倒真是奇了怪了哦……” 纪微然故意把那个哦字说的迂回曲折,杜北扬的脸色也跟着迂回曲折了起来…… “你跟不跟我回去?” “不跟。”杜北扬锅底一样的脸色就是她最好的调剂,纪微然回答得干脆果决。 “那么我们就这么耗着,直到你答应为止。”杜北扬面不改色。 “你无耻--”纪微然咬牙切齿。 “我向来无耻惯了,你现在跟我回去,我会考虑你不用跟我一起回杜家住,但是到了明天,我会直接把你绑回去的。”杜北扬继续面不改色。 “你真心无耻……”纪微然继续咬牙切齿,但是咬完牙切完齿,她还是不得不上了杜北扬的车,一想到以后要一直住在杜家那样的豪门里,纪微然就忍不住一阵发抖-- 一入豪门深四海,从此平淡是路人啊! 在纪微然松懈的刹那,杜北扬就拎着她上了车,动作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我就这么去了?”纪微然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杜北扬已经直接用发动车子的行动告诉了她答案。 “你这样很好,我爸爸妈妈会喜欢你的。”杜北扬露齿一笑,纪微然怎么都觉得别扭,穿着病号服见家长,这样的事情,她想都不敢想-- 以前也见过楚映言的爸爸妈妈,哪一次她不是得累个半死,光是换衣服就得折腾到手软? 现在顶着一身病号服见家长,而且杜家的家长,纪微然简直不敢想象。 “我要去换衣服。”纪微然一口咬定。 38.杜家别墅 “老婆,这一件很好,你相信我。”杜北扬用心开车,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滚,我不是你老婆!” “见完了公公婆婆就是了。”杜北扬笑着说,然后加快了车速。 到达杜家位于市郊的别墅时,天已经蒙蒙亮了,纪微然被扯下车,然后推进杜家大宅的时候,已经彻底懵了-- 金碧辉煌,**裸的资本家啊!面对跟个故宫博物院似的别墅时,纪微然下意识已经被这样的资本给征服了…… 她以为楚家已经足够富丽堂皇了,但是和杜家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楚家那个,简直只能被叫做是暴发户来着,这里,才是真正的贵族,难怪李家的姑娘们争破了脑袋都要往杜家挤啊! “怎么样,还满意吗?”杜北扬看着纪微然痴愣愣的表情,真心觉得过分的真实了,李安安可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怎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刘姥姥进大观园,能不满意嘛。”纪微然嘀咕了一句,目光继续被这满室的辉煌给吸引,杜北扬也不介意地盯着她观赏-- 有句诗怎么说来着?你在桥上看风景,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两个人就这么对望着,直到一个管家模样的老人走了过来,对着杜北扬的耳朵嘀咕了两句,杜北扬才舍得拉了拉纪微然,示意她往楼上走去, “我爸妈在楼上,说想要再见见你,当然,别的人也在。” “别的人?”纪微然皱眉,杜北扬找她做的买卖,果然没有好事啊! “是啊,你会有惊喜的。”说完,杜北扬就拉过纪微然的手,然后顺着那迂回婉转的楼梯往上走。 没走一步,纪微然就有被卖了的感觉,她有想逃跑的冲动,但是十指被杜北扬紧扣,纪微然根本无处可逃,等到杜北扬推开了门,纪微然终于后悔了,她应该逃走的啊,在楼梯上就把杜北扬踹下去,一点儿情面都不留! 杜北扬指的那个房间就在他的面前,一个房间而已,却弄得那么大,简直跟人家的一个房子的大小的差不多,不过,纪微然没有功夫去诅咒万恶的资本家了,因为此刻资本家们正在准备给她三堂会审! 高矮胖瘦,男女老少,纪微然几乎觉得整个杜家都已经出动了,就等着她自投罗网。 “终于知道回来了吗?你打算怎么做?”一个微微有些发福的男人站了起来,瞪着杜北扬,严厉地说道。 纪微然愣了一下,看这情形,感情她和杜北扬还是私定终身了?和楚映言那一次一样? “我要和安安结婚。”杜北扬面不改色,握着纪微然的手示威似的冲着杜爸爸扬了扬。 好嘛,至少杜北扬还是比较有气魄的,这一点,楚映言怎么也比不上。 “她是你与非的妻子,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杜爸爸的声音有些颤抖,指着杜北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但是她现在是我的老婆,这样不就可以了吗?”杜北扬朝着屋子的角落扬了扬眉,纪微然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原来杜与非就站在那里,果然是份惊喜啊,前夫和新欢…… 啧啧,这是惊喜极了啊! “我想与非也不会介意吧,毕竟是与非提出了离婚。” “杜北扬,你这是对与非说话的态度吗?你太过分了!”杜爸爸的怒气显然又增长了起来,纪微然转过头看杜北扬,果然脸色不怎么好看,难道-- 她忽然有些同情杜北扬,这样的心情,她最了解不过了,因为自己不是被宠爱的,所以自己做的事情都不是对的,所有危害到另外一个孩子的行为都是不可原谅的-- 杜北扬,你也承受这样的感受吗? 纪微然不自觉地握紧了杜北扬的手,杜北扬微微地侧过头,然后冲着纪微然露出了一个笑容,他很想说些什么,而在这个时候,杜与非则凉凉的开口了。 “既然我已经和安安离婚了,那么,她和谁在一起,就和我无关了,叔叔也别太介意了,安安是个好女孩,我很清楚。”杜与非说得诚恳极了,但是这样的诚恳背后的用意,实在是太过恶毒,杜爸爸的脸色甚至一下子就绿了-- 纪微然忍不住想要上去甩他两个耳光,杜北扬却拉住了她,然后把人抱在了怀里,说道,“安安是个好女孩,我比你清楚,对了,我忽然想起来,你的甜心今天还来公司找你来着,她说很想你。” 杜北扬说得慢条斯理,其实他原本以为杜与非不会这么说的,杜与非的性格他很清楚,最喜欢装伪君子,所以就连他和李安安的离婚协议书,都是自己出面搞定的-- 而现在,杜与非这么说话都带刺的样子,实在是让他有些不舒服。 “这些事情,你处理得向来比我顺手,代我向芳菲问好,她也很想念你。”杜与非继续夹枪带棍,杜爸爸也站到了杜与非的一边,加入了批判杜北扬的行列。 “我就说嘛,让你不要在外面乱来,你怎么就不肯听呢?” “我的事情,我自有分寸,芳菲那里,我也会去说明白的。”说到芳菲两个字时,杜北扬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芳菲,是杜北扬包养的女人,还是他的情人? “安安不会为了这样的事情而争风吃醋的,她一向很识大体。” “是吗?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呢?安安,我记得你以前可是很在意我在外面有女人的。” 杜北扬和杜与非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纪微然又是一愣,她明明不是在看戏吗?怎么又扯到了她的身上来了? “哦,芳菲是吧,我也见过她,是北扬很好的朋友,以后可以一起喝茶的。”算是卖杜北扬一个面子,纪微然故作轻松地笑着,但是杜北扬好像还是不满意,眉头紧皱着,看看她,又看看杜与非。 “真的是变大方了,我都有些后悔了……”杜与非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之后,又退了下去,而杜与非的退下之后,一个撑着拐杖的老人立即站了起来。 39.母凭子贵? 紫檀木的龙头拐杖,雪白的唐装,大概已经有了七八十岁的样子,杜与非扶着他的模样分外地恭敬和乖巧,若是没有猜错,这就是杜家真正的当家杜玉生了,那个在建国之初就开始为杜家打下如今的基业的男人。 他几乎就是A城的一个传奇,年纪越大,本事就越大,这句话在杜家和李家,几乎就是真理。 “你真的要娶她?”杜玉生的声音颤颤巍巍,但是有说不出的威严。 “是的,爷爷,我已经和安安都说好了。”杜北扬还是淡淡地回答着,但是从刚刚杜玉生站起来的那一刻开始,纪微然就能感受到杜北扬手心里沁出来的汗水了。 “如果我不允许呢?”杜玉生的态度似乎非常坚决,他也在打量着纪微然,在他的打量中,纪微然觉得浑身都有一种冒冷汗的冲动。 “我也会和安安在一起的。”杜北扬大声地说着,话音刚落就遭到了杜爸爸的呵斥,“什么叫做你也会,爷爷的话都不听了,北扬你这是要造反吗!” “寒江,你给我闭嘴,我是在跟北扬说话,你插什么嘴?”杜爸爸在杜爷爷面前,很快地就蔫了下去,瑟瑟缩缩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果然是有其子必有其父啊,一样的不受宠呢,纪微然看了眼杜北扬,杜北扬也看了眼他,两个人什么都没有说,却好像能够感受到彼此的情绪一般-- 果然都是不受宠的孩子啊…… “安安,你想好了要嫁给北扬?”杜玉生那一双没有一点混沌的老眼盯着纪微然,纪微然都忍不住要打一个寒颤。 “恩,我已经想好了。”既然都已经跟杜北扬做好了交易,她当然要努力把戏演好。 杜北扬把纪微然搂到了怀里,杜与非的眉毛挑了一下,说话的人是杜玉生-- “为了杜家的颜面,我是容不下你的,安安,处理掉一个不听话的小女孩,我想我是不会手软的……”杜玉生冷冷地威胁着。 “爷爷可以处理掉一个不听话的小女孩,那么她肚子里的不听话的小男孩呢?”杜北扬笑着说道,目光若有似无地打在纪微然的肚子上,然后纪微然就看到杜玉生变了脸色。 “什么,孩子?!”四个声音同时响了起来,就连扶着杜玉生的杜与非都狐疑地盯着纪微然看了起来,而杜北扬的妈妈干脆就一脸兴奋地跑了过来,盯着纪微然的肚子看个不停-- “安安有孩子了?”那兴奋的神情,兴奋的模样,纪微然都觉得自己的身价一下子就被抬了起来。 “是的,妈妈,安安有孩子了,这是医院的证明。”杜北扬搂着纪微然后退了两步,杜妈妈炽热的眼神却丝毫不变,直愣愣地盯着纪微然根本就还一点儿都看不出来的肚子,直到杜爸爸拉了她一把,她才恋恋不舍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这是你的孩子?”杜玉生也盯着纪微然的肚子,那种兴奋的样子,简直就是难以言语。 “不是我的难道还是他的吗?”杜北扬扬起了脸,别有深意地看向杜与非。 杜与非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投向了纪微然的肚子,忽然微微地一笑,然后说道,“怎么就不是我的呢?安安和我离婚,也不过十几天的事情吧?” “这个呢,不是看离婚的多久的,孩子是谁的,安安最清楚了,安安,你说是不是?”杜北扬笑眯眯地说着,纪微然简直恨不得就狠狠地踩他一脚,但是大敌当前,一致对外才是首要任务,于是她连忙扯出一个羞愧的表情,然后低下了头,低声说道-- “虽然我知道这么说对与非很不公平,但是与非本来就不喜欢我,所以……”羞愧的眼神,颤抖的声音,杜北扬连忙很合事宜地安抚了一下她,然后高声地说道-- “是我的错,我和安安其实早就相爱了,只是迫于家里的压力而无法在一起而已。” 好你个有担当的男人,我爬墙,你装大方装委屈,纪微然在心里咒骂了一遍,眼睛里却挤出了几滴晶莹剔透的泪珠,“虽然我做得不对,但是孩子是无辜的,我希望他能够认祖归宗……” “这当然不行,孩子是我的,你也是我的,要留当然两个一起留。” 他们一搭一唱,虽然心知肚明对方在做什么,但是在外人看来,就真的能称得上是相亲相爱,情比金坚了,不过杜玉生似乎没有没有什么闲情逸致看他们继续表演下去,低声地呵斥道-- “好了,先不管孩子是谁的,只要是杜家的就好,你现在既然怀了孩子,就先在这里住下吧,剩下的事情,慢慢地商量就好。” “是啊是啊,先住下再说好了,安安你就安心养胎吧……”杜玉生这么一说,杜妈妈连忙附和道。 我怎么会住在杜家呢,住在杜家,那岂不是迟早要曝光吗?! “我……”纪微然刚想反驳,却被杜北扬拉住,“安安是不会住在这里的,我说过要和她在一起,就一定会和她在一起的,孩子是谁的,我想与非自己心里也很清楚。” “与非……”杜玉生看了杜与非一眼,杜与非不讲话了,只是盯着纪微然的肚子。 “安安不喜欢这里,今天我只是来告诉你们一声而已,我会和她一起搬出去的。”在杜与非这样的无声的默认里,杜北扬的声音更高了,杜与非一共才碰过李安安一次,那一次还是新婚之夜喝醉了酒酒后乱性…… 谁又能想到,他就是这么幸运,一击即中呢? “小扬……安安在这里,我们也会比较放心的……”杜妈妈继续说着,那渴切的目光实在是让纪微然吃不消。 不过,从杜爸爸和杜妈妈前后的态度转变里,她能预感到杜北扬一定是隐瞒了她什么,而这个,一定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关。 “我在外面,北扬也会照顾我的,北扬对我很好。”不过,她还是适时地开口,为杜北扬挡去了不必要的麻烦。 大概,因为肚子的这个孩子,她在杜家已经有了不低的地位了。 “这个……”杜妈妈犹豫地把目光投向了杜玉生,杜玉生似乎在想什么,终于还是开口,“好吧,既然他们想搬出去,就搬出去好了,但是婚礼,要等到孩子生下来再说。” “爷爷,你这样不公平!”杜北扬喊了出来,却被杜玉生一个眼神挡了回去。 “算了,不过是十个月而已,我等得了的,那么伯父伯母,我们先告辞了。”纪微然握了握杜北扬的手,她当然明白这种感受,不被宠爱的孩子,无论做什么,都需要避开那一位受宠的。 拉着杜北扬离开,纪微然昂首挺胸,其实所谓的豪门,也不过是如此而已。 “安安,孩子是北扬的吗?”而在她要跨出客厅的一刹那,杜与非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似乎还有那么一点期待。 “当然是北扬的,与非恭喜我吧。”这个孩子,能让杜与非这样的人问出这么一句,看来还作用不小呢? 杜北扬,究竟是利用了她什么呢? 坐在车里,杜北扬帮她系好了安全带,却没有发动车子,纪微然转头看他,却欲言又止。 杜北扬低落的情绪她能够感觉得到,不过暂时她还没想安慰他,她很想问他究竟要拿她肚子里的孩子做什么文章,却又不想这样的时候问,而就在纪微然吞吞吐吐想要开口的时候,杜北扬却自觉主动地开口了-- “你是不是想要问我,你肚子的孩子有什么作用?” “那个……是的……”肚子里的蛔虫,也不过如此吧…… “如果我说,我娶你的一大部分原因就是为了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你信不信?”杜北扬转过头,在纪微然的角度看来,有一种明灭的伤悲。 “似乎事实就是这样,但是你能够坦白地告诉我原因吗?” “杜家的第一个孩子,会成为杜家的长子,只要这个孩子是男孩……”杜北扬慢慢地说着,纪微然也静静地听着,“小一些的那个,要终生辅佐大一点孩子,为杜家的事业奋斗。” “你现在是在辅佐杜与非?而你已经不想辅佐了?”、 “是,我不想再为这个人劳心劳力,以后的东西,却还都是他的。”杜北扬回答得干脆,“我觉得我什么都比他要好,凭什么他可以有的,我却不可以有,就连结婚,爷爷为了顾及到他,都不准我先结,不是一样是他的孙子吗?为什么要有这么大的区别?” 杜北扬垂下头说的时候,眼里的不甘明明灭灭,纪微然觉得他有点像个缺爱的小孩子,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坚硬的质地,应该是个内心坚硬的人吧,“所以你本来是想跟那个芳菲结婚的?结果却被我横插了一脚?” “恩,芳菲的家里并不是很好,所以进不了杜家的门。” “那你跟我结婚,她岂不是很难过,难道你想在外面包养她?”纪微然脱口而出。 “怎么可能,等我把杜家夺回来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让芳菲嫁给我了。”纪微然注意到,杜北扬在说芳菲两个字的时候,眼睛里似乎闪动着隐隐的光辉,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爱吧…… “啊!”忽然,纪微然尖叫了起来。 “什么?”杜北扬不解地望着她,似乎还有一点天真和无邪的样子。 “你明明那么喜欢她,怎么还可以跟我做那种事情呢!”想到自己刚刚跟杜北扬就在这辆车里嘿咻嘿咻过,纪微然有种自己刹那间就变成了第三者的感觉。 那个芳菲,应该是和曾经的自己一样,一直想等着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的吧…… 她没有等到楚映言,却不希望芳菲也等不到杜北扬…… 灰姑娘嫁入豪门这种事情,其实只是书上写写的,万中无一的机会,能把握住的,一定是被上天眷顾的孩子,希望芳菲能够是这样被眷顾的孩子。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我要保护她,免得她成为众矢之的啊,不过虽然是这样,与非不是还是知道了吗?”杜北扬轻声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所以你要记得配合我,就像今天一样,可以吗?” 在那么真挚的眼神之下,纪微然立即点了点头,“没有问题,我会帮你的。” “真是个好孩子,谢谢你,安安。”杜北扬搂过了她,鼻尖充斥着淡淡的花香,他的嘴角慢慢地划过一个浅浅的笑容,纪微然没有看到…… 最终杜北扬没有把纪微然送回那一套公寓,反而是带回了他的公寓,纪微然当然是不想的,但是一想到芳菲,也就扭扭捏捏地同意了。 好在杜北扬的公寓也算是干净,什么男人的坏习惯都没有的样子,而且还配了厨房,她不喜欢下厨,却喜欢吃厨房里做出来的东西,以前的楚映言,就是会为她做饭的。 “你会做饭吗?”望着那一套崭新的厨具,纪微然忍不住问道。 “做饭?”杜北扬原本是想带她去看卧室的,毕竟那才是最重要的地方,没想到纪微然却停在了厨房门口,不肯再挪动一个脚步。 “是啊,这么好的厨房,不用来做饭太可惜了。”纪微然感叹着。 “我不会哎……”杜北扬摇了摇头,心想着这个女人该不会是打算下厨吧,对于她的手艺,他倒是有点好奇,也有点期待。 “呀,你居然不会,真的是好可惜哦……”纪微然继续感叹,如果楚映言在这里就好了。 “我不会你可以做啊……”杜北扬调侃道,这一套厨具等于是装饰品,他从没有下过厨房,也没有人用过,房间是菲佣打扫的没有错,但是他宁可选择在外面吃,也不会选择回到这里吃饭,毕竟,一个人对着大饭桌吃饭实在是没有意思。 “我的手艺不怎么好。”纪微然据实以报,她确实是会去买菜做饭,楚映言不回来的时候,她就会自己动手,可惜手艺实在是不怎么样,勉强能入口的水平,离好吃实在是差太远了,所以楚映言一般会担纲起做饭的大任。 “我不会做饭。”杜北扬也据实以报,心里却忍不住微微地有些失望。 40.孩子是北扬的吗? “这个……”杜妈妈犹豫地把目光投向了杜玉生,杜玉生似乎在想什么,终于还是开口,“好吧,既然他们想搬出去,就搬出去好了,但是婚礼,要等到孩子生下来再说。” “爷爷,你这样不公平!”杜北扬喊了出来,却被杜玉生一个眼神挡了回去。 “算了,不过是十个月而已,我等得了的,那么伯父伯母,我们先告辞了。”纪微然握了握杜北扬的手,她当然明白这种感受,不被宠爱的孩子,无论做什么,都需要避开那一位受宠的。 拉着杜北扬离开,纪微然昂首挺胸,其实所谓的豪门,也不过是如此而已。 “安安,孩子是北扬的吗?”而在她要跨出客厅的一刹那,杜与非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似乎还有那么一点期待。 “当然是北扬的,与非恭喜我吧。”这个孩子,能让杜与非这样的人问出这么一句,看来还作用不小呢? 杜北扬,究竟是利用了她什么呢? 坐在车里,杜北扬帮她系好了安全带,却没有发动车子,纪微然转头看他,却欲言又止。 杜北扬低落的情绪她能够感觉得到,不过暂时她还没想安慰他,她很想问他究竟要拿她肚子里的孩子做什么文章,却又不想这样的时候问,而就在纪微然吞吞吐吐想要开口的时候,杜北扬却自觉主动地开口了-- “你是不是想要问我,你肚子的孩子有什么作用?” “那个……是的……”肚子里的蛔虫,也不过如此吧…… “如果我说,我娶你的一大部分原因就是为了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你信不信?”杜北扬转过头,在纪微然的角度看来,有一种明灭的伤悲。 “似乎事实就是这样,但是你能够坦白地告诉我原因吗?” “杜家的第一个孩子,会成为杜家的长子,只要这个孩子是男孩……”杜北扬慢慢地说着,纪微然也静静地听着,“小一些的那个,要终生辅佐大一点孩子,为杜家的事业奋斗。” “你现在是在辅佐杜与非?而你已经不想辅佐了?”、 “是,我不想再为这个人劳心劳力,以后的东西,却还都是他的。”杜北扬回答得干脆,“我觉得我什么都比他要好,凭什么他可以有的,我却不可以有,就连结婚,爷爷为了顾及到他,都不准我先结,不是一样是他的孙子吗?为什么要有这么大的区别?” 杜北扬垂下头说的时候,眼里的不甘明明灭灭,纪微然觉得他有点像个缺爱的小孩子,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坚硬的质地,应该是个内心坚硬的人吧,“所以你本来是想跟那个芳菲结婚的?结果却被我横插了一脚?” “恩,芳菲的家里并不是很好,所以进不了杜家的门。” “那你跟我结婚,她岂不是很难过,难道你想在外面包养她?”纪微然脱口而出。 “怎么可能,等我把杜家夺回来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让芳菲嫁给我了。”纪微然注意到,杜北扬在说芳菲两个字的时候,眼睛里似乎闪动着隐隐的光辉,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爱吧…… “啊!”忽然,纪微然尖叫了起来。 “什么?”杜北扬不解地望着她,似乎还有一点天真和无邪的样子。 “你明明那么喜欢她,怎么还可以跟我做那种事情呢!”想到自己刚刚跟杜北扬就在这辆车里嘿咻嘿咻过,纪微然有种自己刹那间就变成了第三者的感觉。 那个芳菲,应该是和曾经的自己一样,一直想等着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的吧…… 她没有等到楚映言,却不希望芳菲也等不到杜北扬…… 灰姑娘嫁入豪门这种事情,其实只是书上写写的,万中无一的机会,能把握住的,一定是被上天眷顾的孩子,希望芳菲能够是这样被眷顾的孩子。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我要保护她,免得她成为众矢之的啊,不过虽然是这样,与非不是还是知道了吗?”杜北扬轻声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所以你要记得配合我,就像今天一样,可以吗?” 在那么真挚的眼神之下,纪微然立即点了点头,“没有问题,我会帮你的。” “真是个好孩子,谢谢你,安安。”杜北扬搂过了她,鼻尖充斥着淡淡的花香,他的嘴角慢慢地划过一个浅浅的笑容,纪微然没有看到…… 最终杜北扬没有把纪微然送回那一套公寓,反而是带回了他的公寓,纪微然当然是不想的,但是一想到芳菲,也就扭扭捏捏地同意了。 好在杜北扬的公寓也算是干净,什么男人的坏习惯都没有的样子,而且还配了厨房,她不喜欢下厨,却喜欢吃厨房里做出来的东西,以前的楚映言,就是会为她做饭的。 “你会做饭吗?”望着那一套崭新的厨具,纪微然忍不住问道。 “做饭?”杜北扬原本是想带她去看卧室的,毕竟那才是最重要的地方,没想到纪微然却停在了厨房门口,不肯再挪动一个脚步。 “是啊,这么好的厨房,不用来做饭太可惜了。”纪微然感叹着。 “我不会哎……”杜北扬摇了摇头,心想着这个女人该不会是打算下厨吧,对于她的手艺,他倒是有点好奇,也有点期待。 “呀,你居然不会,真的是好可惜哦……”纪微然继续感叹,如果楚映言在这里就好了。 “我不会你可以做啊……”杜北扬调侃道,这一套厨具等于是装饰品,他从没有下过厨房,也没有人用过,房间是菲佣打扫的没有错,但是他宁可选择在外面吃,也不会选择回到这里吃饭,毕竟,一个人对着大饭桌吃饭实在是没有意思。 “我的手艺不怎么好。”纪微然据实以报,她确实是会去买菜做饭,楚映言不回来的时候,她就会自己动手,可惜手艺实在是不怎么样,勉强能入口的水平,离好吃实在是差太远了,所以楚映言一般会担纲起做饭的大任。 “我不会做饭。”杜北扬也据实以报,心里却忍不住微微地有些失望。 41.我们一起做饭吧 “要不我们一起做饭吧,反正你也不会,就当相互学习好了!”纪微然笑了起来,杜北扬好像也被她这样的情绪给感染了,笑着答应了。 做饭,应该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吧? 冰箱的菜倒是齐全,他请的菲佣会帮他补齐,以防有不时之需,虽然纪微然会做饭,这一次却打起了下手,因为杜北扬实在是看不惯她在厨房蹦蹦跳跳的样子,带个围裙还不安分,对着锅子又是跳又是逃的。 “我来好了,你去洗菜,把肉洗了。”一声令下,杜北扬就拿过纪微然手里的菜刀开始切菜,“擦擦擦”的声音整齐而稳定,正在洗菜的纪微然忍不住抬头-- 如果杜北扬不是提前已经知会过她自己不会做菜,她怎么都不会相信一个新手会把刀子使得这么流畅快捷,就是跟切了几年青菜萝卜的楚映言比也不遑多让…… 切菜什么的,果然也是看天分的啊! 在心里嘀咕了一声,没天分的纪微然只能低下头本本分分地洗自己的菜。 然后就是下锅,杜北扬雪白的衬衫上系着蓝色的围裙,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慢慢地把切好的芥蓝倒进锅里,然后开始有条不紊地翻炒起来-- 如果刚刚切菜已经足够纪微然惊讶的话,那现在杜北扬炒菜的技术只能让纪微然惊叹了,怎么可以有人第一次炒菜就这么高杆的哦,那流畅自然的动作,那临危不忘的眼神,简直就可以和大师级别媲美了! 楚映言算什么,撑死了就是一个私房菜厨娘而已,杜北扬才真的是天然去雕饰的天生大厨啊!假以时日,绝对可以做出一桌满汉全席! “你老公我技术还不错吧?”杜北扬扬起嘴角朝着纪微然示意。 “恩恩,何止是不错啊,简直就是好到了极点!”在美食的诱惑下,纪微然毫不吝啬她的夸奖,两只眼珠子已经闪做了星星眼。 但是星星眼眨着眨着就不闪了,为毛咩?还不是因为杜北扬大厨师? “你怎么都不加水的?!”纪微然看着他不停地颠锅已经颠了不下于十分钟了,可是十分钟过去了,她都已经闻到了芥蓝的焦味了,杜北扬居然还没有放水? “哦哦,原来还要防水的,我马上放!”纪微然这一声之后,杜北扬连忙舀起了一碗水,然后在纪微然来不及开口阻止的时候就全部倾泻而下-- “啊,我们是要吃炒芥蓝啊,不是吃芥蓝汤!” “哦哦,那重新炒过好了,反正我切得快……” “好吧……反正你切得快……” 于是一阵刀光剑影之后,杜北扬行云流水的动作又一次上演,但是这一回,纪微然不敢就这么盲目地崇拜了,个人崇拜什么的,都是浮云啊! “啊,放盐啊,你怎么还不放盐!” “喂喂,不是这么放盐的,你又不是吃菜炒盐!” “那不是糖,是味精,不要放啊!” …… 如此种种,不胜枚举,等到杜北扬终于把一盘子芥蓝炒出来,纪微然已经对他的手艺完全失去信心了,这叫什么先天的不如后天培养的啊! 纪微然和杜北扬对着那盘子的焦黑的芥蓝大眼瞪小眼,在足足僵持了一分钟时间之后,还是杜北扬碘着脸皮先开口了,“那个……我的第一次哦,你要不要尝一尝?” “那个……”面对这么一盘子芥蓝,纪微然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胆怯了,但是抬起头对上了杜北扬那一双真挚的眼睛时,那一声“不要”又被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于是,光洁细腻的小手,颤颤巍巍地拿起了筷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夹起了一块看上去还算是完整的芥蓝,然后慢慢悠悠地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怎么样?”杜北扬的眼中期待的光芒那么浓烈。 “唔--”下一秒,纪微然却把嘴巴里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天哪,这能算是菜吗?纪微然自认为自己做菜的手艺实在是不怎么高明,但是比起眼前这一位绝对要高上许多! “你是不是把味精全部倒下去了啊!” “不是说味精可以增加鲜味吗……” “还有为什么一点点盐也没有放啊!” “你不是说你是糖不是盐吗?” “最严重的是,为什么菜都已经焦了,我吃的这块,却是生的!” “我好像忘记放水了……” “啊,我怎么会让你来做饭的啊!”仰天长啸了一声之后,纪微然终于对杜北扬完全绝望,她怎么就会被他的刀功给蒙骗了呢? “那个……就是你让我来做饭的啊……”杜北扬闪着漆黑的眼珠子,无辜地回答。 当然中饭的结果还是纪微然掌勺,杜北扬打下手,然后两个人在厨房忙得不亦说乎。 “怎么样,我的比你的好很多吧……”一桌子的饭菜摆上桌,其貌不扬,但是对比那一盘子恶形恶状的芥蓝已经好了太多。 “恩,确实不错……”杜北扬虚心受教,拿起了筷子,夹起来了一块糖醋排骨塞进了嘴巴里面,还来不及说出自己的感受,已经被纪微然一声尖叫打断-- “啊,筷子是我用过的啊!” “你用过的又怎么样?”杜北扬转过了头,狐疑地看着纪微然激动异常的脸。 “那个……”那个上面有我的口水,等于是间接接吻啊!纪微然在心里哀嚎。 “哦--”似乎是明白了纪微然的意思,杜北扬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心领神会的笑容,“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呢?” “我怎么会不介意哦!”而且芳菲也会介意的!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节操哦!纪微然继续在心里咆哮,但是又不好意思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毕竟这是杜北扬的私事嘛。 “我不介意就好。”杜北扬微微一笑,然后咽下喉咙里的糖醋排骨。 不是特别出众的味道,算不上难吃,但是和美味还相距甚远,其实他是打算从这个女人身上惊艳一把的,但是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么平淡无奇的家常菜的味道…… 可是,恍惚地回想起来,他到底又有多久,已经没有尝到过所谓的家常菜了呢? 好像,是从没有吃过吧…… 42.味道也就一般 “味道也就一般。”给出中肯的回答,手里的筷子却停不下来,杜北扬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般,忍不住咽下这普普通通的家常菜。 “不好吃还吃那么多。”纪微然嘟囔了一句,也就坐了下来。 很是难得,两个人安安静静地一起吃饭,气氛融洽地不像话,就像是一对在一起了好多年的老夫老妻,虽然不久之前,他们还吵得那么厉害。 “把售楼小姐的工作辞了吧,那个不适合你。”三碗饭已经见底,杜北扬忽然说道。 “为什么?”纪微然瞪着眼睛看他,“我只是和你假装那什么而已,又不是把自己卖给你。” “杜家的少奶奶跑去售楼中心卖房子,岂不是很奇怪吗?”盘子里还有最后一块糖醋排骨,纪微然伸出筷子去夹,却被杜北扬抢了先机。 “可是这是我的自由!”咬牙切齿,既是对那块排骨,也是对杜北扬**的作风。 “如果你喜欢不停地有人去骚扰你的工作的,可以去上班。”筷子放下,纪微然知道了,什么叫做一筷定音。 “你这是霸权主义,强权政治!” “谢谢您的夸奖,等下把碗洗了,我带你出去。” 甩下一句话,纪微然还来不及提出任何的抗议,杜北扬已经飘飘然地走远了。 “洗你妹啊!” 咆哮终于从喉咙里吐了出来,但是结果还是和没咆哮没有两样,受不了厨房一片混乱的纪微然最后还是选择了乖乖过去洗碗,而洗完碗之后,就又坐上了杜北扬的香车,美名其曰去做一个上得了台面的杜家太太。 纪微然心想着大概就是去买几件衣服,也就大大方方地答应了,可是没有想到,车子居然是在一家内衣店门口停下了。 “这里?” “就是这里,去给自己买几件。” “啊?”纪微然不解瞪着他。 “等下我去付账,”杜北扬淡定地回答,然后嘴角一扬,“怎么?难道你希望我和你一起进去?” “不不不,我自己去好了。”听杜北扬这么一说,纪微然连忙跑下了车,等到回想过来为嘛自己要对杜北扬这么唯唯诺诺的时候,导购小姐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 酒红,奶白,咖绿,粉蓝,各种颜色的各种内衣被推到了纪微然的面前,很漂亮是没有错,导购小姐也把功能吹得天花乱坠,可是看到吊牌上那令人咋舌的价格,纪微然的小市民内心又被唤醒了过来-- 2088,数字倒是吉利得厉害,可是一件内衣能顶上她以前一个月的工资了! “有没有便宜一些的?”纪微然的脑袋猛地缩了回来,虽然最后买单的是杜北扬,但是小市民的本质是无法因为杜北扬而改变的。 “什么?”导购小姐迟疑了一下,然后立即明白了过来,感情这还是一个节俭的有钱人?“那这个吧,打八折,小姐什么码数?” “36B?”纪微然想了一下李安安的内衣,含糊地说着,“给我包一下就好,他回来付钱的。” 43.退无可退? 导购小姐看了一眼停在外面那一辆保时捷,顿时有所领悟,含着笑说道, “我看小姐的胸围应该不止,还是先试一试吧,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 纪微然惦记着赶紧出去,但是转念一想,似乎总是霸占着李安安的东西也不是个办法,就只好拿着内衣面带羞赧地走进了更衣室…… 杜北扬在车里早就等得不耐烦了,遥遥地望着那个女人和那个导购的小姐扭扭捏捏,整个一个未婚小少女似的,心里忽然莫名地烦躁。 等到那个女人拿着内衣拖拖拉拉地走进了更衣室,杜北扬终于再也坐不住地打开了车门。 “杜二少……”导购小姐惊讶地看着杜北扬,杜二少又不是没有带过女人来这里,但是像刚刚那样的女人,也算是最扭捏的了,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才能做到这么放不开? “你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我在这里。”杜北扬撇了撇嘴,看到导购眼里的那一丝不屑,他莫名地有些恼火,站在那里,却又不知道自己能够干什么,正犹豫着要不要把那个导购再叫过来,更衣室里却传出了纪微然的声音-- “那个……太紧了,能帮我换一个C杯的吗?” 真真的娇羞少女啊,还会不好意思? 在心里嗤笑了一声,但下一个动作却是拿过导购手里那一个酒红色的(月匈)罩挤进了纪微然打开的门缝…… “啊,怎么会是你!”杜北扬高大的身形把狭小的更衣室挤了个严严实实,纪微然被堵在里面,脸上又是羞又是恼-- 杜北扬怎么会进来呢?手上拿着的,目测还是一个(月匈)罩? 奶白色的皮肤,青色的经脉隐约在那柔软的皮肤之下,纪微然现在穿着的是一个粉蓝色的内衣,很衬她的的皮肤,就好像是一个不胜娇羞的小少妇,怎么看着都不像是之前那个热情如火,如狼似虎的泼辣女人。 “你不是要换吗?我帮你拿进来了啊。” 杜北扬扬起了嘴角,目光却无法不流连在这个女人的身上,身体好像有一把火,熊熊地燃烧着,连带着手里的东西,都开始发烫。 纪微然已经抬起了手,尽自己最大的可能遮挡住(月匈)前的赤果果的春光,虽然那被勾勒出来的圆滚滚的东西实在是遮挡不住…… 不过,光是这个女人无辜又羞赧的模样,就已经最够了,她好像是被偷窥狂偷窥了的青涩少女,而他就是那个色胆包天的偷窥狂?! 想到这里,杜北扬的眸光不觉地一暗,他好像更加熟悉那个如饥似渴的女人,但是似乎这个青涩的带着无形的诱惑的女孩,才是深藏在这个身体里的本尊。 “我换衣服,你进来做什么?!”纪微然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天知道她有多想直接把杜北扬轰出去,但是手放下来,胸前的东西就该露出来了-- 杜北扬还在步步逼近,燥热的空气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 她的背脊已经顶上了身后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似乎真的是退无可退了呀…… 44.你逃不掉的 纪微然有些怕了,杜北扬该不会是想--在这里吧? “你出去啊……”杜北扬不为所动,想到外面的导购小姐,纪微然心里更加着急了。 她推他,却更像是在把他拉近-- 一只手缠上她的腰,一只手抚上了她的后背,蠢蠢欲动。 然后,耳边的气息变了。越来越浓重,急速,加了那种她再熟悉不过的,情(谷欠)因子。 在她饥渴难耐的时候,她知道自己浑身上下就是被这样的因子给包围的,在杜北扬被她挑逗起来的时候,她知道杜北扬浑身上下都是散发着这种因子的。 纪微然狠狠瞪着他,杜北扬不甘示弱地回望着她,手上的动作,却根本没有停止,漆黑的眸子在会反光的镜面里与她的碰撞,要把人给吸进去一般。 “我不会出去的。”斩钉截铁的语气,没有半分的商量。 不可否认,杜北扬很享受这个女人的张皇失措,以及怯怯弱弱,那种主导一切的感觉,让杜北扬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于是相应地,他把自己更加地贴近她。 “你不是很喜欢吗?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地害羞……” 炽热的鼻息扑进她的耳蜗,纪微然浑身一震,杜北扬说得是没有错,在她饥饿的时候,她从不会对这样的活动感到一点点的不适应,她主动,激烈,而且喜欢这样的事情。 可是关键是,现在她不觉得饿,而且很饱,大概是不久之前的那一场(忄生)爱已经填满了她的胃…… “可是,现在我并不……喜欢啊……而且……外面……”杜北扬的手指在她光滑的脊背上滑动着,纪微然几乎要起鸡皮疙瘩了,她弱弱地恳求着,像极了被压迫的小动物。 是不是很像一只小狐狸或者是小猫咪呢? 杜北扬眯起了眼睛,这种目光让纪微然浑身一颤,下一刻她马上就感到身后被某个东西坚硬地顶着。 “在这里会更刺激的。”微微地笑着,杜北扬君临天下。 就不该让他跟进更衣室的。 纪微然挣扎了一下,感觉到那个东西更加膨胀了起来。 但是杜北扬的力气愈发地大了,一只手往下开始紧紧箍着她的腰。 然后,纪微然的下巴被扣住转过去,直对着他。 杜北扬那漂亮的桃花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裸的(谷欠)望。 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捏了一下,纪微然马上转移开目光,然后用尽全力想要越过杜北扬冲向那一扇门,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可是,下一秒,整个人已经被杜北扬捞进了怀里。 他的嘴唇覆上纪微然的,舌头探进来,翻搅舔允了一会儿,放过她的嘴唇,又朝下,往锁骨处狠狠亲了两下。 “你逃不掉的……”纪微然已经真的要哭出来了,但是还没哭出来,两片嘴唇就已经被杜北扬又一次抓住,柔软的腰被柔弄着,耳边全部都是杜北扬沙哑低沉的声音。 纪微然知道的,她真的是逃不掉了…… “我们……出去好不好……”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纪微然带着哭腔恳求道。 45.一个小时的很快就好 杜北扬的动静那么大,导购就在外面,她不想就这么被围观或者是听房,想到外面那些窃窃私语,纪微然就觉得头皮发麻,即便是恳求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轻轻应了一声,但是手和嘴唇依旧还在不安分地动作着。 “很快,就好……”声音倒是比动作要压抑很多。 杜北扬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这种备战的状态,就像是很多年前第一次自渎那么的兴奋感,充斥着他的脑海。 他已经控制不住了,纪微然身上那一件青涩的粉蓝色内衣被麻利地剥了下来,他全身都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想要占领她,现在,立刻,马上! 在小小的更衣室里,纪微然终于知道了杜北扬所说的“很快,就好……”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妹的,整整一个小时,她进去时,时钟指的是9,出来的时候,已经便沉了10。 而且,出来的时候,她基本已经腿软到走不动路了,杜北扬扶着她,神清气爽的样子,让纪微然心头火起。 还好,导购小姐似乎已经关了店门,人也不在了,内衣店里空空荡荡的,大白天歇业? 纪微然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原因能让这里忽然就歇业了,直到杜北扬敲了敲后门,那个躲起来的导购小姐才红着脸走了出来,纪微然敢肯定,这小姑娘一定是听到了! 她怨恨地瞪了眼杜北扬,杜北扬忙着付钱却懒得看她,掏出金卡就对那小姑娘说道,“衣服就在她身上,酒红色的那一件,再把这件换个尺码包了。” 导购小姐欣然地接过金卡,一点儿不自在的神色都没有,反而是平啪啪啪地按完键就把卡还给了杜北扬,仿佛这样的事情是再平常不过了。 “你是不是经常带人来这里?”他们走出了店门,身后的内衣店就又风风光光地开始营业了,纪微然斜着头看杜北扬,果然他笑了笑,没有否认。 “怎么,吃醋了?要不以后只带你一个人来?” “不用,今天只是一个意外。”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自在,想到刚刚那个狭小的更衣室里,杜北扬曾经跟别的女人翻滚过,纪微然觉得自己的洁癖要发作了。 “难道你不喜欢吗?”杜北扬也不生气,笑着说。 “我不喜欢。”纪微然认真地回答,别过了头。 “算了,下回不戏弄你了,去吃饭吧,去贵都怎么样?” 杜北扬已经关了车门,纪微然还在生闷气,越想心里越觉得不是滋味,连忙等她回神要拒绝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了贵都。 而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谁让她真的也觉得饿了呢? 服务员递上了菜单,纪微然随便点了两个菜,杜北扬点了别的什么做补充,刚刚在更衣室的那一场激战,确实也让他筋疲力尽-- 他几乎有了自己要死在这个女人身上的感觉了,要不是最后他用最后一点理智拉住了自己,恐怕出来的时候,腿软的人就不止是纪微然了。 等服务生把她点的螃蟹送上来,纪微然整个呆掉了,她随便点的东西里,怎么会有这个呢? 46.吃螃蟹的女人 等服务生把她点的螃蟹送上来,纪微然整个呆掉了,她随便点的东西里,怎么会有这个呢? 而且还是这么大一盘,红通通一只巨大的螃蟹,雄纠纠气昂昂地用着黑琉璃一样的瞪着她,很是吓人。 “能退吗?”纪微然问得小心翼翼,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吃这个大家伙,早知道刚刚就不应该那么心不在焉,为了杜北扬生闷气了。 杜北扬抬起了脸,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能退,不过你可以选择不吃。” “真的?”纪微然眼里精光闪闪了。 “但是它就只能进垃圾桶了,对了,这个螃蟹,价值人民币888。” “这样啊……”长长地叹息,就说本质是午饭掩藏的,纪微然的小市民本质,在与价值888的螃蟹的对抗之中,又败下阵来了。 杜北扬故意作着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却早已经乐开了花。 看她困扰的表情实在太有趣了,在听到纪微然落败一般叹了一句“那我还是吃吧,”之后,这种欢乐的心情,简直就是冲上了顶点。 不过,他还是很好心的给她解释如何使用配套送来的蟹钳工具,聪明好学的纪微然很快就上手,看在那888的人民币的份上,纪微然吃的很认真,连螃蟹腿都啃得一干二净。 杜北扬的菜很快也送上来,是鳕鱼汤配蔬菜沙拉。 纪微然皱一下鼻子,这么寡淡的东西,也亏得他吃得下去。 “吃鱼和蔬菜对身体有好处。”杜北扬不以为然地挑挑眉,他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解释,“我记得以前李小姐最喜欢吃蔬菜了。” 纪微然咬着螃蟹腿,听到这话,身体不由地一震,然后含糊地说道,“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说的也有道理。”莫名地,杜北扬觉得心情大好,高兴之余,又朝纪微然挖了一勺子的蔬菜沙拉过去,“别光吃螃蟹,营养也很重要。” “唔。”这算是瞒过去了? 纪微然挺高兴的,张开嘴就把那一勺字蔬菜沙拉吞了进去,恩,味道确实也不错滴…… 于是,杜北扬就这么慢条斯理的吃着,一边吃一边看纪微然和螃蟹搏斗--就像主人都喜欢看自家宠物津津有味的吃食,心里会有莫大的满足感。 观赏之余,他也会借着补充营养之名往纪微然嘴巴里塞进一两勺蔬菜沙拉或者是鳕鱼汤,勺子拿过来再自己用的时候,似乎寡淡无味的菜色,都有了不一样的味道--很甜,真的很甜…… 这厢杜北扬高高兴兴地看着纪微然在与螃蟹搏斗着,那头却早有人已经盯上了这边。 郑芳菲正在和杜与非吃饭,哪里知道,一回头居然看到了杜北扬,而他的身边,居然有个--恩,怎么说呢,怎么看怎么觉得古怪的女人。 “你要跟我说的,不会就是这个女人吧?”郑芳菲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她今天没戴眼镜,对那个女人的相貌看得不清楚,但是那个女人粗鲁的动作,却全部落进了她的眼里。 据说,那个叫李安安的女人,是杜与非的前妻? “真的好巧,我本来想说的,现在你最好自己去问北扬了。”杜与非挑起手帕,细心地擦了擦自己的手指。 “你以为,这样的女人,会夺去我的地位?”郑芳菲冷着脸看他。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一声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你我也算是朋友吧。”杜与非一点儿也不懊恼,慢条斯理地说着,“不如现在你给他打个电话吧,问问他在哪里?” “……”郑芳菲看了他一眼,如妖似孽的男人,那殷红的嘴唇里吐出来的句子,实在是让人无法不去信服。 按下了熟悉的号码,那头却一直没有接听,直到那个铃声过了三遍,电话那头才传来了杜北扬的声音,“什么事?” “没什么,我想你了,你在哪里?”郑芳菲觉得自己的手指有些颤抖,这简直是傻透了。 “呵呵,我在公司加班呢,明天去见你吧。”男人笑得很好听,但是郑芳菲的心却冷了下来。 “那么麻烦你现在往回看。” 男人的目光转过来,落在她的身上,似乎有些惊讶,身旁的杜与非举起了酒杯,向他致意,笑容惊艳。 “你觉得我们是不是要谈一下?” “我出来,我们出去说。”杜北扬皱了皱眉,看了眼纪微然,轻声说,“我去个厕所,你等我回来。” “好啊,记得回来付账就好。”纪微然不以为意,然后杜北扬起身,同时,郑芳菲也站了起来。 杜北扬知道自己撒谎了,这是好情人不应该有的表现,但他也犯不着落荒而逃,不变应万变,过去了就好,大家一贯相安无事。 “你想怎么样?你知道的,她对我很重要的,她是李家的小姐。”杜北扬扬着下巴,依然倨傲。 “你应该知道,她只是李家的小姐,你不应该对我撒谎的。”郑芳菲说得有些委屈,不计较是一回事,不知道是另一回事。 她看到了杜北扬对那个女人的宠溺,那种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感情,才是最可怕的,尽管杜北扬这个时候,可能还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次是我不对,过段时间我带你去度假吧,别多想,以后不会了。”杜北扬安抚着郑芳菲,郑芳菲顺势靠到了他的怀里。 温香软玉在怀,可是,杜北扬脑子里想到的却是那个吃着螃蟹的女人。 好吧,纪微然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螃蟹,以前楚映言也不是没有带她吃过螃蟹,但是这么大的,却是第一次,她吃得很过瘾,吃的忘乎所以,全心投入。 所以当杜与非走过来的时候,她压根没察觉,头都不抬,只顾着和螃蟹搏斗。 甚至杜与非坐下来的时候,她都丝毫没有放慢自己的动作。 红艳艳的螃蟹,香喷喷的汤汁,越发衬得纪微然葱白的手指修长又可爱。 吃完了,似乎还觉得不够过瘾,她还用嘴舔了舔自己葱白如白玉的手指,慵懒美丽得就像是一只猫咪,可爱极了。 47.好吃吗? 其实这么没有教养的样子在杜北扬看来不觉得不好看,因为杜北扬把她看成了自己圈养的宠物,哪个主人会嫌弃自己的宠物吃相难看呢? 可是,现在杜与非好像也觉得自己着魔了,他居然也觉得纪微然那怪模怪样的吃相可爱极了。 红彤彤的脸蛋,眯起来的眼睛,瓷白的脸色,尖尖的下巴,真真是个美人,可是又不仅是是个美人。 杜与非其实觉得,自己好像真的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了,虽然他确实有没有正眼看过她几次,最近距离的一次观察,可能还是在李家那个宴会上。 她吻了他,而他出乎意料地再也没有办法忘记这个吻了。 “好吃吗?” 温柔又带着冷漠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纪微然猛地抬起了头,杜与非的脸就在她的面前,明明刚刚陪她吃饭的人不是杜北扬吗? “好吃。”手上的动作,却停了下来,她狐疑地看着杜与非,想着他的目的,却好像莫名地没有头绪。 “哦,我没有和你妹妹订婚。”莫名其妙地,杜与非就说了出来,说出来以后,才觉得后悔,为什么他要跟她说这个呢? “哦,那恭喜你,她不是个好女人。”纪微然愣了一下,然后直截了当地说道。 “你真的是……”杜与非被噎了回去,舌头好像是被打了结,过了一会儿,才说,“芳菲来了哦,正在和北扬大吵呢,难道你就是个好女人?” “我不觉得,不过你也不是个好男人。”纪微然的防御系统一下子打开了,杜与非分明就是来挑衅地嘛,不仅仅是挑衅,而且是挑拨离间。 至于他为什么要来挑衅,为什么要来挑拨离间,纪微然就想不出来原因了。 “呵呵,真的是绝配嘛……”语气已经不自觉地带上了酸味,杜与非知道自己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了,可是屁股就是不想挪动一分。 “你可以回去了,北扬回来看到你会不高兴的。”杜与非还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走,纪微然却已经下了逐客令。 这一回,杜北扬是不得不走了。 “好,回头有事联系。”拉不下脸,杜与非终于还是走开了。 两个人各自点点头,道貌岸然。 杜与非走了以后,纪微然终于心安理得地把那螃蟹吃完了,吃完了以后又觉得意犹未尽,撕着面包沾着螃蟹汤汁吃了个精光。 等到所有的都吃完了,纪微然也失去了再坐在那里的借口,杜北扬还没有回来,不会真的是想让她吃霸王餐吧? 她都已经想要走了,杜北扬却走了过来,身边带着一个仪态万方的美人,这个,就是郑芳菲吧? 酒红的大波浪,鲜艳的唇彩,深邃的眼睛,精致的妆容,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贫家女,不过,既然是杜北扬的女人,就凭着那一张金卡,也可以把贫家女变成贫穷贵小姐吧…… “你好,我是芳菲。”郑芳菲伸出了手,食指芊芊。 “哦,我是李安安。”纪微然也伸出了手,但是伸到一半,又连忙缩了回来。 48.回去再吃你 手指上都是油腻腻的东西,她怎么好意思拿出来玷污人家那一手细腻如玉的葱白? 在她不好意思地讪笑时,杜北扬却忽然抓过了她的手,然后抽出手帕细细地帮她擦干净了。 “谢谢你,北扬就拜托你了。”郑芳菲柔软的声音简直就称得上是沁人心脾,纪微然却怎么听着都觉得不自在,又想到刚刚她和杜北扬在更衣室里的翻滚,更是有芒刺在背的感觉。 “那个……”纪微然欲言又止,向杜北扬投去求救的目光。 “我先送安安回去了,你继续吃吧。”杜北扬欣然接受,并且牵起了纪微然的手,彬彬有礼。 纪微然茶末心满意足,杜北扬结账,带着她坐电梯下去。 在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杜北扬突然凑到她耳边吹气,用一种很下流狭促的口吻说,“我们再来一次吧?我很想在这里……” 纪微然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脸涨得通红,脑子里立刻回忆起刚刚在更衣室里发生的一切,然后郑芳菲的脸又忽然跳进了她的脑海-- 她好像忽然就明白了杜北扬这种下流狭促的语气的原因--芳菲…… “你可以去找郑芳菲。”她走远了一点,瞪着他。 “芳菲?”杜北扬重复了一句,然后微微一笑,“你吃醋了?” “你多想了,我没有。”纪微然尽力让自己说得平稳,她怎么可能为了这样的有妇之夫吃醋? 她绝对不会去做什么第三者的。 “是吗?可是如果我说,现在我只想跟你做呢?”杜北扬笑了一声,他似乎很高兴看到纪微然为他羞恼的模样,尤其是为了吃醋这个原因。 “那我会建议贵都的工作人员把这段视频放到网上去的,一定很火爆,杜二少激情出演,电梯激战,肉搏上阵,这个噱头一定够了吧?”纪微然扬起了脸,直视杜北扬。 “如果女主角是李家大小姐,我想我会很高兴的。”杜北扬不甘示弱。 “可惜,我并不是什么李家大小姐了。”纪微然毫不畏惧。 “你……”杜北扬一时语塞,正不知道说什么,“叮”地一声,电梯到了。 门一开,纪微然就像是一只兔子一般跳了出去,杜北扬只好快步跟上,然后把她一把塞进车厢里,仔细地帮她系好安全带,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安静到了怪异。 发动车子那一刹那,杜北扬终于忍不住了,伏过身子,在她耳垂上不重不轻地咬了一口。 “回去再吃你。” 好像是在说自己的不甘心,又像是在证明什么。 纪微然也不说话了,杜北扬在对她是好,她又不是不知道,只是这一种好,并不是她想要的。 回到公寓之后,两个人洗洗也就睡了,杜北扬没有再提起吃不吃的问题,纪微然也没有再问,相安无事,一夜好眠。 第二天杜北扬就去了公司上班,纪微然一个人留在房子里,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怎么她就对杜北扬这个混蛋上了心思呢? 49.母亲的电话 动情不可怕,动心也是最不能让纪微然接受的,杜北扬有郑芳菲,她夹在中间,算什么呢? 孩子--其实,只要郑芳菲怀上孩子,不就都可以了吗? 现在怀上的话,其实也还来得及,她何必要淌这一趟浑水呢? 这么想着,纪微然忽然就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心里也开始有了计划,她不能再这样放任自己下去了,她必须去做点什么,否则自己不就被杜北扬吃定了吗? 说做就做,纪微然开始收拾自己的衣服,还有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来杜北扬这里其实没有几天,可是不知不觉之间,她的东西却已经攻占了房间的角角落落,真的要收拾起来,还真是不容易。 纪微然收拾得不亦说乎,然后自己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那怪异的铃声,让纪微然心里莫名地打颤-- 手机是李安安生前的,里面话费充足,纪微然也就留了下来,平时除了杜北扬,也没有人会打这个号码了,她用得也是心安理得。 看着手机上显示的陌生号码,她有些不知所措了,接,还是不接? 万一是李安安的故人,说错话怎么办? “喂,您好。”但是最后,她挣扎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显然是迟疑了一下,然后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你还好吗?” “恩……”纪微然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就只好嗯了一声,还是随机应变吧…… “你能过来看我一下吗?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说清楚,顺便,我也想看看安安……”女人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悲伤,纪微然却如遭电击一般愣在了那里-- 你能出来一下吗?要说清楚的事情是什么?我想见见安安? 这个女人知道自己不是李安安?! “……你说……什么?”纪微然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为什么这个女人会知道她不是李安安,那自己只是一个寄居在这个身体里的灵魂的事情也会曝光? 那她会不会被抓去做科学研究?纪微然不敢往下想下去了…… “我想见见你,我知道安安已经去世了,我是她的母亲,想见见你。”悲伤而又平静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的不妥-- 可是,这个女人真的是李安安的母亲吗?那个李崇明口中的贱人?为什么她会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死去了?而自己又在李安安的身体里? “好,你在哪里?”一切的疑问都迫使着纪微然答应女人的请求。 “我在C城乡下,你来找我吧,等下给你详细的地址。”女人的声音柔软了一些,“我真的是想看看你,没有恶意的,你什么时候有空,给我打个电话吧。” “我也有些事情,想要知道,我会来找你的,应该很快的。” “好,我等你过来。” 电话被挂断了,纪微然几乎已经打算拎着包裹直接杀到汽车站去了,杜北扬却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你在做什么?”他看了眼地上放着的那个巨大的包裹,狐疑地看着纪微然。 50.戒指 “我想回家看看我妈,她刚给我打电话了。”既然已经想好了,纪微然也不打算说谎,当然隐瞒不算是说谎。 “什么,你妈?”李家那个红杏出墙的女人,杜北扬是有所耳闻的,李安宁并不是李安安嫡亲的妹妹,说起来,也只能算得上是同父异母。 “是啊,我要回去看我妈,她生日快到了,我要回去看看她。”借口编的得心应手,纪微然看着杜北扬的神色,知道自己的借口编的算是合情合理。 “正好,过段时间我要和芳菲去洛杉矶度假,两个人都错开,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杜北扬说得风轻云淡,他观察着纪微然的脸色,却发现她的脸色没有一点点的变化,答应得也异乎寻常地快速。 “好啊,就当两个人都好好地休息一下吧。”纪微然笑了笑,转身要拎着东西出门,转身的刹那,杜北扬却拉住了她的手-- “等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纪微然回过了头,奇怪地看着杜北扬。 然后,一个红色丝绒的盒子变魔法一般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盒盖被轻轻地打开,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枚银色的戒指,顶端耸立着一颗明晃晃的钻石。 这是一枚结婚戒指。 “你什么意思?”纪微然的目光锐利了起来。 “只是一枚结婚戒指而已,你是我的老婆,怎么可以连一枚戒指都没有呢?”杜北扬含着笑说,纤长地手指拿起了那一枚戒指,然后拉过了纪微然的手-- “见到伯母,记得跟她说我们的关系,我不想做个不称职的女婿。” 纪微然的眼睛已经被那一枚看起来昂贵得不得了的戒指给闪花了,她笑着点了点头,“会的,我会跟妈妈说你的,你好好去玩,一切有我。” 贤良淑德的妻子,她做得称职得很,完美无缺的笑容,在转身的刹那却化作了嘴角边的一丝嘲讽,纪微然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 到底要不要扔掉这一枚戒指呢? 车票定在了三天之后,纪微然一身轻松又一心沉重地踏上了去往C城的火车,而于此几乎是同时的,杜北扬坐上了飞往洛杉矶的飞机。 C的风景算得上是很好,至少在火车咔擦咔擦的枕木声中,纪微然一双迷蒙的睡眼里,看到的是久已不见的山明水秀,火车停在了C城的边缘,走进去就是一个久已破败的山村,纪微然早已经询问过度娘,李安安的母亲给她的地址,就是通往这个隐藏在山林深处的村落的。 古木参天,重重叠叠的树枝遮天蔽日,不时有一两声鸟鸣从枝桠间流窜出来,婉转清脆,脚下踩的是真真正正的泥土,纪微然有一瞬间的迷惘,觉得自己是回到了未开化的古代,好在,那个传说中的村落很快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虽然不是很新,但是也不是那种老旧的房子,纪微然发了条短信过去,站在村口稍微等了一下,就有人从村子里面走了出来-- 51.吸收日月之精华 是个发髻高梳的女人,眉目如画,面若春花,实在是漂亮,而且不是用城里面的化妆品堆积出来的假象,二十三四岁的模样,走过来的仪态也端庄淑丽得让纪微然心动…… 这世间,竟然还会有这样的绝色? 她以为李安安的容貌已经是上乘,但是和这个女人相比,也就只是清艳了而已,就好像牡丹和芍药,再像,牡丹就是牡丹,芍药也只是芍药。 牡丹和芍药?纪微然脑中忽然闪过一道微光,这个女人,和李安安长得其实很像啊! 这个年纪,不会是李安安的母亲的,难道李安安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姐姐? “你好,我是安安的母亲,你可以叫我月姨。”自称为月姨的女人笑着朝她伸出了手,纪微然却完全愣在了那里-- 我是李安安的母亲,光是这一句,就足够她的大脑当机十分钟不止了。 这个二十三四岁的女人,脸上没有一条皱纹,脖子光洁细腻,就连那一只伸出来的右手,都美丽得无懈可击,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是李安安的母亲,李安安都十九岁了啊! “我想你会很疑惑的,不过没有关系,你跟我进来吧,然后你就会知道所有的事情的。”月姨温柔地微笑着,那种近乎魔魅的笑容让纪微然觉得无法抵挡,只能跟着她慢慢地朝着村子走进去。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原来的?”忽然,月姨转过了头,问她。 “纪微然,纪念的纪,微微的微,然后的然。”人家都把你的老底看了个透彻,你还在那里矫情个什么劲呢? “然然啊,真可爱,等等看到了村里的人,可不要太吃惊呐。” 然然……纪微然老实不客气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却没有想到,月姨会这么叫她,然然。恍惚地想到,其实很久已经没有听到别人这么叫过自己了吧-- 母亲去世了以后,父亲根本就不待见她,叫她的时候,都是直呼其名,楚映言会这么叫她,可是到了后来,他们之间太过熟悉,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就足以知晓楚映言的意图,这一声然然,在她的主动里,也就渐渐地消失,变得无影无踪了。 “什么?”纪微然疑惑地看向了月姨,月姨却只是冲她暧昧地笑笑。 纪微然被弄得脑子里一片浑水,月姨也不给她解释,就转过了头,纪微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然后险些就尖叫了出来-- 美女,她的面前,居然都是美女! 她觉得李安安的皮相已经很好了,没有想到月姨的相貌更上一层楼,她以为月姨已经算是没到了至极,没想到一大群的极致居然一下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雪一样的皮肤,花一样的容貌,星星一样的眼睛,樱桃一样的嘴巴,高耸的鼻梁,纤长的身姿-- 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个儿纪微然算是彻底地见识了! 当那一群仪态万方,美丽到无可比拟的美女步步生莲地走向她的时候,纪微然很是担心自己的鼻粘膜会不会不够坚强,根本就抵挡不住这样凶猛的视觉冲击? 还好万幸,在愣了有一分钟之后,她还是没有出大洋相,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那群美得惊天动力的美人,基本就是把她当做了路人甲,或许根本就连路人甲也算不上,压根儿就是个小透明。 “那个,然然,实在是对不住啊,村子里的姐妹不太喜欢外人的,虽然安安是我生的,但是在外面这么久了,身上早就没了我的味道了,你也别见怪,住久了就好了。”月姨有些不好意思,轻声地解释着。 纪微然听得稀里糊涂,味道,什么味道呢?她刚想问,月姨的房子却到了。 不大不小的三层楼,有着乡村小别墅的独特味道,不张扬的小家碧玉的气质,月姨领着她坐到了客厅,又给她倒了一杯水,也不知道是什么泡的,捧起杯子喝了一口,就觉得有说不出的香甜,纪微然几乎忍不住要问这水是什么做的了。 “这是用满月时的露珠煮的茶,你应该会喜欢的。”月姨却像是知道她的想法,给她又添了一杯茶水之后,微笑着说。 “唔……”是这样啊,纪微然忍不住又喝了一口,“不过满月的时候的露珠,和平时的露珠有什么不同吗?” 难道是上弦月和满月的月光质地还有什么不用不成? “对于普通人来说,当然是没有任何的差别的,但是对我们来说,就有很大的不同了,满月时候,是吸收日月之精华的最好时候……” “噗……”不等月姨说完,口中那一口清冽的露珠茶水已经完全被喷了出来。 吸收日月之精华,难道月姨以为自己是在拍西游记吗? 吸收日月之精华,难道她要告诉自己,她们就是需要对着满月修炼的妖精不成?! “然然,你应该注意一点自己的形象的。”月姨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块月白的手帕,擦了擦衣服上和脸上的水渍,带着一点嗔怪的语气说道。 手帕,月白的手帕,这个年头,居然还有人会用手帕吗? 纪微然心里的不安越加地扩大了。 “我知道你会觉得很疑惑,但是最基本的礼仪也要保持,现在你住在安安的身体里,安安是李家的大小姐,总不会做出像你一样的事情来,对吧?”月姨循循善诱着,纪微然只能点头认错,然后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们这个村落,对外是叫月华村,但是这里,其实是我们狐族修炼的地方。” “噗--”又是一声,还好这一回纪微然的嘴巴里已经没了茶水,否则又该被月姨数落了。 “狐族,修炼,月姨你确定自己不是在开玩笑吗?”纪微然瞪大了眼睛,顺便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很痛,敢情她还真的不是在做梦。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月姨含着笑看她,继续说,“我知道这个可能会让你接受不了,也很体谅你的心情,但是,这就是现实。” 52.狐狸精! “什么现实?”纪微然的慌张已经不能掩藏。 “你占用的身体是安安的,安安是我的女儿,而我,是狐族的妖精,民间俗称--狐狸精。” 狐狸精!一道惊雷自李安安的大脑里炸过,她不是在做梦,那么一定是在听故事了,月姨这么一字一句地说着的,一定是个神话故事,聊斋,月姨是在说聊斋吗! “我不相信……”愣了半会儿之后,纪微然才从嘴巴里挤出这几个字来,她怎么可能会相信,怎么会去相信呢?! “呵呵,果然还是不相信啊,那我问你,你在满月之时,是不是会忽然觉得饥渴难耐?会不会,特别想要男人?”月姨轻笑着看着她的眼,纪微然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 她怎么会知道呢?月圆之时……到了这个时候,纪微然才好像忽然想起来,她欲求不满,饥饿难耐的时候,确实都是月圆之时,外面的月光,似乎都会特别的充盈…… “不会的,你骗我!我要走了,这些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纪微然再也坐不住了,脑子里轰隆轰隆地作响着,她猛地站了起来,却被月姨一把拉住。 “死后重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狐狸精的事情,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可是这已经超过了我的想象,这根本就不是我能够接受的!”纪微然眼眶发红,狐狸精,欲求不满,月姨的话几乎已经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可是,她就是没有办法接受! “我知道,我知道,”看她瞪红了眼,月姨反倒是开始柔声地安慰起她来了,“我只是想要帮你而已,然然,你也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地过一辈子,甚至是过完这永无止境的岁月吧?” “你,什么意思……”纪微然的声音已经开始打颤,一辈子,永无止境地岁月,她想她没有听错吧? “你先坐下来吧。”月姨已经拉着她坐下,柔声地对她说道,“我并不是吓你,狐族的生命是无止尽的,没有意外的话,你应该会一直用这个身体活下去的,也就是传说中的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纪微然使劲地眨了眨眼,“可是李安安明明就已经死了啊!” “是啊,因为她的命理,注定由你来承担,然然,安安生下来,就注定只有十九年的寿命,而之后,注定有一个新的灵魂,介入她的生命,开始她的命运,永享她无尽的岁月。” “你在骗我吗?”纪微然其实已经相信了,只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我说的都是事实,而现在,你需要的是阳气,不止是你,也包括你肚子里的孩子。”月姨慢条斯理地说着,见纪微然抿着嘴唇不说话,就开始继续往下说了。 “你在满月时的欲求不满,其实就是因为你缺少男人的阳气。”月姨低下了头,又看看她的肚子,“尤其现在你已经有了孩子,这个孩子,比你需要得更大。” “这是什么意思?”纪微然脸色又绯红了起来。 53.就凑合着用吧 “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好在,你的男人应该能满足吧……” “唔,这个,那个……”这要她怎么回答呢?多不好意思啊…… “我知道你现在已经很满足了,至少你肚子里的孩子这么说。”月姨抿着嘴笑了一下,继续说,“这几天,在村子里住几天吧,难得来一趟,和姐妹们相处一下吧,而且,还有人想要见你。” “谁?”纪微然皱了一下眉头。 “小悦,进来吧。”月姨朝门外招了招手,一个长得乖巧腼腆的男孩子就走了进来。 虽然长得乖巧腼腆,但是这丝毫不影响这个看起来大概只有十四五岁的小男孩的美丽,介于男人和女人的之间的容貌,有一种刚柔并济的美感,既妖媚又清秀,雌雄莫辩的容貌,真真的让人移不开眼。 “他是?” “小悦,现在族里唯一的男孩子了,今年刚刚成年。”月姨高兴地拉过了小悦的手,把人扯到了纪微然的面前,“村子里现在没有男人,你又不会修炼,这几天,就凑合着用吧……” “什么?!”纪微然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 小悦害羞地低下了头,雪白的脖子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红色,什么叫凑合着用啊! “你知道的啊,然然,反正人就放在你这里了,小悦很听话的,没关系的。”月姨的笑意更加地深了,纪微然的脸色一下子就爆红了。 “什么叫做很听话的,我很好的,不需要小悦的,而且小悦还这么小!” “你怎么知道你不要呢,过几天就要满月了,这个时候,没有阳气的话,对孩子的伤害很大的。”月姨轻轻地说着,然后向门边走去,“好了,不用不好意思的,这里不是B城,没有人会知道的,而且小悦的功夫真的很好的哦~” “哦~”字迂回曲折,带着说不出的意味,然后门就被带上了,屋子里顷刻间只剩下了她和小悦两个人。 四目相对,纪微然除了脸红还是脸红,对一个十五岁的小男孩,她能够说什么呢! “然然姐姐,真的不用害羞的,我的功夫很好的。”纪微然在那边绞尽脑汁地想要开口说什么,这边小悦已经大大方方地开始脱衣服了。 月白的衣服衬衣被缓缓地解开,露出雪一样白的肌肤,在淡淡的月光下,散发着魅惑至极的气息,纪微然几乎要被迷惑了,眼珠子不受控制地停留在那一身白花花的肉上,但是一想到这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她真恨不得直接就抽自己一个耳刮子—— 她一个十九岁的老娘们,怎么能对一个十五岁的小娃娃起这样肮脏龌龊的念头呢! “小悦,衣服穿上!”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平时没有的严肃,纪微然走上前了一步,吞了一口口水,把那已经解开的衬衫合拢了起来,故意不去看那一身白花花的肉—— 这细皮嫩肉的白斩鸡啊! 非礼勿视,合好衣服,纪微然连忙向后退了一步,生怕自己定力不够,满月已经近了,她的饥饿感也容易被挑拨起来。 54.然然姐姐讨厌我吗 “然然姐姐这是讨厌我吗?”结果纪微然一边退,一边小悦就已经追了上来。 黑漆漆的眼珠子望着纪微然,里面水雾蒙蒙的,说不出的哀怨与缠绵,光是被这样的目光一瞪,纪微然就觉得自己浑身都没了力气-- 果然,狐狸精是不分公母的啊,无论公母都很具有杀伤力啊!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年纪还太小了,这种事情,不适合你做的。”她总不能在一个十五岁的小男孩的面前说一些过分的词语,就只好斟酌着来了。 一想到一个十五岁的男孩和自己在床上翻滚的样子,纪微然就头皮一阵发麻。 “可是我就跟村子里的姐姐们都做过了啊,没有一个姐姐说我小啊。”小悦望着纪微然,天真无邪的样子让纪微然狠狠地打了一个寒战。 这是一个十五岁的男孩子能够讲出来的话吗?村里那些饥渴的狐狸精未免也太丧尽天良了吧,小悦才十五岁啊! “姐姐跟你说哦,这样做是不对的,以后你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纪微然弯下了腰,扣住了小悦的肩膀,坚定地对他说,却不期然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抹些微的恐惧。 对,那就是恐惧! “怎么了,小悦,你真的不用和我,或者是她们作什么的,你还这么小,应该做更有意思的事情。”手下的男孩,骨骼异常地轻小,如果是穿了女孩子的衣服,想必不会有人把他当做是男孩的。 “可是,如果我不满足姐姐们,她们会把我丢掉的……”小悦嗫嚅着嘴唇,小声地说着,眼里的恐惧,变得越加地明显。 “什么,丢了你?”纪微然显然不会想到小悦会给她这个答案的,“怎么可能,你不是也是族里的人吗?她们凭什么要扔了你,你也是狐狸精啊,为什么要去满足她们?!” “因为我是狐族里唯一的男人……而且,我不是阳狐,只是阴狐,阴狐的男性,根本就没有用的,只能给狐族丢脸。”小悦垂下了头,柔软的头发覆盖住了他的眼帘,那一片柔软的后面,纪微然可以看到点点的晶亮。 “她们怎么可以这样,你这么好的孩子,她们怎么可以这样!”纪微然觉得心脏狠狠地被刺痛了,这些年,这个小男孩究竟遭遇了怎样的对待呢? 她简直就不敢往下想。 “然然姐姐,求求你,不要出去,你就让我服侍你吧,你是月姨的女儿,把你服侍好了,她们会对我好的,服侍不好你,我就完蛋了……”小悦一把扯住了纪微然的衣服,眼里果然已经泪光盈盈。 “这个……”纪微然沉默了,确实,现在她能做什么呢,她只是一个客人,对于狐族而言,根本就什么都不是。 想了一下,纪微然抱住了小悦的脑袋,轻轻地往自己的怀里拢了拢,“算了,这几天你和我在一起吧,我想办法护着你,我走了以后,你就要靠自己了,你是个男子汉啊,总不能老是被一群老女人欺负啊,阴狐怎么了,她们自己还不一样都是阴狐?!” 55.残次品 小悦说的阴狐和阳狐,纪微然是明白不来的,但是从这个名字看,阴狐估计就是雌性的意思了,小悦明明是个男孩子,却变成了阴狐,确实是有些可怜。 “恩,然然姐姐,你真好,你是我遇见过的最好的阴狐了。”小悦使劲地往纪微然的怀里蹭了蹭,然后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 “以后会有更好的人的,小悦还太小了。”纪微然揉了揉他的头发,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至少这几天,她要好好护住小悦。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小悦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在纪微然的身边的,纪微然吃饭,他跟着吃饭,纪微然洗澡,他就在外面守着,纪微然要睡觉,他就在地上打了地铺。 在月姨她们看来,小悦是成功完成了他的任务了,月圆之夜又要到了,估计纪微然在这里也不会遇上什么难处。 纪微然在这里和一群狐狸精相处得也算愉快,一起讨论讨论肚子里的孩子,还有人争着要给纪微然肚子里的宝宝取名字。 纪微然当然是不同意的,孩子的名字,一定要是她自己取的,至于叫什么名字,她心里早就有了打算。 月圆夜快到了,村子就要开始一月一次的祭祀了,整村的狐狸精也开始忙碌了起来,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准备祭祀的食物。 狐狸喜欢吃鸡,这一点纪微然是知道的,但是看到狐狸精们忙忙碌碌地在准备百鸡宴的时候,纪微然还是不由地惊呆了-- 口水鸡,白斩鸡,炸鸡腿,煲鸡汤,乌骨鸡,珍珠鸡,还有什么辣子鸡丁,宫保鸡丁,反正据说要准备一百道各不相同的用鸡肉做的菜,最后,居然还出来了一个鸡肉饺子。 “然然,你会包饺子的吧,赶紧搭把手吧,今天要全部做好的,子时就要开始祭祀了。”月姨叫了她一声,纪微然才从眼前那一望无际的百鸡菜色上移开了眼。 “恩,会一点。”纪微然刚刚应声,那一大碗馅料和饺子皮就被推到了她的面前,看来她是不得不动手了。 小悦立在一旁看着,眼里露出钦羡的意味,但是村子里的狐狸精说小悦动手不吉利,就只能让他干瘪瘪地看着,纪微然注意到了他有些失落的神色,拿起刚包好的饺子朝他晃了晃。 “不干活才是真的好,过会儿第一个出来的第一个饺子归你了,小悦 ̄!” “然然姐姐……”小悦看着那个朝他挥手致意的女人,心里第一次真的有这么温暖的感觉,第一个饺子是他的,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吃到祭祀的饺子--这些饺子,是狐族对未来的期望,不会让他这样的异类触碰的。 “看来小悦伺候得你很好嘛,我就说小悦的功夫很好,对吧。”月姨一边包着饺子,一边对纪微然说笑着。 “恩,确实很好……”纪微然敷衍着应答着。 “但是他这适合玩玩,你千万别动心啊,小悦不是合格的狐族,是残次品,配不上你的。” 56.绿帽子 月姨手上的动作不放松,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让纪微然手上的动作一滞,她刚想替小悦反驳,自己搁在边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低头一看,发现是个陌生的号码,杜北扬的号码已经被她拉黑了,打电话来的,会是谁呢? 手上都是白白的面粉,拿手机不方便,纪微然只好唤了一声小悦,示意他帮自己接电话。 “喂,您好。”小悦的声音带着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沙哑,听着让人很是赏心悦目。 那边杜北扬却一下子愣住了,他听到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的声音,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呢? “喂?请问你找谁?”那头还在继续问,一听声音,就是一个美少年啊! 好啊,纪微然,你真是好样的! “我找李安安,你让她接电话。”杜北扬抿了抿嘴,然后干巴巴地问,尽量克制着自己的语气。 小悦在那头也愣一下,李安安,李安安是谁啊。 “您是不是打错电话了,请问您是哪位?” 他是哪位?那他又是哪位?打错电话,这借口倒是不错! 望着屏幕上他不知道为什么就记住了号码,杜北扬瞪着眼不说话,迟疑了一会会的时间,狠狠按下挂断。 没想到对方就这样挂断了,看来是真的打错电话了,小悦这么想着,就把手机还给了纪微然。 “是谁打来的电话啊。”纪微然还在忙着包饺子,漫不经心地问道。 “没说自己的名字,估计是电话打错了吧。”小悦老实地回答。 “哦,那没什么事情了。”反正杜北扬也已经被她拉黑了,知道这号码的人也没几个,看来是真的打错了。 纪微然继续和众狐狸精包着饺子,小悦也高兴地看着,期待着这个月,他也能够沾着这个新来的然然姐姐的光,吃上一个饺子,只要一个就好了。 理所当然地,那个打错了的电话,很快就被抛到了脑后。 杜北扬这时候正在太平洋那端的洛杉矶,陪着郑芳菲一起在一群黑人白人间走来挤去,现在这个时候,是洛杉矶的秋装发布会正要上演的时候。 杜北扬知道郑芳菲喜欢时装,又不喜欢一直去法国,因为法国的香榭丽大道这女人早已经腻味了,于是今年就来了美国,听郑芳菲说今年有个新新的设计师在洛杉矶扎根了。 女人都喜欢时装,其实杜北扬自己也十分地喜欢,明骚的男人吧,就是喜欢把自己打扮得也足够得拉风和骚劲十足,不仅仅是为了吸引女人的目光,也是为了凸显自己上等人的品味。 这一次这个搬来洛杉矶的设计师,恰巧是他和郑芳菲都非常地喜欢的,所以两个人一起来,原本也兴致十足。 但是,这样好的兴致也仅仅是维持了半天不到的时间。 因为在看完时装秀之后,他鬼使神差地就往公寓里打了个电话,好嘛,居然没人接,那女人平时规规矩矩地呆在家里一动不动,他一出去该不会就寻思着给他戴绿帽了吧? 杜北扬立即心头火起,转而开始打手机,打完他就更生气了,你妹的这死女人居然敢他黑名单! “手机借我一下。”心里一想到那女人拉他黑名单的原因,杜北扬就觉得口干舌燥得厉害。 “好。”郑芳菲看了看杜北扬那又黑又白的脸,立即乖乖地递上了手机,心里却暗骂了一声狐狸精,看杜北扬这个样子,绝对是已经对那只破鞋伤心了。 结果,电话还真的接通了,杜北扬刚想破口大骂,结果那一头陌生的男人声音就狠狠地给了他一棍子,好嘛,这真是给他戴上绿帽子了! 那男人是谁?和李安安什么关系? 脑子里轰隆轰隆地鸣响着,感觉心里就被塞进了一块破抹布似的。 总之,杜北扬是认定了,就这么短短几天的时间,李安安是给他扣了一大顶绿帽子了! 说不定两个人现在正在他给李安安置办的公寓里云翻雨覆呢!这还了得?! 不由分说,这一趟洛杉矶之行立即结束,郑芳菲连表示反抗的权利都没有,就直接被杜北扬塞进了飞机,然后跨过碧蓝色的太平洋,两人一起重新踏上了天朝的黄土地。 杜北扬来不及安顿郑芳菲,就心急火燎地赶回公寓,心想着一定要抓奸在床,至于抓奸在床之后该怎么样,杜北扬心里也想好了-- 首先,一定要狠狠地**教育一番,然后,要关这只水性杨花的破鞋禁闭,最后,一定要再给她灌输一遍三从四德的贞操观念-- 居然敢红杏出墙,刚开始对他多如饥似渴啊,现在对他就是个推三阻四,感情李安安这次绿帽行动是早有预谋啊!感情她还是对自己不满意了啊! 杜北扬越想越火大,一脚踹开了公寓门,却发现他的抓奸在床的招数压根儿就没有用--李安安这个女人跑了啊! 房间里她的东西通通不见了,就连牙刷都没剩下一根,他给她买的衣服一件都没带走,倒真是有骨气! 杜北扬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却怎么也觉得不是滋味。 那个小女人跑去哪里了呢,之前不是都已经说得好好的了吗?难道就让她这么跑了? 不,当然不,就让她这么跑了,他还是杜家的杜北扬吗? 二话不说,他开始召见刑警队的朋友,还有移动公司的朋友,李安安的手机至少还是通的,手机通的,他就不愁找不到人。 果然,只要了半天的时间,他那帮兄弟和朋友就把李安安的详细地址给找了出来,好嘛,居然给他跑到C城那么偏远的乡下去了,看来这小女人是真的打算逃了,难道他哪里露出马脚来了? 不过,现在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先把人找回来,于是杜北扬二话不说,就坐上了自家那辆彪悍的悍马,然后直奔C城。 悍马这么彪悍的东西,平时他是不用的,顶多偶尔拿出来和狐朋狗友一起去野游,现在他是嫌弃那去往C城的火车慢啊,飞机票又已经全部售出,那么就只能辛苦自己的悍马了。 57.小白脸 连司机都没带,杜北扬在车上狂飙了两天一夜之后终于把车开到了那个古老的村落前面,到了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还是打电话。 卡已经换了新的,李安安那傻姑娘肯定会接,但是他心里就是不争气地紧张啊,就怕接电话的人不是李安安那个死女人。 好在,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那一声漫不经心的“喂,你好。”之后,杜北扬那一颗心算是稍稍安定了点。 纪微然其实刚刚才起床,这几天的祭祀活动把她弄得筋疲力尽,而且满月的时候真的是尤其地难熬,她好几次就差点克制不住地要扑向小悦,还好小悦教了她一些所谓的吸收日月之精华的法术,才好歹熬了过来。 手机上是陌生的号码,她茫茫然地就接了起来。 “安安,你真的是让我好找啊。”杜北扬的声音从电话的那头传来,纪微然猛地一个激灵。 怎么会是他?! 她几乎下意识地想要挂断电话,可是杜北扬好像是知道她的意思,在那头已经说了起来。 “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到村口来接我,否则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威胁加恐吓,简直跟个流氓没两样,杜北扬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把,心里却欢呼雀跃着能看到李安安。 “好……”杜北扬的好手段,纪微然还是知道的,心里一万个不情愿,还是只能起来,当然,这也是要先跟月姨还有小悦打好招呼的。 月姨显然是很高兴,小悦就有些垂头丧气了,不过三个人还是一起去了村口,至于村里面的狐狸精们,因为女人太多,就只好躲起来不见客了。 看到杜北扬的样子,纪微然狠狠地吓了一跳,这还是杜北扬吗? 通红的眼睛,满脸的灰尘,头发估计好几天没疏离了,衬衫皱得跟老太太的脸似的,要有多憔悴就有多憔悴,要有多犀利哥多就有多犀利哥-- 不是只去了一趟洛杉矶吗?至于跟去了一趟难民营似的吗? “北扬……”纪微然试探性地叫了一声犀利哥。 杜北扬也看到纪微然了,当然也看到了纪微然身边那两只,那个女人吧,漂亮就漂亮了,跟他也没有什么关系,问题是那个牵着纪微然衣角的小兔崽子啊! 杜北扬可以肯定,这个小白脸就是那天接他电话的那个男人。 长得就跟小白脸似的,弱不禁风,一点儿都没个男人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吃软饭的,杜北扬拿着他跟自己比较一下,胜负明显,也就舒了一口气,走向了纪微然,一把把人拉到了自己的怀里,还很是挑衅地看了那个小鬼一眼。 “怎么自己偷偷跑出来了?”人到了手里,他也就安心了。 “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说。”杜北扬既然追到了这里,纪微然也不介意跟他好好说说清楚,事情总是要摆上台面的,躲着也不是个办法。 “不要说话,我睡一会儿。”杜北扬却没给她这个机会,两眼一闭,就直接在纪微然的怀里睡了过去,算是飞机上的那十几个小时,他已经三天没睡觉了啊! 刚刚是一口气憋着,现在安心了,最想做的还是在这个女人的怀里睡过去,想着也就做了,还真的就是一下子就睡了过去。 纪微然看着怀里这个睡得跟死猪没两样的人,不由地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月姨,月姨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于是三个人一起把睡死了的杜北扬抗进了屋子里。 把人扔到了床上,杜北扬还是拉着纪微然不肯松手,没办法,纪微然只好舍命陪睡了,于是两个人就昏天暗地地一起睡了过去,至于中途被多少的狐狸精围观了,睡得像死猪地两只是不知道了。 先醒过来的人是杜北扬,睁开眼看到的人当然是纪微然,但是又一眼,看到的人就变成了刚刚那个小白脸。 小白脸正忧心忡忡地盯着纪微然的脸看,看到杜北扬醒过来,眉头就皱了起来。 “你这样压着然然姐姐,然然姐姐会痛的。” 杜北扬不屑地看了看小白脸,然后把自己像是八爪鱼一样缠着纪微然的四肢缠得更紧了一些,就像是宣告这是自己的所有物一般。 小白脸脸色越是不好看,杜北扬心情就越是高昂,抱紧了还觉得不够,又凑过去在纪微然的脖子上狠狠地亲了一口,然后挑起眉毛看向小悦,“什么然然姐姐,这是我我亲亲爱爱的安安老婆,你管不着。” “你就是那个打电话的人?”那一个吻后,小悦的脸色刷一下白了。 “除了我还能有谁呢?你小子别想对我们家安安动心思,安安的床,不是你想爬就能爬的。”杜北扬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纪微然悠悠然转醒过来,就听到小悦委屈的声音-- “然然姐姐和我一起睡的……” 这一句可了不得,杜北扬一下子就炸毛了,好啊,还真给他带绿帽子啊!还是这么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小白脸! 要不是纪微然一把拉住了他,杜北扬估计已经冲上去和小悦扭做一团了。 “好啊,你还敢维护这小白脸了啊?”杜北扬立即把目光恶狠狠地投向了纪微然,纪微然也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跟小悦没有关系的,你跟一个小孩子过意不去什么?!”杜北扬的身体她不是没见过,打起来小悦就只有挨揍的份,所以她只好做劝架的工作了,“小悦,你先出去,我有话对北扬说,跟妈妈说,今天这混蛋留下吃饭。” “可是,然然姐姐……”小悦显然是不情愿,但是在纪微然这么一吼之下,还是只能红着眼睛出去了。 门一关上,小白脸一不见,杜北扬的恶狠狠的流氓相也就收敛了一些,确实,那小白脸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一个半大的孩子,能做什么呢?是他多想了吧? “那他怎么叫你然然姐姐?好生亲密啊……”但是,杜北扬是不会认错的,而且那一声软绵绵的然然姐姐,他怎么都听着不对劲,没听说李安安有个然然的小名啊…… 58.我不玩了 “他是我弟弟,我妈带着他在村子里住,然然是我妈给我取的小名,不信你问我妈。”纪微然撒谎了,撒的不亦说乎,善意的谎言是可以被原谅的,她深信。 “你妈,就是刚刚那个女人?”杜北扬的脑海里闪过那个艳丽的女人的身影,有些不相信,“她最多才三十岁啊!” “我妈不显老,不信你去问李崇明,她很会保养的。”狐狸精嘛,当然是很会保养的。 “哦--”杜北扬将信将疑,然后忽然脸色又凝重了起来,“你干嘛忽然跑出来,还敢拉我黑名单,长本事了是不是?” “我想和你说的,也就是这个事情,”停了一下,纪微然继续说,“你现在就可以让芳菲怀个孩子,你有那本事的,说是我生的也好,芳菲生的也好,反正你自己想办法去吧,我不想掺和这趟子浑水了。” “你的意思是你不玩了?打算留在这里了?”杜北扬脸色又是一黑,他就知道,不单单是小白脸这么简单。 “是的,我不玩了,你去找芳菲吧。”纪微然肯定地说道。 “要是我说,郑芳菲不能怀孕呢?”杜北扬忽然说,纪微然被吓了一跳。 “不能怀孕?”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她眨了眨眼,看向杜北扬。 “否则你以为芳菲为什么就是入不了杜月笙的眼,不仅仅是因为她不是上流社会的人,更是因为她生不出来,我又不能找别的女人生,所以,我才找到了你。”杜北扬说得诚恳又真挚,纪微然没有任何理由不去相信。 “可是……我希望以后孩子……是跟着我的。”纪微然开始吞吞吐吐了,杜北扬知道,她又信了。 “孩子以后肯定还给你,等认完亲,孩子在杜家有了名分,我就可以去找个相像的来替代,这样,你总放心了吧?” “这样吗……”纪微然已经倒戈了吧,她只是陪着演两年戏,只要主义真,身正不怕影子斜,她肯定不会再对一个有妇之夫动情的,一定不会的。 “我真的是没有办法才这么做的,你信我,两年就够了。”杜北扬握住了纪微然的手,手上的皮肤细腻,看来这两天这里的好山好水把人养得很好,他忍不住就多摸了一把。 这不摸不要紧,一摸下面就好像烧了起来,话说他好像禁欲了好多天了吧,在落砂机也没来得及跟郑芳菲风流一把。 这会儿碰到李安安,也就干柴遇烈火了,想不烧都不行啊…… “我想做了,让我抱抱好不好。”纪微然整个人还在他的怀里,杜北扬轻轻地往纪微然的那小小的耳蜗里吹气,他知道这个地方是女人的敏感点,吹一下,她就忍不住会微微地颤抖,脸皮也跟着发红,样子可爱极了。 “这个……那个……”纪微然其实很矛盾,月姨跟她说肚子里的宝宝是需要阳气的,而她已经饿了宝宝好多天了,现在即便没有月光,她也知道自己和宝宝有多么渴切地希望吃饭。 杜北扬也已近不再满足于只是朝她的耳朵吹吹气那么简单了,整个脑袋埋在她的脖颈里啃啃咬咬,跟只大狗似的把口水弄得到处都是,吸允的力度都大得吓人。 他的坚硬已经定在了她的身后,泊泊地跳动着显示着自己旺盛的生命力,无意识地磨蹭着寻求着解脱。 “好不好?”一只手已经开始解她的衣服,只等着纪微然一声令下,他就要开始攻城略地了。 “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得不发,纪微然已经没有了说不好的权利。 杜北扬如蒙大赦,欢呼了一声就朝纪微然扑了过去,现在位置调转,纪微然成了砧板上的鱼肉,而杜北扬成了扑食的饿狼。 这一场欢爱不可谓不惊天动地,纪微然身体里所有的(谷欠)望都被释放了出来,在杜北扬的指挥和调转下随波逐浪,浮浮沉沉。 他们两个是很尽兴没有错,可是这么大的动静,外面不听到是不可能的,于是等到云歇雨住,纪微然打开门的时候,门口已经站了一圈的狐狸精,而且各个都用色迷迷的目光看着他们,简直就像是要扒光他们身上的衣服似的。 “你们……刚刚不是……一直在外面吧?”纪微然的脸一下子爆红,听房,这就是**裸的听房啊! “是啊,原来这就是月月家的女婿啊,白白净净的真看不出来啊。”狐狸精甲开口赞叹着,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往杜北扬身上不停地打量着。 “就是嘛就是嘛,小女婿长得真可爱,小悦,你好好学学,以后要跟然然家的学一学。”狐狸精乙也跟着说道,顺带着把小悦往前一推,纪微然这才看到红着眼睛的小悦,傻乎乎地站在一群浓妆艳抹的狐狸精里面。 “好了,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跟妈妈说的,诸位姐姐阿姨,麻烦请回去好不好?”纪微然拉过了小悦护在了身后,然后不客气地对那一群狐狸精说道。 狐狸精们看着也觉得没有意思,就切切地嚷了几声就离开了,纪微然刚想舒一口气,杜北扬就把她拉了过去。 “她们都是你的亲戚?”杜北扬脸色也不好看,尤其是把目光落在躲在纪微然身后的小悦身上时。 刚刚那群老女人如狼似虎地盯着他看时,怎么就不见得纪微然一把把他护在身后了? “算是把……都是妈妈这边的亲戚。”纪微然很想否认,但是又说不过去,只是含糊地应了下来。 “好了,没什么事情了,小鬼也回去好了,今天我们就回去好了,这地方要什么没什么,还有一群聒噪的老女人。”杜北扬不耐地扫了一圈,用着肯定的语气提着建议。 “然然姐姐,你要回去了吗?!”纪微然还没开口说什么,小悦却一把扯住了她的袖子。 “这个……”其实纪微然并不想回去,她也放心不下小悦,但是杜北扬那里,又不得不回,“我可能是要回去了,过段时间再来看你,你要记得好好保护自己,你是小男子汉嘛。” 59.不要也得要 “然然姐姐……”小悦还想说什么,却被杜北扬一下子拉开,“好了,小鬼,别然然姐姐长然然姐姐短的了,这是我然然老婆,你不要那里抓来抓去的。” 说罢,杜北扬就扯开了小悦的手,然后拉着纪微然就往月姨的房子方向走去,他记得的,月姨是走进了那幢大房子。 纪微然被他扯着,手腕上有些疼,她回过头看了眼还呆呆地立在原地的小悦,却被杜北扬立即掰过了脑袋,“有什么好看的,跟我去见岳母大人好了。” 纪微然勉强地应了声,看着杜北扬今天的行径,其实她都有些后悔了,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然然姐姐,你记得来看我!” 她都已经快走进月姨的房子了,身后忽然传来了小悦用尽全力的呼喊。 “我会记得的。”纪微然在心里默默地应声,然后眼泪都落了下来,杜北扬一言不发,只是递上去了一块纸手帕。 两个人安静地和月姨告别,也安静地离开了这个村子,村口的石头上有两个字,湖绿,不知道杜北扬有没有看到。 小悦没有出来送她,纪微然难免有些难过,不过月姨已经答应她帮忙照顾小悦,她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几乎是赶回到了B城,这一次却不是杜北扬开车,他派了专门的司机过来,杜北扬大概是太累了,趴在纪微然的腿上就又睡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B城都已经到了。 踏进公寓的时候,纪微然还有些恍恍惚惚,怎么这么快她的出逃计划就破灭了呢? 然后趁着她一晃神的机会,杜北扬忽然蹲了下去,在她的脚踝上摸了一把,等杜北扬再站起来的时候,纪微然的脚上已经多了一串明晃晃的脚链。 “这是什么?”纪微然明知故问。 “随手带着特产。”杜北扬漫不经心地回答,目光却落在了那一串脚链上,衬着女人雪白的肌肤,这一串脚链,真的是异乎寻常地好看。 “随手带的特产?”纪微然愣了一下,哪个神经病随手还能带这么贵重的特产啊! “就是随手买的。”杜北扬有些不耐,他才不要告诉这个笨女人,这是他刚下飞机就带着郑芳菲一起去挑的,而且还整整泡了四家珠宝铺子。 当时郑芳菲对这条链子也喜欢得不得了,没办法他还不得已就买了两条。 不过,估摸着郑芳菲也带不出这样的味道,盯着纪微然的脚踝看了一会儿,杜北扬就又有火气“蹭蹭蹭”上升的感觉了。 “我们进去。”说这句话的时候,杜北扬的声音已经有些低哑了。 “不要。”杜北扬一旦进入这种备战状态,纪微然就知道准没好事。 大白天大门敞开,要随处发情也不是这么个发法啊! “不要也得要了!”杜北扬狠狠地咬了咬唇角,然后一下子就把纪微然扛到了肩膀上,让她连惊呼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就整个人被摔进了柔软的大床里。 60.真正的李安安 “然然,你可想死我了。”和老流氓丝毫没差的语气,连把嘴巴凑过来的架势都都学得活灵活现,沾满口水的舌头在她的口腔里不停地翻滚着,粗鲁地就像是一只未开化的野兽。 或许杜北扬这根本就不是在装流氓,装野兽,这个男人文质彬彬,俊秀美丽的皮囊之下,藏着的就是那一颗老流氓和野兽的心。 不过纪微然很快就没有心思去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了,身体和感官都被杜北扬这个老流氓调动起来,除了婉转的低吟和放肆的尖叫,她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纪微然甚至不知道杜北扬今天为什么要这么狂野,在村子里的时候他不是那么完全地发泄过了吗? 当像是宣泄一样的(忄生)事结束之后,杜北扬还是老样子像只蝙蝠一样覆在她的身上,把她完完全全地覆盖住。 不过今天,事情显然还没完,杜北扬稍微休息了一下之后,居然抬起了她的右腿,那一条略微宽松的脚链顺着脚踝滑下来了一点,上面的碎钻在灯光下晶晶发亮,纪微然就注意到杜北扬的眼睛里也发出了这样晶晶的光芒。 “然然,以后我都这么叫你好不好?”他一手捏住了纪微然纤细的脚踝,一手把玩着她栗色的发丝,声音倒也算是温情脉脉。 可是这一声然然,对纪微然的打击却不亚于一颗炸弹,在村子里算是演戏,到这里其实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啊…… “不要。”拒绝的干脆利落,杜北扬的眼睛里却闪过了危险的光芒。 “为什么?”粗糙的手掌抚弄着脚踝上细腻的肌肤,修长的手指在那一串脚链上流连,“为什么月姨可以叫,那些老女人可以叫,连那个小白脸都可以叫,我却不能叫?” “因为……”纪微然被噎在了那里,为什么呢? 她不想再继续纪微然那么卑微的生活?她不想被人认出来自己是已经死去的纪微然?还是然然,是属于她最后的秘密领地? “因为我不喜欢那个难听的乳名!”撒谎既然已经撒过一次,就不怕来第二次。 “哦?是吗?”杜北扬忽然就把那一只美丽的右腿扯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张开嘴巴,一下子含住,狠狠地吸了一下,“可是我觉得这个乳名很好听,怎么办?” “唔……”纪微然哀鸣了一声,杜北扬个混蛋怎么可以这样! “你喜欢是你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反正我不会应你的!”但是纪微然还是嘴硬,她才不要在这么淫晦的挑拨下屈服呢! 杜北扬喜欢她的脚丫子是他的事情,她着急上火个什么劲啊! “可是,我叫了你,你都不应我,有什么劲儿呢?然然,这个名字比安安好啊,安安多俗气啊,怎么配得上你呢?”杜北扬已经开始慢慢地舔着脚链下那一寸细细的皮肤,纪微然也整个都不争气地颤抖起来。 杜北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然然这个名字这么执拗,但是听到这个名字时,他就有一种感觉,这个名字下的李安安,才是真正的李安安。 61.混蛋 擦,此时纪微然的心里却已经有一万只草泥马(学名羊驼)的生物在内心的马拉戈壁滩上奔腾而过,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臭脚丫是这么这么敏感啊,原来脚丫子除了挠痒痒还有此等妙用啊! 可是这个挨千刀的老流氓为什么要懂这般猥琐低下的妙用啊! “想好了没有?以后,我叫你然然,其实今天我也没什么力气了,不过我愿意跟你耗着,你不答应,今天我们两个就都不用睡了。”杜北扬说得名正言顺,其实他就是披着名正言顺的皮囊的老流氓。 “混蛋……”纪微然已经抖得说不出话来了。 “我就是混蛋啊,不答应的话,我可以更混蛋的。”杜北扬的修长的指节顺着小腿上的白腻一点一点滑下去,就连那根作怪的舌头好像也跟上了动作。 “混蛋……”纪微然已经欲哭无泪了,身上所有的感官都被杜北扬控制着。 “恩?”杜北扬挑衅地看着她,狭长的丹凤眼里闪着莹莹的光,他知道,这个女人一定会认输的。 “好……你……先给我……放开……”除了认输,纪微然还能做什么呢? 她盯着杜北扬,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杜北扬没有想到她会哭,还会哭得这么委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好手忙脚乱地松开了手,把纪微然的腿平平稳稳地放好,但是,他的嘴巴上还是一点儿都不放松的, “不要以为这样我就算了,我还是要叫你然然的。” “好……”纪微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就哭了出来,在杜北扬这个混蛋面前落眼泪,想想还真够丢人的,“但是你不可以……在外面这么叫我……” “为什么?”杜北扬下意识地追问。 “因为……这是,很亲昵的……叫法……”居然连这样的借口都说得出口,纪微然觉得自己真不要脸。 不过,杜北扬的反应却远比她想象之中要来得亢奋,他一下子把人搂到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又像一只章鱼一样缠上去,把整个人都缠在她的身上。 “以后,只有我可以这么叫。”脸颊贴得极近,杜北扬的气息缠绕在她的鼻尖,纪微然很想一拳头揍上去,但是实际的动作却是软绵绵地应和道, “好,你也要记得你对我说好的。” “恩,我当然会记得。” 盟约已经被定下,两个人都像是安了心,只是在同一个枕头上,安了不同的心思而已。 不过,从那一天以后,杜北扬就变得分外地喜欢叫这个名字—— “然然,帮我去叫我倒杯水。” “然然,老是坐在房间里对身体不好,我们出去走走吧。” “然然,过来,让我亲一下。” 杜北扬总是一个劲儿地叫着“然然,然然”,纪微然起先是十分地不耐,但是渐渐地也就从无奈变到了无视,这一声然然,也就变得和之前的安安没有两样了。 日子过得平平淡淡,除了那日渐隆起来的小腹,几乎就像是不断地在重复之前的生活,只是杜北扬回来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就像是个称职的老公和贴心的情人。 纪微然其实很想问问他,怎么最近都没有去看郑芳菲,不过,她也有自己的私心,杜北扬这么留在她的身边,除了烦人一点,其他的,其实也不错。 吃饱喝足,阳气不愁,她都想就这么当一只米虫了,结果事情就是不肯放过她,最先找来的人,居然是杜与非。 纪微然自认为和杜与非没有什么牵扯,所以电话打来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直到杜与非说了要在咖啡店见一面。 想着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纪微然也就大大方方地出去了,她倒想看看,杜与非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推开了咖啡厅的玻璃门,杜与非坐在靠窗的位置,休闲的衬衫,不打发胶的头发,整个人都洋溢在一种年轻的氛围之中,似乎还挺高兴的样子,见到她还站了起来。 “好久不见,安安,你越加地漂亮了。” “谢谢你的夸奖。”在杜与非殷勤的伺候下,纪微然落落大方地坐下来,给自己叫了一杯蓝山。 “你太客气了。”杜北扬想要给纪微然加糖,纪微然却躲过了。 “我不太喜欢加糖,谢谢。”其实以前她是喜欢的,但是现在,她不爱了,太甜了,就容易让她迷失了自己,“大少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我回去还有事情的。” “胎教吗?”杜与非讪讪地笑笑,目光却落在纪微然突起的腹部上。 “可以这么说。”纪微然不置可否,又催促了一遍,“你直接说吧。” “我想你会有兴趣看看这些照片的。”杜与非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悦,但是拿照片出来的动作却毫不含糊,一叠照片,很快就被摊开在透明的玻璃上。 每张照片都是一男一女,男主角是杜北扬,女主角却在不停地变换着,郑芳菲是出现得最多的,别的女人也不逊色,总的来说,这些女人都还是漂亮的,但是也没有太过漂亮,不过和郑芳菲似乎都有那么一点点的相似。 “你想对我说什么?告诉我北扬在外面还有别的女人?”纪微然皱了皱眉,又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你不介意吗?”杜与非好像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就收敛了神色。 “我为什么要介意?大少又凭什么替我来介意?”纪微然凌厉了起来,目光只直白地打在杜与非那张妖孽一样的脸上。 “我只是感兴趣,尤其是看到你惊讶的样子,或者是生气的。”杜与非喝了一口咖啡,不紧不慢地说着,风轻云淡。 “你变态吗?”纪微然毫不客气,“杜总应该有其他的事情要忙的,何必对我的私事这么介怀呢?” “我感兴趣,你的变化太大了,我好像有些被你迷住了。”杜与非风轻云淡依旧,仿佛就是在说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怎么说,你都是我的前妻呢。” “你果然,病的厉害。”纪微然已经想要站起身来走开了,杜与非也跟着站了起来—— 62.我会让你快乐的 杜与非没有拦着她,却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难道你以为北扬是真的喜欢芳菲吗?还是真的会喜欢你?” “他喜欢谁,跟我没有关系。”纪微然越发觉得杜与非莫名其妙,他就像是一个偷窥着别人秘密的变态狂,就像是一条阴测测的四脚爬虫,偏偏你还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真是大方啊,那么他也应该没有权利管你要做什么吧?” “是又怎么样?” “好吧,那么我应该有重新追求你的权利吧?”杜与非风轻云淡,纪微然却蒙在了那里。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纪微然瞪着杜与非,“不过你看起来也没发烧啊……” “我再说一遍,我想要重新追求你。”斩钉截铁,却依然飘飘然地厉害,杜与非似乎成竹在胸,“我会让你快乐的。” “可是我的快乐不在你那里。”纪微然抬起了头,直视他。 “但是我会有自己的办法的。”杜与非也看着她,不畏不惧,就像是了然于胸的样子。 “那好,您继续在这里发疯吧。”纪微然终于呆不下去了,拎上包,就快步地走出了咖啡厅,她走的很快,但是莫名奇妙地还是听到了身后杜与非轻笑地声音……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喜欢你吗?因为你和她给我的拒绝一模一样。” 她,她是谁呢? 纪微然走得很快,但是还是忽然就想起了那天杜北扬对她说过,“与非有喜欢的人了。”。 是那个人吗?那个人,又是谁呢?能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杜大少耿耿于怀了这么多年? 从咖啡厅出来之后,纪微然没有很快就回公寓,反而是在街上晃荡了两圈,回到公寓其实也还早,下午而已,只是她没有想到,打开门会看到的是杜北扬那一张冷得掉冰渣子的脸。 “你去了哪里?”杜北扬的语气不悦,纪微然也没有说谎,直接就说了, “我去见了杜与非,他约我出去。” “杜与非?”杜北扬的脸色一下子更难看了,“前夫啊,他找你做什么?” “他说要重新追求我。”纪微然坐了下来,走了半天的路,肚子的分量到底就在那里,她坐了下来,漫不经心地说着。 “什么?”杜北扬却一下子站了起来,“你答应了?” “怎么可能?”纪微然继续漫不经心,她好像有点明白杜与非刚刚的风轻云淡了,这种任凭你雨打风吹,我自岿然不动的感觉真他妈爽了,“我又不喜欢他。” “也不知道是谁以前哈他哈到要死。”杜北扬脸色继续臭着,但是语气已经缓和了些。 “都说了是以前,你要是想变成以前的话,我也不介意。”纪微然挑挑眉。 “哼,谁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女人心,海底针。”杜北扬嗖嗖地说着,人已经坐了下来,就挨着纪微然。 “小人长戚戚,君子坦荡荡。”纪微然凉飕飕地回了一句。 “你说谁是小人?!”擦,居然还敢给他下套? “谁说说谁。”趁着杜北扬还没有发作,纪微然已经站了起来,“我去睡觉了,别来烦我。” “不可以答应他!”杜北扬吼了一声,但是回应给他却只有一声算是清脆的关门声。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吼,但是一听到杜与非的名字,他就坐不住了,杜与非想要做什么,难道真的是重新看上了这个女人? 简直就是开玩笑,滑天下之大稽啊!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郑芳菲的名字,他拿起来只看了一眼,就烦躁得一下子就直接挂断了,女人,真的是麻烦啊! 纪微然一觉醒来,觉得事情已经全部完结了,她也没有把杜与非的话放在心上,杜北扬也正常地去了公司,哪里知道,第二天她打开门,门口居然站了两个活色生香的美人?! 性别男,身高一米八以上,体格健壮,相貌出众,肤色健康……站在门口简直就像是模特走秀。 纪微然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咽了一口口水,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十五又要到了啊,满月又要到了啊,她的欲求不满症,似乎又要发作了啊,尤其是对着这么两个活色生香的美男,纪微然对自己的自制力并不抱有太多的信心。 “是大少派我们过来的,我们是送给小姐的礼物。”两个美男异口同声地说道,纪微然一口血差一点没喷出来。 “我不需要什么礼物,你们回去吧。”纪微然说完就要关门,这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似的,不是杜与非疯了,就是这两个四肢发达的美男疯了。 “小姐,我们只是负责传达大少的命令,请安安小姐不要让我们难做。”美男甲文质彬彬地说,半个身子挤进了门里。 “小姐,你可以不接受我们,大少还给你准备了更精彩的礼物,我想你会喜欢的。”美男乙也毫不逊色,英俊的脸上露出了迷人的笑容。 “我会请保安的。”纪微然终于冷下了脸,她瞪着面前这两只,再狠一点,就应该直接把门拍上,可是她没有这么做,因为美男甲居然拿出了一块手帕…… 月白的手帕,上面绣着淡淡的藤萝,纪微然的脸色变了,这块手帕,是小悦的! “你们从哪里来的手帕!小悦人呢!”纪微然一把抓住了美男甲的领口,恶狠狠的样子,有些吓人,美男甲却只是轻轻地弹开了她的手,然后收起了手里的手帕。 “杜大少想要见您,小姐请跟我们走吧。” 纪微然瞪了两个人一会儿,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去看一看,她不知道杜与非知道了多少,小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是怎么遇到了杜与非,她也不知道,只是她知道,这一趟,即便是龙潭虎穴,她也不得不去。 但是,事实上她并没有去龙潭虎穴,而是被送去了一家叫做夜色的高级酒吧。 酒吧里灯红酒绿,红男绿女们觥筹交错,浑浊不堪的空气里都带着过剩的荷尔蒙味道,灯光朦胧,但是她还是一眼就从那么多人里看到了小悦,也看到了杜与非。 63.曝光 出乎她意料的,杜与非似乎并没有对小悦做什么,相反,两个人似乎说得很融洽,简直就能称得上是有说有笑,小悦看起来似乎也很高兴,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 纪微然很快就被那两个美男一左一右地送到了杜与非身边,杜与非也注意到了她,漫不经心地抬起了头-- “怎么,你们不是号称夜色的红牌吗?怎么连李小姐都摆不平呢?”杜与非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笑眯眯地说着。 纪微然知道这不是在对她说的,而是对那两只四肢发达的美男说的,但是她怎么听着都觉得不自在了。 “李小姐洁身自好,冰清玉洁,这难道不是大少想要看到的吗?”美男低下头头,虽然语气一点儿也不弱,但是态度却是谦卑的。 “好了,既然你们都没有办法满足安安了,那么我只好送上别的礼物了。”杜与非挥了挥手,美男们看了纪微然一眼,又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小悦,终于讪讪地走开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纪微然已经坐到了小悦的身边,戒备地看着杜与非,她上上下下地把小悦打量了一遍,确定没什么事情了,才把人搂到了自己的怀里。 “我没什么意思啊。”杜与非笑眯眯地说,继续喝他的红酒,“倒是小悦可能有点意思呢,是吧,小悦?” “嗯?”纪微然狐疑了起来,看向了小悦有些躲闪的眼神,“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自己要来找你的,我不放心你被那个北扬带走!”小悦很大声地宣布道,纪微然却更加懵了。 “你自己跑出来的?月姨知道吗?”回过神以后,纪微然忽然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月姨不知道,她们怎么可能放我出来,我怕北扬让你饿到了,所以我自己出来找你。”小悦似乎毫无畏惧,信誓旦旦地说着。 纪微然却觉得背上已经被冷汗浸透了,她缓缓地转过头,看向杜与非,正好对上杜与非似笑非笑的眼神,仿佛对一切已经了然于胸。 他知道了什么,又不知道什么,她又该怎么解释呢? 脑子在一瞬间炸成了一团,在杜与非开口之前,她连忙转过了头,继续审问小悦…… “你怎么来到这里,怎么遇上他的?”这个时候,她已经不能冷静也,也不能心平气和了,那种严肃又冷厉的语气,几乎要让小悦打一个寒战。 “我……我……然然姐姐……”小悦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了,耳根红到了脖子里,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敢再看纪微然一眼。 “究竟是怎么回事?”纪微然越发地暴躁了,她恨不得一巴掌抽上去,怎么小悦竟然犯起这么糊涂的事情来了呢? 一想到狐族的事情可能要曝光,纪微然就觉得浑身上下的冷汗像小溪一样流。 “小悦不好意思,还是由我来说吧。”就在纪微然已经忍不住要把小悦领走的时候,杜与非终于开口了,依然是慵懒的语气,“小悦应该是刚从乡下出来吧,似乎对这里很不熟悉啊,他只说要来找你,却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你,结果一不小心被夜色的老板看上了,就被留在这里做了服务生,但是,你也知道的吧,夜色的服务生,可不是五星级酒店的服务生哦,要不是今天恰巧遇见了我……” 杜与非故意拉长了声音,纪微然当然知道夜色是什么地方,这么乱的地方,小悦居然也敢来,真的是……心里不由地一阵泛酸,纪微然忍不住想要去抱住小悦,但是拥抱的侗族却被杜与非一下子制止住了-- “其实,我还有别的话想要问你,比如,为什么小悦要叫你然然姐姐?安安,我不记得你有个小名叫然然吧?”杜与非已经放下手中的就把,他侧过身子,直直地看着纪微然,修长的指节抬起的他的下巴,态度亲昵。 “那就是我的小名,是妈妈小时候这么叫我的!”纪微然一口咬定,除了一口咬定这个之外,除了在内心慌张不安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了…… “那么纪微然呢,难道,伯母还给你取了一个小名叫做纪微然?”杜与非的脸靠的更近了,炽热的鼻息打在她的脸上,这一回,纪微然彻底地乱了。 为什么,杜与非会知道纪微然,更重要的是,现在杜与非已经知道了她是纪微然,那么剩下的,她该怎么么做? 撒谎吗?她的一层皮已经被揭下,她拿什么去撒谎去狡辩? 逃离吗?逃得了一时,她能逃得了一世吗? 但是双腿却已经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她必须要逃,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个被揪出来的纪微然。 然后,杜与非分明不想给她这个机会,反而一把把人禁锢进了自己的怀抱,很用力,极大的力度,纪微然都有了一种自己即将被捏碎的错觉。 “然然,你是叫然然没有错吧……不要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只是想要抱抱你,让我抱抱你吧……”出乎意料的,杜与非非但没有刁难她,反而轻声地安慰起了她来,那种温柔到极致的声音,让纪微然有一种被珍视,被宠溺着的错觉。 “然然姐姐,你不要欺负然然姐姐!”如果不是小悦忽然叫了起来,纪微然几乎就要沉溺进去了,她好像是一个被扒光了**的灵魂,而事实上,她就是这样一个扒光了**的灵魂,如果杜与非把这件事情张扬了出去,她面临的估计就不是满城风雨这么简单了。 “我只是安慰一下然然而已,小悦有什么好怕的。”杜与非好像也才意识到还有小悦在这里,他松开了一点点,却还是将纪微然搂在怀里,根本就不肯放人的样子。 他对小悦的态度是和蔼的,但是也是强硬的。 小悦看着他,几次想把纪微然拉到自己的身边,都没有成功,只好委屈地瞪着纪微然,杜与非却发话了,“我和然然有些话要说,小悦能离开一下吗?或者我带然然去楼上。” 64.杜与非的伤痛 “不可能,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然然姐姐的!”小悦气吼吼地叫道,他就知道杜与非不安好心,傍晚的时候,他在央求着经理带她去找然然姐姐,不知道怎么地就被杜与非听到了。 他问他找的人是谁,态度和蔼可亲,加之杜与非本身就漂亮得过分,他毫不犹豫地就说出了纪微然的大名。 在他说出纪微然的名字的刹那,他是显然看到了杜与非眼里闪过的一丝光亮的,那种像是流星划过天际一样的光亮,被他当做了是乐于助人的善心,但是看到杜与非这么紧紧地抱着纪微然,他就知道了,这根本就是一场有预谋的诡计。 他怎么就那么轻易地相信了呢,居然还告诉他,他担心然然姐姐饿了…… 虽然不是明明白白地说出了狐狸精,但是,这无异于就是把纪微然的把柄交到了杜与非的手里啊!他怎么就这么笨了呢! “小悦,你先回避一下吧,我也想跟杜大少好好谈一谈。”纪微然的语气虚弱,声音有些沙哑,她看了看小悦,眼神里也没有丝毫的责备,但是小悦知道,这一次自己是闯了天大的祸事了。 “然然姐姐……”小悦又叫了一声,在对上纪微然肯定的眼神之后,还是只能气馁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太弱了,无论是杜与非还是杜北扬,都足够一把捏死他,对于纪微然,他什么都不能做……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酒吧里太过嘈杂,熙熙攘攘,但是谁又会去注意他们呢?纪微然反倒是坦然了,这个秘密,其实在她心里埋藏了太久的时间了,有人知道,未尝不好。 “我还是那一句话,我要重新追求你,而且,我一定会让你再嫁给我的”杜与非说得信誓旦旦,他看着纪微然,眼睛里是灼灼的光芒,和上一次他提出这个决定时的漫不经心的模样截然不同。 “我想你是疯了,我是一个死人了,杜大少如果想要猎艳或者猎奇的话,大可以去找别人,我想我没有时间和精力和你折腾。”纪微然说得冷冰冰的,事实上,她就是一个死人啊。 “我没有疯,而且相反地,我很清醒。”杜与非平静地说着,就像是为了验证自己没有发疯的事实一样,但是这平静之下,燃烧着纪微然根本就不知道的火热。 “我和你不认识,我已经和北扬结婚了。”纪微然继续拒绝。 “结婚了不是也可以离婚吗?我深信,你不会和他长久的。”杜与非胸有成竹,他看着纪微然,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我们复婚吧,我很喜欢你,我会让你以后都幸福的。” “你不觉得你太自大了,喜欢,幸福,如果大少真的喜欢我,当初就不会跟我轻而易举地离婚,就不会让你那些情人们对我大打出手,大少,杜总,你的喜欢,我承担不起。”纪微然冷着一张脸,冷冷地说道。 “可是,和我离婚的是李安安,并不是纪微然啊!”杜与非提高了声音,握住她的手更紧了,“如果我知道,那时候是你,而不是李安安,我怎么会要求离婚,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是吗?我自认为从不认识你,而且,我觉得李安安那样贤妻良母,那样的好女人,不应该受到这样不公正的待遇。”纪微然其实很想抽出自己的手,但是似乎这就是个不可能的任务。 “是啊,你怎么会认识我呢?你都没有正眼看过我。”莫名地杜与非的语气好像有些伤感,纪微然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又听到他说,“如果你是在为李安安鸣不平,也大可不必,她不是你,你也不是她,我只是想要以后一直和你在一起而已。” “大少,你真的是疯了,我现在已经有了北扬的孩子了,你觉得我会放弃他而跟你在一起?”纪微然抬着眼看他,目光冷冽,“无论是我还是李安安,大概都不会选择和你在一起的,你这么突兀的感情,我承担不起。” “可是,北扬根本就是在利用你,他是在利用你取得他在杜家的地位!”杜与非的目光落在纪微然的肚子上,有那么一瞬间的阴冷-- 那个孩子,是杜北扬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利用他呢?不过,这并不妨碍我和他相爱。”纪微然站起身来,夜色里闪动的灯光在她身上打下盈盈的光影,她走向小悦,小悦也扑进她怀里,然后,她就慢慢地走开了,甚至都没有回头。 明灭的灯光之下,耳边是纸醉金迷的喧嚣,杜与非猛地端起了那一杯还没有喝完的红酒,一饮而尽,像血一样红的液体从嘴角溢出来,打湿了他干净整洁的衣领,他却丝毫未觉,只是仿佛还觉得不过瘾一般,又将那一整瓶的红酒提了起来,猛灌了下去…… 胃里面烧灼了起来,连带着好像有一把火在他的五脏六腑里燃烧着…… 你真么突兀的感情,我承担不起……你可知道,我这么突兀的感情,已经积淀了多少年?已经发酵了多少年?已经引而不发了多少年? 你从没有正眼看过我,你当然不会知道,我就这样一直在暗处,偷偷地观赏着你,爱慕着你,为你叹息,为你难过,为你痴狂? 我一直卑微到了尘埃里,那一颗脆弱的种子却始终无法从那卑微的尘埃里开出一朵花来,结出一颗果来…… 第一次的错过,是因为你的身边已经有了楚映言,那个根本就配不上你的混蛋,你却对他心心念念,执迷不悔;第二次的错过,我知道德太晚,明明上苍已经给了我又一次的机会,我却亲手请杜北扬完结了。 爱,是来得太迟,还是被我不断地错过? 杜与非把脸深深地埋进了他的手里,手掌里湿湿润润的一片,不知道是刚刚喷溅出来的红酒,还是眼睛里流下来了本不应该属于他的液体? 纪微然,我曾经以为,这样的伤痛,你只能带给我一次的…… 65.善意的谎言 纪微然带着小悦回到她和杜北扬的公寓时,杜北扬果不其然已经在等她了,和上一次一样,杜北扬的脸色黑得堪比锅底,尤其是当他的目光落在小悦身上时…… 瘦瘦弱弱的男孩子好像比之前更瘦了一些,整个人都靠在纪微然的怀里,似乎是极度信任极度依赖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的感情有多少好呢…… “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这个小鬼又是怎么一回事?”杜北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向纪微然,然后猛地把小悦从她的怀里拽了出来。 “小悦来找我的。”纪微然又把小悦拉了过来,两个人就大眼对小眼的瞪着。 “你想把他留下来?”杜北扬语气不善。 “是,小悦跟着我就好。”纪微然也没多想,就直接说道,小悦从月华村过来了,估计也不可能回去了,不留在她这里,还能去哪里呢? “呵呵,所以你今天就是去接他了?”杜北扬忽然笑了一声。 “是,小悦是我弟弟,我不可能丢下他不管的。” “好一个弟弟,你是去看去当鸭子的弟弟呢?还是去看你那神情似海的前夫呢?”杜北扬捏住了纪微然的下巴。 他知道杜与非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派了保镖跟着她,结果保镖居然报来了这样的消息! 他其实很想第一时间冲过去,但是又不能当面和杜与非发生冲突,只能坐在公寓里面,等这个女人回来,结果她倒好,居然还敢带了一个人回来! 结果,等着杜北扬的只有“啪”的一声,“我们走!” 耳光甩得极重,杜北扬的脑袋都在“嗡嗡嗡”地作响,她居然敢打他,为了一个所谓的弟弟打他? “你去哪里?!”手已经拉住她的,但是纪微然却只回给他一个称得上是冷厉的目光。 “用不着你管!”小悦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已经从杜北扬的手里挣脱了开来,眼看着就要出门,杜北扬却先发制人地冲到了门口,整个人压在门上。 “不准走!”杜北扬拦在了门口,纪微然根本就出不去。 “我会帮你把事情做完了,但是我想带小悦回去。”后退一步,未尝不好。 “小悦小悦,我说了不准走就是不准走!” “那么我报警。”纪微然显然不明白杜北扬的激动,其实不住在这里,对所有人都好,她也很怕杜与非再送来什么出乎意料的礼物。 手机已经拿了出来,杜北扬却一下子冲到了他的面前,然后一把夺过,紧接着落下的就是狂风暴雨一样的吻,唇齿交缠,尤其说是温柔的缠绵,不如说是惩罚性的掠夺。 “不可以报警,我喜欢你,然然,不准走……”一边是狂风暴雨一般的亲吻,一边是缠绵悱恻的情话,纪微然整个人都已经迷糊了…… 他喜欢她? “然然姐姐,你放开啊,你放开然然姐姐啊!”小悦在旁边拉扯着,叫喊着,纪微然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直到被杜北扬推进房间,“砰”的一声门响之后,才好像有了一点点的反抗的意识。 “唔……”舌头被激烈地纠缠着,杜北扬已经开始在她身上攻城略地。 狂乱地吻如同狂风暴雨一般肆虐在身下那雪白的皮肤上,带来轻微的颤抖和(口申)吟,身体里兽性的血液已经在沸腾了,杜北扬知道,自己已经忍不了多久了,他在渴望着这个女人,至于是身体还是灵魂,他也不知道,他只是想,留住她而已。 浑身的血液都已经在沸腾了,杜北扬粗鲁地抬起了纪微然修长的腿,他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但是,就在他即将进入的时候,纪微然却终于清醒了过来,电光火石的一瞬,她狠狠地一抬腿,不偏不倚,正中红心。 “啊!”杜北扬的身体已经完全弓了起来,在床单上缩成一团,然后抬起眼,深深地看了纪微然一眼,带着一点点的怨愤,带着一点点的委屈,纪微然觉得心脏猛地跳了一下--杜北扬这样的老流氓居然还在卖萌! 不过,看着杜北扬缩在那里的模样,纪微然还是有一点不忍心了,虽然她明明已经掌握好了力度了啊! “要不要去医院?”她凑过去小心翼翼地问。 然后下一秒,就被杜北扬整个扑倒在床里…… “好啊,居然敢踢我,万一真的踢坏了怎么办?”嘴唇在突起的锁骨上流连着,不过这一回,动作已经不再粗暴了,相反还带着一点引诱和**的意味。 “你先松开手,我觉得……”纪微然对这样热气腾腾的**显然没有招架之力,主要是先在还不是月圆之夜…… “没有什么好觉得的,我喜欢你,然然,不要再去看与非了,留在我身边,不是很好吗?”裙子被撩起来,纪微然只能按住那一只不规矩的手,但是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而已。 “那么,芳菲呢……你不是……那么喜欢她吗?”纪微然喘着气,直视杜北扬,眼睛里一片清明。 “我骗你的,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她只是,我那么多的情妇之一,然然,你才是我唯一的妻子……”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杜北扬的话,无异于是一声晴空霹雳,那么杜北扬为什么要骗她?! 纪微然猛地推开了他,然后坐了起来,披上了自己的衣服,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杜北扬,“你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是在骗你,因为,一开始,我就喜欢你了,可是,你不喜欢我……”杜北扬的眼睛也直勾勾地看着纪微然,修长的手指托着纪微然的脸,“第一次以后,我就喜欢上你了,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人,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喜欢。” 黑曜石一样的瞳孔里,纪微然看到自己苍白的脸,已经那样的虚浮的欢喜,她该要去高兴吗?为了杜北扬的喜欢?为了他善意的谎言?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我真的是喜欢你的,你要相信我,否则我怎么会放下芳菲,从洛杉矶跑来看你?” 66.温柔你妹啊 纪微然轻轻地低下了头,不置可否,于是杜北扬继续往下说,“然然,我真的是喜欢你的,你不要被杜与非骗了,他才是真正的花花公子。” “这和杜与非没有关系,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那么和谁有关系呢?你喜欢我吗?然然,你喜欢我吗?”杜北扬的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激动,纪微然看着他,想了想,说道, “我好像是有些喜欢你,但是,我也不知道。”轻轻地点了点头,纪微然抬起头,不期然在杜北扬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惊讶,不过,那也只是短短地一瞬间而已,很快,纪微然就被杜北扬抱在了怀里。 “然然,我真没想到,原来你喜欢我,早知道……我就不用做这么多愚蠢的事情了……” “等一下,”纪微然却拦住了他即将落下来的嘴唇,柔软的嘴唇在她的手掌上划过,留下温热的触感,“你跟我在一起,那么芳菲呢?还有你那些别的女人?” “你不喜欢她,我就可以把她送走啊,有了你,对我而言,什么都好了。”杜北扬的唇扫过她的脖颈,带来丝丝缕缕的苏麻。 “你说的是真的吗?她跟了你这么多年。”郑芳菲的地位,肯定是和杜北扬别的情人都不一样的,杜北扬这么轻易地说了舍弃,说不开心是假的,但是纪微然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隐隐的不安。 “她和我的关系,早就已经说好了,我找到了自己真正爱的人,她就会放手的,而你,就是我真正爱的人。”杜北扬轻声地说着,每一个字,都扣人心弦,“你不是她,是我最喜欢的人,我不会放弃你的。” “那么小悦呢?我要留下小悦的……”纪微然觉得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绷紧起来,杜北扬带给她的威胁感实在是太强,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杜北扬的唇舌在她的月匈前徘徊不去,终于慢慢又移到她的唇上,她的耳垂,轻拢慢捻,极尽挑豆之能事。 “小悦,是你的弟弟,你留下来,他自然也可以留下来……” 脑子里的最后一根弦,终于绷断了,纪微然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最后的狂风暴雨。 “把眼睛睁开,我想看着你……”声音已经沙哑到了极点,纪微然不敢睁开眼,怕自己真的陷落进去,于是只是一味地咬着唇,紧紧地闭着眼。 “你不睁开,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杜北扬的声音邪魅而不容争辩,压低在她的耳畔,“我只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不睁开,我就真的做下去了。” “什么?”听到这一句,纪微然的眼睛蓦地睁大了,惊疑地望着连子期,难道,他并没有打算真的做下去? “很好,我喜欢听话的好孩子。”杜北扬低笑着,紧紧握住了她的腰,“那么正式开始,我会温柔的。” 当杜北扬整个人都压下来之后,纪微然的心里顿时有一千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骗子啊!不是说不会真的做下去吗?温柔,温柔你妹啊! 67.这一局,杜北扬全胜 一场“温柔”的狂风暴雨的欢爱终于过去了以后,纪微然整个人已经软在了床上,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重整过了,腰间已经没有了没有了任何力量可言,杜北扬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她不知道。 但是她一醒过来,看到的就是杜北扬那一张放大的脸,眉目俊秀,笑靥如花。 “怎么样,还觉得满意吗?”杜北扬的手撑在纪微然的枕边,说话时候,无限温柔。 “……”纪微然老脸一红,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满意吗?她好像挺满意的,肚子里的宝宝,好像也挺满意的…… “我知道你对我满意的。”说完,一个吻就落下纪微然的额头上,轻如羽毛。 “……”纪微然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急急忙忙地给自己套上了衣服,然后就冲向了门口-- 她都忘了,小悦还在门口,他是不是全部都听到了?公寓的隔音效果,好像不怎么好吧? 匆匆地打开门,果不其然,小悦还呆呆地站在门口,眼睛里湿漉漉的,眼角都是红色一片,整个人都呆呆愣愣的,是她吓到他了吗? “小悦……”纪微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就算是否认,也太没有说服力了,她怎么就带着这个孩子,做了这么有伤风化的事情? “然然姐姐,你是不是……要跟他在一起?”小悦的声音带着哭腔,纪微然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只能轻轻地点了点头。 “但是,我不会扔下你的,小悦,你在我身边就好,我会护着你的。” “当然,我和然然都不会扔下你的,小悦既然是然然的弟弟,我也会护着你的。”杜北扬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纪微然转过头,杜北扬正含着笑看着小悦,而小悦,也正看着他。 “然然姐姐……”小悦很快就回过神来,“你要和他,在一起吗?” “我……”杜北扬就在她的身后,想了一下,她还是点了点头。 “我会和然然一起一起照顾你的,小悦,你要留下来吗?”杜北扬的嘴角扬起一抹邪气的笑容,揽着纪微然走到小悦的面前,“只是,小悦,你叫什么名字呢?要留在这里的话?要用什么身份呢?” “这个问题,现在说还太早吧……”纪微然吓出来了一脑门子的冷汗啊,小悦是狐狸精啊,怎么会有什么大名呢? “然然是在怕什么呢?小悦不是你的弟弟嘛,我照顾他,也是应该的啊……” “可是……”可是小悦不是我的弟弟啊!纪微然正想着要怎么来圆她的慌,小悦却忽然开口了,“我叫纪悦然,这是我的身份证,那么就麻烦你了。” 话音落下,身份证就被送到了杜北扬的手里,杜北扬狐疑地看了看身份证上那清秀的脸蛋,又看了看小悦执着的脸,难道,这真的是李安安的弟弟? 纪悦然,亏这个小鬼想的出来,纪微然忍不住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抬起头,正好对上了杜北扬狐疑的目光。 “然然果然是然然,连弟弟都叫悦然,好吧,我去安排小悦的事情。” “谢谢你了。”纪微然低下了头,杜北扬从她身边走过,微不可闻的声音传来,“记得,不要对我撒谎,然然。” “我不会的。”撒了一个谎,就必须撒无数个慌来圆谎。 这一局,杜北扬全胜。 68.惨败的收场 在杜北扬的操作下,小悦的身份也算是在B城落下来了,小悦的年纪小,纪微然本来是想给他找学校的,没想到小悦却一口否决了,他从没有读过书,去学校那样的环境根本就无法适应,纪微然没有办法勉强他,就只好让他留在公寓里,然后自己亲自教他一些东西了。 好在小悦并不笨,很多东西一学也就会了,除此之外,在再也忍受不了纪微然和杜北扬双剑合璧的糟糕厨艺之后,小悦终于忍不住挽起袖子当当当下厨了! 番茄炒蛋,雪花牛肉,清炒西兰花,外加一个青菜排骨汤,纪微然的胃很快就被小悦的三菜一汤完全折服,心甘情愿地拜倒在小悦的金手指下,什么叫做天生的厨子啊,什么叫做真正的好吃啊,月华村的狐狸精们,简直都是暴殄天物啊! 在美食的诱惑下,纪微然立即决定拜师学艺,小悦也腼腆地笑着收下了这个一脸痴迷的学生。 纪微然学得很开心,小悦学得也很开心,两个人亦师亦友,互帮互助,共同进步,真可谓是开心得不得了啊!可是杜北扬却不开心了…… 咬着筷子,杜北扬的目光不停地在纪微然和小悦的身上飘来飘去,小悦做得饭是很好吃没有错,可是他宁愿去吃纪微然亲手做的粗茶淡饭啊! 姑且不说这一日三餐,就单单是纪微然现在的模样,杜北扬就万分地不爽啊! 纪微然现在算是安安稳稳地留在家里了,但是看着她整天都和小悦腻歪在一起,他就不爽了,什么叫忽视啊,什么叫争宠啊,这就是**裸的谋夺他在家里的地位啊! 白天整天腻歪在一起也就算了,杜北扬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他正打算在床上好好地重振夫纲,好好地实行一下他的惩罚计划。 纪微然自知理亏,已经脱了个精光躺在床上等着他临幸了,而他也已经提枪上阵,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结果,“砰砰砰”三声,房门却被敲响了。 杜北扬多想就无视了这恼人的声音,但是纪微然却一下子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打开门,小悦又站在了门边,他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手里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熊,那小熊杜北扬还认识,是白天逛商城的时候纪微然给那小白脸买的。 丫的,一个大老爷们,好吧,小白脸,居然喜欢这种女孩子的东西,真是给男人丢脸,可是为毛他就也这么想要一只呢? 求而不得的结果就是,现在他怎么看这只熊和这个人都觉得不顺眼。 “然然姐姐,我一个人睡不着,我一个人睡不着的。”明明是十五六岁的打孩子了,抱着小熊泫然欲泣的模样却分外地惹人怜爱。 想到月华村的事情,小悦以前确实算是都是有人暖床的,现在让他一个人,确实会不习惯吧…… 纪微然有些尴尬,无视杜北扬的眼刀走了过去,“小悦别怕,习惯就好了。” “可是没有人陪着我,我睡不着,然然姐姐,我会教你的怎么不饿的……”小悦拉着她的衣角,打死也不松手的样子,最后的几个字,纪微然听得分明,不饿,是指吸收日月之精华吗? 这下,她可就没有任何拒绝的打算了,而且这几天大概是阳气吸太多了,她都觉得自己的肚子都有些明显的变化了。 “好啊,然然姐姐陪你一起睡。”揉了揉小悦柔软的头发,纪微然大步向前走,把身后的那一只完全抛诸了脑后。 这还了得,杜北扬这是真的怒了,他大步向前,一把把人扯到了身后,怒目圆瞪,“然然,你不要做得太过分了,他已经十五岁了,你是我老婆。” “然然姐姐……”小悦深深地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立即挤出了两滴晶亮的泪花,“然然姐姐,我一个人睡不着的……” 杜北扬心里那叫一个气啊,有本事你小样的跟我单打独斗啊,居然在这里卖萌装可怜,真是太太太无耻了啊!他也顾不得纪微然了,朝着小悦就露出恶狠狠的神情,简直就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纪微然也怒了啊,“杜北扬你这算什么,小悦是我弟弟,就算是十五岁也是我弟弟!” “你这样简直就是姐弟**,哼哼,然然,你都不知道这小鬼脑子里装的是什么龌龊心思!”杜北扬更怒了,可是他就是拿那个躲在纪微然羽翼下的小鬼没有办法。 “姐弟**你妹,小悦这么纯洁的孩子,你的脑子里装的才全部都是龌龊心思呢!”狠狠地瞪了杜北扬一眼,纪微然拉过小悦,趁着他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一下子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杜北扬这才反应过来敢情这女人是真的拉着她的宝贝弟弟**去了啊! “然然,你给我出来,否则我砸门了啊!” “你砸吧,反正不是我家的东西,你真砸了我回头就去报警 ̄!” “小兔崽子,有本事你别躲在里面啊,我们单挑!” “……” 吵了十来个回合之后,房间里面终于没有了任何的声音,杜北扬意犹未尽啊,可是屋子里的人显然已经不愿意再搭理他了,那一扇冰冷的大门给予了他无声的嘲笑。 嘴皮子功夫不管用了,那就只好上演全武行了,杜北扬开始敲门,注意,是敲门哦…… 碍于纪微然刚刚报警的警告,杜北扬也就只好礼貌地砸门了。 可是,他再怎么砸门,他家那扇任凭你风吹雨打铁拳阵阵我自岿然不动的高级防盗门就是不让他进去啊! 杜北扬怒气冲冲地瞪着那一扇高级防盗门,怒从胆边生啊,当初他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扇大铁门呢?! 无奈之下,他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到两个人的主卧,纪微然不在他的身边,宽衣解带之后,总感觉像是少了些什么,主要是他的小兄弟不安分啊! 掏出手机,上面有一串的电话号码,郑芳菲的排在第一位,杜北扬看了一眼,却还是只能合上了眼睛,“小兄弟,哥哥对不起你了……” 夜幕降临,这一局,杜北扬兵败如山倒,完全以失败告终。 69.秀色不可餐 小日子就这样不温不火打打闹闹地过着,纪微然安心养胎,杜北扬总是有意无意地看着那个渐渐隆起来的肚子,总的来说,这日子他是满意的,除了那个不讨喜的小悦。 杜北扬真心很讨厌小悦的,别看这小东西在纪微然面前温顺的跟只猫咪似的,在他的面前,那就是一只阴险狡诈,无恶不作的骚狐狸。 好吧,虽然用骚狐狸来形容一个男孩子确实不太合适,但是哪有这么刁钻古怪,这么两面派的男孩子啊! 就比如现在,纪微然明明已经答应了带他一起做饭,女师傅和男徒弟,那不就是杨过与小龙女嘛,杜北扬心里那叫一个得瑟啊,可是这不识相的小鬼却一定要半路杀出来捣乱。 “然然姐姐,你不要看他刀工好,其实食物切太细了,尤其是蔬菜这样的,会造成营养流失的,你现在怀着宝宝呢,要注意营养,我来就好了。”小狐狸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啊,简直还是个营养师了。 杜北扬在那里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啊,只好眼巴巴地望着纪微然,“然然,我只是想以后学得好一点嘛,食材那么多,浪费一点点也不要紧啊……” “怎么可以浪费呢?然然姐姐,虽然杜家是很有钱没有错,但是浪费食物,简直就是危害祖国危害人民啊!你不能这么纵容他的!” 好嘛,居然还把刀工好提升到了危害祖国危害人民的地步,这一回不光是杜北扬了,就连纪微然都有些吃不住了。 小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哪里学来的啊,难道是爱过教育片看多了?这东西真他妈的能够毒害下一代狐狸精健康的道德情操啊! “然然,我每年为我们国家缴纳那么多税,我是为国家做贡献啊,哪像这小鬼,连九年制义务教育都不愿意接受,简直就是给我们党我们国家我们人民抹黑啊!” 哼哼,以为国家和人民,只有你这个小鬼会吗?老子连我们伟大的光荣的党都抬出来了,看你能奈我何? “这明明就是你应该做的,居然还敢拿这个来邀功,真是不要脸啊,然然姐姐,你怎么可以和这么不要脸的人生活在一起啊!” 不要脸的人我见得多了,就是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老流氓! 杜北扬和小悦在那里唇枪舌剑,各不相让,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各自竭尽所能地诋毁着对方,纪微然那叫一个头痛啊,最后只得把两个人都赶了出去,一个赶到了书房让他去进行电话会议,一个赶到了电视剧面前继续去接受爱国主义教育,这才让厨房安静了下来。 晚饭等于是纪微然一个人做的,手艺就放在那里,不好吃也不难吃,但是刚刚还吵得面红耳赤的两只到了吃饭的时候却都安静了下来,明明是那么普通的饭菜,他们却好像吃得分外地有味道,只差吃得啧啧作响,像猥琐的岛国人民一样吸溜出声。 纪微然看看杜北扬,看着他埋头苦吃的模样,她怎么都想不通了,明明小悦做得饭菜要好吃很多啊,为什么杜北扬每次吃得都像是上绞刑架似的呢? 莫非,莫非,杜北扬有味觉受虐症?联想到杜北扬做出来那些猪狗不食的东西,纪微然在心里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小悦倒是吃得和平常差不多,只是胃口好了一些而已,一边吃他还一边不忘给纪微然夹菜,纪微然说了声谢谢,那白里透红的小脸蛋就立即浮上了一朵娇羞的红云。 什么叫做秀色可餐啊,这就叫做活色生香啊! 不过,在这样的美味佳肴的诱惑之下,在这样的顾自生香的秀色之下,纪微然居然感觉不到一点饥饿感,反倒是那个埋头苦吃的杜北扬给她更多的诱惑感,明明十五又要到了啊,她的饥渴症,按道理是要发作了啊…… 莫非,这真的跟小悦教给她的那种古怪的吸收日月之精华的仪式有关? 那么以后,是不是不用男人,她也活得下去,不用饿死了呢? 纪微然在这头暗自得瑟啊,更加肆无忌惮地去观察小悦白里透红的小脸蛋,杜北扬左看看又看看,终于确定了纪微然在看什么之后,脸终于绿了啊。 “然然,你不吃饭做什么?!” “我在看小悦。”纪微然脸皮厚,足以抵挡杜北扬的必杀绝技,杜北扬恨得牙痒痒,小悦却得瑟地递过一个得意的眼神,眼看着又一场大战即将爆发,门铃却响了起来。 “北扬,开门。”杜与非的声音传来,纪微然吃了一惊,时隔多日,她早就把整个人忘记到了九霄云外,现在杜与非突兀地冒出来,那一场酒吧的告白也就被浮上了脑海--他来做什么? 房门打开的时候,站在门口的居然还不止杜与非一个人,黑压压的一群人,杜家人算是悉数登场了,就连穿白大褂的白衣天使们都来了一群,这算是什么阵仗?为首的居然还是那个坐着轮椅威严得不得了的杜玉生? “安安,又见面了啊,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杜玉生坐着轮椅,可是声气一点儿也不小,他看着纪微然,嘴角扯出一抹阴测测的笑容。 “爷爷说的是什么话,今天怎么带这么多人来做客啊……”纪微然不回答,杜北扬却站了出来,结果只换来了杜玉生一声严厉的苛责, “我在跟安安说话,没你什么事情,”纪微然也被吓了一跳,心里分明有不好的预感,这时杜玉生的目光又落到了她的脸上,竟然透着几分温存,“安安啊,你不清我们进去吗?” “这个……”纪微然为难地看着杜北扬,杜北扬也已经变了脸色,没办法,她只好把人请了进来,杜与非站在杜玉生的后面,推着轮椅进来的时候,纪微然分明看到了这个男人脸上露出来的笑容。 “北扬,我先问你,杜家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吗?”杜玉生坐在客厅的中间,声色俱厉地看向杜北扬,纪微然知道,这下肯定是出事了! 70.照顾好自己 “没有,爷爷对我很好。”杜北扬低下了头。 “难道与非就对你不好吗?!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一声暴喝之后,一张检验报告就被劈头盖脸地甩到了杜北扬的脸上,杜北扬拿起来的时候,脸色就变得更加地难看了。 “你说说看,抢占人家妻儿,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也做得出来?!杜家对不起你了,还是与非对不起你了!勾引自己的弟媳,抢了自己的侄子!杜北扬啊!这样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 “爸爸,北扬肯定是不知道的……爸爸……北扬不是故意的……”连一直畏畏缩缩的杜妈妈都站了维护自己的儿子,纪微然知道,这次的事情,算是闹大了。 “就是你这样女人骄纵出来的,小羽,你出来,你说说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杜玉生根本就没有顾及到杜妈妈的脸面,直接就把杜南羽拉了出来。 杜南羽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目光直直地落在纪微然的身上,竟然带着怨毒和愤恨,这是纪微然怎么都想不到的…… 她和杜南羽的关系其实不错,撇开杜家不说,两个人也像是小姐妹一样偶尔逛个街,吃个饭什么的,杜南羽对她挺好,她对杜南羽也不错,但是,为什么杜南羽就把事情给抖出来了呢? 她不是一直喜欢着杜与非的吗? 杜南羽喜欢杜与非,纪微然脑袋里灵光一闪,算是明白过来了,一定是杜与非闹得厉害了,连杜南羽都知道那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了,这样说来,现在她就算是杜南羽的情敌了! 情敌见情敌,尤其是姐妹变情敌,杜南羽不恨她才怪,一恨她,估计脑袋也就不好使了! “李安安肚子里的孩子是与非哥哥的,我可以作证!” 我进了杜家大院,哪里还有你立足的份啊,纪微然真想狠狠地把纪微然抽醒,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她只能先把这群杜家人给搞定了,杜北扬已经是蔫了吧唧的样子了,肯定是指望不上了…… “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我清楚,还是你清楚,难道和北扬上床的人,是你不成?”纪微然显然是毫无畏惧,大荤话说得脸色如常。 “你……不要脸!”这句话一出来,杜家人的脸色都变了,杜南羽更是直接指着她的鼻子开骂了,哪有女人敢这么对她说啊! “我要不要脸,给谁长脸,是我自己的事情,这里是我的家,请你们出去。”虽然这里不是她的家,杜家人肯定也不会出去,但是怎么着,也不能输了气场。 “然然……”杜与非叫了她一声,“爷爷都已经知道了,你跟我回去吧,以前的事情,我们都算了,以后我们就好好在一起吧……” 杜与非说得那叫一个真诚啊,说得那叫一个纯良啊,浪子回头金不换啊,纪微然却只是在心里加重了鄙视的成分。 “都说了孩子不是你的,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反正孩子在我肚子里面,惹急了我我就把孩子打了!”纪微然炸毛了,一炸之下果然都安静了,她就算准了杜家人不会对她怎么样,母凭子贵啊! “然然……”杜与非还是不识好歹地在叫她,杜玉生却一把拉住了他,然后对着杜北扬厉声说道,“北扬,你自己说,孩子到底是谁的?” “是我的,我自己的孩子,我当然清楚。”杜妈妈还扯着杜北扬的袖子,杜北扬却不管不顾地说着,好像根本看不到杜玉生变难看的脸色。 “哼。”杜玉生却冷哼了一声,“孩子是不是你的,生下来就知道了,不过,现在,安安是不能和你住在一起了,等生下来再说。” “我想爷爷没有这个权利吧。”杜北扬也变了脸色。 “我可以现在就撤了你的位置。”杜玉生毫不示弱,又看向纪微然,“安安,你如果心里没鬼,心里还有着北扬,那就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吧?” “不可能,爷爷不要欺人太甚。”杜北扬已经面红脖子粗了,纪微然却拉住了他,然后笑着看向杜玉生。 “爷爷以为我是什么价高者得的货物吗?就算这个孩子杜与非的,我现在也已经嫁给了北扬,难道爷爷还要我再改嫁一次吗?杜家的面子和里子,难道都不要了?” “原来安安还知道面子和里子啊,但是你和北扬已经领了结婚证了吗?我问过做这一块的朋友了,上面根本就没有你和北扬的名字啊。” “你想怎么样?”纪微然面色一变,区区一张结婚证书,杜玉生想要抹杀,不是易如反掌吗?! “然然,爷爷只是想让你冷静一下而已。”杜与非的声音传来,纪微然一扭脖子,只当做是没有听到,执拗地看着杜玉生。 “我觉得你现在可以搬出去,搬来杜家或者是搬出去住,都可以,至于北扬,我会有我的手段的。” “只是搬出去而已吗?” “等孩子生下来,自然会有分晓的。”杜玉生冷冷的看了杜北扬一眼。 “搬就搬,小悦,我们走。” 谁也没有想到,纪微然说完了这一句,拿过了钱包就往外走,小悦唯唯诺诺地跟在她后面,一屋子的杜家人居然没能说出一句话来拦住她。 “北扬,”到了门口,她倒是回过来了头,“我搬回原来的房子了,记得有空来喝茶。” “好,我会去看你的,照顾好自己。”杜北扬勾起嘴角一笑,然后大门“砰”地一声就被关上了,杜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算是明白过来了,纪微然居然真的走了,还当着他们的面邀请了杜北扬“小住”?! 杜北扬会怎么样纪微然不知道,但是光是原来的那个房子,就有的纪微然忙了,太久没人住了,房间里杂乱的要命,小悦帮着她一起收拾,也弄了整整半天才收拾妥当,杜北扬一直没有过来,杜家人也没有闹过来,纪微然大概就知道他是出不来了。 杜家人的手段,估计是有的他受了,心里好像有点微微的难受,不过,也就是那么微微的感觉罢了。 71.纪微然 “小悦,怎么了?”等收拾好了,纪微然才发现小悦红着眼睛,雾茫茫地望着她。 “然然姐姐,你就这么喜欢他吗?为什么要帮着他呢?” “我是挺喜欢他的啊,虽然他这个人不正经,嘴巴毒,但是他对我也不错啊。” 到底有多少喜欢,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帮他,似乎也不止是喜欢的缘故,她更看不惯的杜家的作风,或者说是杜与非的做法。 李安安爱了他那么久,应该算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女人吧,活着的时候杜与非不珍惜,现在人死了,被别人抢去了,反倒是后悔了,即便杜与非看上的不是她肚子的孩子,她也对这样的渣男没有好感,何况,杜与非哪一次的动作不是借助了杜家的声势,不是倚仗了杜玉生的出面呢! 既无情又阴险,这是纪微然对杜与非的所有评价,相对而言,那么野心勃勃的杜北扬确实会更容易让她接受一些的。 “可是那个人怎么办呢,宝宝总是要出世的啊……”小悦瞪着她,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那个杜北扬,就忍心让你这么吃苦?” “这算是什么话呢,宝宝是我的啊,而且,我又不是只能依靠男人吃饭,就算到时候两个人都靠不住,我也不会把自己饿死啊。” “可是你是阴狐啊……”小悦提高了声音。 “阴狐又怎么样呢?我不能去找别的男人吗?我不会靠吸收日月之精华提高自己的修为吗?”纪微然笑了出来,“小悦,你放心,我会照顾你的,不过,你也要学会照顾自己的。” “照顾自己?”小悦迷惑地看着她。 “是啊,你是阴狐,更是一个男孩子啊,是个男人,你要强大起来,不是像杜北扬和杜与非那样依靠着自己的家族,你没有家族的,但是,我会帮你的。”纪微然弯下了腰,她不知道自己的话,小悦能听进去多少,但是,从小悦那闪亮的眼睛里,她相信,自己没有说错。 “那么以后,我强大了,可以照顾你吗?”小男孩的眼睛里,目光灼灼。 “当然可以,不过,我想你会有更加需要照顾的人的。”纪微然摸了摸他的脑袋,笑了笑。 “不会的,等我强大了,就来照顾然然姐姐。” “恩,那我等小悦变强大了,来照顾我和宝宝。” 杜北扬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杜与非也没有来纠缠,日子还得过下去,她总不能真的等着小悦长大了来照顾她,纪微然知道,她必须做些什么了,至于是什么,她心里也有了底了,她不要再回到以前那种煮饭婆的生活了。 无论是纪微然,还是李安安,都应该有更加广阔的天空。 在网上搜索了一阵,又查看了杜北扬给她的那一张信用卡,纪微然最后还是决定了要报两个培训班,虽然她以前的名校毕业的,但是所谓的名校交给她的东西,她早就忘光了,就算是本家的服装设计,她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所以,她最先报了一个服装设计班,不过她不想一辈子就当一个设计师,于是想了一下又报了一个行政管理类的课程,交完钱的第二天,纪微然就带着小悦去上课了,不过小悦上的英语班,这孩子从村子里出来,居然连ABC都不认识,这怎么行呢?和鬼子们打交道总是有机会的吧…… 纪微然是抱着用心学习的态度去的,在那里上了大半个月的课程,也学得得心应手,总算是名牌大学毕业生的脑子,也没有太笨,只是她没有想到,大半个月的实践课来上课的老师居然会是这个人。 当楚映言人模狗样地拿着教鞭走上讲台的时候,纪微然简直觉得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碰到楚映言呢?她以为上一次的见面几乎就等于是诀别了。 不过,尊重楚映言是学校请来的教授,她也就只能坐在那里安静地听着,认真地做着笔记,只是比平时更加沉默寡言一点而已。 “李安安同学,这个案例,你来分析一下。”纪微然没有想到楚映言居然会叫她起来回答问题,心里有些恼火,但是还是噼里啪啦地地做完了案例分析,然后不等楚映言叫她坐下,就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李安安同学说得很好,但是还有些方面不够完整……”楚映言看了纪微然一眼,心里知道她可能恼火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点她的名字,只是看着她安静地坐在那里,就忍不住要去叫她,叫完了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其实有些唐突。 在楚映言低沉的讲解声中,下课铃终于响了,纪微然连忙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想要离开自己的座位,但是楚映言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 “安安,又见面了,我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他说的是实话,他只是被邀请来给这里的学生上课而已,他来上的是行政管理,虽然自己不太喜欢,但是总是有些心得的,只是没有想到会遇见李安安。 “我也没有想到,我要去接弟弟下课了。”纪微然不太客气,上一次的见面已经撕破了脸皮,现在也不需要什么客气了。 只是,楚映言好像没有让她离开的打算,趁着纪微然一个不注意,他就拿起了一个小小的笔记本,然后翻开,“我要检查一下你的作业哦……” “还给我!”纪微然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想要抢回自己的笔记本,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楚映言盯着笔记本,然后脸色变得苍白,拿着笔记本的手,甚至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这样的笔迹,就算是是再过十年,二十年,再过一百年,他也是不会认错的,娟秀,端正,一丝不苟,这是纪微然的字体啊! 纪微然,纪微然,纪微然…… “你是谁?”楚映言抬起了头,浑身颤抖,盯着纪微然的眼,透过这一身美丽的皮相,他甚至觉得已经看到了属于纪微然的灵魂,太像了,真的是太像了…… 72.你是谁? 这个女人,无论是动作,笔迹,说话的方式,出世的态度,除了那一张美艳的脸,都和他记忆里的那个女人太像了--纪微然如果没有成为他豢养起来的宠物,大概,就是她现在这个样子吧? “我是李安安,请你把我的本子还给我。”纪微然当然知道楚映言看到了什么,字迹,是无法改变的,但是,这个世界上字迹相似的人,也不是不可能不存在的。 “你是谁?!”楚映言死死地盯着她,双手已经按在她的肩膀上,教师里其他的同学早已经注意到了这边,叽叽喳喳地讨论开了,纪微然甚至听得到他们语气里毫不掩藏的暧昧。 “楚公子是不要自己的脸面了吗?你不要,我们杜家还是要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请你放手,不然我就报警了。” “不,你撒谎,你不是杜家人,你是……”楚映言甚至觉得自己有些癫狂了,但是他的脑海里有太多的东西在爆炸,他多么希望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一个啊! 虽然,这个想法实在是荒谬得厉害了。 “我是谁呢?我不是李安安还能是谁呢?”纪微然笑了起来,笑靥如花,“我倒是听说楚公子以前有个同居了七年的女人的,听说出事情已经过世了对吧?哎,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呢,听说你还要娶纪家的二小姐是吧,其实也没有什么损失啊……” “住嘴!不许你说她!”握着笔记本的手松开,楚映言一把推开了纪微然,她不会是她的,她怎么可能这么说自己呢? 死者已矣,就算是字迹再像又怎么样呢?这世间又不是没有字迹想象的人? 果然,是他的想法荒谬得厉害了…… “死者已矣,楚公子不在人家活着的时候计较,现在人都死了,你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我已经不是李家的人了,楚公子总还要顾着楚家的脸面吧。”纪微然冷笑了一声,楚映言果然立即退开了一步。 还好这只是一个正经人的才来的培训班,如果遇上什么八卦的记者,事情就难看了。 “抱歉,我只是有些激动而已,你的字迹和她的太像了,我认错了而已。” “认错字迹不要紧,只要不是认错人就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老师再见。”纪微然礼貌地离开,楚映言还愣在原地,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似的。 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开始下雨了,小悦撑着伞站在那里等她,纪微然冲他笑了笑,身后没有楚映言,然后两个人一起回家。 雨下得淅淅沥沥,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纪微然也没有想到,杜北扬会站在门口等她。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呢?”杜北扬朝着她笑,笑靥深深。 “因为我没有想到你会出现啊。”纪微然也朝着他笑,杜北扬已经消失了两个月了,突然出现在这里,纪微然就知道,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我被赶出杜家了,你愿不愿意收留我?”杜北扬还在笑,纪微然已经走过他的身边,收起了伞,然后侧着头看他。 “我能把你踢出去吗?”过了好一会儿,纪微然才笑着说。 “不可以。”杜北扬接过她手里的雨伞,三个人就一起进了屋子。 进去以后,纪微然就让小悦去了自己的房间,杜北扬被她拉进了自己的屋子。 两个月不见,杜北扬看起来明显已经憔悴了许多,纪微然不知道杜家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但是从杜北扬的神态上也可以推测出这场夺权之争的结果,毫无疑问地,杜北扬输了。 而输了的结果,就是被赶出杜家,不过,就算杜北扬再落魄,他会落魄到来投奔她的地步吗?纪微然不相信,杜北扬会连一条后路都没有给自己准备。 “然然,你真的不打算收留我吗?”尽管还是放荡不羁的口气,可是纪微然听得出这样的放荡不羁的背后的那么一点点的失意。 “我觉得,坦诚相待,比什么都重要。”纪微然想了一下,还是直接开口。 “你觉得我在骗你?”杜北扬反问。 “是,至少,我不觉得你是来投奔我的。” “那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来找你呢?芳菲在等我,小红在等我,小绿也在等我,然然,为什么我要来找你呢?”杜北扬靠近了一步,捧起了纪微然的脸,他们的距离并没有很近,因为隔着那一个不算是太明显的肚子。 “我怎么知道……”纪微然想要扭过头,但是却被杜北扬制住。 “你知道的,”杜北扬看着她,眼里秋水盈盈,“我喜欢你,所以才会来找你。” “你不是有芳菲,有小红小绿吗?”纪微然看着他的眼睛,有被吸进去的感觉,不可否认,杜北扬实在是生了一副好面皮。 “可是,我想你了。”柔软的嘴唇慢慢的粘了上去,轻拢慢捻,仿佛有珍惜的意味,纪微然没有推开他,他们,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见面了。 杜北扬在杜家肯定有一场恶战,但是,他愿意回来,那么纪微然也愿意去相信他。 至少,他像他了,而她,也想他了。 衣带渐宽,罗带轻分,云翻雨覆,缠绵悱恻,水到渠成的欢爱,仿佛耗尽了两个月来的思念,两个人都做得很high,没有一点保留,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纪微然不担心小悦会听到,即便是听得到,她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醒过来已经是中午了,杜北扬没有叫她,她就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毕竟已经有了几个月的身子,昨晚上那样的激烈程度,很难让她不觉得辛苦。 但是激烈过后,那种由内而外的满足感也让纪微然有一种充分的饱腹感,她真的是饿了太久了呢。 杜北扬叫了一桌子的菜,菜式的精美程度来看,至少也是家星级酒店的,杜北扬果然没有破产,纪微然在心里笑了一下,就坐了下来。 “小悦呢?”纪微然拿起了勺子,问杜北扬。 73.相信 “早上就出去了,好像说有朋友找他。”杜北扬吃着东西,漫不经心的回答。 “哦,原来小悦也有朋友了。”纪微然高兴地吃了一口荷包蛋。 “是啊,小悦也有朋友了,那么然然呢?”杜北扬漫不经心地问着,手上的动作却放缓了。 “我嘛,也有自己的朋友啊。”如果培训班那些人算的话,那就是她的朋友了。 “与非没有来找过你吗?”杜北扬还是这个调调,纪微然有点摸不准他的意思了。 “没有,他对我,只是玩玩的,没有什么的。”脑袋里闪过杜与非妖孽的脸,纪微然有一瞬间的茫然,总觉得这段时间她遗漏了什么东西,但是她就是抓不住她到底遗漏了什么。 “是吗?”杜北扬放下了手上的餐具,“如果他来找你,你会再拒绝他一次吗?如果他来挑拨离间,你会选择相信他还是相信我呢?” “拒绝是肯定的,但是,至于所谓的相信,我也不知道。” 纪微然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她活了两辈子了,不会连自己喜欢谁都不知道,她喜欢杜北扬是没有错,但是,她不相信他。 杜北扬到底有多花,这已经不是可以用语言来形容的了,至少,光是纪微然知道的,就不止郑芳菲还有什么小红小绿的,这样一个人,纪微然怎么可能会去相信呢? “我就知道,你不肯信我。”杜北扬笑了一下,忽然握住了纪微然的手。 纪微然被吓了一跳,勺子落在餐桌上,“铛”的一声,甚是响亮,她有些懵了。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我这么说,你信吗?”杜北扬看着她的眼睛,纪微然摇了摇头,动作有些迟疑。 “我不信。”弱水三千,杜北扬只取一瓢饮,那一瓢,也可以是别人。 “那么,如果我跟芳菲还有那些别的女人都断绝了关系呢?”杜北扬看着他,手有些微微地颤抖,他也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你舍得吗?左拥右抱,三妻四妾?”纪微然能感觉得到握着自己的那双手的力度,她,真的可以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吗? 喜欢是一码子事,相信又是另外一码子事,喜欢是个体的,相信却是盲目的,选择相信他,就等于是把自己交到了对方的手上,生死由他,祸福由他,欢喜由他,悲伤也由他,弄得不好,曾经的那个纪微然就又要活过来了。 “我舍得,有舍才有得,然然,遇见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这一次,我真的是想清楚了。”杜北扬知道她的忧虑,但是每一个女人,或者是每一个人,选择相信别人,都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那你愿意证明给我看吗?”纪微然抬起了头。 “你要怎么证明?”杜北扬问,嘴角勾起了一抹惑人的笑容,他知道,他把握住这一次的机会了,这个女人,终于决定相信他了,这个决定,是他这两个月来,最期待的决定。 “时间会证明的,在时间证明你是错的之前,我会选择相信你的。”纪微然挣脱开杜北扬的手,拿起了自己的勺子,“但是,前提是,我们都是自由的个体,好聚,好散。” “只有好聚,没有好散。”杜北扬笑了笑,也拿起了自己的那一碗豆浆,软滑甜腻,就像是自己面前这个人,似水柔情,女人,真的都是水做的啊。 不过,他很庆幸,纪微然喜欢上的人,是他,而不是杜与非。 小悦根本就没有回来,纪微然就独自去了培训班,路过那个英语班的时候,她看到小悦已经坐在那里了,和几个孩子有说有笑的,好像很开心,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的样子。 高兴地停了一会儿,纪微然才慢慢地走开,留下一个芊芊的背影,落在正抬起头来的少年的眼睛里,纤细而优美。 “哎,小悦,那不是你的然然姐姐吗?今天你怎么不跟她一起来?”好事的同学叫着,却只收到了小悦一个明显的白眼。 “我现在还配不上她,等我有本事了,会照顾然然姐姐的。” “哟,等你有本事了,你连26个字母都还没有认清楚吧……”话音刚落,教室里顿时哄笑了起来,小悦的脸一下子红了,但并不是为了这样无聊的嘲笑。 他确实是没有本事,除了这一张皮相,他还有什么呢?别说是26个英文字母,就算是简单的小学数学题他可能都不会做,他又要拿什么去照顾他的然然姐姐呢? 重重地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嘴唇,小悦终于垂下了脑袋,用长长的眉睫敛去了自己眼里深深的自卑,他要拿什么,去跟杜北扬比,去跟杜与非比,甚至去跟现在忽然冒出来的楚公子呢? 他什么都不是,而他需要变成什么都是,来照顾他的然然姐姐。 上课的铃声响了起来,纪微然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拿出那一叠的东西,毫无意外地,来上课的这一位,还是楚映言。 自从上一次以后,不知道为什么接下来的课程就好像成了楚映言的专属课程,她倒是不知道楚家什么时候破落到了要靠来培训班讲课的地步了,尤其是楚公子还讲得这么兴致勃勃,生趣盎然。 虽然纪微然真的是不喜欢上他的课,但是,不可否认,楚公子上的课,确实是很有内涵,也很有实际操作性,比那些只讲课本知识的老头子来得有意思多了。 何况,楚公子长得花容月貌,他来上课以后,这个班基本就从妇女能顶半边天变成了现在清一色的娘子军的程度。 不过,这些都和纪微然没有关系,她认真地听讲,也回答楚映言不时的提问,她是看不到楚映言别有深意的目光的,也不愿意看到,这些目光,还是留给纪微雨比较合适吧…… 每天下课以后,她就会立即收拾东西,然后和小悦一起离开。 但是今天,小悦不见了,估计会和那几个聊得来的朋友一起走吧,那么,她就要一个人走吗? 更加糟糕的是,居然又下雨了,而她今天却忘记了带伞! 74.私有所属 “安安你没有带伞吗?”楚映言好像是特别的眼疾手快,没等纪微然走出教室,就从她动作的迟疑里发现了问题。 “我会打电话让人来接我的。”注定了连朋友都没得做的人,就连纠缠都不必了,一个电话而已,杜北扬肯定会来的。 “我只是想为我上一次的鲁莽行动道歉,安安不要连机会都不给就直接判了我死刑吧……”楚映言半开玩笑地说着,“我正好顺路送你回去,不会再对你做些什么的。” 说这一句时,楚映言的语气明显弱了下来,甚至带着一点点羞愧的神色。 敌强我强,敌弱……纪微然也就强硬不起来了,何况杜北扬也算是个公众人物,即便现在落魄了,指不定有多少报纸杂志等着看他出丑呢…… “好吧,我总要显示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吧。”纪微然想了一下,还是决定答应下来。 结果刚走到教室门口,她就发现小悦已经拿着雨伞站在她的面前了。 “然然姐姐……”小悦刚开始还是叫得高兴的,但是当他看到站在纪微然身边的楚映言时,脸色登时拉了下来,变得有些阴沉,那一句话,也就立即收了回去。 纪微然警告过他的,不能随便乱叫,尤其是在这个楚公子面前。 只是,他不过是闹了半天的别扭,怎么这个姓楚的就蹬鼻子上脸了呢? “不和我一起回去吗?”很自然地,小悦走过来勾住纪微然的手,挑衅地看向楚映言。 “我以为小悦不跟我一起走了呢,既然小悦来了,那么我就不叨扰楚公子了。”纪微然也松了一口气,在楚映言面前,就是越说越错,经过上一次,纪微然其实也是在怕有一天被楚映言给揭穿了身份。 “这是什么话,我不送你们一起回去好了,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我送你们回去吧……”楚映言倒是厚脸皮到了假装听不到小悦在说什么。 他都这么厚颜无耻了,纪微然总不能和他计较,只能宽慰了小悦一眼,然后跟着楚映言出去,只是没有想到,门口已经有这么大的阵仗在等着他了。 杜北扬在,杜与非在,纪微雨在,就连李安宁也在,这算是什么情况,纪微然愣在了原地。 五辆耀眼夺目的名车就在这个小小的培训班前面停着,四个人就像是四尊门神一样立在培训班的门口,虽然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俊男美女,但是此刻每一个人的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真是想说没八卦都不行,想不引人瞩目都做不到啊! “我觉得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坐一下吧,杵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 四对三,一阵沉默的对峙之后,先开口的只能是纪微然,敢情这都凑一块儿了,他们个个都是有钱有势又好面子的主儿,能开口会开口的当然也只有纪微然这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平民了。 不过,小平民的热情显然没有引来有钱有势又好面子的主儿的共鸣,双方还是这么对峙着,五秒钟之后,纪微然再也受不住这样怪异的气氛了,拉过小悦,她走到了杜北扬的面前,骄傲地抬起了下巴-- “怎么,不是来接我回家吗?”这是逼她表态,逼她当女王啊,纪微然在心里狠狠的咬了咬牙,好吧,女王就女王了! “是啊,只是我怕女王陛下已经有骑士护送了。”杜北扬笑笑,看了楚映言一眼,纪微雨的脸色立即变得更难看了。 纪微然想,如果不是有这么多人在这里,说不定纪微雨又要一耳瓜子扇上来了。 “陛下,骑士有他的农场主女儿要护送呢,我和他不顺路。”纪微然心里其实很爽,也不介意楚映言的脸色黑如锅底,立即走到了杜北扬的阵营,笑得那叫一个春光灿烂啊。 “李安安,你这么叫谁!”纪微雨是压不住自己的火气的,楚映言最近一直在这个培训班,晚上根本就不会回家,她和他结婚已经有段时间了,可是楚映言却根本就不碰她了! 即便那时候纪微然还在,为了安抚自己,楚映言和她做的次数也比现在多得多,现在他们成了正经的夫妻了,楚映言却根本就不愿意碰她了,每天都在忙着忙不完的工作,最近甚至还当起了培训班的老师,弄成彻夜不归的模样。 纪微雨知道,楚映言还是想着纪微然的,但是她怎么会想到,楚映言弄什么培训班居然是为了这个女人呢!李安安这只破鞋又算是什么东西呢! “我如果是楚太太,会选择看好自己的丈夫,像个泼妇一样,虽然纪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是你这样,楚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纪微然靠进杜北扬的怀里,小悦跟在她后面。 纪微雨黑着脸瞪着他们,却丝毫没有任何的效果,如果不是杜与非拉住那个女人,恐怕纪微雨也就只能任由他们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了。 “我有话想要对你说。”杜与非的神情严肃,他看了看杜北扬,欲言又止。 “说什么呢,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北扬的,而我喜欢的人,也是北扬,如果你要来告诉我北扬在外面有几个情人,也大可不必,就算他真的对不起我,我也不会改投你的怀抱的。” 下课的学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纪微然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楚映言还在纠缠不清,楚映言的纠缠必然引来纪微雨的,杜与非身边的李安宁也不会轻易罢休,还不如趁着这么多人都在,把事情一下子就讲清楚地好。 “你信他?”杜与非冷着脸,直直地看着纪微然,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难道还要信你不成?”杜北扬搂着纪微然的肩膀,宣布着自己的所有权,他扫视了一圈,笑了笑,“安安来这里上课我很高兴,但是我不希望她被不必要的人打扰,杜家和李家的联姻势在必行,既然与非愿意为了杜家而娶安宁,我也无话可说。” 很有默契的,他们都绝口不提然然这个名字,这是他们的私有所属,每个人都这么想。 “不是你说的这样的……”娇弱的李安宁也忍不住开口了,带着乞求的眼色看着纪微然,“姐姐你都有北扬哥哥了,为什么还要来纠缠与非呢……” 这么地楚楚可怜,纪微然一口血差点喷出来,明明是你的与非一定要来纠缠她好不好! “你给我闭嘴!”不过,显然有人比纪微然更加受不了这个样子,杜与非打断了李安宁,看向纪微然,“安安,你到底知不知道,杜北扬和你在一起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纪微然据实以答,不过杜北扬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的,而这个原因,应该与爱情无关吧。 “好,那我就告诉你……”杜与非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了,却被杜北扬立即打断—— “我和安安在一起并不是只为了这个原因!” “那还有什么呢?杜二少在外面风流了多年,难道一夜之间转性了?”杜与非出声讥讽,正要往下说下去,却被纪微然打断了。 “我其实不在乎这个原因,我只是想对大少说,我和你之间,真的没有什么,也不会有什么,你一直像个骑士一样地打着保护我的牌子,可是实际呢,你让李安安吃了多少苦呢?如果说我对你还有那么点爱,也早就在离婚以前耗尽了。” 纪微然说完,就拉着杜北扬离开了现场,小悦走在后面,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剩下的四个人各不相同的表情,然后就急忙转过了头。 “怎么样,现在你是不是该对我说实话了!”婚后积聚起来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出来,纪微雨指着楚映言的鼻子骂骂咧咧。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事情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楚映言忽然觉得疲倦,当杜与非和杜北扬能站在那个女人趾高气昂地争辩时,他却只能以楚先生的名义出现。 男已婚,女已嫁,可是对着那个女人,他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你这样算什么,是要离婚吗?!”纪微雨一下子跳脚了,她一把拉过了李安宁,扯着嗓子叫道,“表姐你评评理看,那只狐狸精有什么好的,把他们一个两个都迷成了这样!杜与非明明说了要跟你结婚的,现在这样,算是什么呢!” “小雨,你不要发疯了,安安不是什么狐狸精,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楚映言拉着纪微雨。 他其实也想不到,当日那活泼俏丽的姑娘会变成现在这样的泼妇,那时候说是贪图享受也不为过,但是现在,他总是忍不住要后悔。 如果……没有那一次酒后的乱性该有多好。 “什么都是你的错,明明是她到处勾引人!”纪微雨更生气了,她也想不到,自己千挑万选,怎么就选上了这么一个懦弱的男人。 “如果纪小姐觉得她是在勾引人的话,自己怎么就勾引不住楚先生的心呢?”杜与非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刚刚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纪微然的背影上,现在回过神来了,也就看纪微雨越发地不顺眼了。 同是一个屋檐下长大的两姐妹,怎么就差别那么大呢? “你,你胡说,我才不是!”纪微雨叫了起来,“像你这样水性杨花的男人,你对得起我姐姐吗?你不要脸!” “那你对得起你的姐姐吗?抢了她的男人,你要脸吗?”楚映言那点儿破事,杜与非原本是懒得提,只是没有想到一提的效果会这么好,纪微雨的小脸居然一下子变得惨白,原来还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吗? “明明是她自己要去坐飞机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她死了活该,谁让她和她妈一样没有本事!”被人戳中痛脚,纪微雨愣了一下,然后就发疯了一样叫了起来,与此同时,两记响亮的耳光就一左一右地扇到了她的脸颊上。 “啪啪”两声,在空荡的培训班下显得尤其地刺耳。 “你打我?”纪微雨盯着楚映言,眼睛彻底红了。 “是,你不应该这么说你姐姐的。”楚映言说得毫无愧疚,他不允许有人这么玷污纪微然,即便他已经和纪微雨在一起了,但是,纪微然仍然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别忘了,逼死她的,不是我,而是你!”纪微雨恶狠狠地瞪着楚映言,然后连伞都没有拿就冲进了雨里。 楚映言愣在了原地,长久以来不敢承认的伤口,就这么被剖开了,在纪微雨的目光下,在杜北扬和李安宁的目光下滋拉滋拉地疼着。 逼死纪微然的人,其实就是他自己。 “对不起,失陪了。”楚映言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然后也一头扎进了雨里。 “自作自受。”杜与非扯动了唇角,笑得明媚,又冷酷。 “与非,这样不好吧,这也不是楚公子和小雨的错。”李安宁轻声地说着,扯了扯杜与非的衣角。 “有什么不好,难道不是一个爬墙一个挖墙脚吗?这样的人,二小姐居然也会觉得没有错,李家的思维逻辑,果然是不错。”杜与非冷哼了一声。 “可是……”李安宁还想要说什么,杜与非已经撑开了伞,她停了一下,还是弱弱地说,“与非,你会娶我的吧?” “你觉得呢?”杜与非回过头打量了她一眼,“我喜欢李安安,你不会不知道吧?” “可是,这个东西,难道你不要了吗!”李安宁猛地叫了起来,扯出脖子里的那一个小玉锁,朝着杜与非,脸上露出急切的神情! “你以为我是杜北扬吗?需要这样的东西?”杜与非露出了嘲笑的笑容,“麻烦二小姐跟你父亲去说吧,我是不会娶你的,杜家,只有一个媳妇,那就是李安安。” “与非……你不可以这样的……”一颗颗的泪珠子从眼眶里滚了出来,李安宁拿着玉锁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了,她看着杜与非,讷讷地说着。 “为什么呢?我喜欢这样做。”撑开伞,杜与非上了自己那一辆暴发户一样的宝马,比起杜北扬那一辆保时捷,确实不够拉风吧。 75.姐妹 “不是你说的这样的……”娇弱的李安宁也忍不住开口了,带着乞求的眼色看着纪微然,“姐姐你都有北扬哥哥了,为什么还要来纠缠与非呢……” 这么地楚楚可怜,纪微然一口血差点喷出来,明明是你的与非一定要来纠缠她好不好! “你给我闭嘴!”不过,显然有人比纪微然更加受不了这个样子,杜与非打断了李安宁,看向纪微然,“安安,你到底知不知道,杜北扬和你在一起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纪微然据实以答,不过杜北扬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的,而这个原因,应该与爱情无关吧。 “好,那我就告诉你……”杜与非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了,却被杜北扬立即打断—— “我和安安在一起并不是只为了这个原因!” “那还有什么呢?杜二少在外面风流了多年,难道一夜之间转性了?”杜与非出声讥讽,正要往下说下去,却被纪微然打断了。 “我其实不在乎这个原因,我只是想对大少说,我和你之间,真的没有什么,也不会有什么,你一直像个骑士一样地打着保护我的牌子,可是实际呢,你让李安安吃了多少苦呢?如果说我对你还有那么点爱,也早就在离婚以前耗尽了。” 纪微然说完,就拉着杜北扬离开了现场,小悦走在后面,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剩下的四个人各不相同的表情,然后就急忙转过了头。 “怎么样,现在你是不是该对我说实话了!”婚后积聚起来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出来,纪微雨指着楚映言的鼻子骂骂咧咧。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事情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楚映言忽然觉得疲倦,当杜与非和杜北扬能站在那个女人趾高气昂地争辩时,他却只能以楚先生的名义出现。 男已婚,女已嫁,可是对着那个女人,他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你这样算什么,是要离婚吗?!”纪微雨一下子跳脚了,她一把拉过了李安宁,扯着嗓子叫道,“表姐你评评理看,那只狐狸精有什么好的,把他们一个两个都迷成了这样!杜与非明明说了要跟你结婚的,现在这样,算是什么呢!” “小雨,你不要发疯了,安安不是什么狐狸精,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楚映言拉着纪微雨。 他其实也想不到,当日那活泼俏丽的姑娘会变成现在这样的泼妇,那时候说是贪图享受也不为过,但是现在,他总是忍不住要后悔。 如果……没有那一次酒后的乱性该有多好。 “什么都是你的错,明明是她到处勾引人!”纪微雨更生气了,她也想不到,自己千挑万选,怎么就选上了这么一个懦弱的男人。 “如果纪小姐觉得她是在勾引人的话,自己怎么就勾引不住楚先生的心呢?”杜与非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刚刚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纪微然的背影上,现在回过神来了,也就看纪微雨越发地不顺眼了。 同是一个屋檐下长大的两姐妹,怎么就差别那么大呢? “你,你胡说,我才不是!”纪微雨叫了起来,“像你这样水性杨花的男人,你对得起我姐姐吗?你不要脸!” “那你对得起你的姐姐吗?抢了她的男人,你要脸吗?”楚映言那点儿破事,杜与非原本是懒得提,只是没有想到一提的效果会这么好,纪微雨的小脸居然一下子变得惨白,原来还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吗? “明明是她自己要去坐飞机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她死了活该,谁让她和她妈一样没有本事!”被人戳中痛脚,纪微雨愣了一下,然后就发疯了一样叫了起来,与此同时,两记响亮的耳光就一左一右地扇到了她的脸颊上。 “啪啪”两声,在空荡的培训班下显得尤其地刺耳。 “你打我?”纪微雨盯着楚映言,眼睛彻底红了。 “是,你不应该这么说你姐姐的。”楚映言说得毫无愧疚,他不允许有人这么玷污纪微然,即便他已经和纪微雨在一起了,但是,纪微然仍然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别忘了,逼死她的,不是我,而是你!”纪微雨恶狠狠地瞪着楚映言,然后连伞都没有拿就冲进了雨里。 楚映言愣在了原地,长久以来不敢承认的伤口,就这么被剖开了,在纪微雨的目光下,在杜北扬和李安宁的目光下滋拉滋拉地疼着。 逼死纪微然的人,其实就是他自己。 “对不起,失陪了。”楚映言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然后也一头扎进了雨里。 “自作自受。”杜与非扯动了唇角,笑得明媚,又冷酷。 “与非,这样不好吧,这也不是楚公子和小雨的错。”李安宁轻声地说着,扯了扯杜与非的衣角。 “有什么不好,难道不是一个爬墙一个挖墙脚吗?这样的人,二小姐居然也会觉得没有错,李家的思维逻辑,果然是不错。”杜与非冷哼了一声。 “可是……”李安宁还想要说什么,杜与非已经撑开了伞,她停了一下,还是弱弱地说,“与非,你会娶我的吧?” “你觉得呢?”杜与非回过头打量了她一眼,“我喜欢李安安,你不会不知道吧?” “可是,这个东西,难道你不要了吗!”李安宁猛地叫了起来,扯出脖子里的那一个小玉锁,朝着杜与非,脸上露出急切的神情! “你以为我是杜北扬吗?需要这样的东西?”杜与非露出了嘲笑的笑容,“麻烦二小姐跟你父亲去说吧,我是不会娶你的,杜家,只有一个媳妇,那就是李安安。” “与非……你不可以这样的……”一颗颗的泪珠子从眼眶里滚了出来,李安宁拿着玉锁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了,她看着杜与非,讷讷地说着。 “为什么呢?我喜欢这样做。”撑开伞,杜与非上了自己那一辆暴发户一样的宝马,比起杜北扬那一辆保时捷,确实不够拉风吧。 76.恨不相逢未嫁时 要不明天去换车吧……在心里这么盘算着,杜与非发动了车子,夜色浓重,雨帘重重,他没有看到,身后的李安宁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目光牢牢地落在他的车子上。 “与非……你这样不可以的……”她的眼里依然不停地滚出眼泪珠子,但是神情却已经和之前判若两人了。 一抹冷厉的光亮自她的眼中滑过,只是短短的一瞬,就又被那样柔弱的外表所掩盖。 “小姐,需要帮助吗?”旁边一个男人走了过来,递上了一张雪白的纸巾。 “谢谢你,先生你真是好心。”李安宁勉为其难地笑了笑,一枝梨花春带雨,接过了纸巾,然后终于把目光从那一辆宝马上挪了开来。 从回到家里开始,杜北扬就开始变得一声不吭,纪微然浑身散发出来的低气压几乎能够压死人,小悦很识趣地躲到了自己的房间,客厅里只剩下了纪微然和杜北扬两个人。 纪微然坐在那里,杜北扬也不敢说什么,杜与非已经把他供出来了,他也不知道纪微然究竟会怎么对待他。 “然然,你说过相信我的。”最后,杜北扬只好拉下脸看着纪微然。 “是,我是想要相信你的。”纪微然点了点头,看向杜北扬,她知道,杜与非说的一定都是真的,“你不打算告诉我吗?还是你想让我去问杜与非?” “我说了,你能先冷静吗?”杜北扬看了她一眼,低气压,不爆发,这是大爆发前的征兆,纪微然,会原谅他吗? “我怎么知道呢?但是你不说,我就会把你赶出去。”纪微然低声地说。 杜北扬接近她,只是为了什么狗屁的一见钟情吗?她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杜北扬是曾经喜欢过她的,才会那么去相信杜北扬的鬼话。 “我和你在一起,一开始,是为了这个。”杜北扬低下头,靠过去,抬起手,然后落在纪微然的脖颈上,那一片玉锁被抽了出来,在明亮的灯光下散发着莹润的光。 “这个?”纪微然知道的,这锁片上,有李安安的名字,是信物吗? “是的,这是李家拿遗产的证据,李老太太死的时候,李老爷子已经分配好了所有的遗产,而去拿遗产的凭证,就是这一小把玉锁,你有一把,李安宁也有一把。”李家分配的方式很奇怪,父辈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遗产可言,按照调查来的结果,李老爷子这半辈子的征战得来的财产反倒全部给了两个孙女。 “是这样吗?”纪微然冷笑了一声,原来是为了这个…… 原来她这么值钱,难怪杜北扬对她要一见钟情,一往情深,杜与非要咬着她不妨,要做出那么痴情种子的模样,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她抱着一座大金山,原来大家看上的都是她抱着的大金山啊! 拿郑芳菲糊弄了她一次还不够,现在又用所谓的爱情做了诱饵? “虽然我不否认我是对这比遗产有企图,但是,然然,你相信我,我是真的喜欢你的……”杜北扬仍然执拗地看着他,眼眸里闪着幽幽的光。 这一次,纪微然却没有被这样幽幽的光吸进去,因为那些光,那些爱,只是假象而已。 “其实我觉得你可以去去娶了安宁,她会更合适你的。”纪微然冷笑,杜北扬却看着她不说话,一副神情似海的样子,但是,这样情深似海的表皮之下,真的有情吗? 纪微然迷惑了。 “你说过要相信我的。”杜北扬看着他。 “说说而已的,何必当真呢?你不是也骗过我那么多次?” “……”杜北扬皱了皱眉,“你不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你说的是真的?”纪微然忽然抬起了下巴,看着杜北扬。 “当然。”杜北扬郑重其事地点头。 “那我也喜欢你。” “什么?”杜北扬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自己的心情,所谓的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也不过是这样的感觉吧。 甚至,他会觉得纪微然是疯了,疯了不止那么一点点。 “我很遗憾我喜欢你,不过这就是事实,我不想委屈我自己,如果你就像是你说的一样也喜欢我,那么,我想我愿意试一试。”纪微然也觉得自己的确是有点疯魔了。 但是,她很清楚,遇到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世人都说,宁缺毋滥,但是她更相信人定胜天,爱情都是需要经营的,那一段和楚映言失败的恋爱告诉了她这个道理。 她以为自己不会再爱了,但是现在其实她庆幸自己还能再爱。 爱不卑微,能爱,就是一种幸福。 “然然,我会对你好的。”杜北扬伸开手臂,把人捞进了自己的怀里,纪微然微微地点了点的头,想了一想,还是把最后的话说了出来。 “我想要好好地和你在一起,你也可以辜负我,但是我从来只尝试一次,北扬。” 脖颈里那一根细细的绳子被解了下来,纪微然低下头,伸出手把玉锁系到了杜北扬的脖子上,上面有李安安的名字。 抱歉,我拿你的东西,为自己的以后下了赌注。 杜北扬低着头看着那一把晶莹剔透的玉锁,纪微然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只能抿着嘴唇笑了笑。 杜北扬的怀抱很温暖,也很冷,纪微然把自己埋在里面,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她贱吗? 好像不是,她只是给了自己一个自私和懦弱的机会。 第二天,杜与非的电话果然还是来了,那种焦急又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实在是让纪微然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以为杜与非只是会恼羞成怒。 “我已经把东西给了北扬了,我手里再也不会有你想要的东西了,你怎么样来想我都可以,但是,我没有东西可以给你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电话那头的人还是怒气冲冲,“你以为我会为了那些乱七八糟的遗产来找你吗!” 可以想象杜与非那张妖孽的脸扭曲起来的样子,纪微然微不可闻地笑了笑,“即便不是,那又怎么样呢?恨不相逢未嫁时,杜总,我可以这么说吗?” 78.很凉(其实是77) “是啊,恨不相逢未嫁时。”杜与非笑着说,“我只是觉得,杜北扬不值得你托付终身而已,我怕你会后悔。” “我不会的。”纪微然挂上了电话,微微地笑。 这个电话之后,杜与非就没有再来找过她,倒是杜北扬就真的好像是安下心来了一般,围在纪微然的身边,心安理得地做他的家庭煮夫来,甚至连煮饭的手艺都跟小悦学了个七八分,每学会一道菜就特别得瑟地跑到纪微然的面前卖弄一番。 纪微然其实很不明白杜北扬这种心理,当然她也不知道杜北扬的打算,杜北扬等于是已经拿到了一份东山再起的保证,大可不必再在她的身边腻腻歪歪。 不过,纪微然并没有对杜北扬说出自己心里藏着的话,她有她的打算,只是,她没有想到小悦会提出离开。 “然然姐姐,我想要回去了。”小悦这么说的时候,纪微然正在吃杜北扬做的荷包蛋,蛋有点生,她觉得有点恶心。 “回月华村?”纪微然放下了筷子,杜北扬也跟着放下了筷子。 “恩,我有些事情要和月姨去说,而且我要回去做很重要的事情。”小悦没有明说,但是要回月华村的事情,绝对就不是杜北扬能够知道的了。 “要我送你回去吗?”纪微然问。 “然然姐姐愿意送我回去吗?”小悦抬起了头看着她。 “当然是我送你回去。”纪微然笑着说,其实她原本已经为小悦计划了许多在B城的生活规划,不过现在看来,还不如让小悦回去。 杜北扬和杜与非之间看似波澜不惊,但是杜北扬既然已经拿到了李安安的玉锁,以他的本事,提早拿到玉锁背后的势力和资产也一定不会费吹灰之力的,那么,他和杜与非之间的战争也势在必行。 小悦留在这里,她可能也会因为自顾不暇而疏忽了。 回去,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你都快要生了,医生说预产期很快就到了,还是我去送小悦吧。”杜北扬开口,建议道。 “不用了,只是快要到了,而不是已经到了,我有我的分寸。”纪微然立即拒绝了,把头扭向小悦,“小悦,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明天可以吗?”小悦低下了头。 他的然然姐姐,居然都不愿意挽留他,送走得竟然是这么地干净利落。 “好啊,我送你去机场。”纪微然笑了笑,站了起来,“我去给你收拾东西吧,在补习班学的东西,一起带走吧,我想你用得着的。” “嗯,然然姐姐送我回去吧。” 三个人各自抱了心思,一餐早饭吃得索然无趣,纪微然挺着肚子回到了屋子里,整理了小悦的东西,东西并不多,只有一个小小的箱子,只是那些书和复习资料稍微多了一点,一不小心,一本书就掉到了地上。 纪微然正要弯腰去捡,一只手却从背后抱了上来,有力的手臂握着她的腰肢,杜北扬的气息打在她的耳背上,纪微然不动声色地皱眉。 “我去送小悦回去。” “我总觉得你有事情瞒着我。”故意压低的声音,纪微然其实很讨厌杜北扬这样故意的引诱,或者说是逼供。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去公司了,我还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我去公司做什么,与非不是好好的在那里嘛,我想多陪陪你,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回村子?” “不用了,如果你拿不出来玉锁里的东西,我可以去和爷爷说的,你是不是拿不出来?” 纪微然停了一下,忽然有种恍然大悟地感觉,她总觉得杜北扬无所不能,但是事实上,能让他这么低声下气一定是有原因的,而这个原因,除了这把玉锁还能有什么呢? “是……”杜北扬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立即解释道,“可是我并不是……” “并不是什么呢?”纪微然笑了起来,带着点苦涩,“北扬,其实你不必要骗我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也没有强留你在我身边。” “不是这样的!”杜北扬却一下子打断了她,“我是真的喜欢你的,虽然我是没有办法让你爷爷松口,但是我并没有想要通过你去拿到遗产。” “是吗?”纪微然在心里哂笑了一声,杜北扬的说的慌真的是太没有逻辑了,如果真的不在乎这笔遗产,如果真的不是想让她去李家拿,他又何必说出来呢? “我只是不放心你而已。”杜北扬的声音有些弱了下来。 “我只问你一次,你真的不需要我去吗?” “……”杜北扬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开口,“你可以拿到吗?” “呵呵,总是可以试试的。”本来就是打算给你的东西,我早就知道了,可是,为什么还是那么难过呢? “然然,我真的不是勉强你。”杜北扬的声音有一丝的慌乱,纪微然却连忙打断了他, “我有些累了,我要去想想,怎么跟爷爷说,毕竟我早就说过要和李家断绝关系的。” “恩,辛苦你了,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杜北扬拥住了她,声音里透着难以言喻的喜悦。 背后的温度很暖,杜北扬的血很热,但是纪微然真的是觉得有些凉,很凉,她怎么就看上了这样一个男人呢? 她没有打算正式登门去拜访李老爷子,毕竟自己的话已经放在了那里,何况那是李安安的家,并不是她的,于是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打电话过去。 结果异常地顺利,李老爷子一口答应了,还笑着问她最近过得好不好,寒暄了两句,电话就挂断了。 “怎么样?爷爷答应了?”杜北扬一脸热切地看着她,眼睛里闪着亮亮的光。 “恩,李家的股份会在明天下午划到你的名下,但是现金会留在我的账户,爷爷说可以给的只有这么多了。” 纪微然垂下了眼睫,其实她撒谎了,李老爷子甚至没有问她把钱给谁,只是问她要了账户,只是她多留了一个心眼,股份她不会经营,但是钱却是她可以掌握的。 78.我想要 “没关系的,这样就很好了,”杜北扬抱着她,满心欢喜,“然然,你真好。” “我一点儿也不好。”纪微然笑了笑,反手抱住杜北扬,“我想要要你,给我好不好?” “什么?”杜北扬惊讶地抬起了头,看着她。 “我想要,给我好不好?”纪微然重复了一遍,她的脸是绯红的,上面布满少妇的娇羞。 “可是,预产期快要到了……”杜北扬有些迟疑,看着她娇羞的绯红,小腹上却渐渐升腾起来了一股火热。 他们太久没有做了,医生说后面三个月并不适宜做剧烈的活动,他一直忍着,纪微然也没有提出过什么要求,或者仔细一想,除了第一次是明目张胆的勾引,之后的纪微然都没有主动过。 现在她这么说,杜北扬就有点难耐的感觉了,而那一丝惊讶也随之被抛诸脑后了。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很清楚,没有问题的。”纪微然朝着他甜蜜地微笑着,胜似水莲花欲迎还拒的娇羞与温柔。 杜北扬的呼吸不自觉地加重了,但是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 “还是你在外面风流快活惯了,嫌弃我这一身的肥肉了?”带着一点点的埋怨,好像还有一点点的苦恼。 端端的一个良家少妇,可是就是让杜北扬觉得欲火中烧。 最后勾引人的绝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放荡的妓女,而是尽力邀请着人来品尝的良家妇女,而像是纪微然这样的良家妇女,无疑又是其中的极品。 杜北扬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饿狼扑羊一样地扑了上去,什么都被抛在了脑后,整个人都被浸浴在这个女人淡淡的体香之中。 已经完全隆起的肚皮,将腰部的曲线消耗殆尽,但是却根本不影响这个女人的性感,那种丰腴的美丽,甚至比那种要人命的骨感更来得有致命的诱惑力。 光洁肌肤像是抛光的美玉,肤如凝脂,这个词,用在这个身体上根本就是天衣无缝,手上的触感带着说不出的黏腻,仿佛就要融化一般,那栗色的头发已经长长了,像是悠长的海藻一样蔓延在那一片雪白的后面,强烈地刺激着男人的感官。 在疯狂的快感之中,杜北扬知道自己是失控的,而且他在放纵自己的失控,医生的嘱咐早就被他忘在了脑后,他的眼里心里脑海里身体里都只有这个女人,他想让她为他失控,为他尖叫,为他放纵…… 而纪微然也确实在失控,在尖叫,在放纵……但是,并不是为了这个男人。 熊熊的火焰燃烧着她,让她像是一条在被煎烤着的鱼,但是,这样即便是这样猛烈的冲击,从头到尾,她的目光都是清明的,可惜,沉浸在快感中的杜北扬没有看到。 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纪微然就带着小悦离开了公寓,杜北扬还在睡着,嘴角挂着满足的笑容,纪微然低下头,在他的嘴角印上了一个浅浅的吻。 东西真的不多,两个箱子,就全部解决了,纪微然会开车,杜北扬也给她买了车,给小悦绑好了安全带,她就发动了车子。 “然然姐姐,你不跟我回去吗?”小悦低着头,讷讷地说着。 “我不是很喜欢月华村,我在这里住惯了。”纪微然看着前面的路,要她跟一群狐狸精住在一起,真的是很挑战她的底限,尤其是跟一群八卦到极点的狐狸精,她可不想自己的宝宝一生出来就变成一只货真价实的小狐狸。 “那如果我不回月华村,你愿意带着我吗?不和杜北扬在一起。”小悦咬着嘴唇,问。 “我喜欢他啊,小悦,你值得更好的女孩子。”纪微然笑着说,并不去看小悦。 小悦对她有一种迷恋,她是知道的,但是她始终觉得,这就是一种小孩子对大人的迷恋,就像是恋母情结一样,只要长大了就好。 不过,她也不想给小悦留下什么多余的想法。 “哦,我知道了。”小悦低下了头,纪微然当然也没有看到他眼中浓烈的失望。 “你真的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吗?”忽然,小悦又问了她一遍。 “当然,我还要回去的,小悦,送你上了火车我就回去了。”纪微然有些烦躁,却说不上来为什么要这么烦躁,直到小悦再次抬起头,然后一根乌黑的枪杆顶上了她的太阳穴。 “你这是什么意思?!”纪微然大叫,手仍然握着方向盘,但是却忍不住在发抖,小悦,怎么会拿着枪杆顶着她的脑袋? “然然姐姐,我并不是想要伤害你。”小悦的声音也透着一股慌张,“我不想回月华村,但是也不想看着你被骗,杜北扬根本就不喜欢你,我不想让你和他在一起。” 话说的很快,但是纪微然还是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小悦这是想要劫持她…… “小悦,喜不喜欢他是我的事情,你没有权利这么对我的,即使不跟他在一起,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的,你还太小了。”她告诉自己要冷静,她需要说服小悦,但是更重要是不给他留下任何荒谬的希望。 “我一点儿也不小了,在月华村,我什么都知道了!”小悦大叫了起来,然后摸了摸她的头发,“然然姐姐,跟我在一起吧,你会慢慢喜欢我的,日久生情,我对你绝对会被杜北扬好一百倍的。” “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小悦,你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做喜欢。”纪微然皱着眉头,“要是月姨知道你这么对我,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听话,把枪收起来,然后,你回去月华村,今天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 “不,我喜欢你,然然姐姐,我爱你,我不会放你走的。”小悦颤抖地说着,他看着前面,然后对纪微然说,“就在这里,停车。” “小悦,别让我对你失望。”车站就快要到了,而在这之前,会经过一片小荒地,纪微然知道,如果她在这里停下来,她就真的走不了了。 79.劫持 纪微然知道,如果她在这里停下来,她就真的走不了了。 “停车!”小悦的声音加重了,顶着太阳穴的手枪也加重了一点。 “不。”纪微然平静地说,然后踩下了油门,“我知道你不会杀我的。” 然而下一刻,“砰”的一声,子弹就划过纪微然的额角擦了过去,然后小悦就抢过她手里的方向盘,猛地踩下了刹车。 “我不会杀你,但是我可以废了你的腿,然然姐姐,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下车。” 车子已经猛地停下,纪微然却还沉浸在刚刚枪响的震惊里,什么时候,这个孩子居然已经学会了开枪?而且还这么地干净利落? 直到被小悦连拉带拽地拖下了车,纪微然还有一点懵懵的感觉,不过她知道,她是没有办法把小悦送到月华村了。 “小悦姐姐,你喜欢这里吗?暂时我们就住在这里了。” 小悦把她安置到了一个小平房,里面倒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很文雅又清新,干净整洁,是她喜欢的格调,看来小悦已经准备了一段时间了…… 想到这里,纪微然就有点凉飕飕的感觉,这样的心思,小悦又藏了多久呢,怎么她就一点儿也不知道呢? “你放我出去,我会更喜欢的。”纪微然冷着脸说,被囚禁起来了,她怎么会喜欢呢? “然然姐姐撒谎,明明你很喜欢的,我知道的。”小悦却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高兴地亲了一下她的嘴角,“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我会对你好的。” “……”纪微然不说话了,把眼睛别向别的地方。 “然然姐姐,对不起。”小悦低声地说着,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放松。 手上被拷上了手铐,整个人被一条细长的链子的拴在床上,可以去厕所,却到不了门边,纪微然皱着眉,从头到尾不说话。 做完这些,小悦就跑到厨房,忙了一会儿就端出了一碗鸡蛋面,纪微然没有多说,顺从地吃碗面然后在床上躺了下来。 “然然姐姐,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夜幕落下的时候,小悦睡在她的身后,喃喃地说着,“我不够强,没有办法光明正大地从他们手里把你夺过来,就只好用这种办法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在我身边,我想和你在一起……” 纪微然依旧不说话,闭上眼睛在小悦喃喃的说话声中闭上了眼睛。 小悦的自问自答持续了三天,等到第三天清晨的时候,纪微然终于开口了,“我想出去走走,可不可以?” “恩?”小悦惊讶地看着她,似乎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一会儿,才低下眉睫,说,“你看,杜北扬根本就没有过来找你,你死心吧。” “我并不是在等他。”纪微然笑了笑,虽然她确实在等一个人发现她失踪了,然而,三天过去了,她什么都没有等到,杜北扬也好,杜与非也好,楚映言也好,那些口口声声说在乎她的人,一个都没有发现她不见了吗? 还是根本就不在乎她不见了? “那你在等什么?”小悦眯起了眼睛。 “我在等自己想通啊,我们回月华村吧,留在这里,迟早会被发现的。” “不,”小悦立即拒绝了她,“你不要想通过月姨她们离开我。” “可是,我真的想要出去走走,太闷了,你可以困我一时,总不能困我一世,他们都没有来找我,你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小悦?” “再等等吧,等过两天,我就带你出去。”小悦想了想,回答。 “可是我真的要闷死了啊!”纪微然的声音忽然拔高了一度,然后猛地站起来,拿过床边的塑料碗就是往地上一扔,“你当我是什么呢?我好心好意收留你,你却这么对我,你是一只白眼狼吗!” “然然姐姐……”小悦显然没有会有这样的变故,纪微然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粗鲁呢? 他一时间适应不过来了,然而纪微然却继续在泼辣地开骂,“小悦,我告诉你,你不放我出去,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加讨厌你,你算什么呢,你就是个男妓罢了!被那么多女人碰过了,你以为我会要你吗?!” 小悦的脸一下子就白了,透明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男妓,女人…… 这确实是他难以抹去的污点…… “然然姐姐……”眼泪模糊了眼眶,他最在意的人,却这么伤害着他,小悦浑身都在颤抖着,他扑过去,抱住了纪微然,然后猛地吻住她的唇,想要堵住这么难堪的谩骂。 纪微然推搡着他,小悦却更加努力地靠近过来,直到“啊”的一声,纪微然忽然跪倒在地。 “你怎么了?”小悦被吓到了,刚刚那一声,实在是太过痛苦。 “我的肚子,肚子……好痛……”纪微然呻吟着,整个人蜷缩起来,被手铐铐住的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小腹。 小悦看不到她的脸,但是却可以从她的声音里听出那样的痛苦,医生确实说过了,预产期不到一个月了,难道是动了胎气? 他有些慌张,连忙蹲下来,凑到纪微然的面前,“哪里痛?是不是要生了?” “送我……去医院……”纪微然咬着牙说,却没有抬起头来。 小悦一时没有了办法,心里慌乱极了,“好,我送你去医院,我给你解开手铐,然然姐姐,你忍着点……” 链子被解开,手铐也被解开,小悦把人抱到了自己的怀里,已经有九个月的身孕,抱起来并不轻松,可是他一步都没有迟疑,抱着纪微然就往门口冲,可是他刚伸出手要去打开门,肚子上就被猛地一击。 手不自觉地要松开,却害怕把怀里的人掉到地上而死死地支撑着,虽然他知道给了他一拳头的人就是纪微然。 可是,没等他把人安稳地放到地上,又是一拳揍了过来,纪微然从他的怀里跳了出来,然后一脚就把他甩开,直接就冲到屋子里,抢过了那一把乌黑的手枪! 80.怎么会是你? “车子在哪里?”枪口指着小悦的脑袋,纪微然高声地问着,她知道自己卑鄙,但是比起一辈子做一个禁脔,她宁可自己卑鄙一点,无情一点。 “我不会告诉你的,然然姐姐,你死心吧……”小悦苦笑着,“我很高兴,你没有很痛。” “我不会把你供出去的,我只是不想留在这里而已……”纪微然皱着眉头,她不想伤害这个男孩,尽管她正用枪口顶着他的脑袋。 “没有用的……”小悦只是重复着这一句话,纪微然的眉头皱得更深,想了一下,却没有再说话,只是拿过绳子,把人绑住,“我要走了,我会给人打电话让他放你出去的,小悦,我不适合你的。” 门打开,纪微然收好手枪就要往外跑,但是枪口却很快地顶到了她的头上,纪微雨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带着嘲弄的笑意。 “还好我今天正好过来,小孩子就是靠不住啊,连这么一个孕妇都解决不了。”纪微雨看了看被绑到墙角的小悦,高声地说着。 “怎么会是你?”纪微然盯着纪微雨,她早该想到以小悦一己之力,根本就不会找来手枪,但是她没有想到会是纪微雨,她以为会是李家。 “怎么就不会是我,楚映言都要跟我离婚了,你说怎么不会是我?”纪微雨嘲弄地说着,“我以为这个小鬼可以看住你,没有想到居然让你跑了出来,那么我只好亲自来送你一程了。” “你和他离婚了?”额头已经沁出了细细的汗珠,她自己的妹妹,她当然知道,莽撞,不计后果,要她杀一个人,恐怕纪微雨也不会有任何的迟疑。 “不可以,你答应我的,你不可以动然然姐姐!”小悦高声地叫了起来,瞪着纪微然,青筋暴起。 纪微然太阳穴一跳,然然姐姐,难道纪微雨已经知道了? “我什么都没有答应你,小鬼,是你自己不争气,本来看在这是我姐姐的份上,我还想放她一马呢,但是谁让她这么不听话呢?死了就算了,重新活一次还要来跟我抢我的丈夫!”纪微雨嗤笑着,把纪微然整个人推进屋子里面。 “你知道了?”纪微然脸色惨白,她居然知道了? “是啊,你以为你瞒得很好吗?你故意要来拆散我和言哥哥,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这样的女人,怎么可以这么卑鄙呢?我都怀了他的孩子了啊,他居然还要跟我离婚?!” “那是他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勾引他,你是怎么知道的?”纪微然冷下脸,既然她都知道了,那么她也就不必再装下去了。 “哼,不要总是一副不管你的事情的样子,你不是故意要让他看到你的字迹的吗?你不是一次又一次费劲心机要去靠近他的吗?纪微然,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想要怎么样,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小雨,我是你的姐姐,亲姐姐,你对我,是一个妹妹应该做的吗?如果不是你横刀夺爱,我们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吗?”纪微然也跟着冷笑起来。 “可是你已经死了啊,你已经有杜北扬了,为什么还要来拆散我们?!”纪微雨大叫着,激动极了。 “是啊,所以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再去找楚映言,如果我真的要去找她,你觉得我会让你和他结婚吗?”纪微然慢慢地说着,手向着裤子口袋移动,小悦的枪,就被她放在里面。 “你骗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你的,姐姐,你今天必须死,只有你真的死了,我才会真的安心。”纪微雨把她推到在床上,“我会让他陪着你的,这一次,你一定活不过来了……” 纪微然看着她,缓缓地向后移动,在她就要扣动扳机的刹那,她将枪从身后一下子掏了出来,对准了纪微雨的脑袋,“我们可以比一比,谁的速度的比较快。” “果然还是不死心啊……”纪微雨忽然笑了起来,然后拉下了保险栓,“你知不知道,枪里根本就已经没有子弹了呢?” “你不用骗我。”纪微然这么说着,脸色却忍不住一白,“小悦还没有开过枪,你不可能给他一把没有一颗子弹的枪的。” “他还没有开过枪?”纪微雨脸色一变,想了一下,又说,“枪里确实只有一颗子弹,我不敢拿我的命开玩笑,但是,我也不可能放过你。” “那你想要怎么样?”纪微然看着她,神色冷厉。 “我很想让你死,但是我不介意放你出去,只要你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姐姐。”纪微雨说完,就放下了枪,“毕竟你是我的姐姐,对吧?” “是啊,毕竟你是我的妹妹。”纪微然冷笑了一声,“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的,把你的车给我吧,我会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的地方。” “没有问题啊,车子就在门口。”纪微雨笑了笑,“现在你可不可以把你手上的枪放下了?这样子实在是不好玩。” “好,你把枪丢远点。”纪微然是信不过自己的妹妹的,纪微雨的反差太大,保不齐她就会被咬上一口。 “没问题。”“咚”的一声,枪被扔到了门外,纪微雨依然在笑,“现在是我送你出去呢?还是你要把我绑起来,然后再走?” “我觉得你可以自己出去,我会慢慢走的。” “好,那我出去了。”纪微雨没有多说,纪微然的枪仍然在她的身后。 门被打开,阳光照进来,然后门又被合上,阳光不见了,“咚”的一声之后,纪微然才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冲过去,可是门已经被顶住了,接着就是落锁的声音传来。 “我本来想给你一个痛快的,既然你不想要,我就只好送你一程了,我就不信,你可以再活过来一次……”纪微雨的声音伴着笑声传进耳中,纪微然忽然意识到了她要做什么! “纪微雨,你疯了吗!我不会放过你的!纪微雨你放我出去!” 81.来不及了 汽油的味道随之传来,湿漉漉的液体顺着门缝漫进来,纪微雨真的带了汽油过来!纪微雨要放火烧死她! “纪微雨,你给我开门,纪微雨,你不要发疯了!” 纪微然大叫着,可是纪微雨已经不说话了,回应她的只有泼汽油的声音以及越来越浓重的汽油味道,纪微然觉得自己就要疯了,可是外面的那个女人显然比她想象之中的要来得疯狂,这个小平房没有任何的窗子,她根本就出不去! “好了,我亲爱的姐姐,没有用的,这一次,我们再也不见了……”纪微雨的声音终于传来,随之而来的就是汹涌的火光。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传来,纪微雨已经离开了,她真的是要烧死她! 门是铁皮的,纪微然猛烈地撞着,可是却撼动不了它半分,屋子里的温度越来越高,滚滚的浓烟从门缝里窜进来,她该怎么办! “然然姐姐,你给我松绑,你不要这样!”小悦在身后叫着她,纪微然这才想起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连忙就帮小悦解开了绳子。 “现在怎么办!你能撞开门吗?”纪微然把人拉了起来,然后冲到一边,拿起床单用水浇了个透湿,裹在小悦和自己的身上。 “不知道,我不会让你死的!”小悦说着就撞到了门上,纪微然跟着他一起撞,可是,门却和先前一样,没有半分的松动。 这个房子是纪微雨准备的,看来她早就想好要烧死她们了,纪微然心里越发地凉了,撞击的动作也越发的厉害,可是,就在这时,她的肚子却不争气地痛了起来…… “唔……”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撞得太厉害了,肚子居然开始绞痛了起来,门上的温度已经变得极高,纪微然沿着门板慢慢地滑下来,倒在地上却一动都动不了了…… “然然姐姐,你怎么了?!”小悦看到她躺下来,连忙蹲了下来,看到她捂着肚子,就知道事情不妙了,“然然姐姐,你是不是要生了啊,然然姐姐,你还好吗?撑住啊!” “扶我……去……床上……”疼得太厉害了,纪微然几乎说不出话来了,一直都没有任何动静的肚子,此刻却翻滚了起来。 排山倒海的痛苦传来,她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宝宝猛烈地踹着她的肚子,她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去了,脑海里剩下的就只有绵绵不绝的痛苦…… 她好像,真的是要生了…… “血,然然姐姐,血出来了!”小悦大叫着,他从来没有见过女人生孩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一味地大叫着,甚至不敢去碰纪微然。 “扶我……去床上……”纪微然又重复了一遍,这一遍之后,她就真的没有力气了,还好这一次小悦是听懂了她的话,把她扶到了床上,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现在要怎么办?咳咳,然然姐姐,你不能睡过去啊!”屋子里的温度已经极高了,他们像是被关在了一个蒸笼里,浓烟滚滚,小悦只能听到纪微然痛苦的喘息声,但是,他却束手无策。 他好怕,纪微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可是纪微然就是不回答他,只是紧紧地闭着嘴巴,除了身体上小小的抽搐,她一动都不动了。 痛,实在是太痛了,像是感受到了危险,宝宝正在从她的肚子里不断地往下挤,就像要把她整个都撕成两半似的,她很想呼喊,很想让小悦帮她一把,可是声音被疼痛堵在喉咙里,她什么都说出来了…… “然然姐姐,你不要怕,我会救你出去的!”小悦叫着,忽然从床上爬了起来,他冲向那一扇门,猛烈地开始冲撞着…… 门板都几乎已经被烧红了,每撞一下,小悦就觉得自己的身体被黏在了上面,皮肉被煎烤着,发出滋滋的声音和烧焦的味道-- 古时候,天朝有一种刑法叫做炮烙,是说用炭火烧热铜柱,令犯人爬行柱上,犯人堕入火中而死,据说是纣王发明的,他读的书不多,但是现在对这种刑法却有了深刻的理解-- 真的是很痛,整个人都被烤着,自己能闻到自己的肉烧焦的香味,可是他却没有停下来,一下一下地用力撞着那扇铁门,任由肩膀上的伤口越来越大…… “然然姐姐,你要撑住,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为了宝宝,你也要撑住!” 小悦不停地呼喊着她,纪微然却只觉得自己的呼吸正在越来越慢,就算是呼吸进去的,也只剩下了滚滚的黑烟,她很想站起来,很想让肚子里那躁动的小生命再等一等,可是,她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任由滚滚的浓烟慢慢地吞噬着她…… 意识正在慢慢地远离,小悦的声音也渐渐地模糊,上一次飞机失事,死亡的速度太过迅速,爆炸只是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根本就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而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都是她亲生妹妹给她的煎熬,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活一次了,死亡的痛苦太过强烈,她想不到,她会在这种情况下经历一次…… 眼前慢慢地闪过很多人的脸,那个少年对她笑得腼腆,他们手牵手走过了花开又花落,她看到他皱眉,看到他微笑,看到他吃醋,也看到他的专横和背叛。 那个女孩嬉笑着围绕在她的身边,她不爱这个异母的妹妹,却从来不曾错失一个姐姐应有的责任,那个女孩慢慢地长大,如花如雪。 骄傲的男人慢慢侵入她的生活,骄傲,毒舌,却慢慢地填补着她的空虚和寂寞,明明知道是一个骗局,她还是忍不住要被吸引。 妖孽的脸慢慢地盘旋,她其实是见过他的,那不仅仅是大学校园里的一个神话,她触碰过他的目光,那一张脸,愣是谁见了一眼,都不会忘记的,何况她那么好的记性…… 四周的翻滚的浓烟,她始终得不到救赎,连同她肚子里的孩子,她甚至来不及看她的孩子一眼! 皮肤被高温慢慢地炙烤着,火舌一点一点地舔舐上来,她感受着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死亡即将来到,她好像终于明白了什么,可是,什么都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 82.谎言 李家的遗产终于全部到手,杜北扬看着手上的授权书,嘴角慢慢地露出了笑容。 他隐忍了这么久,放弃了杜家的一切,为的,就是这一张授权书。 他已经决定把一辈子耗在那个女人身上了,她骄傲,也软弱,她迷糊,也精明,她放荡,也羞怯…… 他还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她,或者是爱她,不过时间很长,他不介意就这样慢慢地耗下去。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开始披上了自己的伪装,他是杜与非和善的兄弟,他是杜家的二少,他是长风的副总,是杜大少杜总最得力的助手。 他和杜与非一起念完了幼儿园,小学,初中,然后一起上了高中,又进了同样的大学,他什么方面都不比杜与非差,可是,他只能作为杜与非的影子而存在,如影随形,挥之不去,却又不能取而代之。 所有人都夸赞他的懂事聪明,他已经做得做够好了,没有会对他有太高的期待,安分守己,兢兢业业,这就是杜北扬所要做的。 杜与非却高高在上,他什么都不用做,风花雪月,依旧有女人为他前赴后继,飞蛾扑火,而他杜北扬费尽心机,连让一个女人怀孕的机会都不能拥有。 李安安的出现,原本是他死心的开始,杜与非要结婚,要生子,按照杜家的规矩,杜与非的身份确定无疑,但是,杜与非却决绝地要和这个女人离婚。 原本只是一场商业联姻,原本杜与非也欣然接受,突如其来的变卦,却让他看到了希望。 杜与非心心念念,暗恋了七年的女人,竟然死了…… 在接触李安安之前,他并没有什么确切的计划,但是在这个女人签下了离婚协议书之后,他却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他的机会,正在不断地靠近。 李安安喜欢他,而他也对她感兴趣。 不仅仅止于那种肌肤相亲的激情,他更感兴趣的是这个女人的本身,或者也是能够在那个女人面前真实展露的自我。 那个毒舌,骄傲,邪恶,不甘心居于人下,对金钱和名望有着无限的追求的杜北扬,终于在李安安的目光之下重新鲜活了起来。 自由地呼吸,卑劣的手段,他近乎疯狂地享受着这样真实的一个自我,可是,除了那么一丁点儿的兴趣,李安安,也就是个工具,也就是块他踏向成功的庄康大道的踏石而已。 不过,这个看似精明,看似有主张的女人其实真的是笨,他拙劣的谎言,竟然成了他制胜的法宝,不得不说,她的心太软,软到让他有些不舍得。 搂着她的时候,他觉得她真可怜,怎么这么轻易地就相信了他呢? 郑芳菲是谁?其实只要稍微查一下,就可以知道,郑芳菲是郑家的掌上明珠,是B城姿容出众的窈窕贵女。 与其说她是他的情妇,不如说他是她的情人。 他们相互慰藉,也相互利用,相处得十分地愉快,可是比起那个傻乎乎的李安安,这么聪明的郑芳菲似乎总是少了一点什么? 不过,他并不否认郑芳菲在**上带给他的愉悦。 可是,从那个诡异的村落回来,似乎有什么就开始变了,他在乎这个女人,他似乎很享受这一股子的傻劲,当然,他也讨厌那个她带回来的小男孩。 然然姐姐……听到这四个字时,他觉得晴天霹雳下来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杜与非喜欢的那个女人,是叫纪微然吗? 杜与非低着头摩挲着那一张模糊的照片,低低地叫着的名字,不是然然吗? 李安安性格前后那么大的反差,似乎终于有了一个近乎荒诞的解释,李安安变成了纪微然,纪微然就是他现在的女人!? 不过,再震惊,他掩藏得依然很好,纪微然那个傻女人还以为自己掩藏得有多好。 只是我不戳破你而已,当时他的心里确实是有这样的得意的,只是不戳破她而已。 纪微然又怎么样,李安安又怎么样,反正就是他的女人,无论是楚映言也好,杜与非也好,这一次,谁也赶不上她。 意识到这一点时,他就像是一个忽然被转正的替身演员,万千道光线打在他的身上,影子终于要见光了,他终于可以不再做一个影子了。 纪微然,这就是他一个人的秘密。 他以为他只是被这个女人吸引,但是当那么多的男人围绕在她的身边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很难受,胸口好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酸涩,饱胀,像是有密密麻麻的蚂蚁慢慢爬过一般。 纸终究包不住火,纪微然不再是一个秘密,从杜与非死灰复燃的眼神中,他知道,纪微然终于不是他一个人的然然了。 那一刻,他是怕的,好在,杜与非没有说什么,纪微然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只是,平静地回到家里的时候,纪微然把这一把他心心念念的玉锁给了他。 “我很遗憾我喜欢你,不过这就是事实,我不想委屈我自己,如果你就像是你说的一样也喜欢我,那么,我想我愿意试一试。” 他几乎以为自己要听错了,纪微然说喜欢他,说愿意尝试,这样的事情,他却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已经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泼妇骂街型的,大打出手型的,黯然神伤型的…… 但是,他就是没有想到纪微然会这么平静地接受这样的欺骗,会这么傻?这么笨? 他明明,是在骗她啊!那么明显的谎言…… “然然,我会对你好的。”身体比大脑做出了更直接的反应,他抱住她,不知道是出于怎么样的感情,但是,他确定,这一句,他全胜了。 “我想要好好地和你在一起,你也可以辜负我,但是我从来只尝试一次,北扬。” 脖颈里那一根细细的绳子被解了下来,纪微然低下头,伸出手把玉锁系到了杜北扬的脖子上,上面刻着李安安的名字,那是李家的长辈给她的最后的爱护。 83.她离开的日子 他根本就没有想到,纪微然会这么轻易地就把玉锁解下来,双手奉上,甚至没有一句苛责。 他猜不透,她究竟是怎么样想的,她给他的,究竟是足以与杜与非抗争的资本,还是一场别有用心的试探? 她信他吗?她爱他吗?她口口声声说的,确确实实证实的,是她对他的感情吗? 那一刻,他脑海里百转千回,他甚至会更加去相信纪微然给他这一把玉锁,只是一场试探。 她爱他,他实在是担待不起,可是想到这三个字,心里又会凝结着那么百转千回的泛着酸意的甜蜜……她爱他…… 可是,为什么,纪微然明明知道这是一个骗局,还心甘情愿就这么双手奉上呢? 是不在意他呢,还是太爱他了呢? 他被这两个想法来回地折磨着,心里又是酸涩又是甜蜜,来来回回,不过,他似乎更愿意相信后一种,纪微然太爱他了。 恋爱中的女人都是没有脑子的笨蛋,郑芳菲是这样,他包养过的那么多女人都是这样,他施舍了一点感情,就趋之若鹜,恨不得将自己掏心挖肺那么纪微然这样,也就情有可原了-- 至少,她是为他变成了一个恋爱中的笨蛋…… 他不讨厌她,他也愿意在她身上耗费大把的时间,说是愧疚也好,说是迷恋也罢,他不在意,想着以后的日子有人陪在自己的身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转让书到手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世界一片光明,权利,地位,女人,通通在向他招手,可是为什么,心里会是这么空落落的? 纪微然要去送小悦离开,他一直不喜欢这个黏人的小男孩,要是纪微然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变成小悦那个样子,光是想想,他就觉得自己会抓狂。 不过他并不是没有发现纪微然准备的两个箱子,其中一个,自然是小悦的,还有的那一个,他好像也知道,那是纪微然自己的。 她想要走? 脑子里闪过这个想法时,杜北扬有些哑然失笑了,她怎么会想要走呢? 要是她想要走,为什么要把李家的东西通通都留给他?为什么还要做出一副傻乎乎的样子?为什么看上去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她不会想走的,他这么安慰着自己。 但是,如果她真的走了,其实也未尝不好。 杜家将被他掌控,李家也落尽他的手里,他可以继续风花雪月,继续左拥右抱,再也没有必要呆在家里装出一幅居家好男人的样子。 而且,是她自己要走,他也不用感到愧疚,也不需要再为这个女人牵肠挂肚,再也不会有人来拨动他的情绪,而杜与非,说不定也会因此乱了阵脚,那么他的这一场豪赌,将会稳赢无疑。 他被这两种想法不断地碾磨着,直到临走之前那一场近乎疯狂的欢爱,他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狂野了,纪微然不断地诱惑着他,引导着他,他们又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女人骑在他的身上如一只饥渴的野兽…… 其实那一次以后,纪微然就没有这样子的主动过,对他而言,这其实也是一种遗憾,心理和身体的双重遗憾,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会抵抗的了这样的疯狂的诱惑的…… 而他,乐意在这样的疯狂里迷失了自己。 虽然他知道,天亮之后,这个女人,就要离开了。 现在,是她在用她的方式和他告别,再也不见。 他一夜未曾合眼,他知道她要走了,要不要留他?告诉她,他愿意和她一辈子在一起? 可是,一辈子真的太长了,他怕自己会后悔做了当时那个莽撞的决定。 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说就从柔软的床上爬了起来,他要比她先走,即便是说再见,他也不想被一个女人看轻,不想从她的口中听到离开两个字。 他的自尊,不允许他这么卑微地去挽留一个女人,真心实意的。 临走之前,他在她的额头之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吻,他说,再见,然然。 所以,是他跟她告别了,他没有挽留她,他送别了她…… 果然,不出所料的,纪微然真的走了,那一天早上的离开之后,她就真的再也没有回来过了,这个房子里属于女人的味道,也正在慢慢地消退。 第一天,她没有回来,杜北扬自己煮饭,烧菜,他已经有些吃不惯那些所谓的五星级酒店的饭菜了,味精,鸡精,蔬菜精,油盐酱醋合起火来欺诈他的舌尖和味蕾,从纪微然住进这一幢公寓之后,他就慢慢地爱上了做菜,从食难下咽到鲜嫩多汁,他优美的指节上已经留下了许多的划伤,而这些伤痕换来的却是自己由内而外的满足。 温情大概就是循序渐进的毒药,即便不想承认,他还是很享受这种有人陪着他吃饭,有人为他的饭菜皱眉,为他的食物欢喜的感觉,而纪微然,就是这个人。 现在,他依然在做饭,只是少了这个陪着他一起吃饭的人。 打开灯,他一个人坐在宽阔的饭桌前,三菜一汤,看起来清新美丽得很,他举起了筷子,伸向那一道番茄炒蛋。 味道很好,小悦的功夫他已经学了个十成十,可是,炒蛋在舌尖打了个转,慢慢滚向喉咙,他却怎么也咽不进去了。 “真该死。”咒骂了一句,他才想起来,身边根本就没有人听他在说话。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回答他的,也就只有自己那细微到可以忽略的回音。 这一餐饭,他终于还是没有吃下去,所有的饭菜,最终全部被倒进了垃圾桶,他叫了一份披萨,垃圾食品,食之无味,却觉得比那一份自己亲手做的饭菜来得容易吞咽。 第二天,她还是没有回来,起床的时候,身边空荡荡的,KINGSIZE的大床把这一份空荡荡更是扩大了无数倍。 他知道,她不会回来了。 她把什么都给了他,李家的一切,B城的一切,他忽然就明白了原因- 84.归途 她不想再要这一切,并不是因为她真的对什么都不在乎,而是因为这一切的东西对她而言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那一天他陪她走出李家,煌煌的灯火之下,睽睽的众目之中,他犹记得纪微然这么说过—— “我不想再成为你们谈判桌上的工具,再变成你们用来维系彼此关系的见证,我只是属于我自己的一个人,与你们无关。” 她高昂的下巴,她闪耀的眼神,都足够让他刻骨铭心,终生难忘,可是偏偏,这样的神情却被他忽视了这么久,直到这一刻才算是真的想了起来。 她大概一直都很清醒,她是喜欢他的,所以愿意去包容他,可是,从始至终,她都是一个人,她都是她自己的,与他无关。 她把她不要的东西送给了他,就是丢弃一件自己根本就不在乎的玩具,而他却如获至宝。 现在,他几乎都可以想象得出这个女人眼中曾经闪过的不屑的光芒,骄傲,睥睨一切…… 而只是这么想着,他的身体,就已经不由自主地有了感觉,大概身体比心脏有着更好的记忆力,他的身体在思念纪微然的味道,食髓知味。 “真该死。”第二天,他依然忍不住咒骂了一声,然后,在清晨温柔的阳光下拨通了郑芳菲的电话。 他在纪微然的身边扮演了太久的良家妇男,所以才会像现在这么饥渴难耐吧…… 他这么安慰着自己,然后洗了一个澡,躺在床上等着他即将上门的情妇。 顺理成章的**,他和郑芳菲都熟悉彼此的身体,无论是动作还是力度,两个人都契合得很,她没有纪微然的那种味道,却也能够让他释放,让他满足。 他和郑芳菲这么多年,身体和思想上的契合也是很大一部分的原因。 “怎么忽然找我了?想我了吗?前段时间不是刚刚表示要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吗?”完事之后,他们像是以前一样,一起窝在被子里,感受着**过后的余韵。 郑芳菲香肩半露,发丝散乱,很有一股性感迷人的味道,他却忍不住微微地别过了头。 “我是想你了,我这样的人,痛改前非什么的,实在是个笑话。”这一张床上,有他和纪微然太多次的翻滚,虽然他不会仅限于在床上进行某一项体力活动,但是不可否认,在床上呆着的时间,总是最长的。 “胡说,明明门口都已经没有狐狸精的鞋子了,怎么,她走了?跟着杜大少走了?”郑芳菲犹然未觉他的一点烦躁,顾自地揭穿着他的谎言。 杜大少,这三个字,似乎比纪微然本身更让他来得头疼。 难道那个女人真的一转身就投入了杜与非的怀抱?再续前缘,还是红杏出墙? “怎么可能,与非这两天正被我缠得分身乏术,怎么可能来玩女人,明天就是董事选举了,你多心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也告诉自己—— 不会的,那个女人,不会去找杜与非的。 “原来董事会要到了,这一次,能胜过杜大少吗?不凭借杜家的势力?”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他说的是事实,即便加上纪微然给出来的股份,以及那些用来明目张胆地购买长风股份的现金,他仍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取代杜与非。 他手上有30,的股份,杜与非有多少却是他不知道的,不过长风有那么多股东,杜家有那么多枝桠,他不信杜与非手里会有更多的股份。 但是,如果有呢? 他又该怎么应对? “算了,你饿了没?我送你出去吧……”想了一下,他忽然觉得真没意思,眼前这个正在打量他的女人也让他觉得心烦意乱。 他霍然起身,披上了一件衣服,这个房间里弥漫的气息让他觉得有些受不了,他竟然在这个房间里跟另外一个女人上了床,如果她看到了,会怎么想呢? “可是我不想走,我并不觉得自己饿了。”郑芳菲直勾勾地看着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莫名的情绪。 他看着赖在床上不肯离开的女人,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对峙了一会儿,他也终于失去了耐心,“可是,我饿了。” 他和郑芳菲相识多年,彼此的脾气都很了解,他说出了这一句,郑芳菲也就慢悠悠地从床里爬了起来,慢条斯理地穿上那一件件被他剥掉的衣服。 “北扬,你变了,我快要不认识你了。” 郑芳菲并没有和他一起去吃东西,而是顾自下了楼,临走之前,她如是对他说。 “谢谢,我好像是变了,我都快不认识自己了。”他笑了笑,勉强地关上了门,其实他根本就不饿。 他对郑芳菲说的都是真的,他都快不认识自己了,纪微然走了也不过就是两天而已,他怎么就觉得自己的生活一下子就翻了一个个儿了? 接下来的时间,明天的董事会被抛在了脑后,他忽然很想动手收拾这个房间。 于是,拆被子洗被单擦地喷香水,他忙了一个中午,才终于把这个房间里里外外角角落落都打扫了一遍,干净得真的是纤尘不染,焕然一新。 郑芳菲的味道被消去了,欢爱后的气息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却忽然发现,打扫以后,这个房间里,就连纪微然曾经残存下来的一点点味道都消失不见了—— 现在,这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的味道,纯粹得让人疯狂。 纪微然,你真的不回来了吗?他低语,依然只有回声给了他一点点的回应…… 她不会再回来了…… 把抹布猛地丢到了脸盆里,已经被灰尘浸染的水花飞溅起来,打在他的衣服上,脸上,还有那长长的眉睫上。 他狠狠地叹了一口气,有些东西,来得真的太迟了,比如爱情…… 可是,究竟是爱情来得太迟,还是他出现得太早呢? 为什么他偏偏就不能赶上那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时间点呢? 他不见得喜欢她,可是他已经离不开她了…… 如果这还不算是爱情,那么还有什么能够是他的爱情呢?还有哪里会是他的归途呢? 85.胜负 股东大会如期而至,他与杜与非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交锋也终于到来。 郑芳菲陪着他踏入会议室,一进入有一种被包围的感觉,风扬上下的股东全部到齐了,一溜的秘书整齐地站在两边,就连杜玉生也来了,坐在轮椅里,一脸冷厉地望着他。 “你终于知道来了。”杜玉生叫他的名字,他抬起脸,回以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是啊,爷爷,早上好。” “一点儿也不好。”就座之后,杜玉生却连起码的礼节性微笑都欠奉。 他笑了笑,早就习惯这样的对待了,他还在意什么呢? “好了,爷爷,你说过今天要听我的。”杜与非却发话了,眉眼弯弯,没有一点凌厉的气势,配上他那一张漂亮到极点的脸,真的是人畜无害极了。 “哼……”杜玉生冷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这件事情,然后杜与非就把他的轮椅推到了一边,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朝着他微笑地点了点头。 “北扬,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我很高兴,能重新回到这个会议室。” 他已经坐下,郑芳菲就站在他的旁边,她是他最得力的助手。 虽然她是一个皮相甚好的富家女子,但是这丝毫不会影响郑芳菲的办事能力,何况,郑家在B城也算是一个望族了。 她站在那里,从一种程度上看,也就是代表了郑家对他的支持。 “那么,时间到了,现在开始吧。”杜与非沉下了脸色,他和杜北扬年纪相似,又是从小到大的同学,两个人也算得上是知根知底,对于他的实力,想必杜与非也是心知肚明的。 杜与非就坐在他的对面,雪白的衬衫把他整个人都衬得修长而美丽,他不像是长风的总裁,更像是一个优美的花瓶。 但是,他知道,这一个花瓶,是实心的,今天他要打的是一场硬仗。 一开始的谈判并没有涉及到股权的问题,杜与非提出了长风未来两年的规划案,即便现在他们是对手,他仍然不得不去承认这是一份非常优秀的策划,或者也不仅是优秀,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的天赋。 但是他并没有认输,他的规划没有太多的出彩的地方,只是也足够让长风继续稳定地发展下去,这样中规中矩的发展模式当然是非常受到那些守旧的老股东的欢迎的,但是他几乎就已经听到了杜与非隔空传来的一声嗤之以鼻的哼声。 是的,他比不上他。 一轮的表述之后,谁都没有说话,似乎会议就陷入了僵局,他坐在位置上,手里捏着自己的股权报告,好像是要给自己一点信心,但是,杜与非那有恃无恐的笑容却让他没有由来地觉得心慌。 胸有成竹,此刻的杜与非就应该用这四个字来形容,和平时那个吊儿郎当的妖孽形象格格不入。 “好了,既然都说好了,不如进行第一轮投票?还是直接把股份亮出来?” “还是直接亮股份吧。”他还是觉得心里有说不出的慌乱,从杜与非那么确之凿凿的神情,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杜玉生把自己的股权已经全部转让给了他了。 是百分之三十,还是大于百分之三十呢? 但是,肯定不会低于百分之三十吧,否则他绝对不会热心。 “我只有百分之三十。”这已经是他最大的努力了,百分之三十,根本就不可能过半,这应该是他的第二场失败了,在杜与非的面前。 “百分之三十吗?好多,果然你已经拿了李家的东西了。”杜与非不屑地嗤笑着,根本就没有去看他甩出来的文件。 “……”他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确实是拿了李家的东西,拿了纪微然的东西,才有了资格站在杜与非的对面。 “不过,也就百分之三十而已,我手上的,远不止这个数。”杜与非笑着说,那种轻慢的笑意,让他有夺门而出的冲动。 他失败的,未免太彻底了。 “你有多少呢?大少,口说无凭,总要拿出证据来吧?”他不说话,郑芳菲却帮着他说了,他一个男人,居然沦落到了要一个女人帮他出头…… 他,还算是什么呢? “好吧,既然你想看,我也不介意,不过芳菲你这么热心,又是为了什么呢?”杜与非示意一旁站着的秘书递过了文件,看向郑芳菲,眼睛里嘲笑的意味更加分明。 “不为了什么,我的工作就是这个。”郑芳菲抬着下巴,那一刻,他觉得这个女人都比他更像是个男人。 “那么,我只好恭喜你,你马上就要失业了,我不介意你继续来长风上班的,郑小姐。”秘书已经打开了那一份标明了杜与非股权的文件了,杜与非的笑意更加地明显了,“我的股权是……” 他已经等着杜与非宣告他的死刑了,然而,就在这一刻,杜与非的手机居然响了起来。 “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我让你们看着她,你们就是这样帮我看着的!?”暴怒的声音紧接着响起,那个温文尔雅,如妖似孽的男人忽然就消失了踪影。 杜与非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正在召开股东大会,声音狂乱,没有一点章法,只剩下了无数的慌乱和暴怒! “现在她人呢?你们跟到了哪里,为什么现在才向我报告!” “开会,我没有什么会好开的,你门立即去找人,要是人出了什么事情,你们都不用干了!” “啪”的一声,手机被合上,然后,杜与非立即朝门外冲了过去,留下一屋子神情莫测的董事秘书,还有他。 “大少,你再等一等吧,马上就要宣布结果了!”傻了眼了秘书下一秒就追了过去,可是杜与非哪里还会回答她,不过几秒钟的功夫,人已经完全消失了,回到会议室的只有一脸懊丧的秘书。 出什么事情了?明明杜与非他就要赢了啊! 他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能让杜与非这么慌张,能让杜与非放弃这个会议的人,除了纪微然,他已经想不出第二个了。 86.临路,妈妈爱你 是纪微然出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杜与非要这么着急呢?连整个长风都不要了? 杜北扬的心思在顷刻之间翻转了无数次,他想要站起来,去追上杜与非的脚步,但是会议还没有结束,他出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用一个长风换纪微然,这样,值得吗? 他几乎是又要站起来了,但是,最后还是坐在了那里,等着郑芳菲替他慷慨陈词。 “好了,既然杜大少自动放弃了他的权力,那么这一份股权证明书也就没有意义了,现在,不用表决,杜北扬也应该是长风的总裁了吧?” 在一片茫然中,郑芳菲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这才总算是唤回了所有人的思绪。 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悬念,杜与非弃权了,那么不论他手里有多少的股份,都没有用了,杜玉生冷哼了一声之后就离开了会议室,而他,终于把整个长风握在了手里。 这一天后,这一刻后,他终于就是长风的总裁了。 会议结束之后,郑芳菲想要留在他的身边陪着他庆祝,他却只是遣开了所有的人,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公寓,里面依旧是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他抱住自己的头,慢慢地蹲了下来。 杜与非的股权书上标了百分之四十五,这是他无法达到的数字,也就是说只要今天他再留五分钟,长风仍然是他的,可是,他就连这五分钟都无法等待了。 他好像是赢了,杜与非好像是输了,他守住了这最后的五分钟,杜与非永远错失了这五分钟。 但是,若干年后,当他又一次回想了起来这一天,这一次的会议,这一个电话,这让他登上长风总裁宝座的五分钟,他却恨不得一刀一刀凌迟了自己。 如果没有这五分钟,或许,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为什么,接到这一个电话的是杜与非而不是他? 为什么,他再也无法光明正大地站在那个女人的面前,说,我爱你? 为什么,他明明已经觉得自己有那么心慌了,却不愿意从这个位置上走下来? 万事皆有因果,明明这一次,先遇到她的人是他,结果,他还是迟到了,还是失去了,还是最后什么都留不住了? 其实,差别,也就是在五分钟里面,五分钟之后,他坐拥长风,永享孤寂…… 他和纪微然,终成陌路。 这一辈子,注定了相忘于江湖的结局…… 凡事有因果,很多年后,他回到那个叫月华的村子,才真的后悔,当年他错失的五分钟。 ***我是万恶的场景分割线,不过马上就要在这里结束了*** 孩子,我的孩子…… 纪微然在喊叫着,在呐喊着,嘴巴里像是火烧一般。 身体里不断传来深刻而剧烈的疼痛,其实她浑身都很痛,从皮肤到内脏,可是最痛的,却只有那一个狭窄的通道,那一个即将出生的孩子…… 她没有死,她以为她要死了,甚至她已经绝望了,只等着和她的唯一的亲人,她的孩子,共赴黄泉,可是,杜与非来了。 其实他来的时候,她已经完全没有感觉,就算是被抱着冲出火海,抱着冲进病房,她都已经没有了感觉。 如果不是小腹中传来的一阵强过一阵的痛楚,她想她可能就要这么死过去了。 然而,她没有死,她的孩子也顽强地想要来看看这个世界,所以她在医院的产房里疼醒了过来,并且不断地被催促要用力再用力一点。 “然然,你可以的,加油!不要放弃!”她的手被紧紧的握着,她的耳边萦绕着这个人的声音。 纪微然怎么也不会想到,真的是他救了她,真的是他陪在她的身边,陪她经历一个女人这一生最痛苦也最神圣的事情…… 这个人,是杜与非。 手被抓得极痛,下面已经完全被撕裂了,她满头是汗,汗珠滚到脸上是火辣辣的疼痛。 怎么办,杜与非再怎么喊她的名字,再怎么叫她加油努力,她都没有办法再使出一点力气了…… “我不行了……保孩子……他是你的孩子……”尽管有千万般的不情愿,最后她还是说出了真相,孩子是杜与非的,是他和李安安一起生下来的,她要不行了,杜与非就是她的孩子的托付。 “我不要孩子,我要你!纪微然,你要是敢就这么放手了,这个孩子,我是不会要的!我不会要的!”杜与非嘶吼着,双目赤红,他瞪着她,模样很丑。 他本来是如妖似孽的美丽,但是换上了这么狰狞的面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极了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整个人简直就只能用凶神恶煞来形容。 可是,对着这样一张凶神恶煞的脸,纪微然却模模糊糊地笑了,还好,还有这么一个凶神恶煞的人陪在她和宝宝的身边,还好她还有一个可以临终托孤的人…… “帮我照顾好宝宝……真的……他叫……临路……无论男女……啊!”她的孩子正从她的肚子里慢慢往下,即将破土而出的感觉,把她一点一点地撕裂,“告诉……他,妈妈……爱他!” 最后一句,几乎就是吼出来的,纪微然大声地告诉杜与非,这是她唯一能对她的孩子说的话了…… 她爱他,即便这不是她的孩子,她依然爱他,血脉相连。 “不,纪微然!你要是敢睡过去,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醒过来,求求你,不要睡!还有一点点,在努力一下子就好了!” “纪微然,你相信我,没有妈妈的孩子是绝不会幸福的,他需要你,我也需要你!纪微然,你不可以再抛弃我一次的!” “纪微然,就当我求你了,再努力一点……” 杜与非的声音不断地在耳边回响,似乎带着混乱的哭泣,纪微然很想对他说谢谢,很想让他放开自己。 可是,她真的已经撑不住了,在最后那一下剧痛到来的时候,血液汹涌进脑海,带着疯狂的疼痛,终于带走了她全部的意识。 但是她知道,她的临路,终于还是生了下来,那个哇哇地大哭着的孩子,还是勇敢地活了下来! 临路,妈妈爱你! 87.复仇女神归来 三年后,C城最繁华的开明路上,一家来自法国的时装公司在中国开设了第一家阿洛斯的专卖店,剪彩那一天,C城所有上得了台面的人物都跑过去给为那一家不大的专卖店捧场了,一时间开明路上人山人海拥挤得不行。 甚至连一直红了这么多年的老牌女神萧七弦都过去捧场了,于是整个娱乐圈都沸腾了,整个时尚界也都沸腾了,八卦狗仔记者,几乎都是全武装上阵,就等着专卖店的店主现身。 礼炮不断地鸣响着,无数的鲜花排起了长龙,据说阿洛斯的店长是个女人,在时尚圈混得开来的女人,一定是貌若天仙吧? 引颈以待的记者,围观的路人,甚至是那些被请来开业典礼的嘉宾们大概都是这么想的,可是,当那个女人真的推开了店门,然后徐徐地走到了众人面前,所有人才觉得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是个什么道理。 干净利落的短发,白到不自然的脸颊,五官还算是精致吧,但是显然有些僵硬,在这个整容横行的假脸年代,毋庸置疑地,这个女人一定是在她的脸上动过刀子的。 残了啊,真是可惜,原本应该是极其漂亮的一张脸吧…… 众人都在心里哀叹着,那个女人却像是浑然未觉,自顾自地走到了长发披肩的女神萧七弦的身边,一脸镇静地站在那里,用着僵硬的表情和对着众人微笑,礼貌,但却疏远。 女神也跟着笑笑,似乎是为了应承这个古怪的女人,两个人差别实在是太大,女神和假脸姐的差别就在那里,可是,莫名其妙的,当那个女人转过头,回以了萧七弦一个淡淡的微笑之后,刚刚那种强烈的违和感却好像忽然消失不见了。 这个女人是不漂亮,甚至是动过刀子,但是在那样干净利落的短发的映衬下,配上那个不卑不亢的淡淡的笑容,却怎么都让人无法轻视。 萧七弦美在她无懈可击的脸和妆容,可是这个女人却胜在她高高在上的气质和气场。 一个是人人渴望得到的美女,另一个是可望不可即的女强人,差别似乎就在这里,不能逼视的贵女一旦出现,那么周围那些不够明亮的事务注定要被遮掩,无论女强人长得好不好看。 女人站在那里,身着墨蓝色的套装,不夸张也不俗艳,她似乎是在等谁,但是以至于迟迟没有拿过司仪盘子里放着的剪刀。 她在等谁呢?她的丈夫,似乎她也像是已经结婚了的女人啊…… 等领导?似乎C城和这一行有关的头头们都已经被请来了啊,这个女人真的是很有面子呢! 众人都屏息以待,萧七弦和那个女人并肩站在阳光之下,浅浅地笑着,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的不满来。 终于,一辆看起来平淡无奇的面包车终于在店门口停了下来,一个男人抱着一大束的花从车上走了下来。 不可否认,这个男人长得极其地好看,眉目如画,那精致的面容比起女神萧七弦也毫不逊色,有点见识的人自然是认得这个男人的,曾经杜家的大少杜与非,即便这里是C城,也不影响他的知名度。 可是杜大少怎么就会从这么一辆破面包车上走下来呢?难道杜二少夺权之后,他的生活已经艰难至此? 猜测之下,自然有细微的声响,窸窸窣窣,也不知道杜大少有没有听到,不过他回过头来冲着众人一笑之后,就大步走向了那个女人。 “Megaera,我迟到了,真不好意思。”杜与非的脸上带着笑,径自站到了女人的身边。 “恩,迟到了就应该罚了。”名叫Megaera 的女人朝着他笑,态度自然,两个人站在一起,似乎像是朋友,又像是情人,但是和谐得很,至少杜与非那出众的外貌没有把这个女人独特的气质遮掩下去。 剪刀终于被接了过去,红色的彩绸被剪断,无数的礼炮鸣响了起来,阿洛斯终于在天朝开设了第一家分店。 作为新兴的奢侈品品牌,阿洛斯更受年轻人的追捧,有很多人甚至为了追这个牌子而跑到香港甚至是法国,而且,据说阿洛斯现任的设计师还是一个华人,这也是促使它在天朝开设分店的一个很大的原因。 开业仪式十分地成功,几乎所有的衣服都被扫荡一空,足以见证了天朝青年的强大购买力,作为店长的Megaera自然是十分地高兴,于是提议一起去宵夜,不过知情识趣的人都自行离开了,任谁也看得出来杜大少想要和店长大人单独相处的意思,但是,总有人不识趣,不如人见人爱的萧女神。 “一起去吧,我好久都没有见到杜大少了。”萧女神长发一甩,杜与非就只有赔笑的份了。 “我这不是最近一直被Megaera奴役着嘛,小七肯大驾光临,是给足了我的面子啊。” “那就一起去吃饭吧,我这也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把大少迷得神魂颠倒的Megaera呢。”无视了杜大少眼中的怨念,萧女神亲昵地牵过了Megaera的手,“只是不知道这个复仇女神的名字,是为了对谁复仇呢?” Megaera是三位复仇女神之一,即便是不知道Megaera这个人,萧七弦也知道这个女人绝不简单,甚至她可能是为了报仇而来的。 “没有谁,只是要来讨回自己的东西而已。”Megaera笑了笑,“难得女神来一次,我们一起去妙香居吧。” “好,杜大少亲自作陪,我又怎么能缺席呢?”萧七弦跟着笑,倾国倾城。 目光落在杜与非的身上,不由地暗了暗,这个叫Megaera的女人,究竟是谁呢? 能让杜与非倾其所有地为她开了这一家阿洛斯,也让他甘心成了一名名不见经传的枪手设计师? 杜与非去法国的这三年,又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88.小狐狸 饭局结束得很快,萧七弦大明星的身份摆在那里,怕惹来没有必要的狗仔队,他们也不好送她回去,于是两个人就回了公寓。 “谢谢你,与非。”门已经快要打开,女人忽然低下了头,轻声地说。 男人的动作明显地僵硬了一下,然后很快就笑了笑,“谢什么,我做的还不够好,况且你我之间,根本就不用说什么感谢了吧,然然?” 那天他把她救出火场,那一张美丽的脸却全部烧坏了,纪微然即将临盆,脸上的伤口也来不及处理,所以,除了整容,她别无选择。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但是却没有办法恢复到和以前一样了,或者说纪微然自己也不愿意恢复到以前的模样了。 这张脸很普通,和以前的纪微然有五分的相似,完全没有李安安的痕迹,纪微然不说,他也知道,这大概是她母亲的相貌。 只是手术并没有太成功,留下了不自然的痕迹,他一直觉得愧疚,纪微然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他好像明白她的心意,终于可以摆脱纪微然和李安安了,只是,他还有一点舍不得。 “要的,还是你比较好。”门打了开来,里面明亮的灯光闪了出来,杜与非还想说什么,纪微然却已经走了进去。 紧接着一团白绒绒的东西就猛地冲了过来,三两下蹿到了纪微然的怀里。 那是一只小小的狐狸,长着尖尖的耳朵,乌溜溜的眼睛,圆滚滚的身子,浑身上下都是雪白的绒毛,纪微然抱着它,满脸都是“宠溺”二字。 “嗷呜……”小狐狸撒娇地叫着,纪微然摸了摸它雪白的身子。 “怎么又变成了这幅模样?”虽然是宠溺的,但是纪微然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毛,毕竟杜与非还在这里呢! “嗷呜……”小狐狸继续叫着,在她的怀里蹭了蹭脑袋,被纪微然轻轻拍了一下,又缩回了脑袋,委屈地唔了一声。 纪微然尴尬看了杜与非一眼,他正含着笑看她,于是也只好跟着笑了笑,表情僵硬,“小路不懂事……” “哪有,在家里又没有关系,我又不是外人,他体质如此,你强迫他要变成人形,也很辛苦吧。”杜与非说着就从纪微然的手里抱过了小狐狸,小狐狸冲着他嘶哑咧嘴了一下,最后还是温顺地在他怀里趴了下来。 “都是你惯出来的,以后让别人见到了,会把他拿去研究的。”纪微然有些气恼,声音也提高了一度,“小路,你要不要变回来?不变回来,今天就不要吃宵夜了!” “嗷呜……”小狐狸又叫唤了一声,可是对上纪微然仍然皱起来的眉,他又缩回了脑袋,再看看杜与非,刚刚还是一副亲爹的模样,这回又变挂上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德行! “嗷呜……”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了,小狐狸只好“噌”地跳下来,然后一扭它圆滚滚的身子,在地上转了个圈儿,然后,那雪白的小狐狸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粉嘟嘟的小男孩。 大大的眼睛,弯弯的眉毛,粉嫩嫩的脸颊,真是漂亮极了。 “妈妈……不要生小路的气好不好……”杜临路小朋友小声地叫着,那软绵绵水嫩嫩的声音真叫一个萌。 “谁让你又变成小狐狸的样子的,是你不听话哦!”杜与非扭了扭杜临路小朋友的小鼻子,笑着说。 第一次在婴儿房看到一只雪白的小狐狸时,杜与非是被吓到了,其他的小孩子都在,也就是说这一只小狐狸就是纪微然生下来的杜临路。 怎么会是一只狐狸? 他也不敢多想,直接就抱过了那一团粉嘟嘟白绒绒的东西就往纪微然的病房跑,他没有被这一只小狐狸吓到,反倒是很怕被医院里的护士看到,好在,他申请的是高级病房。 纪微然也不慌张,只是抱过了那一只睁着眼的小狐狸,然后爱宠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她似乎早就知道了,杜与非也就没有多问。 死后重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不过是生出了一只狐狸而已,他又有什么好去害怕的? 何况这一只小狐狸还是他的儿子呢! 从那以后,他就在纪微然身边留了下来,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不问,他在等纪微然自己愿意告诉他,不过,显然他没有等到纪微然愿意告诉他的时候,反而等到了她要出国的消息。 阿洛斯的首席设计师,他不知道纪微然是怎么勾搭上的,反正半年之后,她就要去法国了,带着她的小狐狸,却没有打算带上他! 这怎么可以!? 所以,根本没有任何的犹豫,他卷着铺盖就跟着纪微然去了法国,连同那一只白绒绒胖乎乎的小狐狸! 现在小狐狸还是经常一惊一乍地出现,虽然绝大多数的情况还是那个卖萌的小胖子,他不知道自己在纪微然的身边算什么,但是,他很庆幸,是他站在纪微然的身边。 “现在回去睡觉,记得刷牙洗脸。”看到小狐狸恢复了人形,纪微然笑着说道。 “可是,我还……有话……想对妈妈说……”杜临路撅着嘴巴,但是在纪微然一个眼神扫过来之后还是乖乖地走近了自己的房间。 “你对他太凶了,小路只是想你了。”杜与非皱了皱眉。 “男孩子就是要凶一点。”纪微然不以为意,给他倒了一杯水,“你说楚映言会上钩吗?” “我不知道,只是现在阿洛斯对楚家的吸引力还是不小的吧,何况Megaera还在这里呢。”杜与非接过杯子,浅浅地抿了一口,“只是我怕会招惹来不必要的人。” 这三年,杜北扬根本就没有停止过搜寻纪微然,当然,他什么消息都得不到,李安安已经死了,纪微然死得更早,现在出现的是Megaera,从法国回来的女强人,阿洛斯的中国地区代理。 “怎么,你对自己没有自信吗?”纪微然笑了起来,“我不会再对那个人动心的,我只是来复仇的Megaera。” 89.离婚协议书 小路之所以变成这样,不得不说是拜纪微雨所赐,如果不是生他出来的时候,小路身上的妖力不够,他也不会执着于这样比较省力的兽形。 不能说就是纪微雨的错,但是她心里却怎么也无法平复那样的疼痛。 她不是圣母,也不是白莲花,要她忘记那一天满屋子的火光是不可能的,同样的,要她忘记纪微雨这样一个好妹妹也是不可能的。 那一日她离开李家之时,就已经说过,要回来将他们一个个都踩在脚下,那一日熊熊燃烧的烈焰之中她就发誓这一次不会再轻易退让。 现在,终于等到了她又回来的这一天,她不会去找他们的,她只等着他们上门,然后,拔刀相向。 “我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只是怕你心软。”杜与非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走过去,圈住了纪微然的腰身,“我不介意等你三年,也不会介意等你一辈子的,但是我不想看你为难自己。” “我不会心软的,与非,我不会让你等一辈子的,只是,现在,我没有接受任何一个男人的打算。”纪微然转过头,把自己埋在杜与非的怀里。 她应该是不爱他的,一见钟情的时候没有,日久生情的时候也没有,但是现在,她在贪恋他的味道,他的温度。 这个人曾被她称作万人用扩张振动器,但是到了最后,她舍不得放开的还是他。 纪微然自认为自己不懦弱,也不会当断不断,但是她就是无法拒绝杜与非介入她的生活,大概是因为他救了她,也救了杜临路。 在给小路定姓氏的时候,她还是让他姓了杜。 她不能以身相许,那么还是默然陪伴吧,水到渠成的时候,他们也会水到渠成地在一起的,不需要任何的语言,她想他也懂。 “那就好……”杜与非也抱住了她,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他早就是不是那个放荡不羁的杜家大少,也不是那个桃花债不断的妖孽美男,在她的身边,他就是杜与非,恍然是当年校园里那个青涩的少年,怀揣着自己的隐秘的心思。 “今天我留下来吧……”他的头枕在她的颈窝里,喃喃地低语。 “好,明天我们一起过去,阿洛斯那个变态的东西,晚点再做吧,你太辛苦了。”纪微然点点头,有些心疼。 不可否认,杜与非是个十项全能的天才,当年到了巴黎,凭借着月姨的推荐,她去了阿洛斯那里当学徒,结果杜与非也抛下了国内的一切跟着她去了。 阿洛斯没有看上她,反而是看上了旁听的杜与非,于是,杜大少操起了画笔,拿起了颜料,开始了他的设计道路,而且一炮而红。 不过,杜与非始终没有用自己的名字,他用了Megaera,也就是她纪微然,换种说法,他心甘情愿地成了她的枪手,甚至来国内的发展的道路也是他和阿洛斯那个老头谈判了一个星期才定下来的。 纪微然是店长,但是阿洛斯也要求必须把杜与非带上。 带上杜与非,纪微然当然是求之不得,杜大少今不如昔,但是威慑力仍然在那里,阿洛斯今天的开门红,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个男人。 “难得这么体谅我,以身相许算了。”杜与非调笑着,正要牵起纪微然的手,“砰”的一声,一个小肉团就已经把他撞开了。 低下头,杜临路小朋友正气鼓鼓地看着他,眼珠子瞪得老大,“不准你牵妈妈的手,你和妈妈都已经离婚了!” “嘿,谁说我和你妈妈已经离婚了!你胡说!”杜与非有了愣了,为了不让杜临路成了单亲家庭的孩子,对外杜与非甚至是称自己是杜临路的爸爸的,虽然他确实也是杜临路的爸爸! “哼,你不用骗我了,你明明就已经抛弃了妈妈了!松手,你快松手!” 他看了纪微然一眼,纪微然也正在一脸疑惑地看着他,然后两个人就一起看向了杜临路,“谁跟你说的?” “妈妈,你不要怕,小路保护你,谁都没有告诉我,我自己发现的!”杜临路小朋友一脸的大义凛然,冲到了纪微然的面前,拦住了杜与非。 “那小路总要告诉我是谁告诉你的啊?我和你与非爸爸很好的。”纪微然笑眯眯地说着,故意自己挽住了杜与非的手臂。 “胡说,你看这个!隔壁的小花姐姐告诉我了,这叫离婚协议书!”杜临路小朋友哪里肯松口,连忙从口袋里挖出了一份皱巴巴的东西,一脸得意地看向杜与非。 杜与非看到那份东西,脸就皱起来了。 这是什么,这当然是那时候他请杜北扬帮他去送的一份离婚协议书! 他那里早就没有存底了,哪里知道纪微然这里居然还留着,那时候他把纪微然的箱子从车上搬下来,哪里知道里面还有这样的罪证!早知道就应该把东西全部扔掉的! “你翻妈妈的东西了?”相比起杜与非,纪微然的脸色简直就是更差,她拿过了离婚协议书,恶狠狠地瞪着杜临路,“妈妈不是跟你说过吗?不准乱翻妈妈的东西!” “可是,明明是他不对!他欺负妈妈!”杜临路垮下了脸,大眼睛泪汪汪地看着纪微然,顺便还朝杜与非不屑地瞪了一眼。 “好了,先说你自己的问题,杜临路,把你的问题交代好了再说。”纪微然可不管他的眼泪攻势,继续逼问她的宝贝儿子。 “就是嘛,妈妈说的话都不听,真是坏孩子!”杜与非唯恐天下不乱,刚刚杜临路小朋友半路杀出来已经让他很不爽了,更别说现在了,离婚协议书,那就是个坑爹的干活啊! “我没跟你说话,你给我闭嘴!”纪微然一个白眼扫过去,杜与非只能闭嘴了,“杜临路你不要推卸责任,说,怎么找出来的?!” 这份东西是那天她离开和杜北扬那一套公寓时带出来的,放在箱子里,后来箱子被落在了车子里,还是杜与非还给她的。 还给她的那一天,杜与非还对她说过, “我等你亲手撕掉这份东西的那一天。” 90.你为谁而来? “不是我拿出来的,是……是……”杜临路小朋友的眼泪要掉出来了,泪眼汪汪的样子实在是可怜的紧,纪微然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卖萌!实在是太可耻了! “家里就你一个人了,还能有谁,小小年纪居然撒谎!”纪微然心里那个气啊,当着杜与非的面又不好发作,正要对杜与非下逐客令,再给杜临路小朋友一个深刻的教训,“砰”的一声,卧室的门却被打开了! “好啊,然然,你居然敢打我的乖孙子,就为了这么一个休了你的臭男人?!”话音落下,就有一个身穿湖蓝色长裙的女人从卧室里施施然走了出来…… 只见她眼若桃花,眉若柳叶,眼似星辰,唇点朱砂,在一袭湖蓝色长裙的映衬下更是显得仪态万千,风情万种。 除了月姨,这还能有谁?! “妈妈,我说的人……就是奶奶……”杜临路小朋友瘪了瘪嘴,指了指已经走到身边的女人。 “月姨?”纪微然有些愣住了,看着对面的女人有些回不过神来。 当然,一起愣住的还有杜与非,他和纪微然在一起三年了,从来不知道她还有一个月姨,当然也不知道杜临路还有一个这么年轻貌美的奶奶?! 不过,他很快就想起来了,李安安的母亲,好像是一个绝色的美人,当年李崇明爱她爱到了死去活来,后来却出了什么变故,结果那女人就和李崇明离婚了,等于是净身出户地离开了李家。 难道,这就是李安安的母亲? 可是,李安安的母亲现在应该有四五十岁了?眼前这个妙龄的少妇,目测绝不会超过三十岁的,而且,纪微然也没有叫她妈妈…… “怎么,一走就是三年,连你月姨都不认了?”月姨牵过杜临路的小胖手,走到了纪微然的面前,趾高气昂地说着。 “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在我的卧室里……”谁能想到自己的屋子里忽然多出了一个大活人啊!如果不是灯都开着,估计她就要喊警察了! “我这不是想你了嘛,小悦也出来了,村子里都没什么人了,我只好出来找找你看了。”月姨说的理所当然,杜临路小朋友有了奶奶这个大靠山,立即就腰板硬了起来,指着杜与非就说,“好了,奶奶都来了,你又不是我们家的人,可以回家了……” “……”杜与非瞪大了他的桃花眼,瞪了杜临路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效果,又转过头来看了看纪微然,“然然……” “杜临路,不要转移话题!”纪微然立即和杜与非统一了战线,现在这一老一小凑合到了一块儿,她再不拉一个盟友,就必死无疑了。 “哼,不就是个甩了你的臭男人嘛,你至于这么护着他吗?”月姨一个白眼狠狠地甩了过去,“你,说的就是你这个姓杜的!” 杜与非一听,他都已经被未来丈母娘指名道姓了啊,只能抬起头耳提面命。 “离婚协议书我都已经看了,要怪就要怪当初你眼睛瞎了,虽然你也为我们月华村的计划生育做了点贡献,但是这绝对不能抹杀你对我们家然然的伤害!”月姨连珠炮这么冒出来,杜与非已经完全晕了-- 这都是哪跟哪啊! 不过,纪微然显然是听懂了,月华村的计划生育问题,亏这个老女人说得出来! “好了,月姨,与非帮了我很多,而且小路在外面不能没有爸爸,不然会被别的孩子看不起的……” 纪微然扯了扯月姨的衣角,低声地说道,眼看着月姨就要被说动了,半路却杀出了个杜临路小朋友! “不会的!我有妈妈就好,我不要爸爸的!”只见杜临路小朋友双手叉腰,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纪微然恨不得就一巴掌拍过去。 “杜临路,我限你三分钟之内滚回自己的房间,否则明天让杜与非叔叔亲自给你烧早饭!” “唔……我……我回去了……”杜临路小朋友这下没有话好说了,滴流滴流马不停蹄地滚回了自己的房间,而杜与非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杜与非要做早饭啊,他一天都不用吃别的东西了啊! 杜家肯定有一样东西是一脉相承的,除了那精致的外表,挺高的智商,还有就是他们都烂到不行的手艺。 做饭的事情是杜与非自己提出来的,在巴黎的那两年多,纪微然最受不了的就是法国那高热量高蛋白的食物,什么蜗牛啦,曲奇啦,鹅肝啦,总之她是什么都不爱。 中国餐馆太少,又太贵,没有办法,纪微然只好亲自下厨,她做的东西不算是好吃,但是家常菜,也有家常菜的味道,至少杜临路小朋友和杜与非枪手都十分地满意。 不过,时间一久,杜与非就安奈不住自己跃跃欲试的心理了,从网上下了食谱,他就对着食谱开始实地演练,刀工依然很漂亮,看着那长短一致,粗细相同的土豆丝,纪微然却不禁忧从中来。 话说……当年的杜北扬,也是展露了这么一手漂亮得惨绝人寰的刀工的吧…… 结果那一盘盘的菜端上来的时候,纪微然就知道了自己的想法绝对是没有错的,基因是可怕的,遗传是绝对的,总之,菜是不能吃的! 不过,年纪尚小,没有一点危险意识的杜临路小朋友显然是无所畏惧的,在杜与非期待而含笑的目光下,在纪微然欲言又止的神情中,小胖手义无反顾地伸了出去,然后抓过了一块黑乎乎的红烧肉就往自己的嘴巴里狠狠一塞…… 而杜临路小朋友这一抓得到的教训,无疑是惨痛到极点的! 自从那天以后,纪微然吓唬他不要乱走不要乱动的对象就不是邪恶的狼外婆了,而是与非叔叔那一盘香喷喷焦糊糊的红烧肉! “然然,你是不是在虐待我的乖孙子啊?”月姨盯着那圆滚滚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说。 “怎么会呢?是小路的睡觉时间到了,对了,月姨,你这一次出来,是打算住在这里了吗?”纪微然连忙岔开了话题。 “怎么,不欢迎我?”月姨扫了扫眉毛,看了眼杵在那里的杜与非,“还是你想要跟这个臭男人双宿双飞二人世界?” “我只是最近有一些事情,怕不能照顾到你。”纪微然真的有些头疼,三年不见,她怎么觉得月姨已经进入更年期了呢? “这有什么好怕的,我照顾小路就好了,对了,你脸上的伤,什么时候能好啊,难看死了,以后怎么钓男人啊,难不成你还要跟这个男人过上一辈子?”说着,月姨的目光又落在了杜与非的身上,“怎么看都弱不禁风的,比起原来的那个什么北还不如,然然,你想好了吗?” 这下,杜与非的脸算是黑成了锅底,愣是他脸皮再厚,他也受不了,“妈,我行不行,然然最清楚了,我回去了,你们慢聊。” “……”杜与非说完,就开门走了出去,纪微然的脸也一下子红了。 这三年,他们确实是上过床的,似乎很顺其自然,饮食男女而已,怎么会没有这方面的**呢? 虽然次数不多,但是杜与非的能力,纪微然确实是知道的,如果不是他克制一点的话,恐怕她第二天是下不了床的-- 而这个原因,也是导致纪微然不愿意和他缠绵太多的主要原因--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去打算呢,下不了床,这就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啊! “他很强?”见纪微然从耳根红到脸颊的模样,月姨心里立即透亮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恩……”纪微然低下了头,实在是不敢说什么了。 “算了,你的事情我也就不问你了,然然,这一次出来,我是来问你一件事情的。”忽然,月姨的神情就严肃了起来。 “什么事情?”纪微然疑惑地看着她。 “就是……你知不知道,小路是阳狐?”月姨想了一下,说道。 “阳狐?是和阴狐不一样的狐狸精吗?”纪微然忽然想起了小悦,那个孩子,从火场被救出来之后,就不见了,纪微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心里不由地一侧然。 小悦是阴狐,小路是阳狐,这有什么区别吗? “是的,阴狐是要靠吸取别人的阳气而化成人形的,而阳狐却刚好相反,他需要补充自己的阴气,阴阳调和,才能够维持人形,小时候看不太出来,可是越是长大,就越会明显,所以我才一直在找你。” “什么,阴阳调和?难不成小路长大以后要去做采花大盗?”纪微然大叫了一声,在月姨艰难地点头中才不得不信了自己荒谬的判断! 小路长大了就是一只需要采女人阴气的采花大盗……妈啊,这个叫她怎么接受得了?! “事实就是这样,我也没有办法,这边的阳气太足,会不利于小路的成长的,我想过段时间带他去月华村。”月姨摊了摊手。 “不可以!”纪微然立即拒绝了,一想到月华村那些饥渴的阴狐狸精们,纪微然立即大声地喝断了月姨,“我不会让小路变成下一个小悦的!” “那你想怎么样?让他变成了一个强奸犯,还是一个隐形的采花大盗?”月姨毫不放松。 “我会想办法的,但是我不要小路回月华村。”纪微然也并不退让,她怎么能让小路去做那样的事情,“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你再好好想想吧……月华村是不好,但是像我们这样的身体,不去那里,又能去哪里呢……”月姨叹了一口气,看了纪微然一眼,眼里带了淡淡的悲哀,“我曾经也不信命,但是到了现在这个年纪,我是认命了……” “我只是不想让小路看到这些而已,他还太小了……”纪微然垂下了眼帘,她知道,她这么说,对月姨来说,也是一种伤害。 “好了,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有些事,你放过自己就好了……”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月姨打开了门,然后走了出去。 “月姨你不留下来住吗?我这里有空房间的!” “我当然不住这里,我在酒店订了房间的!” “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我要先去小孩字不能去的地方……” “嗯?” “夜店……” 三道黑线掉下来,纪微然不说话了。 刚想坐下,忽然门口却传来了月姨的一声惊呼,“呵,你这个臭小子怎么还在这里,吓死老娘了!我还是你的未来丈母娘呢!” 纪微然循声望过去,发现杜与非居然还在门口,正灰头土脸地被月姨骂得狗血淋头。 好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杜与非忽然就抬起了头,朝着纪微然勉强地笑了笑,似乎在安慰她,我很好。 等到月姨终于骂完了,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杜与非才慢吞吞地从门口走了进来,好像是好不容易才从这骂声里缓过劲来一般。 “你是李安安的妈妈,我叫她月姨。”纪微然有些尴尬地解释道,“你知道的,我的身体和平常人不一样,所以月姨也是一样的,所以她看起来这么年轻……” “你不用解释的,我又不怕,真真正正的狐狸精其实还挺漂亮的不是?”杜与非笑了笑。 “那你是嫌弃我长得不好看,不够狐狸精了?”纪微然扬起了眉角。 “怎么会,然然最好看了。”杜与非抱住了她,宛若最亲密的情侣。 有些美丽与容貌无关,只关乎气质,只来自于自我,情人眼里出西施,纪微然就是他唯一的西施。 “谢谢你,明天,要有一场硬仗了。”纪微然低声的说,微不可闻,“我是真的想要谢谢你,与非。” “那就不用对我说谢谢,事成之后,以身相许吧。”杜与非微不可闻地叹气,大概,他与杜北扬的第二次交锋,马上就要来了,虽然这一次,他只是一个枪手。 “好,只要你不嫌弃我。”纪微然浅浅地扬起嘴角。 “这是我要对你说的,只要你不嫌弃我。”杜与非也扬起了嘴角,明天,似乎真的要来了。 夜幕沉沉地降落下来,她依靠在他的怀里,相拥而眠。 没有**的夜晚,夜色如洗,纪微然始终没有办法闭上眼睛,而抱着她睡觉的人,也只是假装闭上了眼睛。 他不想让她担心,不想让她不安。 同床异梦,但是他们的手,是紧紧地交握着的。 梦可以不同,只要心紧紧地相连就可以了。 这一头纪微然和杜与非都无法入睡,而B城,却在此时炸开了锅,阿洛斯在C城开幕的消息是转播,第一条消息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可是,这丝毫不影响B城人对它的热衷。 第一个看到的人是纪微雨,她喜欢这个品牌,从听到阿洛斯要来天朝的消息就异常地激动,对这次的新闻也就异常地关注,她紧紧地盯着电脑屏幕,生怕错过了一分一秒,楚映言百无聊赖地坐在她的身边,心神游荡。 最先出来的是女神萧七弦,那一身得体的紫色连衣裙简直就把人衬得美轮美奂,纪微雨想着这一身裙子到自己的身上的效果,不由地咧开了嘴,看来这一次C城之行,是绝对少不了的了。 “映言,我们过两天去C城吧,我们好久都没有去旅游了。”纪微雨轻声地撒娇,总算是把楚映言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你想去就去吧,我过两天有事要做,可能过不去。”楚映言是被叫回了神,可是他下意识地拒绝了。 他和纪微雨的关系一直紧张,尤其是在那个李安安出现了之后,他总是不由自主地被那个女人吸引,看着纪微雨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他们联起手来的背叛。 他其实已经想要提出离婚了,可是李安安却忽然消失了,而纪微雨对他的态度也好了起来,没有了李安安,他似乎也就没有了那么强烈的想要离婚的念头了。 日子也算是得过且过吧,只是少了那么一点激情而已,什么都无所谓了,很多时候,他会莫名其妙地这么想。 纪微然没有了,李安安没有了,他还剩下什么呢? 不如得过且过吧…… 楚映言的神思不由地又一次要跑远了,却忽然听到纪微雨尖叫了一声,声音似乎还恐怖得厉害,“怎么会是她?!” 楚映言不由地抬头,当他看到屏幕上的东西时,却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画面上站在萧七弦身边的女人并不漂亮,脸色苍白得厉害,可是就这么一眼,他就挪不开目光了-- 怎么,会是她?! 对于这张脸,楚映言并不太过熟悉,但是总是见过的,在纪微然偷偷藏起来的那些相片里,这个女人笑得温柔而明净,不漂亮,却宁静地如一幅默然的工笔,兀自开放着。 这个女人,是纪微然早逝的母亲! 不对!楚映言又看了屏幕一眼,不对!这不可能是纪微然的母亲的!那个女人早就死了,抑郁症,她脸上的那些看似宁静的笑容,都是乔装出来的假象。 而且,就算这个女人还活着,也不可能是这么年轻的模样,画面上的那个女人顶多就二十来岁,怎么可能是那个四五十岁的老女人? 人有相似,难道真的是他认错了吗? “不会的,不可能的,这个女人,明明已经死了!不会的!”纪微雨却忽然大叫了起来,脸色难看极了,“我要给妈妈打电话,把电话给我!” “小雨,她不可能是伯母的,她那么年轻,人有相似罢了。”楚映言不动声色地皱眉,他忍不住就要讨厌这个女人,自己的妻子,这么失心疯一样,简直就会让人觉得她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人有相似……”纪微雨停了下来,重复了一遍,真的是相似吗? “我怎么知道?!”楚映言有些来气,是不是,他还要知道呢! “明天我们去C城吧……”讷讷地,纪微雨对他说,是或者不是,只有看过了才会知道! “好,我陪你去C城吧。”楚映言不动声色地起身,躲开了纪微雨的怀抱,“那我先去整理一下东西吧,明天我们赶飞机过去吧,真的不是,就当去旅游了。” “楚映言,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已经死了,死了!”纪微雨吼叫着,可是那个男人没有回头。 屏幕上那张似曾相识的脸仍然在闪动着,她想了一下,忽然就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心里开始有隐忧蔓延,这一次,她想她躲不过了。 “妈,明天我去C城,你跟我一起去吧……” 该来的,谁也逃不掉的。 Megaera,复仇女神,你为谁而来? 而在B城的另外一间公寓,杜北扬也在紧紧地盯着笔记本的屏幕。 这间公寓在那个女人离开之后就一直是他的常驻的地方,说不上是什么心思,就是一味地不想离开。 那场会议之后,杜与非忽然出国,杜玉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承认了他,他也终于成了长风的总裁,杜家唯一的继承人,可是,他的心里却没有一点的成就感,也没有想象之中那一种激越。 他是赢了,可是,他又输得很惨,一败涂地。 那天以后,他就和郑芳菲和平分手了,没有激情,再也找不回当初那一种感觉,那么,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呢? 他不是优柔寡断的男人,可是他就是放不下那个曾经跟他一起住在这个公寓里的女人。 只是,那天以后,无论他动用什么去寻找李安安这个人,这个女人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不见了,就连那个来路不明的小悦也一并消失了。 杜与非出国,他也派人去调查过,可是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这一次,杜与非回国了,他想一定会发现点什么的。 只是,屏幕上没有杜与非,只有看起来古怪的厉害的女人,不漂亮,似曾相识,又截然不同,他一定是见过她的,可是,是在哪里呢? 杜北扬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仍然没有任何的头绪,但是,他却舍不得把目光移开。 过了好一会儿,杜与非的身影才出现,他站在那个叫Megaera的女人身边,笑得甜蜜而自然,就像是站在他最爱的人身边一般。 他最爱的人,杜北扬哑然失笑了,他最爱的人,是他离婚了的李安安,阴差阳错,杜与非居然错过了纪微然,这才是天意弄人。 这么想着,杜北扬的心里觉得平衡了一点,至少,他没有找到,杜与非也没有找到。 不过,明天还是去C城吧,他总要见一见杜与非,或者还有那个自称是复仇女神的女人,Megaera,真是很有意思呢…… 最后看到报道的人是李安宁,杜与非败北之后,她就没有了任何他的消息,这一次杜与非的出现无疑是给了她极大的震动。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美丽,甚至变得更加美丽了,他脸上挂着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笑容,那么地平静和自然,似乎心安地理所当然。 但是这样的笑容并不是为她绽放的,而是为了他身边那个其貌不扬的女人。 李安宁有些受不了了,那一张楚楚动人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嫉妒的神情,她的目光没有离开杜与非,也没有离开他身边那个女人,然后拨下了李崇明的电话。 “爸爸,我好像有姐姐的消息了,我也看到了与非。”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沉沉地问,“你确定?那是安安?” “不确定,但是我想与非那里会有消息的,我们可以去C城看看,那一家新开的阿洛斯也很有意思,我想月姨会喜欢的……”李安宁冷笑了一下,说。 “这样吗?那么我们明天去C城吧,记得不要告诉你妈妈。” “好,我去订机票……” 电话挂断了,李安宁忍不住想要大笑出声,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吗? Megaera,这真的是一个好名字呢…… 机票很快被定下,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一群人就登上了去C城的飞机。 头等舱里原本应该没有什么人,但是今天,却实在是热闹的厉害了,该来的人,似乎都到齐了啊。 看来C城,确实有他们想要看到的东西了。 可是是什么呢?谁也不敢打包票…… 今天是阿洛斯开业的第二天,人流已经没有昨天那么密集了,只有少数的客人还在店里面挑选衣服,有导购小姐引导就已经足够了。 纪微然也清闲得很,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开始看工商管理的课程,她的考试快要近了。 李安安这个身体各种好,就是没有任何的文凭和证书,她若是李家大小姐还好,可是变成了Megaera,这点三流本科毕业的文凭实在是拿不上台面。 “妈妈,妈妈,奶奶说中午我们一起去吃肯德基!”可是她坐下还没五分钟,杜临路小朋友的声音忽然就传来了,紧接着传来的就是月姨的声音-- “然然,我们一起去吃**,小路说肯德基新推出了一款烤鸡翅哦!” 纪微然无奈地抬起了头,果然,换了一身月白衣服的月姨正牵着杜临路小朋友的小手朝她走来,可恨的是每个人手上都还拿着一个大鸡腿! “月姨,你这是……哎……”在月华村看到的月姨明明是风情万种的啊,怎么现在来了C城,她就成了这样又缺又二的模样呢! 肯德基,烤鸡翅,亏她也说得出来!小孩子吃太多油炸食品是要发胖的啊!杜临路已经圆滚滚的了! “难得出一回村子,不用跟那一群老女人拿乔,你还用这种目光看我,你要我怎么活啊!”月姨说着就要眼泪滚滚而下,杜临路也跟着做出委屈又卖萌的表情。 纪微然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立即开始突突直跳了。 她是真的不想让杜临路小朋友再胖下去了,可是她又扛不牢这一老一小的眼泪攻势,真真是要烦死人啊! 还好,就在这个时候,杜与非出现了,“妈,你怎么来了?” “噗……”纪微然心里一口血喷了出来,妈,杜大少您这是叫的哪位啊?! 月姨和杜临路也转过了头,直愣愣地盯着杜与非看,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 “唔,这一声,我实在是……”她怎么当得起哟,敢情这是要演复合? 然然啊,好马不吃回头草啊!可是这一声“妈”哽在了那里,她怎么说得出不接受的话啊,伸手不打笑脸人啊!况且,离开李家以后,她对这一声“妈”实在是想念得紧啊…… 杜临路小朋友眼看着自己亲奶奶要临阵倒戈,他可是不干了,连忙大叫道: “妈妈是我一个人的,你不可以跟我抢妈妈的!如果你要的话,奶奶送给你好了!” =,=儿子哟,你怎么可以可以这么笨,你妈的老脸要被你丢光了…… -,-儿子哟,你怎么可以这么笨,我叫的是你奶奶啊,你爸的脸蛋要被你丢光了…… (-。-)!孙子哟,你果然是只小白眼狼啊,亏得奶奶还这么疼你啊,你居然就这么把我踢了出去! “杜临路,大人说话小孩子不准插嘴,不然以后每天呆在家里算了!”关键时刻,还是纪微然把杜临路小朋友给收拾了,哼哼,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娘是病猫啊! “……”杜临路小朋友屈服在了镇压之下。 “哼,这样才像话。”纪微然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然后看了看杜与非,“你的设计稿好了?样衣也做好了?” “恩,这是样衣,设计稿交给阿洛斯了,他说要看一看,不过应该会在国内投入的,毕竟天朝的国情决定了,这里不可能只开手工作坊。”杜与非说着就让助手把衣服拿了过来。 “恩,以后你也不要太赶了,今天五点就起来了……”纪微然醒过来的时候,杜与非已经醒过来了,不在卧室。 她披上衣服走出去一看,他已经在书房了,日光灯开在那里,整个房间都明晃晃的,他埋头在写写画画,纪微然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低下头看了一下手表,不过才五点而已,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起床的…… “样衣啊,我能试试吗?”纪微然还没来得及从助手手里拿过衣服,月姨已经眼疾手快地把衣服抢了过去,然后包装也立即被拆掉了。 “哇,真的是好好看,我一定要试一试!”里面是一件黑色蕾丝的改良旗袍,加了许多西方的元素,不是特别的惊艳,但是特别地有质感,没有穿在身上,只是看着,纪微然就能想象到这件裙子的性感与矜持融合效果。 “可是……这是按照然然的尺寸……”杜与非有些不情愿的样子,结果立即被月姨一个白眼秒杀了-- “有了媳妇忘了妈!你刚刚可是叫了我一声妈的!” 纪微然:“……” 杜与非:“……” 杜临路:“奶奶穿最漂亮了!” 没有任何悬念的,月姨成功地抢走了纪微然的裙子,然后喜气洋洋地走进了更衣室。 “没事的,我会给你做一件的,你一个人的。”杜与非轻声地安慰着,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呢,还是在安慰纪微然。 “那你就把婚纱做了吧……”纪微然不是心疼那件衣服,只是心疼杜与非的心意。 她没有办法现在就回应他的心意,但是也不想作践他的心意。 “好,我一定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的。”杜与非的嘴角勾了起来,也不顾店员羞红的脸就把纪微然一把抱在了怀里。 “那如果不是最漂亮的,我就不嫁了……”纪微然笑了笑,抬起头,却在店门口不期然看到了那么多熟悉的脸。 杜北扬,楚映言,李安宁,纪微雨,素姨,还有李崇明,该来的,果然一个都没有少。 她早已经预料到他们要来了,可是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下。 杜与非似乎是感觉到了纪微然身体细微的变化,也转过了头,脸上的笑容就僵硬在了那里,这些人,来得倒真的是很快…… 隔着已经打开的店门,两边都没有说话,只是这么对视着。 “呵,像你这样的女人,你以为穿了最漂亮的婚纱就能变漂亮吗?你也不去看看你那张脸,能配得上什么好看衣服嘛?!”先开口的还是沉不住气的纪微雨,楚映言立即皱眉,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把目光落在那个叫Megaera的女人身上。 像,真的是太像了,纪微然的母亲生前,就是这个模样的。 “是吗?可是这位小姐连穿上这样衣服的机会都没有,除非您再结一次婚。”纪微然笑着说道,示意店员把店门关了,今天的生意,铁定是不用做了。 “你……才要离婚了呢!”被人踩中了痛脚,纪微雨一下子跳了起来,楚映言一直想要跟她离婚,那一份离婚协议一直就在楚映言的书房里,她不是不知道。 “小雨,你不要说话!”楚映言没有说话,素姨却开口了,许素衣,她母亲病故以后,父亲就娶了这个女人,温文尔雅,也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可是,她一直不喜欢这个女人,一如她不喜欢李安宁。 “妈……”纪微雨叫了一声,却只得到许素衣的一个白眼。 “这里的妈妈多得是,小姐您再乱叫,可是要被人误会的。”纪微然把小悦搂在了怀里,想到刚才的事情,心里就舒坦了一些。 “是啊,这里的妈妈是多得是,就怕有些人要来抢小路的妈妈了。”杜与非显然也是想起了刚刚的事情,心情一下子就好的不得了。 “你们……杜与非……你现在什么都不是了,你以为你是谁吗!”纪微然还是气不过,不顾许素衣的阻拦,大声地喊道。 “我不认为我是谁,但是我也不认为你们是谁,当然,也不知道你们来这里是为什么。”杜与非的目光冷冽了起来,把一群人扫了一遍。 杜北扬和楚映言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纪微然,这让他很不舒服。 “是啊,如果你们是来关顾阿洛斯的,我想我会十分地欢迎,但是如果你们是来砸场子的,我就只好报警了。”纪微然故意说道。 “我是来关顾你的店,至于他们三个,我并不认识。”杜北扬笑了笑,潇洒地走了开来,装模作样地拿起了一件衣服,对着镜子比了比,“你看,不是很好看吗?” “我是想和Megaera讨论一下阿洛斯的情况的,我们公司有些业务可能会和阿洛斯有关。”楚映言也笑了笑,把自己和纪微雨不着痕迹地摘开。 “哦?是这样吗?”纪微然跟着笑了,笑容明艳,“那么你们呢?买衣服还是谈生意呢?” “我是来看与非的……”沉默了一会儿,李安宁开口了,略带哀愁的目光落在杜与非的身上,生生让纪微然掉下了一层鸡皮疙瘩。 “人家是来看你的,要不我和杜总去谈谈生意?” “呵,我是你的助理,当然要陪你一起谈生意。”杜与非把人圈进了自己的怀里。 曾经他很想做的事情终于做成了,那是圈着她的人是杜北扬,黑着脸看着的人是他,现在终于调转,得意的神色浮上了脸,配上那妖孽的相貌,怎么看都像是一只狐狸。 “安宁和伯父请回吧,安安已经死了,我也不是杜家人了,联姻也就没有必要了。” “与非……”声音也凄切了,眼见着李安宁眼里的眼泪要落下来。 纪微然真的有些受不住了,现在大做作和小做作都在她的面前,动不动就要来眼泪攻势,她可是受不住。 “好了,生意是欢迎的,叙旧就免了,我付了我的助理工资的。” “与非的工资,是你这样的人想付就付的吗?杜家的高枝,你攀的起吗?”李崇明一见自己女儿受气,立即出气帮声了,可是他话音还没彻底落下,更衣室的门就打开了。 “怎么样,这衣服是合适我的吧?”月姨懒洋洋地走了出来,娉娉袅袅,于是,所有人都安静了。 真的是太美了,雍容华贵的气质是遮掩不住的,浑然天成的妩媚是难以抵挡的。 她就像是一朵黑色蕾丝包裹着的大朵牡丹,天姿国色,这样的词,合该是为了她量身打造的,李安宁的柔弱,纪微雨的娇俏,纪微然的冷艳,到了这个女人的面前,就什么都不是了…… 91.风魔的小草爸爸 “月华……”一片安静的赞叹声中,李崇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那声音里的激动和悸动,简直就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 “怎么是你?”月姨勾起了眼,不屑地打量了他一眼。 韶光易逝,当年丰神俊秀的少年郎也成了现在的大叔渣,配上那一副看似神情实则猥琐的表情实在是让人觉得无趣极了。 “我找了你好久了,你怎么在这里?”李崇明痴痴地看着她,眼波流转。 已经二十年过去了,她还是和那个时候没有两样,明艳,华贵,最适合的衣服还是这样的旗袍,宛如从画卷里走出来的人物。 而他,却在岁月这一把杀猪刀下,变得什么都不是了。 沈月华一直维持着二十岁的模样,而他,匆忙走过,已经四十不止了。 “哦,不是与非在这里吗?我来向他要我的宝贝女儿啊,也不知道被他拐到哪里去了,顺便就先换衣服咯。”月姨漫不经心地走到杜与非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我把人带出去几个,你们在这里,应付得了吗?” “谢谢月姨,我会努力的。”杜与非点了点头,纪微然也朝着他点头示意。 “我们一起去喝杯咖啡吧,把你的宝贝女儿带上,我可不能让她觊觎我的女婿。”月姨已有所指地看了眼李安宁,李崇明也没有多说,直接就带着女儿先开了门,“妈妈有事情要谈,小路跟我一起去吃肯德基吧?” “好的,奶奶真好。”一直被忽略的杜临路小朋友终于吭声了,这一声奶奶,确实是有震撼力的,二十来岁的少妇带着三四岁的孙子…… 李崇明的脸黑了…… “与非是安安的,这点我从没有否认过,安宁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呵,与非是安安的,亏这个老东西也说得出口,纪微然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当初在李家口口声声地一口一个小贱人和老贱人的,不是李崇明又是谁? 现在老贱人回来了,老贱人变成了老情人,小贱人也就顺带成了小心肝? 真是恶心! “别在意,既然剩下的人是来谈阿洛斯在大陆地区的合作的,那么,请跟我进来吧。”见月姨已经带着人出去了,杜与非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跟自己进去,“不过两位女士恐怕不适合这样的事情吧,不如在外面坐一会儿,看看衣服吧。” “你!”楚映言也没有多说,就跟着杜与非走了进去,纪微雨何尝被这样地轻慢过,立即想要跳起来,但是纪微然却已经回过头来了-- “慢慢看吧,看中了喜欢的,我可以给你打九折。” “Megaera,我才不稀罕你店里的东西呢!”纪微雨大叫着,纪微然也不理她,直接就关上了会议室的门,把身后的声音给隔绝了。 “小雨,你这样,简直就是在给自己和小言丢脸,好了,你坐下来。”许素衣拉住了她,皱了皱眉头。 “可是难道就这么任由那个女人嚣张吗?你看,映言又跟着她进去了!”纪微雨哭丧了个脸,看着许素衣,“妈,Megaera和那个女人长得太像了,你不觉得吗?” “是很像,如出一辙,但是那个女人已经病死了,Megaera是和她长得很像,但是绝不会是她。”许素衣的眉头皱得更紧。 Megaera,复仇女神,这一次,唱得是哪一出呢? “但是她肯定和那女人有关系的,难道是那女人的姐妹?纪微然已经死了,妈,你不能掉以轻心啊!”说到纪微然的死,纪微雨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她说过她不会放过她的,做鬼也不会放过她的,但是这三年来,她根本就没有出过什么事情,一方面,纪微雨嘲笑着纪微然的无知,这样的人居然还会信鬼神? 要是鬼神有用,她和许素衣早就该被冤鬼缠身了! 但是另一方面,她又在害怕,害怕纪微然忽然又从哪里冒出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今天是这个叫Megaera的女人,明天是谁,她可不想知道。 “好了,不要说了,以前的事情就让她过去,你管这个女人是谁,只要知道她是来复仇的就可以了,无论是纪微然还是那个女人,我们能杀她们一次,难道还不能杀第二次?” “那她到底是谁?!是那个女人的孪生姐妹吗?”纪微雨还是不死心,继续问。 “那个女人没有姐妹的,家里的亲戚也早就断绝了来往,至于这个女人是谁,我真的不知道,或许,她只是一个和那女人长得相像的人而已。” “那我们要怎么做?”纪微雨梗着脖子,喉咙里如鲠在喉。 “还能怎么做,挑衣服呗,等着小言出来,就知道了。”许素衣说完,就不愿意再多说话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个女人的出现,必定是大凶之兆,她们曾经犯下的罪孽,是到了要偿还的时候了吗? 而狭小的会议室里,纪微然正含着笑看他们,杜与非站在她的身边,就是一副助理的模样,恭顺极了。 “Megaera小姐,我这一次来,一来是想和你谈阿洛斯的问题,二来,我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杜北扬看着纪微然,眼睛里闪过幽幽的光。 “买卖不成仁义在,杜总请说吧。”纪微然笑得礼貌极了,杜总,杜北扬终于把那一个副字去掉了。 “我问的人叫李安安,是您身边这一位助理的前妻,您一直带着的那个杜临路的小朋友,就是他和李安安小姐生下来的,这一点,你想必是知道的吧?” “知道的,”纪微然轻声回答,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就是他的前妻,杜临路就是她生下来的,“我只是不知道,杜总您问李小姐做什么,她早就在三年前难产去世了……” “什么!去世了?!”杜北扬站了起来,一脸的震惊。 “怎么可能,安安怎么会说走就走了?”楚映言也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望着纪微然。 “我又没有撒谎,你们可以问一下与非,墓地就在B城城西的公墓,我和与非偶尔还会去祭奠一下李小姐的。”纪微然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看向杜与非,“是吧,与非?” “是的,安安因为难产去世了,临路是我的孩子,我和Megaera很快就要结婚了。” “……”杜北扬盯着纪微然和楚映言看,想要从他们的表情里发现一点破绽,但是他们装得实在是太像了,简直就是无懈可击。 “所以你打算娶她?”楚映言盯着纪微然的脸,问。 “是的,我觉得我会跟Megaera相处愉快的,而且我很满足于自己的现状。”杜与非看了纪微然一眼,说。 “那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和一个人长得很像呢,Megaera小姐?”楚映言还是不放弃,这个世界上,不会凭空多出来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的。 “这个我真的不太清楚,我出国已经好多年了,国内的事情并不清楚,至于我的名字,是我的导师给我取的,所以,并没有什么的意思。”纪微然好不慌乱地回答道,“现在,你们的问题大概已经问问完了吧,那么你们到底愿不愿意谈一谈阿洛斯的事情呢?” “Megaera小姐可以开始说了,我不是做服装这一块的,楚公子和你会比较说得来,但是,如果合适的话,我愿意参股,把阿洛斯推向一个新的层次。”杜北扬看了看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这个女人的手指上空空如也,他却觉得另外一枚戒指就在她的指节上。 “好的,那我就先提一下我的想法,与非,麻烦你跟楚公子还有杜总解释一下。” “是这样的,众所周知,阿洛斯在国外一直是走顶级奢侈品路线的,但是这个路线显然是不适合国内的情况的,或者说不完全适合,”杜与非慢条斯理地解释着,纪微然体贴地给他递过去一杯白水,“我们想把阿洛斯的一个分支做成平民贵族的品牌,Megaera小姐就是这个分支的主要设计师,这个提议已经得到了阿洛斯先生的赞同,所以,现在我们需要的就是一个与我们的品牌相配的生产商。” “你的意思是我的公司可以做这个?”楚映言盯着杜与非,不可否认,这个提议非常地有吸引力,楚家名下的服装厂一直处于有牌无名的境地,这与服装本身无关,天朝的崇洋媚外本身就是硬伤。 所以,他一直是一个生产商,却不能成为一个品牌,或者是一个面向世界的品牌。 “恩,大概就是这样,阿洛斯需要一个保质保量的生产商,当然,我们可以商量把这个分支转让一部分股权给楚家,我和Megaera并不打算死守这个品牌,我相信更多的资金会让它走得更远。” “所以,你们也接受资金股?”杜北扬看了杜与非一会儿,然后低下了头。 不可否认,这是一个很好的提议,但是,第六感的直觉已经告诉了他,这是一个陷阱。 某个人正坐在蛛网中间,等着猎物自动送上门来,但是他总觉得,猎物不会是他,那么,是楚映言吗? “当然,你们两位可以考虑一下,如果觉得可行,我会吩咐秘书把合同拟出来,到时候我们可以商量着看。”纪微然开口了,“我不能说这是一个稳赢的机会,只能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那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会争取这个机会呢?”杜北扬戏谑地看着她,张扬的短发,分明的棱角,他可以从她身上看到纪微然的影子,可是,差别仍然存在。 纪微然,即便是在最锋利的时候,仍然有着她独特的温和,她不会为自己争取什么,而这个Megaera,却在不停地进攻,不停地猎取。 他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但是,他并不觉得这个女人就是纪微然。 但是,她肯定和纪微然有某一种联系,即便不是纪微然,也是杜与非。 “我不凭什么,我大可以去找别的合作人,只是,天时地利人和的话,我也相信缘分,楚公子,你说是吗?”纪微然笑了笑,嘴角依然僵硬,但是不可否认地光芒万丈。 “我会回去考虑一下的,我觉得楚氏也很需要这样的一个机会。” “那好,我很期待楚公子给我的答案。”纪微然伸出手,和楚映言握别。 楚映言的手掌细腻,落在纪微然的手上时,会觉得这个女人的手掌实在是有些粗糙,这个女人经历了很多吧。 他有些心疼,回握了一下,就松开了手,“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纪微然没有和杜北扬握手,当然也是碍于杜与非就在这里,刚刚她与楚映言握手时,就已经注意到了杜与非那么点细枝末节的不开心了,杜北扬的,当然是免了的好。 “那我也要回去想一下,毕竟,长风本来是不做这一块的。”杜北扬站了起来,走到门边的时候,又别有深意地回过了头看了纪微然一眼。 直觉告诉他这是纪微然,可是理智又在否定他的想法。 “你觉得鱼儿上钩了吗?”门被关上,杜与非握起了纪微然的手掌。 “快了,大概还需要一点饵料。”纪微然眯起了眼睛,应该是快了,楚映言已经心动了,至于杜北扬,实在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当年从寂寞中萌生的爱意已经消耗殆尽,她敢那么爱上他,自然也可以就这样地放下他,这世界不是只有男欢女爱,也不会没了谁就活不下去,楚映言如此,杜北扬也是如此。 只是,他们让她越来越不敢爱了而已。 “那么,先让我给你消毒吧,刚刚你碰到脏东西了。” “什么?”湿漉漉的舌头舔过了她的手掌,纪微然被吓了一跳,他在做什么? 杜与非弯着腰,谦恭地握着她的手,细腻的舌头缓缓地舔过她的掌心,那是她刚刚握了楚映言的手掌,明明是**至极的动作,在他的一板一眼的动作下却显得虔诚无比。 “脏了,我给你消毒。”杜与非半抬起脸,鲜红的舌头自两片红艳的嘴唇里吐出,依旧继续着刚刚的动作,妖冶的桃花眼看着她的脸,带着说不出的魅惑。 “唔……”纪微然忽然觉得鼻头一热,想要说什么却完全说不出来了。 等她反应过来之后,两行鲜红的鼻血已经挂了下来,唔,好丢脸啊…… 纪微然恨不得就去以头抢地了,她居然因为杜与非这样的动作而流鼻血了,她脆弱的鼻粘膜啊,她脆弱的神经啊,她冷艳高傲的矜持啊,她禁欲的节操啊,都在这两行红艳艳的液体里丢了个一干二净! “唔……我出去一下……”她明显已经看到了杜与非愣在哪里的笑容了,想到自己丢脸的怂样,血压又蹭蹭蹭地开始往上冒了。 脸颊发烫,太阳穴突突地跳,鼻子那里又有了感觉,不妙! 不行,她要马上离开这里! 纪微然很想逃出去,杜与非却拦住了她的去路,“等等,我帮你止血,把头抬起来。” 人被困在他的怀里,杜与非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纪微然认命地抬起了头,却正好对上了他温柔的眼。 真的是美丽极了,真的是端端的美人,这么一想,鼻子那里的血液一下子奔得更欢快了……再这么下去,她非流血而亡不可! “你让我出去……”尽管这么说着,可是杜与非不放手,她根本也就奈何不了他。 “没事,只是留个鼻血而已,以前还有见到我就直接昏过去的女孩子呢。”杜与非半是开玩笑地说着,纪微然却恨不得一头撞死了! 有这么不会安慰人的混蛋吗! “你……你混蛋……!”她都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了,她和他在一起都要三年了,这么丢人现眼却还是第一次! “唔,你这样很可爱,我忍不住了。”杜与非抬起了她脸,开玩笑一般地说着。 下一秒,嘴唇却准确地印在了她的上面,鼻血的味道混合在两个人的口腔里,缠绵地意味却没有丝毫的影响,杜与非就像是一只嗜血的野兽,唇齿交缠之间,就像要把她整个儿吞下去一般。 纪微然有些迷惑,也尽情地享受着这样饱含爱意的亲吻。 如果,一开始遇上的人就是他该有多好……被吻得迷糊糊的时候,她如是想。 结果到了一吻完毕,鼻血已经完全止住了,直到这时候她才想起来,她这是把自己的鼻血全部给吞了下去啊! “杜与非,你这个混蛋!”真的很恶心啊…… “唔,这是消毒和止血的最好方法!”恩,咸咸的味道其实也很好啊! 楚映言从会议室出来,纪微雨就迎了上去,神色紧张,“她对你说什么了?” “在谈阿洛斯的事情,我打算和Megaera合作。” 楚氏也有纪微雨的股份,她也算是光明正大的老板娘,但是楚映言并不打算和她多说这次的合作案。 “什么?你疯了吗?你才见过这个女人一次,就被她迷住了吗?”纪微雨的火气立即就上来了,也顾不得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就开始发作了。 “我有我的打算,这是楚氏一次发展的机会。”楚映言淡淡地说着,人已经往门外走去。 “不,我不答应,我才不管这是什么机会,你一定是看上这个女人了,她长得不像纪微然啊,她长得像她妈啊!楚映言,你给我清醒一点!” “你如果不同意的话,可以退股,现在楚氏在我的手里,最终的决策是我来做的。”楚映言知道自己现在有些莽撞,他本来还可以再多考虑一段时间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对上纪微雨的脸,他就答应了下来。 他似乎,越来越受不了自己身边的这个女人了。 “退股,你说得轻松,你怎么不干脆说离婚啊,我知道你想要和我离婚很久了!”纪微雨越发觉得受不了了,拉住了楚映言的衣服不让他离开。 “那好,如果你想要离婚,我也没有意见。”楚映言顿了顿,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了,楚映言,你对得起我吗?我为你做了这么多!”纪微雨的情绪立即失控了,如果不是许素衣这时候走上来,可能她就要像个泼妇一样骂街了。 “小雨,有些事情,我们回去再说,不过是一次投资而已,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小言只是在开玩笑而已呢。” 许素衣说完,就朝楚映言做了个眼神,但是楚映言根本就不打算买她的帐。 “我并不是在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 “妈,你看啊,他都这么说了,还有什么意思!妈,他不要我了!”纪微雨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她怎么会想要真的离婚呢? 为了这个男人,她已经两次害死了纪微然,她不是不怕,现在这个男人却说不要她了,这样的结局,要她怎么接受得了? “小雨,你给我冷静一些!”许素衣厉声喝道,纪微雨无奈,只好安静了下来,泪汪汪地看着楚映言,等着她妈给她釜底抽薪。 “小言,有些话是不可以乱说的,楚氏刚起步不久,小雨在里面也有自己的股份,你想要不仰仗出家做出一番事业,这当然是好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小雨一旦撤股,或者说你和她离婚,这样的消息放出来,楚氏的股价怎么会不跌?” “……”许素衣这么一说,楚映言的眉毛就皱了起来。 “如果公司的股价跌了,当然,素姨相信以你的实力,即便是股价跌了,你也有本事再把它拉上去,可是,到时候你拿什么跟阿洛斯去谈合作呢?” “素姨,是我少想了。”楚映言停了一下,终于开口说道。 “这就对了嘛,你和小雨都还年轻,有什么坎过不去呢?阿洛斯现在的设计师是那个Megaera小姐吧,想要请动她,也是需要很大一笔资金的吧?”素姨笑了起来,纪微雨还是一副不满意的模样,但是,在许素衣的示意下,还是什么都不说了。 “我会再去想想的,不过,这个合作案应该是定下来了,我会回去查一查Megaera小姐的资料的。”说完这一句,楚映言就甩开纪微雨的手朝门外走了出去。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再回头看纪微雨一眼。 “妈,你看啊,他真的是打算不要我了,怎么办啊!”楚映言一走,纪微雨又哭开了,两只眼睛肿的跟胡桃似的看着许素衣。 “要是你还是这么笨,我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许素衣恨恨地说道,“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离开楚映言,撤出自己的股份,然后重新开始……” “不,我不要和小言离婚,你知道的,我好不容易才……”许素衣没有说完,纪微雨就打断了她。 “那就只有第二种了……”许素衣叹了一口气,说,“他的心已经不在你的身上了,你越是逼得紧他越是走得快,今天的这一场合作案,说不定还是你促成的呢!” “啊,怎么会这样,我只是怕他被这个女人勾走啊!”纪微雨哭丧了一张脸。 “自己没本事,还要赖别人,你这张脸,是白长的吗?她不过是顶了那个女人的一张皮而已,你有什么好怕,你管不了Megaera,也管不了楚映言的,你能做的,就是管好你自己,想想怎么才能抓回楚映言的心!” “可是他现在都不愿意看我了啊,晚上的时候,他都是睡书房的……” “所以你才要想办法啊,曾经是怎么把他勾上床的,现在不还是一样吗?男人都是下半身的动物,如果你能为他生个孩子,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孩子?”纪微雨呆呆地看着许素衣,然后终于好像是明白了过来。 她和楚映言,确实是到了需要一个孩子的时候了。 在纪微雨和许素衣都离开了店里的之后,纪微然才和杜与非从那狭小的会议室走了出来,鼻血已经止住了,只是嘴唇不正常地红肿着。 “我真的是想不到哦,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想不到我这家店里其实是装了摄像头的呢?”纪微然打开了笔记本,刚刚的闹剧全部重现在了她的眼前,声音不是很清楚,但是所有的动作都被记录在内。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你妹妹怎么会这个样子呢?果然不是一个妈生的啊。”杜与非看着纪微雨在镜头下的失态,无不嘲讽地说着,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纪微然的脸色沉了下来。 “那个女人……” “什么?”杜与非有些发愣,录像里确实不停地被提起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是谁? “她是我妈妈,就是我这一张脸的主人。”纪微然的目光中闪动着骇人的光芒,“我真的是没有想到,原来,还有我不知道的真相。” “什么,到底是怎么了?”杜与非有了不好的预感,“是她们对你妈妈做了什么吗?” “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我相信,很快就会知道了,这个时间,不会很长的。”笔记本被合上了,纪微然轻轻地低下了头,“这一次,你不要拦着我了,我想我必须做点什么了……” “到底是怎么了?”杜与非有些急了,但是看纪微然就是不肯讲的样子,也只好叹了一口气,“不肯说我也不会逼你的,我会一直站在你的身边的,然然,你相信我。” “恩,我会尽量保护好自己的。”纪微然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但是这也只是但是而已了。 她的心里已经燃烧起了一团火焰,她忽然觉得,她的两辈子,都算是白活了,她居然叫着那样的一个女人为妹妹,叫着她那丑陋的妈妈为阿姨…… 有个成语叫认贼作父,她却认了这么多年的凶手为母为妹,不知道她的母亲在九泉之下,如何能暝得了目? 她母亲生了重病的时候,她还很小,什么都不懂,只是知道她和爸爸一直在医院陪着那个消瘦的女人。 她不记得具体的时间了,但是她记得那个女人总是浅浅地朝她微笑,然后给她讲一个又一个的故事,白雪公主,灰姑娘,还有阿拉丁神灯…… 那个女人的声音很好听,就算是一直生着病,都不影响她甜美的嗓音。 “妈妈,爸爸是你的王子吗?”那时候,她的父亲也是经常来医院的,但是他来医院,并不是陪在自己重病的妻子身边,而是经常去一个小护士那里聊天。 后来,她母亲死了,那个漂亮的护士姐姐就成了她的素姨,她父亲原本是要她叫她妈妈的,那时候她年纪小,却怎么都不肯叫,所以,她便成了他们家里的素姨。 “是的吧,我曾经以为是的,他年轻,漂亮,高大……”那个女人脸上依然挂着笑容,那个时候她不懂,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那叫苦笑,“可惜,他不是我的王子,他是那个公主的王子,我只是那一条即将变成泡沫的人鱼……” “妈妈不会变成人鱼的,妈妈要和然然过一辈子的!”她哭了起来,可是那个女人仍然在笑,笑得凄凉无比。 “一辈子的事情,哪里说得准呢,然然,这个世界上,只有公主才能配得起王子,但是,即便你曾经是个公主,王子也不见得会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的,因为你是人鱼公主……” 她知道那个女人曾经也是个富家女子,她父亲的资产,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来自母亲的娘家的,她确实是个公主,可惜王子也没有跟她在一起一辈子。 后来,她也喜欢上了一个王子,他叫楚映言,用今天的说法就是高富帅,她怦然心动,泥足深陷,她以为她是那个幸运的灰姑娘,终有一天可以和他在城堡里面,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可惜,她忘了母亲临死前的告诫--这个世界上,只有公主才能配得起王子,但是,即便你曾经是个公主,王子也不见得会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的,因为你是人鱼公主…… 最终,她果然是不得善终,因为她高攀了一个王子。 那天夜晚,那个女人就无声无息地去世了,她给她讲的最后一个故事,就是海的女儿。 这是她这辈子,最讨厌听的童话故事。 她的母亲死于一种慢性的抑郁症,其实,抑郁症是怎么来的呢?抑郁症为什么没有痊愈呢?现在想想,她那个温柔美丽的母亲,怎么就会死于抑郁症呢?而那个看似亲切和蔼的护士姐姐,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纪微然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她太冷了,心冷。 “然然,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杜与非抱着她,感受着她颤抖,她知道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了。 “与非,你是王子吗?”纪微然却忽然抬起了头,亮晶晶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 “什么?”杜与非愣在了那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是啊,你也是个王子,我却不是公主……”纪微然的目光在一瞬间暗淡了下去,那个女人说得没有错,她怎么可以去高攀这些王子呢? 楚映言是这样,杜北扬也是这样,她凭什么还要恬不知耻地去高攀杜与非呢? 她记得她曾经问过问题,她是问楚映言的,楚映言那时候给她的回答,足够让她心花怒放,“然然,你足以与我相配,我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高贵的公主的。” 而事实是,她没有成为公主,而是成了飞机上被炸成尘埃的一缕亡魂。 这个问题,她没有问过杜北扬,即便是她最爱他的时候,也许,潜意思里,她已经把他当做了一个王子,所以,她只是爱他,却没有想过从他的身上取得过什么回报。 可是,现在,为什么她要傻到用这个问题问杜与非了呢? “然然,你到底在说什么?”杜与非抱紧了怀里的人,可是只是感觉到她越来越厉害的颤抖,“你再问我一遍好不好,我会认真回答你的……” “再问一遍?”纪微然好像有些迷糊。 “是的,你再问我一遍好不好?”杜与非坚定地说。 “……”纪微然沉默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与非,你是一个王子吗?” “我……不是……”杜与非想了一下,说,“然然,我不是一个王子,我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要你……” “那你是什么?杜家你不要了吗?长风你不要了吗?”纪微然迷惑地看着他。 “我什么都不是,我只是一颗卑微地生长在你的脚下的草芥,也许我这一辈子,都在等你蹲下来,好好看我一眼,然后把我带走,”杜与非叹了一口气,“现在你已经蹲下来了,也看了我好几眼了,可是我只是一刻草芥,我什么都没有,你,会嫌弃我吗?” 他确实什么什么都没有,如果说他还剩下些什么,就只有这一张还算迷人的皮相了。 “杜与非,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纪微然看着他,眼睛里已经开始忍不住湿润了起来。 她好像,真的是等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了。 她不要一个王子,她只想要一棵不离不弃地陪伴着她的草芥,没有人会和她争抢的一棵草芥。 “我说的,都是真的,即便以后我会回杜家,我会拿回长风,但是,在你的面前,我永远都是一棵卑微的草芥,”杜与非看着她的眼睛,心里有微微的心疼,“然然,我一直在你的身后卑微地生长,你愿意带我走吗?” “我……”纪微然看着他,愿意两个字已经要破口而出了。 “砰”的一声,在这个紧要的关头,店门却又被推开了,不是月姨和杜临路还会有谁? “当然是愿意啦,人家都愿意为你做一棵小草了,你还犹豫什么啊,虽然他是棵回头草,但是这个女婿我还是喜欢的。”月姨笑眯眯地打量着杜与非和纪微然,暧昧的目光不停地在两个人之间游移。 杜与非和纪微然的思绪可能还沉浸在刚刚山无棱天地合的告白中,现在被一顿抢白,老脸是挂不住了,“腾”的一下红了起来。 “是哦,妈妈,你就答应了小草叔叔吧,恩,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我挺喜欢有这么一棵小草养在家里的,刚刚我还问奶奶,草芥是什么东西呢,原来就是一棵小草啊!” 纪微然已经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了,偏偏杜临路小朋友还不知死活地站出来小草小草地叫个不停,生怕纪微然不知道他刚刚偷听了全过程似的。 “杜临路,你再多说一句话,晚上我就让小草叔叔给你做饭!”好吧,她也被小草传染了,吼完纪微然的脸就烧了起来,这一老一小,真的是巨无霸病原体啊! “妈妈说的没有错哦,不听妈妈的话,晚上我就给你做饭,”杜与非却摆出了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甚至好像还有一点点被认同的高兴,“不过小路以后不能叫我小草叔叔,要叫我小草爸爸哦!” “杜与非!你也风魔了吗?!”刚刚温柔缠绵的气氛顷刻间消失无踪,纪微然现在就想化身为美少女战士,把这几棵大草小草老草通通代表月亮消灭光! “我是真的不介意啊……”杜与非朝她笑了笑,然后搂过了她的肩膀,“好了,然然,别生气了,我们都是草,你是漂亮的大红花就好了,我们都围在你身边,不好吗?” “你才不是呢!”纪微然本来是想反驳的,忽然想到了刚刚跟着他们出去的李崇明,又有些不安了,“对了,李崇明和李安宁呢,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啊?” “呵,”月姨脸上立即露出了不屑的笑容,“一个糟老头和一个小姑娘能对我们做什么,刚刚我把他们带到了肯德基,然后买了五个全家桶,留了两个给他们,然后我就带着小路回来啦,小路,来,给妈妈看看我们截获的战果!” 92.黄金面具 “妈妈请检阅!”杜临路小朋友立即稍息立正,给纪微然敬了个不标准的军礼,然后闪到一旁,他的身后,赫然露出了三大桶的肯德基外带全家桶。 “月姨,你们是打算晚上不吃饭了吗?”纪微然嘴角抽搐,这么三大桶的外带全家桶,使他们一老一小扛回来的? “不是有全家桶吗?那时候我走得早啊,肯德基都吃不起,要不是小路力气太小,我一定搬他个九桶十桶回来!”月姨丝毫没有发觉纪微然的不妥,骄傲地说着,然后拍拍杜临路的脑瓜子,“小路也喜欢吃鸡,对吧?” “恩,我最喜欢烤鸡翅了,妈妈,明天奶奶说给我做可乐鸡翅!”杜临路小朋友现在找到同伙了,找到靠山了,在纪微然面前的声气也大了起来。 “不可以,你已经很胖了,再胖下去就没有小妹妹要你了!”纪微然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唔,奶奶说她会找很漂亮的小妹妹给我的,而且胖一点比较可爱,奶奶,是吧?”杜临路小朋友虽然是趾高气昂地说着,但是肉呼呼的小身子连忙往月姨身后躲了躲-- 妈妈一生气,后果很严重! “月姨,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小路说呢!”纪微然气得要跺脚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哎,我说的是事实嘛,月华村的小姑娘你又不是没有见过……”月姨当然是知道纪微然已经怒了,但是她的老脸就放在那里,怎么能跟女儿低头认错呢? 于是,她选择了强硬的不配合抵抗政策,杜临路小朋友就是她最忠实的伙伴兼战友! “与非,把杜临路带走,月姨,你要是再带杜临路去吃肯德基,我就把你们隔离起来!”纪微然终于躁动了,好在她还有一个坚强的后盾,在两个女人和一个可以忽略性别的小朋友面前,杜与非的存在无疑是强大的。 “妈,然然生气了,对不住了。”话音刚落,杜临路小朋友已经被他连根拔起,“啪啪啪”三记巴掌已经落在了那圆滚滚的屁股上了。 “哎,你怎么可以这样呢!有了老婆忘了娘啊!杜与非,亏老娘刚刚还那么力挺你啊!” 月姨还在后面呱呱地叫着,杜与非已经尾随着纪微然走出了店门,杜临路小朋友当然是难逃一劫,直接被挟持上车了。 当天晚上,在杜临路小朋友的面壁思过和月姨老太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说下,杜小草同志还是没有下厨,晚饭吃的是全家桶配白米饭,纪微然吃得那叫一个怨愤啊! 当然,饭后,月姨也没有再提出回酒店,就在客房住了下来,杜临路小小朋友险些就要举双手双脚赞成了,杜与非却拉下了脸-- 这个客房呢,说好听了,那是客房,其实这也是他的小窝。 比如,有时候纪微然不想搭理他,或者他想死皮赖脸又显得正经无比地留下来,这个小客房就是他的不二去处。 “然然,那我以后睡哪里啊,要不我们换个大房子吧……”当时为了节省出创业资金,纪微然只选了这个一个三室一厅的小房子,那时候杜与非就不赞同,现在就更是不乐意了,一张脸拉得跟苦瓜似的。 “不用换大房子啊,这里挺好的。”纪微然不以为意地说着,继续给月姨整理房间。 “那我呢……”想到纪微然显然是已经把他遗忘了,自顾自地在那里铺床单,杜与非忽然觉得委屈极了,凭什么啊! 那是李安安的妈,又不是纪微然的亲妈! “唔,你跟我睡不是很好吗?要不然你可以和小路去挤挤。”床单已经铺好了,被子要装起来了,纪微然整着她的被子,甚至连头都没有回过来。 “我才不要跟小路睡呢,我和你睡,我就知道然然最好了!”杜与非一下子就笑开了眼,这简直就是从天而降的好消息啊! 大房子什么都是浮云,还是小房子好啊,小房子多温馨啊,小房子多可爱啊,三室两厅多给力啊! “好什么好,还不快给我来搭把手。”纪微然嗔怪了一声,嘴角却慢慢地扬了起来。 这个傻瓜,为什么要这么傻呢? 恩,大概也只有这样的傻瓜,这样的小草,才适合她这样的灰姑娘了。 杜北扬和楚映言手里很快就拿到了关于Megaera的生平,没有显赫的家世,出国留学以后被阿洛斯看中,留在工作室里一直做助手,后来因为能力突出而被留在了工作室,最后被派往中国,开拓大陆市场。 和杜与非的认识是在一次旅游中,两个人一见钟情,欲罢不能,所以开始了同居的生活。 孩子也是那个时候怀上的,后来杜与非回国,她在巴黎把孩子生了下来,杜与非什么都不知道,两人在巴黎重逢,这一次终于定下了终身。 这是一份很完美的调查结果,这个女人身家干净,做事认真,和杜与非的相识也合情合理,没有任何的瑕疵。 可是,问题就出在,这一份调查结果实在是太完美了,就像一份在回答他们心里疑问的满分答卷,对于混迹了商场多年的两个人来说。 直觉,往往要比所谓的调查结果来得有正确,这一点,让他们不约而同地对Megaera这个女人产生了怀疑。 他们都有一个感觉,这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过程,还没有来得及展开。 不过,越是危险,越是让人跃跃欲试,所以,两个人的选择也是相同的,和阿洛斯合作,然后,查出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以及她的目的。 同样的,他们也莫名其妙地认为,这个女人,一定是和纪微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之后的合作议案进行得很顺利,从整个合同上看,阿洛斯这边给出的条件是极其优厚的,就连专业的律师看过以后,都认为这是对阿洛斯自身很不利的一份合约。 唯一的两条算是极其维护它自身的权益的条款也只有保证一定要按时出货和对阿洛斯这个商标的保护。 虽然这两个条款后面的赔偿金额是极高的,但是以楚氏和长风的雄厚额资金基础也不会有任何的的压力的。 谈判进行地相当顺利,双方很快就达成了共识,在合同上签上了彼此的姓名。 “谢谢楚公子和杜总的鼎力支持,我相信阿洛斯是不会让你们失望的。”纪微然站起来表示感谢,不施粉黛的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我对阿洛斯和Megaera小姐同样地抱有信心,不过为了预祝我们合作愉快,不如今天我做东,请Megaera小姐舍命陪我们一回吧?”杜北扬和楚映言也站了起来,杜北扬笑眯眯地说着,神色自然。 “可以啊,只要是杜总买单,有什么不可以呢?”谈判桌上是少不了这样的酒局的,纪微然点头应下,难得杜与非也没有表示反对。 “那我们就把时间定在今天晚上吧,位子定在夜色无边,Megaera小姐没有问题吧?” “夜色无边吗?真是好地方,我想我们会有一个愉快的夜晚的。” C城的夜色无边是一家高级会所,说好听了是高级会所,说难听了就是一家高级夜总会,和帝都的天上人间的性质差不多,里面甚至还有专门为男同志和老女人准备的高级男公关。 纪微然也吃不准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不过她并没有什么好怕的,收拾好行头也就匆匆忙忙地出门了。 这个时候夜色无边正是华灯初上,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里面相似的格局,她就想到那一家杜与非曾经带她去过的夜总会,在那里,她把小悦捡了回去。 如果不是发生了后来的绑架,也许小悦会一直留在她的身边,然后上一个好的高中,好的大学,开始一段截然不同的生活也说不定。 说到底,也不知道是他害了她,还是她害了他。 包厢定在二楼的最里面,纪微然推开门,就看到杜北扬和楚映言衣冠楚楚地坐在真皮的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满了叫不上名字的洋酒,还有调好的鸡尾酒,红红绿绿,五光十色的,十分好看。 “怎么,楚公子和杜总是打算买光夜色无边的好酒吗?”纪微然脱下了外套,慢条斯理地走到了楚映言和杜北扬的身边,坐下来,优雅地端过了一杯酒。 血红的颜色,折射着暧昧而血色的光,高脚杯里的血腥玛丽慢慢被摇晃着,衬着纪微然苍白到透明的皮肤,实在是美艳到了极点。 危险,而又美丽的诱惑。 “呵呵,我可没有这么财大气粗,这是北扬点的,他说你迟到了,该罚酒三杯。”楚映言笑着说,和家里的那个骄纵无趣的纪微雨比起来,这个危险的女人对他的吸引力无疑就是致命的,否则他也不会答应杜北扬一起合作。 “原来是杜总财大气粗啊,看来这三杯我是不得不喝了。”纪微然也不推脱,仰起头就把高脚杯印上了自己的红唇。 血红色的液体似乎是太满了,顺着那深红的唇角就慢慢地流淌下来,顺着那雪白的脖颈慢慢地滑落下去,最后在那一道深深的沟壑里消失了踪影。 “好,Megaera小姐真是豪气,这是夜色的招牌鸡尾酒了,七色天堂,你可以试一下。”杜北扬不自觉地咽了一下自己喉咙里的口水,从纪微然离开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悸动了。 这女人就像是她的名字一样,是一朵带毒的罂粟,可是他根本就克制不住要去接近她的**,也克制不住自己想要摧残她的渴望…… “七色天堂啊,真是好名字。”纪微然笑靥如花,看了一眼一旁不说话的楚映言,缓缓地说,“我觉得杜总是在想方设法地要灌醉我了,我相信楚公子一定是个君子了,到时候要是我不胜酒力,送我回家的责任,可就要托付给楚公子了。” “这个……我当然是……会的。”楚映言疙疙瘩瘩地说着,脸上不由地一红。 纪微然当然是捕捉到了这一瞬间的表情,在心里嗤笑了一声,就一把端过了那一杯七色天堂。 天堂是纯白的,七色的只有地狱。 今夜,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含着高浓度酒精的液体缓缓地划过她娇嫩的喉管,似乎,这液体里也不仅仅是有酒精色素还有水,似乎,里面还下了药? 真是卑鄙,纪微然又在心里嘲笑了一声,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把整杯七色天堂都灌了下去。 “果然是好酒,只可惜我一个人喝酒,你们两位看着,实在是没意思啊,楚公子和杜总不要做一个表率吗?”纪微然随手挑过了一杯冰蓝色的液体,也不知道是什么就送到了杜北扬的面前,而后,又挑了一杯递给了楚映言,一副他们不喝她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本来是想看Megaera小姐舍命陪君子的,没想到Megaera小姐酒量这么好,看来今天只有我们舍命陪小姐了。”杜北扬哈哈地大笑了两声,又递给了纪微然一杯酒。 橙黄的颜色,散发着让她难受的味道,居然会是芒果! 纪微然开始冒冷汗了,她差一点就忘了,她和杜北扬的第一次相遇,就是一杯芒果汁惹的祸,因为那一杯芒果汁,她还住院了一天。 “不过,喝酒太多,总是伤身的,我们特意给Megaera小姐叫了一杯芒果汁,女孩子嘛,还是多喝一点果汁比较美容养颜。”楚映言立即跟着说。 她和楚映言在一起七年,她对什么过敏,楚映言自然是知道的,这一杯芒果汁,显然就是一个**裸的试探。 “怎么,Megaera小姐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还是不喜欢芒果汁?”许是见了她的迟疑,杜北扬立即说道。 纪微然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在心里把这个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里里外外都骂了一遍,然后微笑着说道,“怎么说呢,我实在是不喜欢芒果,我对芒果会过敏的,如果这一杯喝下去,说不定两位就要送我去医院了。” 纪微然笑得腼腆而真诚,杜北扬和楚映言却愣在了那里,他们也只是无心的试探,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这么大大方方地就承认了,对比她这样的大方,他们两个,就显得是鬼鬼祟祟的猥琐了。 “啊,这样啊,真是没有想到,我以前的未婚妻也对芒果过敏,真的是太可惜了,其实芒果是很美味的水果,这一次,是我想得不周到了。”不过,杜北扬的反应速度是快的,他很快换了一个说法,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看来杜总是旧情难忘,想要借着芒果怀念你的前未婚妻了。”纪微然笑笑,明明已经在猜疑她就是纪微然了,居然还能把这一杯芒果汁端到她的面前。 这两个男人,真的是好想法,也真的是郎心似铁了。 “咳咳,说的是哪里话,对了Megaera小姐的中文名是什么呢?总是这么洋气地叫,就生疏了。”杜北扬立即换了话题。 “这个啊,我不太喜欢自己的中文名,所以不太用。” 编造的资料上早已经写明了,她现在的名字是杨晓月,和她死去的母亲是一个姓氏,杜北扬和楚映言想必也早已经调查过了,现在居然还要问一遍,真的是虚伪至极了。 “哦,为什么不用呢?崇洋媚外可不是好习惯哦。”杜北扬继续循循善诱。 “因为……家母……唔……”忽如其来的头晕,纪微然一下子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如果不是旁边的楚映言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恐怕她就已经一头栽下去了。 杜北扬和楚映言,究竟是给她下了什么药呢?怎么会这么厉害? “Megaera小姐,你怎么了?是醉了吗?”楚映言听似焦急实则欢喜的声音响起来,纪微然也不屑去理他了,直接闭上眼睛装死,躺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怎么会这样?明明没有下很多药啊?”这个声音是杜北扬的,人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 纪微然虽然觉得自己晕得厉害,但是脑子却还是清醒的,脑细胞也在不停地工作着,不断消化着他们说的话。 “这句话是我要问你的,你不是说请了什么狗屁催眠师吗?他给的是什么药,万一出事就不好了。”楚映言的声音有些急。 “我自己来,我来问她问题,我已经去他那里学过了,现在这个女人吃了药了,应该会很容易的。”杜北扬的手落在她的手臂上,看起来是打算把她抱过去,但是楚映言却不打算放人,只是把她紧紧地搂在自己的怀里。 温度很高,纪微然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迷糊了,看来杜北扬所说的药,真的是很有效果的只是发作的时间慢了一些而已。 “你事先没有说你自己来,杜北扬,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只是觉得,越多人知道,对我们越不利,你就在这里,还怕我会对她做什么吗?”杜北扬义正词严地说道,可是粘附在纪微然手臂上的手指却没有舍得松开。 身体比大脑的记忆力更为真实,他的身体,似乎对这个女人很是着迷。 “好,那我抱着她,你可以开始你的催眠了。”楚映言退了一步,但是抱着她的手不曾松开,纪微然看不到他们的动作,也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只是觉得脑袋越来越晕了,渐渐地意识好像也不由自主地从脑海里散去了…… 眼前剩下的,也就只剩下了一团白白的棉絮,以及一个不停摇晃着的钟摆,世界都是纯白的,而她,正孤单地站在这个世界的最中心,无依无靠。 “你叫什么名字?”忽然,从那雪白的天空的顶端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又有诱惑力。 我叫什么名字?纪微然愣在了那里,她叫什么名字呢? 最开始她应该是叫纪微然,她的妈妈爸爸还有妹妹阿姨,都叫她然然,然后她叫李安安,身边认识的人都叫她安安,虽然她听得很不习惯,现在她叫Megaera,是复仇女神之一,她是来报仇的,所以伪造了资料,资料上,她叫杨晓月,和她的妈妈一个姓氏,那个女人,叫杨晓芸…… 所以,她应该叫什么呢?哪一个,才是她真正的名字呢? “你确定自己没有用错方法吗?”楚映言皱起了眉头,眼前的女人紧皱着双眉,苍白的脸上尽是痛苦的神色,他的心里忍不住就是一动,他好像有些舍不得了,“我觉得我们这么做,不好。” “不会错的,我已经试过好多次了。”杜北扬也皱着眉,情况有些棘手,这个女人本来早就应该松口了啊!“而且现在既然已经把人带了过来,再说对错又有什么意思呢?” “唔……”一声痛苦的呻吟从唇间溢出来,楚映言别过了头,“好吧,再试一次吧……” “你叫什么名字?回答我!”杜北扬捏住了她的下巴,那一张苍白的脸如同一朵即将凋谢的白描水仙。 这张脸是动过刀子的,那么原本的面容,是属于谁的呢? “你叫什么名字?回答我!”那个声音又在黑暗之中响了起来,带着毋庸置疑的口气。 纪微然觉得自己的头好痛,就像是生生要被撕裂一般,她不想去听那个声音,可是,那个声音就是不会从她耳朵里出去。 “我叫……我叫……”她叫纪微然,对了,她叫纪微然! “你叫什么?!”声音继续步步紧逼。 “纪……” “纪……纪什么?!”杜北扬和楚映言异口同声地大声问道,她居然姓ji,是哪一个ji呢?季节的季,还是纪微然的纪?! “纪……”朱唇艰难地轻启,杜北扬和楚映言都屏住了呼吸,等着这个他们所期待的答案,而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的灯忽然全部被灭掉了。 门被打开,一片黑暗之中,有人走了进来,动作极其地迅速,然后灯又全部亮了,可是,楚映言发现自己怀里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是谁?!”他和杜北扬相互对望了一眼,刚刚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他们听到了门开起来的声音,感觉到有人进来,可是,在根本没有注意到情况下,怀里的人居然已经不见了! 杜与非匆忙赶到夜色无边,找到了这个包厢的时候,杜北扬和楚映言正在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着,一副惊恐的模样。 “Megaera呢?!”他有不好的预感,大吼了一声。 “我不知道……”两个人还是异口同声,他们确实是不知道,就像是拍恐怖片一般,谁能解释那个女人为什么忽然不见了呢? “你们把她怎么了?!”这个局是他跟纪微然一起订好的,纪微然会吸引住他们两个的注意力,无论是用纪微然还是李安安的身份,然后促使合作案一直完整地进行。 而他会在最后赶到,在秘密曝光之前把人带出来,但是,他明明已经掐准了时间,纪微然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了! 他在窃听器上听出了不妙,就开始往楼上冲,期间也不过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但是,纪微然却鬼使神差的不见了,是谁?带走了她?! “混蛋,你们两个混蛋!”心里包裹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火,如果不是这两个人,纪微然又怎么会失踪? 拳头猛地冲了出去,杜与非拎住杜北扬的衣领就狠狠地揍了上去。 杜北扬一开始是完全懵了,在没有任何反抗的情况下被狠狠地揍了两拳,但是,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了! 那个女人去哪里了,他还想知道呢! 纪,到底是哪一个纪,到底是不是纪微然呢! 等到他清醒了过来,身体比大脑更快地做出了反应,拳头狠狠地回击着,杜与非也不甘示弱,也不顾自己身上和脸上越来越多的挂彩,和杜北扬狠狠地厮打了起来。 楚映言本来是要劝架的,他在一旁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是当不知道是杜北扬还是杜与非一个拳头飞过来时,他也坐不住了。 挽了挽衬衣,一直信奉和平原则的楚映言也终于加入了战局。 本来他是帮着杜北扬打杜与非的,但是渐渐地,拳头就越来越混乱了,他也顾不得是谁打了他,他又打了谁了,抡起了拳头就开始一通乱打。 等到三个人都打到了气喘吁吁,这个原本还有三分雅致的包厢已经凌乱地像个垃圾场了,玻璃的碎渣掉满了一地。 三个人就像是斗红了眼的公牛,喘着粗气望着彼此,直到楚映言忽然一声不好,才好像是反应了过来一般! 纪微然不见了啊!他们在这里拼了个你死我活,也不见得能把纪微然找回来啊! 杜与非反应过来得最快,随便整了整自己已经堪比破布的衬衣,他第一个离开了包厢,保镖就在外面,他们没有汇报纪微然已经离开夜色的消息,所以说,纪微然一定还在夜色无边的某个角落。 想到夜色里这么鱼龙混杂的样子,以及那些男人色迷迷的猥琐目光,杜与非心里那叫一个着急上火,会去哪里呢?! 没有办法,他只好一个包厢一个包厢地找过去,而且很多包厢都是锁门的,所以,他只好采用了最暴力的手法,一脚踹开一扇门! 第一间里面是正在K歌的一对男女,杜与非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就冲了出来。 第二间更加惊悚,一个已经秃顶的老男人正搂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动手动脚。 到了第三间,他终于看到夜色里所谓的男公关,果然是长得漂亮极了,但是涂脂抹粉的男人也真的是让人受不了。 到了第四间,活春宫也上来了,杜与非赶紧掩上门走人! 第五间,第六间,杜与非把整个二楼的包厢都踹了一遍,好在居然没有服务生把他丢出去,顾客就是上帝,他也是顾客,对吧? 可是,踹到了另外一头的末尾,杜与非都没有看到纪微然的身影,每一个都不在,她究竟去了哪里! 如果他能早上来一分钟就好了!杜与非懊恼地抓住了自己的头发,在墙角跟蹲了下来。 难道,这一次,他又要弄丢她了? 也不知道自己在那里蹲坐了多久,夜色外面的保安也一直没有给他回复,杜与非的脑子里已经开始忍不住想象各种可怕的镜头,什么变态杀人狂,**爱好者…… 越想他就越觉得害怕,他怎么能让纪微然遇到这样的危险呢?! 不行,他要报警! 手机已经被揣到了手里,杜与非正要按下号码,背后却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他吓了一跳,一时没蹲住,险些就摔了一跤。 转过头,杜与非却愣了了那里,这是纪微然?! “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纪微然皱着眉看他,掏出一袋纸巾,抽出了一片,“脸上这是怎么弄的,和谁打架了?杜北扬,还是楚映言,我刚刚看到他们也挂彩了。” “我也找了你好久。”杜与非伸出了手,把纪微然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有温度,有轻微的抗拒,不是他在做梦! “说什么傻话呢,是你自己太笨了,我带你回家包扎一下吧。”纪微然笑了笑,想要挣脱开来,却被杜与非抱得更紧了。 “我不会放开你了,再也不会了……” “我也不会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这么一棵十项全能的小草。” “那你刚刚在哪里,为什么,连杜北扬和楚映言都不知道?” “因为,是小悦带我出来的。”纪微然想了想,还是决定坦白从宽。 “小悦?”对于这个名字,杜与非早就没有了印象,在脑子里思索了一下,他才把那个纤细的少年和这个名字联系起来。 那时候绑架了纪微然的,好像也是这个小鬼,他记得他也受了伤,但是就是不肯跟他去医院,而是留在他那一辆车子里,远远地目送他们离开。 “帮我照顾好然然姐姐,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会变得更好的!” 当时小悦走得匆忙,杜与非根本就没有打算再碰到这个孩子,怎么现在他又忽然冒了出来呢? “他对你做了什么?!”声音忽然提高了,他可没有忘记那个小鬼对纪微然的执着,现在平白无故地出现,也会让他有危机感的。 “我也不确定那不是小悦,我没有看到他的脸,但是我觉得就是他。”纪微然若有所思地说道,“他脸上带着面具,手上带着手套,像是个天神一样。” 那时候她被杜北扬催眠了,整个人都混混沌沌的,直到有人把她从楚映言的怀里抱了过去,她才好像开始慢慢清醒了过来,然后一睁开眼,就看到了那一片金色的面具。 很耀眼,也很美丽,面具后面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看,那漆黑的瞳孔就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般,纪微然却一眼认出了他-- 是小悦!这一双魅惑又清纯的眼睛,一定是属于小悦的! “小悦!是你吗?”她叫他,可是带着面具的男人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之后,就立即跑出了房间,把她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她以为他还会回来的,没有想到这个面具男却一去不复返了! 大概是喝多了酒,又被杜北扬奇奇怪怪催了眠,她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去了,只能躺在柔软的床上等着自己的力气恢复过来。 杜与非已经来了,她知道的,他应该在找她,她也知道的。 但是,当她真的看到这个男人蹲在墙角,看到那个灰暗的背影时,还是忍不住自责了,如果,她早一点爬起来就好了。 “不准说他是天神,我会嫉妒的,在我的面前,不准说其他的男人,即便只是个小鬼。”杜与非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两个人的手默契地交缠在一起,十指交扣,交汇着彼此的温度。 杜与非去结账的时候,帐已经结好了,没有留名字,纪微然理所当然地以为那是杜北扬。 然后抬起头四处张望了一下,果然看到杜北扬和楚映言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两个人身上都挂着伤,情况不比杜与非好多少。 纪微然转过头的时候,杜北扬和楚映言也正好抬起了头,目光交汇,纪微然很快就转过了头,今天的相处并不愉快,她不需要强迫自己做出快活的模样,否则就真的太假了。 而杜北扬和楚映言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两个人交握的手上。 十指交扣,真的是幸福美满的模样。 谁都没有再说话,杜与非牵着纪微然走出夜色的大门,而杜北扬和楚映言坐在那里,目送了他们的离开。 然后,他们彼此对望了一眼,紧接着又垂下了眼睫。 即便是没有任何的证据,他们几乎都可以肯定,那个女人,是纪微然。 直觉,往往会比理智更为可怕。 那么这些年,纪微然做了什么,为什么,平白无故地消失了三年? “少主,你不打算让他们离开吗?他们这个样子杵在大厅里,很影响夜色的生意啊!”杜北扬和楚映言已经在大厅里坐了有半个小时了,纹丝不动,只是那一副衰神样实在是让人倒胃口。 身为领班,他不得不对自己的老板开口了。 “影响了又怎么样,看着他们这个样子,我会觉得心里很舒坦的。”水晶的高脚杯被轻轻地抬起,手套让杯壁上没有一个肮脏的指纹。 带着金色面具的少年居高临下地望着楼下失魂落魄的那两个人,缓缓地饮下了杯中的血腥玛丽,殷红的液体也慢慢地顺着脖颈间那苍白的皮肤滑下,如同一颗颗璀璨的红宝石。 “……”领班不说话了,转过头看了眼自己的老板,真的是美丽至极啊,只可惜他的兴趣爱好就这么变态呢? “对了,我交给你的事情,你做好了吗?”少年转过了头,那一双漆黑的眸子在黄金面具下熠熠生光。 “是的,夜色已经开始转手了,以夜色在C城的号召力,买家都是很感兴趣的。”领班低下了头,他不明白,少年好不容易才把这边的夜色抚上了正轨,怎么刚刚迎来顶峰,他就要撒手了呢? “那样就好,今天她来过这里的消息,不准说出去,我们继续按自己的步骤来。”少年放下了酒杯,嘴角慢慢地扬起了一个笑容,他等这一天,已经足足等了三年了啊…… 三年,可以改变很多,纪微然变了,而他,也变了。 黄金面具下的不会是天神,而是站在复仇者身边的恶魔。 不过,还好,纪微然还记得他,否则,他做这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少主,我知道了。”已经整整三年了,他第一次看到他笑,尽管是带着血腥的温柔,但是,这也是温柔啊…… 黄金面具下的少年,你为她做了这么多,却连见她一面的勇气都没有啊! 还是其实你是在害怕让她看到面具背后真实的自己…… 血红色的液体越来越少,年轻的领班知道,今天,又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回到公寓已经是凌晨了,杜临路已经被月姨哄睡着了,月姨为他们留了灯,自己却已经回去睡了。 “去洗洗吧……”纪微然看了他一眼,用半是命令的口吻说,然后放低了一点语气,说,“洗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碰到伤口,我给你准备纱布和消毒水。” 本来期盼着能来个鸳鸯戏水的男人有些失望地低下了头,不过听到后一句,又振奋了起来,激情是比不上细水长流的,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所以,他一直在她,他愿意陪她看细水长流。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纪微然果然已经把纱布还有消毒水都准备好了,甚至连消炎药都放在了那里,可惜,东西是全部都在了,那个人却消失不见了。 杜与非轻叹了一口气,看来也只能自己来了。 伤口都是皮外伤,虽然三个人是泄愤似的一通乱打,但是并没有真的伤到哪里。 93.海棠纹身 伤口都是皮外伤,虽然三个人是泄愤似的一通乱打,但是并没有真的伤到哪里。 随便擦了一点碘酒和红药水,背后够不到的地方也不去管他了,杜与非就直接把盒子收了起来,然后进房间睡觉。 今天这一天算是劳心劳力,而且提心吊胆,他爬进了床里,把纪微然捞进了自己的怀里,就闭上了眼睛。 虽然心里是想入非非的,但是只要一想到纪微然疲倦的样子,他也就打算做个正人君子了,可是,似乎他怀里的这个女人却偏偏不想让他做一个君子-- 略微带点粗糙的手在他的背上游走着,很轻,像是怕吵醒他似的。 可是,问题是他根本就没有睡着啊!在这样像是挑豆的抚摸下,他也根本就睡不着啊! 杜与非气闷地闭紧了眼睛,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有了反应,偏偏他又不能动,也不愿意出声制止纪微然这样四处点火的行动! “与非,你有没有睡着?”都已经把他摸得(谷欠)罢不能了,这女人居然还对着他的耳朵轻轻地吹气,这简直就是要人命啊! 杜与非再也撑不住了,一个翻身,就把纪微然压在了身下。 “你这是打算灭火?”他睁开眼睛看着她,没有电灯,但是他依然看得清她的轮廓,也听得到她细微的呼吸。 “原来你还没有睡着吗?”纪微然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疑惑,在这样的夜晚却显得别样的有诱惑力。 “我怎么可能睡得着?”杜与非有些懊恼,她怎么好像没有听懂他的意思啊,他的小小杜都已经涨得不像话了啊! “既然睡不着,那我们就来做点别的事情吧?”纪微然看着他,他看不清她的神色,但是这样的话,完全就是正中他的心意嘛! “好啊好啊,我们来做点睡前运动吧,我一点儿都不累的!”杜与非此刻的心情就只能用心花怒放来形容,唔,受伤都可以有艳福,真好。 但是下一刻,房间里的灯就亮了起来! 杜与非有些懵了,愣愣地看着纪微然,“难道你想要开着灯来?” “不开着灯我怎么看得见?”纪微然瞪了他一眼,然后缓缓地掀开了被子,又对他说,“还不快一点趴过去?” “什么,趴过去?”不是应该躺好吗?虽然奇乘位是奔放了一点,但是他也是不介意的啊! 而且其实他早就在心里YY过各种姿势了,难得纪微然今天肯这么配合。 “不趴过去难道还让你躺过来吗?”纪微然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唔,难道不是躺过来吗?”杜与非也懵了,纪微然也不理他,直接就穿好睡衣下了床。 等她回来的时候,杜与非才知道自己是弄了个多大的乌龙! 纪微然手上拿了刚刚的药箱,她是要替他来包扎伤口的,也就是说,刚刚他以为的轻柔的爱抚其实是在摸他的伤口,看他自己包得怎么样。 而显然的,他自己包的没有能够让她满意,或者说是根本就不满意,只要看纪微然拿着纱布的认真劲就可以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笨,连个纱布都不会包?”纪微然扯着纱布,从他受伤的肩膀开始往下包,嘴巴里还忍不住要责怪他。 “男人嘛,总会有大大小小的伤口的,总不能每一道都……包啊……”纪微然的手又开始在他的皮肤上巡逻,两个人离得极尽,他都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不俗也不雅,正合他的心意。 于是,在明明知道纪微然是在包扎他的伤口的情况下,杜与非还是明知故犯了,或者说是他的小小杜又明知故犯了。 等到纪微然把他的左手肩膀绑得严严实实,小小杜已经站立得笔直,只差立正敬礼了。 “与非,你的脸怎么会这么红啊?”纪微然奇怪地看着杜与非,从刚刚回来开始,这个男人就有点稀奇古怪的,现在脸又红成这样,啊,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念头一闪而过,纪微然连忙把自己的手探到了杜与非的额头上。 恩,果然是很烫啊…… 女人紧紧地贴着他,修长的手指抚摸着他的脸,一副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模样,杜与非觉得自己就要烧起来了疯起来了,就要被这个女人的后知后觉逼疯了! “唔,是很烫啊,一定是发烧了!”女人自言自语地说着,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从床里爬起来去床头柜拿所谓的退烧药。 “我的烧退不了了,你手里的药治不了我的烧的!”杜与非抓住了她的腰,把人拖进了自己的怀里。 “你疯了吗?”纪微然瞪着他,“要是家里的药不行的话,我们还是去医院吧,晚上还有值班医生的。” “不用了,”杜与非伸出手捂住了那一张喋喋不休的小嘴,杜与非的嘴角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今晚,你就是我的药……” 纪微然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却不知道自己的样子更能唤起一个男人的凌虐**,她潮湿的呼吸打在他的掌心,苏苏麻麻的,也温温柔柔的,杜与非知道,自己最后一点点的自制力终于土崩瓦解了,他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那狂躁额身体了! 他移开自己的手,在纪微然来不及叫出来之前,就用自己的双唇代替了之前手掌的位置,然后狠狠地亲吻了上去。 她已经刷过牙了,但是口腔里仍然残留着酒精的味道,有点甜,也有点苦,带着迷醉的滋味,让他欲罢不能…… 他的舌头慢慢的扫过她的每一颗牙齿,他能感受到她的颤抖,他知道的,他的女人,哪里是她的敏感点。 “然然,你是我的药……”杜与非忍不住这样呢喃着,然后在纪微然的战栗中不停地加深着这个吻。 他的舌头就像是一条狡猾的毒蛇,在她口腔的每一个角落游走着,留下一滩的粘液,而当纪微然打算干掉这一条毒蛇,并与之决斗时。 她的舌头却像是被咬了一口,失去了所有的抵抗力,只能被杜与非拉着与他起舞,受他的管制,并且不争气与他共鸣。 不得不承认,杜与非就是一个天才的猎人,而她那软趴趴的舌头,简直就是他手到擒来的猎物。 亲到了最后,纪微然浑身上下根本就已经没有了一丝的力气,整个人只能趴在杜与非身上慢慢地喘着气,调整好自己的呼吸。 “然然,你真的是我的退烧药,你看我的额头,已经不烫了……”男人拉过了她的手,摸上了自己的额头,那里的温度,果然已经退下来了。 也许刚刚,杜与非根本就没有生病,只是在装病,纪微然忽然意识到这么一个事实,不由地有些火起,“既然你的病已经好了,烧已经退了,那么我这个医生也没有用了,今天我去睡书房好了!” “不要啊,这怎么可以,我还没有痊愈呢!”杜与非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腕,坚定地说。 “那你是哪里还不舒服啊?”纪微然不安好气地说道,居然敢骗她,占她便宜,杜与非的是越来越变态了! 谁是他的药啊!他的药在药箱里呢! “不相信你可以摸摸啊……”杜与非笑得坦诚而张扬,拉着纪微然的右手就沿着肚子一路往下走…… “啊,你这个耍流氓的混蛋啊!”他让她摸得是什么东西啊,怎么会有这么变态这么恶心的人呢! “我只对你耍流氓,我只对你混蛋,然然……”杜与非说完,又把自己的唇舌压了上去。 然后,灯就灭了,屋子里一片漆黑。 “混蛋,流氓!”再然后,纪微然就开始回应他的吻。 再再然后,就是--以下省略一万字的详细描写,拉灯等于睡觉,诸位晚安。 第二天,很有默契的,谁也没有再提起昨晚上的事情,纪微然的办公室从店里搬到了工作室,那里原本是杜与非做设计的地方,现在在店里坐镇的则是月姨,而且她对这份工作似乎相当地满意,至少她对这些美丽的衣服是满意的。 既然纪微然霸占了他的地方,杜与非就只好搬家了,Megaera是名义上的设计师,他只好躲进家里开始他的漫漫设计长路。 杜北扬和楚映言会借着工作的名义常常来看她,而工作也成了纪微然最好的借口,她要设计的,虽然只有杜与非看过她设计的那些渣图。 据说李崇明是天天要到店里报到的,纪微然和月姨也都不说什么,他要来,也就只好让他来了,作为阿洛斯的大客户,她们是极其欢迎的。 杜临路小朋友终于被送去了幼儿园,他粘着纪微然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他粘着月奶奶一起去吃肯德基的日子也一去不复返了,哎,真是少年识尽愁滋味啊! 纪微然害怕他在学校变身,就只好每天晚上都去接送杜临路,她是喜欢这样的母子相处时光的,偏偏就有些人不识相,一定要来搅合搅合。 比如自以为是的李家人,在幼儿园门口遇到李安宁实在是在她的意料之外,她想着李安宁这样的女人总是要维护着自己淑女到至极的装逼模样的,却没有想到她居然会主动出现在她的面前,而且做的居然是来勾引她的宝贝儿子! 李安宁手里正拿着什么东西,好像是一辆玩具汽车,嘀嘀咕咕正在对杜临路说着什么,放学路上家长本来就多,纪微然又站得远,当然听不清楚他们在讲什么。 但是看到李安宁那掩着嘴角微笑的模样,她就觉得不舒服极了。 “杜临路!”她高叫了一声,果然把那死小子的注意力引了过来。 “妈妈!我等了你好一会儿了!”还算是这死小子识相,一听到她声音就迈开小腿跑了过来,奔到了她的怀里。 不过,她叫的是杜临路小朋友,可没叫李安宁过来哦…… “你好,我是李安宁。”李安宁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伸出手朝她礼貌地微笑着。 “哦,你好,不知道找我们家小路有什么事情吗?”纪微然本来就抱着杜临路,这下就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不和她握手了。 “我看着小路和与非长得这么像,很想知道,小路是不是与非的孩子,杜老爷子那里我也已经汇报过了。”李安宁慢条斯理地解释着。 “你这是什么意思?”纪微然拔高了一度声音,这女人,该不会是打算和她抢孩子吧? “杜家的孩子,总是要认祖归宗的,就算你不愿意,杜老爷子也不会放任自己的亲孙流落在外的。”李安宁想要伸过去摸摸杜临路的脑袋,却被小孩子一下子躲开了。 “那李小姐是想教我什么高招吗?” “我喜欢与非,想必Megaera小姐也是知道的,可是,不希望与非有一个孩子。” “所以,你希望我带着小路离开?”纪微然看着她。 “是,我调查过了,你和与非,在一起了三年,但是与非心里的人并不是你,你也不见得有多爱他,所以,小路就是一个错误……唔……你做什么!” 李安宁还没有说完,杜临路小朋友忽然扑了上去,张开小口,狠狠地就咬了上去, “你才是错误呢!你全家都是错误!” 恶狠狠地神情出现在那一张包子脸上,真的是奇怪极了。 “把你的尾巴收收好,小心露出来了。”纪微然一巴掌就拍到了他的脑袋上。 “唔……”杜临路小朋友赶紧往后一看,毛线尾巴啊,委屈的表情就露了出来,明明是这个坏女人不好嘛 ̄ “回去再收拾你,”纪微然瞪了他一眼,然后看向李安宁,“我不得不很遗憾地告诉你,我和与非快要结婚了,不然小路也不会姓杜,李小姐如果还对我的未婚夫念念不忘的话,我想我会采取必要手段的。” “你要和他结婚?!明明你已经拒绝过他那么多次了!”李安宁惊讶地望着她, “这样吗?”纪微然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杜与非居然把这一段也放进资料里去了! 杜与非是向她求过婚不假,而且还不只一次,她也拒绝了不止一次,敢情他记得,而且还把事情编在资料里,用来提醒自己,真是好想法啊! “以前的拒绝不代表以后的拒绝啊,诸葛孔明尚且让刘备三顾茅庐呢,我不过拒绝了他三次,和古人齐平而已。”纪微然优雅地微笑,看着李安宁的脸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白,牵过杜临路的小手就转过了身。 “记住了,以后不准咬人,狗咬了你一口,你也咬回去,不久也变成狗了吗?” 纪微然的声音说的不大,却正好能让李安宁听到。 “知道了,还是妈妈聪明。”小孩子高兴地应承着,就连刚刚被拍的那一巴掌也瞬间忘得一干二净了。 李安宁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女人牵着那个虎头虎脑的孩子,欢快地走远。 低下头,她看到了自己手上的那一个通红的牙印,很痛,估计差一点就要出血了。 手掌握拢,李安宁最后抬起了头,狠狠地咬下了嘴唇,“到底谁是狗,大概只有咬过之后才会知道……” 夕阳慢慢地沉了下去,天边燃着一大片连绵的鲜红的火烧云,同样的颜色,有人看到了鲜艳的火红,有人看到了凄厉的血红,看的心情不同,天气是不一样的,颜色是不一样的,就连情绪也是不一样的…… 纪微然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因为很快别的事情很快就来了,杜与非的第一份设计稿已经出来了,样衣也已经做好,只等着把成果报给楚氏和长风。 这个成果,当然是需要直观的照片,而这样直观的照片,要拿出好的效果来,当然也是需要好的模特的。 阿洛斯没有华裔的模特,欧洲人深刻的五官是很美丽,但是却缺乏了一点面向大众的感觉,他们需要合适的模特,但是杜与非已经挑了好几批名模和明星了,就是没有找到他心里合适的。 最后找了几个也算是大红大紫的明星,勉强拍了几张,有些照片也已经发给了杜北扬和楚映言,结果那边也不是很满意,没办法,就为了模特的小事,居然又要三方聚首。 纪微然坐在三个男人的中间,手上拿着的是一叠花花绿绿的照片,眉头皱了起来,“不过是几个模特而已,楚公子和杜总难道就没有好的人选吗?我记得楚氏就有自己的模特,楚公子不能割爱一下吗?” “我哪里是不肯割爱,你家的杜总监就是不同意,我有什么办法?”楚映言摆了摆手,有些无奈的样子。 “而且,那些纤纤弱弱的模特确实也达不到我们想要的效果。”杜北扬跟着说。 “与非的眼光比较高。”纪微然讪笑了一下。 衣服是杜与非的,他的要求当然会比较高,加上他的眼光本来就高,楚氏的模特入不了他的眼,也是正常。 可是,她觉得将就一下就可以了的事情,三个大男人偏偏就杠上了。 “算了,既然你们嫌那些人都不好,我看干脆就让你们上得了,反正你们也没少上娱乐杂志和商业访谈,就当免费给自己打广告了。” “……” 纪微然其实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居然点了点头,表示了默认。 这年头,果然是人人想站在聚光灯下被人瞻仰和观赏啊! “记得来探班……”在一片怪异的沉默声中,杜与非轻声地说,然后弯下腰,在另外两双精光闪闪的眼睛的注视下,轻轻地在纪微然的额头上印下了一吻。 “好。”纪微然甜蜜地笑。 第二天,这三个人居然真的就收拾好东西去了摄影棚,昨天已经答应了杜与非,纪微然当然只好践诺,带着一个保温杯去做什么劳什子的探班。 因为正好是礼拜天,杜临路小朋友便嚷着要去,而月姨一听有新衣服出来,丢下了阿洛斯硬是跟了过来。 于是探班就变成了三人行,纪微然带着一老一小浩浩荡荡地就冲进了摄影棚。 进去的时候,大概一组照片刚刚拍摄完成,聚光灯下一个人影都没有。 “小草爸爸呢?”杜临路小朋友已经正式改口叫杜与非爸爸了,虽然前面加了小草两个字。 “我也不知道哎……”纪微然说着,正决定要问一下周围的助理,台上的帘幕忽然被拉了开来-- 纪微然正望向那个方向,来不及避开,只是一眼,就觉得自己心脏一阵阵噼里啪啦地乱跳,哪一种很久没有出现过的饥渴感居然从脊椎又升腾了起来,真要命! 明明她自认为对这一张如妖似孽的脸她已经免疫了,没想到最近却三番两次忍不住被迷得神魂颠倒,身不由己。 雪白的衬衣,很简单的样式,故意做得有些大了,杜与非还算是清瘦的身体被包裹在里面,有一种少年一般的美丽。 时光好像在一瞬间倒流,她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 那时候,这个叫做杜与非的少年也是穿着这样的白衬衫的吧,漆黑如夜的眸子里闪动着一种难言的悸动。 不过,毕竟已经不是那个带着妖娆的青涩少年了,杜与非已然长成了一个男人。 衬衫的扣子放得很低,纪微然可以看到那突出的性感锁骨,颜色漂亮,形状也漂亮,目光一点点地往下…… 唔,不行,鼻子越来越热了,血压越来越高了…… 纪微然很想把她的目光挪开,可是就是挪不动分毫! “妈妈,小草爸爸今天好帅啊!” 还好,就在这时,杜临路善解人意地发出了一声惊叹,把纪微然的神智拉了回来。 “然然啊,确实是很好看……”月姨也跟着赞叹道。 “嗯……是很好看……”纪微然摸了摸自己鼻子,低低地说,谁不知道好看啊! 可是好看也是一种罪啊! “对了,另外两个呢?”月姨显然是对这一个十分地满意,左顾右盼还想再来一场惊艳。 她的话音刚落,帘子后面的另外两个人就走了出来,台上的三个人并肩而立,台下的三个就连惊叹也忘记了。 纪微然的大脑开始飞速地运作,脑细胞不断地脑补着各种不健康的东东,什么三大美男啦,什么美男子的诱惑啦,什么绝代三娇啦…… 总之,她又觉得自己的鼻粘膜脆弱了。 “小路,跟着奶奶啊,妈妈要出去透透风……”纪微然捏住自己的鼻子,直接溜到了外面打算透透风。 再流一次鼻血,还是对着这三个混蛋,这脸她可丢不起!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第一阶段的拍摄工作已经做好了,三个人都已经卸好了妆,只是衣服还没来得及换。 卸了妆的面孔带着难言的清丽,但是纪微然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所以本着眼不见为净的原则,她坐到了杜临路小朋友的身边,还顺便给他带了一个小小的冰欺凌。 “妈妈,我能一起拍吗?!那个样子的好帅的!”杜临路却显然不愿意买她的帐,小眼珠子围着杜与非滴溜溜地打转。 月姨早就坐在那三个人的一桌了,笑靥如花地跟跟他们开着笑话。 也不想想您老人家已经多少岁数了啊,纪微然在心里鄙视着,然后对杜临路小朋友说,“这个呢,妈妈觉得你适合更帅的衣服,这些都太丑了。” 为了表现出自己说话的可信度,纪微然故意转过头,扫了他们一眼,唔,其实是帅得惨绝人寰了啊! “哪有,小草爸爸很帅,那两个叔叔也很帅!”杜临路小朋友不满意地反驳。 “这只是光鲜的表皮而已,就拿那边那个黑衣服的叔叔来说吧,”纪微然用目光指了指杜北扬,他正在弄领口的扣子,动作一滞,纪微然就看到了他那性感的锁骨,连忙就转过了头,一本正经地对杜临路说,“他吧,就像是电视里的包公,黑炭一样,难看死了。” “咯蹦”一声,纪微然话音刚落,一颗玳瑁扣子就掉到了地上。 “唔,也是哦,那那个白衣服的叔叔呢?”扣子滚了几下,正好滚到了杜临路小朋友的脚步,小朋友厌弃地瞪了一会儿,就用小鞋子踢开了。 “那个啊,”纪微然勉为其难地转过了头,知自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啊! 楚映言正拿着镜子打理他的头发,纪微然想了一下,嘴上就露出了一个笑容,“你看那个小白脸叔叔啊,他的头发多像上次妈妈带你去动物园看的动物啊,那叫什么来着?” “哦,我想起来了,是羊驼!妈妈说他的别名叫草泥马!”杜临路小朋友脱口而出,“咔嚓”的一声,镜子碎了。 “恩,小路记性真好。”纪微然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 “那小草爸爸呢!他是最好看的了!”杜临路还是贼心不死,拼死抗争。 “他啊……”纪微然转过了头,正好对上了杜与非饶有深意的眼。 “他怎么样呢?”朱唇轻启,杜与非看着纪微然。 一万伏高压打来,纪微然连忙闭上了眼,“他啊,漂亮是很漂亮啊,但是是女孩子的漂亮,小路要是长成这样,我就不要你了。” “说的也是哦,小草爸爸比我们班最漂亮的小花还要漂亮!”杜临路点头表示赞同。 这一回,身后就彻底没了声音,纪微然也不敢转过头了,虽然她觉得背上简直能被烧出六个大孔来。 “小路啊,你看我们时间都差不多了,是不是要回去了啊?”杜临路手里的冰欺凌已经没了,纪微然就再也按耐不住了。 “唔,可是奶奶要留下来拍照啊,我们等奶奶拍完好不好?” “什么?月姨要留下来拍照?!”纪微然猛地转过了头,定睛一看,才发现月姨早就已经换好了衣服,站在三个年轻的男人中间显得成熟妩媚极了。 “是啊,摄像师说我的镜头感好极了,一定要留我下来,我也没有办法啦……”月姨摆了摆手,脸上的表情那是怎一个得瑟了得。 纪微然觉得脑袋一阵疼,她怎么就忘了还有这么一个活宝呢? “好吧,我等你拍完。” “那是必须的啊。” 月姨说完,就一步一扭地走向了T台,剩下三个男人也跟了过去,三男一女,都是绝顶的美女与帅哥,简直就要亮瞎人的双眼。 什么三王一后,三夫上门,当年看的NP小说通通涌进了脑海,纪微然这回干脆就不躲了,撒丫子开始和自己宝贝儿子一起犯花痴。 小草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摄影师显然是对现在这样的状态十分地满意,一连拍摄了十几组,可是,在最后一组露背装的时候,月姨却说什么也不干了。 “老娘才不要拍什么露背装呢!就拍到这里了,不拍了!” “可是,现在原先的模特也不再这里了,而且你非常适合这组照片,相信我,月华小姐,你一定会红的!”面对月姨的暴躁,摄影师孜孜不倦地劝道着,可是月姨似乎是铁了心不干了, “那是你的问题,我只是来玩玩的,当模特什么的,我才不在乎呢!” “可是,你现在说不拍就不拍了,刚刚拍的不就都作废了吗?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 “我就是不负责任了又怎么样!” 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大,杜与非他们都已经见识过月姨的彪悍,当然不敢上去劝架,于是纪微然只好挽了挽袖子自己上了。 “月姨,不过是拍一下你的背,大不了不露脸就好了,摄像师今天爷忙了一天了,你不如就拍一下吧,晚上我带你去吃百鸡宴。”纪微然连哄带骗,就连百鸡宴都扯了出来,可是月姨就是不为所动。 “说了不拍就是不拍,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月姨是真的动了怒,连杜临路都不顾就撂下挑子走人了。 纪微然想要去追,却被摄像师抓住了。 “现在怎么办?”摄像师直勾勾地看着她。 “我怎么知道!”她是老板没有错,可是老板不是万能的啊! “不行,我不能让你走!”摄像师死死地抓住她,一副我豁出去了的样子。 “我又不是月姨,我留在这里也没有用啊!”纪微然觉得头痛极了,这种有着为艺术献身精神的艺术家最搞不定了! “你可以代她拍啊!” “什么?你没搞错吧?!”纪微然支起了耳朵,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 “我觉得Megaera实在是很合适我们最后一组照片了,恩,所以你不能走!” “拜托,你也不看一看我这张脸,能和月姨比吗?”纪微然叹了一口气。 如果是以前的李安安,这样的提议或许还来得很有可行性,但是现在她的脸,可是货真价实的假脸妹啊! “我们只要被背面就好了。”摄像师认真地说道。 “噗……”纪微然一口血差点没被气出来,“你要不要这么直接啊?” “不是你在害怕露出自己的脸吗?我是不介意的。”摄像师继续认真地说。 “唔,可是,我觉得我不会合适的……” 这种东西,模特会更合适的,虽然李安安的身高就在那里,可是,她从来没有试过站在聚光灯下啊! “我觉得很合适就好了,不相信你可以问他们,”摄像师淡淡地笑了,“我保证Megaera小姐一定会让你们惊艳的。” “是啊,我很期待。”楚映言朝着她微微地笑,期待的神情倒真的是溢于言表。 “你原本就已经足够惊艳了,不关摄像师的事情。”杜北扬深情款款地打量着她,纪微然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全部冒了出来。 两个人都发表了高见,纪微然看着杜与非,她倒要看看,他要说出什么东西来! 结果,等了好一会儿,杜与非都没有说话,耳边只有摄像师不断地鼓吹声。 “好了,你也想让我来是吧!想就直说好了!”他不说话,纪微然反倒是忍不住了。 “我没有这么想过啊,虽然我知道你会很漂亮,但是我更尊重你的选择。”杜与非说得很慢,纪微然也慢慢地听着。 心里的某一个角落,却被不期然地触动了。 “我也赞成妈妈拍照片,一定要比奶奶拍得好看,气死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上完厕所的杜临路小朋友已经回来了。 他忽然嚷了一句,于是安静的氛围一下子就被打破了! “你看,我就说Megaera小姐你太看轻你自己了,三位男士……”摄像师的话还没来得说完,杜临路独家眼刀就杀了过来,没办法,他只好纠正自己跌错误-- “不对,是四位才对,都点头了,你还有什么顾虑呢!”摄像师仍然不停地说着,纪微然也终于点了点头。 就当是拍一次写真了,她长这么大,还没有拍过写真呢! 最后一组的拍摄,可以称得上真正意义上的3(和谐)P,女模要**着一大片的背部,和三个男模分别完成一组照片。 女模的造型设定是单一的,只是远远地站在那里,长裙及地,望向远方,只有一个美丽的背部被露出来。 纪微然其实是有一点抵触的,她的背上有一个纹身,是一树盛开的海棠,那鲜艳明艳的海棠,印在她光洁白皙的背上,显得尤其得妖艳和妩媚。 不过,摄像师显然是非常喜欢这个硕大的纹身,在她换好衣服化好妆容之后就对她赞不绝口,好像恨不得把她的裙子再拉下一分。 不过,纪微然并不是他的模特,而是他的老板,于是,在纪微然一个震慑性的眼神之后,就只能扛着摄像机乖乖地走远。 三种不同的情感的表达,是这一组照片的思想,这组照片的全称是Narcissus。 Narcissus起源于希腊神话,说的是一个美丽的少年看到水中自己的倒影倾心不已,却求而不得,最后抑郁而死的故事。 摄影师想让女模特充当那个美丽的少年,从三个不同的男人的眼光中看到自己无与伦比的美丽,但是,少年的真实面容却到了最后都没有出现,只留给观众无限的想象。 所以,除了女模特优美的背影和男模特多样的表现,观众是什么都看不到的,也正因为如此,这组照片的难度也特别的大。 一个女人需要去驾驭三个男人,并且最终保持清醒的自我,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何况这个女人还要给与观众一种美轮美奂的神秘感。 但是,当灯光慢慢地打起,快门一次次地按下,摄像师却完全有了入迷的感觉。 太和谐了,真的是太完美了! Megaera始终临窗而立,就连动作都几乎没有变化,可是每一次的场景,都能带给人强烈的冲击,每一个男人对这个女人的感情,也显露的明明白白。 杜北扬的霸占,楚映言的优柔,杜与非温柔,这些细微的感情,都在镜头下慢慢地展开,Megaera却始终只是对着窗外,欣赏自己的风景。 她光裸的背部美丽而修长,上面甚至纹着一树过分妖娆的海棠,可是,从始至终,这个女人都没有散发出任何魅惑的气息,她站在那里,就如同最纯洁的魔鬼,兀自不觉地吸引着他人的目光。 即便三个男人的目光是这么地热切,除了最后轮到杜与非离去时她淡淡的笑容,Megaera真的表现得就如同那个神话里的美少年,什么诱惑都没有成功地吸引住她的目光,镜头下她就是一株兀自盛放着的海棠。 不过,在最后一组的照片里,当杜与非倾身向前,在她的侧脸上落下一个吻时,Megaera的嘴角有那么一丝的松动,像极了一个一个含苞待放的微笑。 拍摄最终结束是在傍晚,比预计的晚了差不多一个钟头,摄像师却还是拉着纪微然的手不舍得放她离去,两眼含情脉脉的样子直叫纪微然生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应该朝我笑一笑的。”分别的时候,杜北扬对她说。 纪微然看了他一眼,她的手正被杜与非交握着,感受到那突然加大的力道,纪微然笑了笑,“你看,我这不是卖了笑吗?” 94.没有底稿 “算了,晚安。”杜北扬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四个人一起出了摄影棚。 没想到正好看到月姨正在对李崇明破口大骂,怀里抱着一脸兴奋的杜临路小朋友。 而一向自视甚高的这一回根本就没有反驳,只是拉着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李安宁就站在李崇明的身边,抬起头看到他们,露出了尴尬的笑容,“爸爸和月姨有些事情要商量,我们能不能去喝杯咖啡?” “抱歉,晚上喝咖啡对身体不好,月姨是我干妈,临路是我儿子,我不觉得有什么好商量的。”纪微然已经抱过了杜临路,淡淡地说。 “可是……”李安宁有些为难地看了杜与非,杜与非就跟在她的身边,可是却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根本没有看李安宁一眼。 “就是说,我懒得跟你再说,我要走了,我要跟我们家Megaera一起回家吃饭了。”月姨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月华,你听我解释,我现在真的已经后悔了,你信我!”李崇明还要去握月姨的手,却被杜与非一下打开。 “伯父,请你注意自己的行为。” “你算什么,现在连杜家的身份都没有了,当初要不是因为你和安安离婚,安安会弄到失踪的地步吗?我真是瞎了眼才会把安安嫁给你!” “是吗?看来伯父记性已经不太好了。”杜与非不想跟他争吵下去,护着纪微然和月姨就要走上车,可是李崇明却还像是一条疯狗一样不肯放弃。 “月华,你不要被这两个人给骗了,安安就是被他们两个害死的!” “你知道可真是多,你怎么不说安安是被你身边的那个什么安宁害死的呢?”月姨再也忍受不住了,回过头恶狠狠地瞪着李崇明,李安宁被她看得缩到了后面。 “你不要瞎说了,月华,你知道的,安宁一直很乖的,我们的事情,当初是我的错,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求你原谅我……” “是吗?可是我已经不想再原谅你了,抱歉,我事情还有很多,明天还要去公司上班。”月姨已经转过了头,却忽然像是想起了点什么似的,忽然转过了头,“不过,我很欢迎你对我们公司的投资。” “你是什么意思?”李崇明盯着她含笑的眼。 “自己去想咯。”月姨说完,就转过了头,“晚上我要吃花旗参老母鸡汤!” 车门砰的关上,一家四口,没有半点让人插足的余地。 “你想让李家也出资?”纪微然问,眉头轻轻地皱起。 “当然,李崇明当初这么对我,不让他出点血我心里难平啊!”月姨笑了一声,把杜临路往自己怀里靠了靠。 杜临路已经睡着了,嘴角挂着晶莹的涎水,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根本不知道大人们的烦恼和算计。 “可是这样,战线是不是拉得太长了呢?” “不怕战线拉长,每个人身上不割下一块肉来,怎么对得起我们母女两这么多年所受的委屈呢?” “我不是觉得委屈。” “我觉得委屈而已。”月姨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盯着纪微然那一片光洁的背脊。 尽管那上面已经纹了一株妖娆的海棠,但是却依然可以光明正大地可以袒露出来。 而她的后背上,却有着她一生的耻辱。 这份耻辱,是李崇明送给她的。 “那么,我不反对拉长战线。”车子里一片寂静,直到杜与非终于开口表态,“我们可以拖不跨李家,但是却可以替月姨出一口气。” “果然是我的好女婿。”这一回,月姨总算是高兴地笑了。 阿洛斯夏季新装的宣传片是在一个月之后出来的,而这个短到只有十分钟的宣传片,却几乎把电视剧都给冲击了。 宣传片的女主是月姨,纪微然只露了一个背脊,当然没有在片子上记录自己的名字,但是却吸引来了各方的关注。 有人甚至给这个短片编了同人剧,各种人肉搜索也在第一时间启动,在得知了月姨是李崇明当年的正妻之后,各种八卦杂志清一色开始关注这个叫做月华的老妖精。 不断有粉丝来询问宣传片和海报里的模特,杜与非他们本来就是公众人物,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却苦了月姨,那些疯狂的粉丝害得月姨一个礼拜都不敢出门,生怕遇到什么熊抱的事情。 而李崇明更是一天四五个电话不停地轰炸,质问她怎么可以去拍那么露骨的照片。 月姨最后干脆就手机关机,拉着杜临路在家里住了两个礼拜,这张由宣传片引发的血案才终于平息了下去。 不过,还是有神通广大的经济公司找到了月姨,口口声声要把她打造成红过萧七弦的第一女神!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礼拜,月姨整天思考的问题就变成了--要不要做明星呢,到底要不要做明星呢? 当然这个问题也是杜临路小朋友在努力思考的,别看他只有三周岁半,但是那个经纪公司的负责人上门的那一天,他就凭借自己无敌的卖萌神功把自己推销了出去。 所以,那家捧红了萧女神的公司决定一签就签俩! 母子档啊!多有噱头啊…… 不过如果那个负责人如果知道了这是奶孙档,一定会被吓晕过去的。 纪微然和杜与非当然是不同意的,这一次,他们的立场倒是异乎寻常地统一,小孩子的**非常地重要,而且越是站在聚光灯下,危险就越大,以后要带着杜临路跑路都不行。 可是奶孙俩对当明星的干活就是有一百万分地激情,死活都要去签约。 为了防止杜临路小朋友突然地变身,月姨甚至夸下了帮他修炼的海口! 纪微然那个怒啊,杜与非那个愁啊,家有一老一小,真是要愁杀人啊! 最后,耐不过这两个人的坚决的意志,纪微然和杜与非只能点头答应,而且合作案已经到了投入生产的环节。 李家还是加入了投资,也就是说,这一次阿洛斯一次就和三家公司签下了合约,而这一季的夏装的生产和销售,就由这三家公司共同运作。 李崇明投入了资金之后,这里的事情就放手给李安宁做了,于是在工作室里,最常见的就是四方会首的情形。 单子已经交给了楚氏去负责,设计稿也交了过去,最后一批的服装也在生产之中,但是偏偏这个时候,事情却出现了。 交到楚映言手里的设计稿居然不翼而飞了! 楚氏大楼的顶层被小偷光顾,什么都被扫荡一空,当然也包括那一份昂贵的设计稿。 楚映言低垂着脑袋来说这件事时,纪微然已经从杜北扬口中得到了消息,此刻已经是眉头紧锁。 “我不知道楚氏的保安系统竟然会是这么弱,竟然连一份小小的设计稿都保不住。” “这一次是我的失误,我愿意承担全部的责任,但是我相信这是一般的小偷,整个办公室都被洗劫一空,应该不会是商业间谍做的。”楚映言低垂着头,这样的事情,楚氏开业到现在都没有发生过。 “失误,这是失误可以解决的吗?”纪微然的口气越加地不好,高声地说道,“你知道我为了这份设计稿忙了多久吗?而且为了保密起见,我这里根本就已经没有了底稿!你说现在要怎么办?!” “没有底稿?”杜北扬也忍不住吭声了,没有底稿,就意味着生产不能继续下去,而且那些和疙瘩卖场签订和的合约会让他们面临非常巨大的索赔。 “是的,我从来不留底稿。”纪微然冷声回答。 “那现在怎么办,没有底稿,我们的生产难道就不用继续下去了吗?”李安宁也忍不住走了过来,秀长的眉毛紧皱着,这一回,倒是看不出什么仙气了。 “这个我也没有办法,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交出新的设计稿,但是这么短的时间,我觉得自己是无法交出来的……” “你没有办法交出来,不代表别的设计师不可以,我们大可以在现在找一个枪手设计师,一定还来得及的。”纪微然还没有说完,就被李安宁打断。 “真是好笑,别的设计师能入得了阿洛斯的眼吗?我们只是合作,并不是把阿洛斯放到你的手里让你糟蹋,所以,李小姐,请你自重。” 纪微然的声音一下子严厉了起来,李安宁站在她的对面,有一种被煞到了的感觉。 “抱歉,是我失言了,但是总不能就这么干耗着啊!” “那杜总和楚公子呢,有没有什么好的意见,这毕竟也关乎着长风和楚氏的切身利益。” “这个……”楚映言和杜北扬相互看了一眼,就没有再说了。 李安宁提出的建议不失为一个好建议,如果只是设计而不是质量问题的话,对阿洛斯的冲击相对会减少,但是对于阿洛斯这个品牌,谁也不能保证这样的变更会不会变成一个致命伤,所以Megaera不同意的话,他们也没有任何的立场提出什么意见。 “既然你们都没有更好的办法,我只能提出我的办法了。”纪微然皱着眉头,一副心思沉重的样子,“我那里还有一份新的设计案,但是并不是走平民路线的,是阿洛斯的奢侈品之路。” “你的意思是要把这一批的奢侈品打造成平民品牌?”楚映言盯着她。 支撑阿洛斯这个国际顶尖品牌一直是他的奢侈品服饰,如果投入大规模生产,所要耗费的可能就是原先计划的两到三倍了,或者也会根据服装的质量变得更高。 “当然不是,只是批量投入生产而已,可以做出向耐克或者阿迪这样的专卖店,进行全国连锁。” “你……确定自己没有说错?”楚映言当下愣在了那里,杜北扬只好开口了。 耐克或者是阿迪,这样的海口这个女人居然也敢开出来,要做到这两家公司的平民贵公子路线,不要说是一个楚氏,就算是加上长风和整个李家,恐怕都做不出来这样的效果。 “Megaera小姐,虽然我并不是很了解阿洛斯这一块,但是要在天朝做出像耐克和阿迪这样的效果,以我们三家现在的实力,确实是不可行吧?” 李安宁的声音轻柔,带着不可撼动的说服力,可是纪微然也只是微微一笑, “我当然不指望能够在现在就做出这样的效果,但是这样的方案,却是我想要来这里推进的,现在只是把时间稍微提前而已,我们可以现在附近的城市设立阿洛斯的分部,这样,风险和投资都会有相应的减小的。” “这一笔自己的投入已经完全超出了预算,我们可能还要商量一下。”楚映言一直皱着眉头,他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这是一个商人天生的直觉,想必杜北扬和李安宁也已经感受到了。 “当然,合作也可以就此终止,我们只是会拿回应得的部分,这一次的失误会全部由楚氏来承担,这样,可以吗?”纪微然淡淡地说着。 而在这淡淡的语气之中,工作室里的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这是唯一的选择吗?”楚映言盯着她。 “如果你们三家还有更好的意见的话,我会重新考虑,当然,合同书上表明的最后第二条不能按时交货的条款也同样的是成立的。” 那张合同?杜北扬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了那一张看似没有漏洞的协议,到了现在他好像才明白过来,这一条,大概就是为了应对今天这样的情况。 现在的情况是骑虎难下,如果他们不同意采用新的设计案,那么将会蒙受很大的损失,但是如果采纳了新的设计案,所需投入的资金可能就是一个无底洞了。 “这恐怕不是Megaera小姐一个说算就算的,我觉得这样做会不利于我们以后的发展的。”李安宁轻蹙着眉睫。 “按我的思维模式来看的话,如果连这一次的合作都没有办法成功的话,就更不要说以后了,反正我的话放在这里了,同意或者不同意,明天你们可以答复。” 说完,纪微然就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杜北扬和李安宁也接连着离开,楚映言坐在那里,双手无力地撑住了脑袋。 为什么,一定要弄到这个地步呢? 从商多年,他已经明确地感觉到了这是一个局,Megaera设局,似乎就是为了套牢这三家,或者是只有他这一家…… 她是在恨他吗?恨他当年的无情,恨他当年的背叛,还是恨他和纪微雨在一起了? 她还喜欢着他吗?所以才会恨他吗? 隐隐约约地,心里却又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期待,他认定了这个Megaera是他的纪微然,如果是和他在一起了七年的纪微然,一定会对他心软的! 他的然然,他最清楚不过了,她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定是为了重新唤回他的感情! 这么一想,楚映言的心里一下子舒坦极了,可是他还没有舒坦够,纪微雨的电话就过来了! “安宁和我说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你把设计稿弄丢了?!” “是的,不过,已经有新的设计稿出来了,应该没有什么大的关系。”楚映言皱了皱眉头,龙潭虎穴,纪微然的饵放在那里,他大概没有不去的道理。 “你是疯了吗?这么大一笔投资,楚氏会被你拖垮的!”电话那头的声音尖锐。 “我说过你可以撤资的,小雨,我们离婚吧……”他已经想了许久,即使Megaera未出现,离婚,也是势在必行的了。 曾经的诱惑变成了背叛的证据,曾经的青睐转眼成了白眼,即便是维持着**上的关系,内心也已经无法阻止自己对这个女人的厌恶了。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离婚,楚映言,我知道你一直想跟我离婚的……”纪微雨的声音弱了下来,带着微微的颤抖,“可是,孩子呢,我的肚子里面,已经有你的孩子了啊!” 孩子?!楚映言好像被打上了一闷棍,怎么在这个时候,偏偏有了孩子呢? “你要为了那个狐狸精,让你自己的儿子变得没有爸爸吗?楚映言,你真的就这么心狠吗?!”纪微雨职责声声在耳,楚映言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 “如果你要跟我离婚,我一定会打掉这个孩子的,楚映言,我会让你后悔的!”到了最后,电话那头已经完全哭开了,许素衣好像是在安慰她,但是楚映言听不真切了。 他只知道,纪微雨有了他的孩子,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你让我再想一想吧,我不会放弃这一次的投资的,但是,孩子的事情,容我再想想吧……”揉了揉额角,楚映言终于说。 他需要好好想一想,骑虎难下,现在才是真正的两难选择…… “言哥哥,我们好好过吧,真的,我就求你这么一次,真的,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纪微雨的声音如泣如诉,楚映言却只是沉默。 “我再想一想吧……” 电话挂断的时候,那边已经泣不成声了,楚映言想了一下,还是给许素衣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安慰一下纪微雨。 他还是没有那个勇气和纪微雨离婚,但是投资案却也在那一瞬间被确定下来。 楚映言没有选择退出,李家也还是跟着投入,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杜北扬却在这个时候选择了收手。 赔偿的责任并不在他,纪微然也并不是真的想要找他的麻烦,所以他退出得近乎没有任何的阻力。 在杜北扬离开之后,新的一轮投资就拉开了序幕。 还是出乎意料地顺利,无论是样衣还是前期的市场活动,阿洛斯都做得异乎寻常地完美。 楚氏名下的生产链也完全拉开,第一批的样衣很快就出来了,纪微然表现得很是满意这些样衣,新品发布会也被定到了一个礼拜之后。 楚映言和李安宁都在忙着发布会,她却乐得自在,拖家带口地去了游乐园。 杜临路小朋友别的都很好,但是就是不想去想学,纪微然本来是想把送到幼稚园里去的,他死活就是不肯,还经常性地抱怨纪微然没有时间陪他。 “我要告你虐待儿童!”不知道是不是月姨教他的,说起话来他还变得越来越一套一套。 于是,纪微然只好忙里偷闲,带着他来游乐园,杜与非听到以后,也就典着老脸一起跟过来了。 结果,真的到了游乐园,真正的分歧才出现了,杜临路小朋友坚持要去坐海盗船,而纪微然却执意要选比较安全的旋转木马,于是两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杜与非-- “与非,去坐木马,小孩子家家的,坐什么海盗船!” “小草爸爸,男子汉是不是应该坐海盗船?!” 一大一小一男一女就这么眼巴巴地望着他,关键是他还一个都不能得罪,杜与非有些犯难了。 想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要不,我们还是去坐玩蹦极吧,小路难得才来一次嘛!” “蹦极……”纪微然有些不自然地看着他。 杜与非一说完,他就注意到纪微然的脸色已经白了,不禁有些后悔,难道她恐高吗? “蹦极好,我们去蹦极吧,妈妈,很好玩的!”杜临路小朋友马上就兴奋了,扯住纪微然的裙子就大叫道。 “才不……”想了一下那样的高度,纪微然只觉得自己浑身有些发凉,但是杜临路的小眼神儿这么炽热,她都没办法拒绝了…… 于是,她还是被连拉带拽地拉到了上面,身上的绳索都是杜与非帮她一条一条绑好的,牢固得很,可是纪微然还是怯怯要问, “你确定你绑住了吗?我觉得不是特别牢固,尤其是腰那里。” “很好,真的很牢了,你没听教练夸奖我吗?”杜与非强忍着笑意,不断地安抚着身边的女人。 “可是……” “妈妈,不要可是了,真的很牢了,我先跳了啊!”纪微然还没可是完,就被她的宝贝儿子给打断了,紧接着,杜临路就学着大人的样子,猛地往前一跳! “小路!”杜临路的身影从眼前消失,纪微然忍不住大叫了起来,杜与非连忙按住了她。 “小路都比你胆子大,没事的,闭上眼睛往下一跳,就好了。”杜与非轻轻地把她往前推了推,纪微然认命地点了点头。 “那你帮我数数,数到十我就跳下去!”纪微然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狠下了心说道。 “好,那我数着,”杜与非引导着她向前挪了一步,纪微然也顺从了。 “一二三四五六七**十,然然,跳!”杜与非一声大喝,纪微然终于狠狠地闭上了眼睛,不就是蹦极嘛,有什么好怕的! “啊啊啊,我来了!”从肺腑里吼出来了一声,纪微然猛地向前一冲…… “然然,你握着这个杆子,怎么跳呢?”杜与非好气又好笑地望着纪微然。 只见她死命地闭着眼睛,脸上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可是一双漂亮的手却死死地抓着旁边的钢杆,死活就是不肯松手! “我真的跳不下去的,太……可怕了……”纪微然知道她面前就是万丈深渊了,更是不敢睁开眼睛了,死活就是抓住了固定用的钢杆,任杜与非怎么劝说,就是不肯松开手指。 “哎……要不我陪你跳吧……”终于,杜与非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抱住了纪微然的腰肢。 “什么?你要陪我一起跳?!”纪微然猛地睁开眼睛。 然后天旋地转,杜与非抓过她的腰肢带着她就往前用力一冲,再然后,耳边就只有呼呼的风声,纪微然觉得自己是在飞,连灵魂也在飞…… 她居然,真的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了下来? “我会陪着你的,无论是哪里,相信我……”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杜与非的声音很轻,但是纪微然确定自己听到的不是幻声。 “你说什么……”她大声地问着,恐惧和莫名的情绪占据着她的心扉。 她很想听到杜与非的回答,可是,还没有等到,脚踝上就是一紧,整个人都被拉住,她被杜与非抱着怀里,四目相对。 “你在对我说什么?”虽然明明听到了杜与非说的话,可是她就是还想听一遍。 仿佛,在这样的生死时速下,情话会听来更有说服力。 “我在说,然然,你嫁给我好吗?”杜与非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女人,用最温柔的声音说道。 四周安静极了,除了呼呼的风声和两个人砰砰砰的心跳声,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在等纪微然的回答。 而纪微然显然没有想到自己会等来这么一个回答,这么一次求婚,她就在杜与非的怀里,他紧紧地抱着她,炽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耳垂上。 她拒绝过他那么多次,这一次,却好像没有了任何想要去拒绝的**。 “你确定这是在向我求婚?”愣了一会儿,她忽然对他说。 “是的,我想我不一定需要红酒和烛光晚餐。”他笑着回答,把她抱得更紧。 “那么戒指呢?”纪微然朝着他笑,笑靥如花。 如果不是她不敢松开抱着杜与非的手,她一定会伸出手来做一个讨要的动作的。 “哈?”杜与非不敢置信地望着她,他知道她早就对他心软了,可是这么突如其来的答应实在是让他受宠若惊。 她竟然答应了?! “我就知道你没有带戒指吧,那就只好等一下次了,不过,下一次我就不会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看着男人这么呆呆愣愣的样子,纪微然真的有些得意了,她笑眯眯地说着。 “唔……你做什么?”但是下一秒,自己的嘴唇就杜与非捉住,湿热的亲吻,让她一点连一点回嘴的余力,只能全心全意地接受着杜与非的狂风暴雨…… “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求婚了……”杜与非的声音温柔得像是浸了水的海绵,但是纪微然却猛地惊醒了过来-- 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求婚了……杜与非在说什么? 难道他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她瞪着眼睛看他,一想到他要离开,心里就升腾起难以言喻的心慌,他怎么可以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呢?! 既然厌倦了,你还抱着我做什么,李安宁回来了,所以你又看上了她?还是你想要回到杜家去了,再也不想做这样的枪手设计师了?! 无数个想法穿过纪微然的脑海,与心慌接连而来的就是愤怒,纪微然猛烈地挣扎了起来,他为什么还要抱着自己?! “冷静,你听我解释……”纪微然什么都没有说,杜与非却好像是知道了她在想什么,只是轻声地劝慰着,然后把她抱了个严严实实。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杜与非,我很感激你陪了我三年……”眼泪不知道怎么地就流了下来,纪微然只觉得自己的眼眶又红又痛,她怎么就要为了这么一个男人流泪呢? 他们是倒着悬挂着的,眼泪从眼眶里向下汹涌着,快速地划过她的额头,漫过那浓密的黑发,漂亮而又绝望。 “然然……你听我说……”见到那些滚滚落下的泪珠子,杜与非也心慌了,可是此刻的纪微然,哪里还听得进去他要说的话? “你走吧,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了,但是你要是敢破坏我的计划,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眼眶涨得通红,纪微然瞪着杜与非,恨不得立即就和这个人划清了界限…… 明明不久前还在对她说什么愿意做她面前的一颗草芥, 明明不久前还在对她说什么以后说什么永远, 为什么,给了她希望又要说离开?为什么转眼之间陪了她三年又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纪微然觉得自己就要被各种各样的情绪给涨满了,直到这一刻,她好像才明白过来,这个人,对她到底有多重要…… 三年的时间不短,十年的时间更长,他们相识了,却有二十年了。 她怎么能够,不感到伤心?甚至当年被楚映言背叛,被杜北扬利用的心情,也不过如此吧? 她一直不敢再承认这就是爱,可是,这不是爱,还能是什么呢? “然然,我不想把你弄哭的……”低沉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无奈和甜蜜,纪微然却只愿意充耳不闻。 直到左手无名指上忽然传来微凉的触感,是什么? 她不敢往自己的手指上看,她的左手在杜与非的背后,正紧紧地抓着他的背脊。 “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求婚了,我想我已经成功把你诱拐到手了……”杜与非又重复了一遍,带着浓浓的无奈口气,“然然,为什么你就不愿意听我说完呢,我不想把你弄哭的……” 不用看,她也已经知道了那是什么东西了。 眼泪一下子就收住了,脸却一下子涨得通红,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 她到底,做了什么?! 两个人都是倒吊在空中,她想逃,也无处可去,只能任由杜与非这么抱着她,用那双含笑的眼睛望着她,直把她看得恨不能就此解了那一圈一圈被杜与非缠上去的绳子,直接就掉进脑袋下面那一湖的深水里。 “然然,我爱你。”杜与非的手指收拢,声音温柔极了,“我很高兴,你这么在乎我,比我想象之中还要在乎得多,然然,我真高兴……” 可是我一点儿都不高兴,纪微然很想这么告诉他。 这么丢人的事情,她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呢? “与非,我也爱你……”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这一句。 是的,她确实是爱他的,尽管,这是一份迟来的爱。 从绳子上被解下来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那个教练好像是见惯了这样来蹦极的情侣,不打扰也就算了,居然还帮忙照看起小孩子来了。 “妈妈,你和爸爸在湖上说什么啊,怎么又哭又笑的,唔,这个东西哪里来的?” 偏偏这个教练带孩子的手法还很糟糕,硬是让杜临路把他们在湖上的行为看了个一清二楚。 纪微然又羞又恼,杜与非只能把杜临路一把给拎起来,向教练道过谢就匆匆逃走了。 他好不容易才想到的求婚,他好不容易才成功的求婚,居然被这么轻易就看了去,哎…… 第二天去工作室的时候,纪微然的无名指上已经套上了那一枚戒指,白闪闪的钻石很是夺人眼球,工作室里的女孩子都围了上来问个不停。 没有隐瞒,纪微然很高兴地说了她就要和杜与非结婚了,婚期定在这一季度之后。 楚映言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其热融融的场景,有个女孩子笑着跑向他说着Megaera的婚期,楚映言只觉得脑子里轰鸣着,当着杜与非的面就把纪微然拉到了储藏室。 “你要结婚了?”楚映言告诉自己这只是试探,但是却只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恩,我们会给你发请帖的,记得送红包哦。”纪微然点头微笑。 她用了我们,而不是我,意思就再清楚不过了。 “我不答应。”他根本就没有想到纪微然会结婚,他几乎已经确定了眼前的这个人就是纪微然,李安安是她,Megaera是她,换了多少张脸,她都是她。 “抱歉,这并不是能由你决定的。”瞥了眼门口,杜与非居然没有追进来,纪微然有些疑惑,难道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然然,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做的事情我可以都不计较,但是,你不要再做这样无意义的事情了,我们重新开始吧……” 楚映言看着她,目光恳切。 纪微然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真是好笑,楚公子你叫的是谁呢?我是有中文名没有错,但是绝不是什么然然,而且据我所知,楚夫人是也不叫这个名字吧?” “你,一定要这样吗?”楚映言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顿。 她已经不是以前的纪微然了,那个被他圈养了那么多年的纪微然,早已经消失在了那一场空难之中。 “我没有要怎么样,只是楚公子做得太不合情理了。”纪微然说完,就要去开门,而门,也正好从外面被打开。 一个女人猛地冲了上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是一记狠狠的耳光甩了上来。 “纪微雨?”纪微然捂着脸,好不容易看清了打她的人是谁。 而纪微雨已经被楚映言给拉开了。 “你怎么来了这里?”楚映言冷着脸看纪微雨,而纪微雨却只是瞪着眼看纪微然。 “就是你,你怎么就阴魂不散呢,你都已经死了两次了,还要装神弄鬼做什么呢?!”纪微雨一把甩开楚映言,还想要冲上去,杜与非却在这时冲了进来,狠狠地推开了纪微雨,顺带着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他的身后,跟着的人是许素衣。 “你……”纪微雨看了眼纪微然,又看了看杜与非,捂着脸忽然就哭了起来,许素衣立即就走到了她的身边,轻声地宽慰起她来。 “杜大少怎么就打起女人来了,真是没风度!”许素衣瞪着杜与非,目光像刀一样射过来。 “我只是为了维护我的女人而已,如果,你的宝贝女儿敢动第二下,我一定会折了她的手腕的。”杜与非一字一句地说,声音不重,但却有足够的威慑力。 “抱歉,刚刚这两个女人来了,被绊住了,他没有对你做什么吧?”杜与非上下看了看纪微然,只有脸上有一个明显的掌印。 “没事,就当被疯狗咬了一下。”这是纪微雨第二次得手了,她刚刚自己就应该回一手上去的。 “谁是疯狗,纪微然你才是疯狗!”纪微雨听到了这里,却好像突然发狂了一般,想要冲上来,却被许素衣挡住了,“我告诉你,我能杀你一次两次,就一定能杀你第三次,我不会放过你的!” “小雨,你在说什么?”楚映言转过了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纪微雨这才惊觉自己的失言,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还是许素衣反应得快,连忙就说,“小雨你不要发疯了,孩子还在就好,别整天想东想西的……” 95.夜色无边 “纪微雨,你说,你刚刚说了什么?!”楚映言的眼眶已经红了,他确信自己刚刚没有听错。 “我什么都没有说,你能说什么,我只是恨这个女人,恨不得杀了她而已!”纪微雨大叫着,恶狠狠地盯着纪微然,“如果她是被我杀掉的,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在这里,她早就死了,我一定不会让她活下来的!” “然然……”楚映言也看向纪微然,整件事情都不在他的想象之中,他确信这就是他的然然,可是当年的死亡鉴定书也是他亲手接过的。 他糊涂了,也迷惘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什么都没有听懂,想必你们之间有很多秘闻,我只在乎我的计划案,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不应该带到工作室里来,楚公子,这是基本的礼仪和规则,如果你们要闹,请出去,不然我会请保全的。” 纪微然冷冷地看着她们,就像是在看一个别人的故事,而且是一部狗血言情大剧。 当时的痛苦好像已经没有那么鲜明了,她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这些人,但是感受,却已经相差了很多了。 “现在你还装什么呢,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你还装什么圣母白莲花呢!” 纪微雨还是嚎啕着,最后还是保全上来,才把这一群人都带了下去。 面对一屋子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及后面那些指指点点的目光,纪微然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疲倦了,她为什么要去招惹上那样的疯子呢? “然然不要多想了。”杜与非从背后抱住了她,在她的耳边低喃,“不是你的错,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我也觉得我没有做错什么,”纪微然深深地叹气,“对了,我让你查的那家医院的资料,你查好了吗?还有许素衣的在职记录。” “恩,东西我已经打包发到了你的邮箱,一些纸质的材料已经交给了专门的律师做分析,应该很快就会知道结果的。”杜与非深深地叹气,“我应该早一点在你身边的。” “我只是不想让妈妈死地这么不明不白而已。” “我知道的,我只是不想你这么难过而已。”杜与非的手慢慢地抚上了她的脸,纪微然有些不适,小心地避开了,“还疼吗?” “还好,她手劲不大的。”只是被打懵了而已,她觉得自己惹上的是一只疯狗。 如此而已。 “楚氏那边的情况呢?应该已经准备就绪了吧?” “恩,就定在明天,会很有意思的,你看着吧。” 纪微雨其实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纪微然,但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公司这边,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让她根本就分不开身去找纪微然的麻烦。 她和楚映言是共同地在楚氏有资产的,但是她自己也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工作室,确切的说,那是许素衣的工作室。 从医院下来以后,许素衣就一直在经营这个工作室,名叫芊芊素衣,虽然在国际上并没有什么名气,但是凭借着它雄厚的资金基础,在国内确实也算是小有名气。 今天是芊芊素衣的新品发布会,虽然算不上轰动,但是各路的记者还是悉数到场了。 作为纪微雨的丈夫,这样的场合,楚映言自然是要参加的,西装笔挺,楚映言和他身边那一个小鸟依人的妻子堪称是一对璧人。 “今天这一场,绝对会让你惊艳的,这是妈妈新挖来的设计师,是法国过来的。”纪微雨的心情很好,台上的灯光打得如梦似幻,楚映言愿意陪她出席这一场新品发布会,她有一种两人即将和好的欣喜。 “是吗?”楚映言漫不经心地回答着,再惊艳的设计他都已经看过,纪微然给他的设计,无论是第一次的还是第二次,都已经足够打动他的内心。 纪微然已经是他见过的最惊艳的设计师了。 “他叫Snake,我也没有见过他的样子,一直神神秘秘的,但是设计出来的东西真的是有国际水平的。”纪微雨喋喋不休地说着,台上的走秀已经慢慢地拉开了序幕。 “蛇?”楚映言停了一下,“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 无论在哪里,蛇都是含有不好的寓意的,很少会有人拿它做自己的名字,而且这个设计师,是他根本就没有听说过的…… “你看,开始了,你一定会觉得那个Megaera和他一比就什么都不是了的!” 楚映言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纪微雨兴奋的声音就硬是要把他唤过来。 不情愿地抬头,台上美丽的少男少女正翩翩走过,在一片明灭的灯光里,如梦似幻,浓烈的色彩如晕染的水彩,把整个舞台都渲染得浓墨重彩。 楚映言愣在了那里,惊艳,这已经不仅是惊艳了,简直就是一个惊雷! “怎么样,是很漂亮吧,妈妈说这一场秀一定可以把素衣推向一个新的高峰的!”纪微雨的脸上闪动着快乐的光芒,那些纷繁的色彩不断地在她的眼里盘旋着。 “真漂亮……”楚映言喃喃地说着,然后猛地站了起来,直直地看着T台上那些美丽的模特以及他们身上那些水彩画一般的衣饰。 这是纪微然给他的设计稿,怎么会不惊艳,每一件衣服,几乎都有了成型的样衣堆积在楚氏的仓库里。 他经手的衣服,他惊叹过的衣服,竟然又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小雨,给你五分钟,立即终止这一场秀。” 声音冷厉,纪微雨一时间愣在了那里,然后压低了声音叫了起来, “你疯了吗?这是我的公司,你这样会毁了我的公司的!” “我只给你五分钟,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会请保安进来的。”楚映言已经满脸寒霜,他只是站在那里,周围的气氛就已经像是凝固了一般。 有几个记者也已经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悄悄地把镜头对准了这对一直以来没有任何绯闻传出的年轻夫妻。 “不可能,如果终止这场秀,你知道我需要承担多少损失吗?楚映言,难道只有你的公司是公司吗?!”像是再也忍耐不住,纪微雨提高了一点声音。 “我只知道,如果你不愿意现在就终止这一场秀,我的公司和你的公司,都会面临一场非常严重的起诉!” “你这是什么意思?”纪微雨也稍微地冷静了下来,楚映言不会拿公司的事情开玩笑的,这一点她很清楚,“出了什么事情吗?” “你这一场秀的设计,就是我丢失的那一份设计稿,我和阿洛斯合作的那一份设计稿!”楚映言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已经开始颤抖了。 一定还来得及的,不会闹到最后的一步的! “什么?怎么会这样?!”纪微雨惊呆了,面上的表情凝固住了,“Snake在骗我,怎么办,映言,现在怎么办?” “马上停止这一场秀,现在立刻马上!” 他环顾了一下,所有的镜头都几乎对准了他们,他不该给纪微雨请来这么多的记者的,明天见了报纸,纪微然会这么想他,会怎么对他? 那份设计稿是从他的手里丢失的,这一点,那天所有人都见证了,而现在这一份设计稿却出现在了他的妻子的新品发布会上。 如果说这是一个巧合,想必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这些记者不会相信,纪微然不会相信,就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自己的。 “好……”纪微雨已经吓得浑身发抖,连忙听从了楚映言的吩咐宣布暂停了这一场新品发布会,然后跟许素衣汇报了这一个情况。 三个人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才好,台上台下都闹哄哄的,乱作了一团。 无数的闪光灯闪烁着,这大概是难得一见的被中途叫停的发布会,而且还是自家的老板亲自叫停的,这大概会上设计界的头条。 就在这无数的闪光灯里,楚映言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一队的人民警察走了进来,而走在最中间的就是纪微然和杜与非。 他们昂首挺胸,踏入这一片混乱,手指上的钻戒熠熠生辉,真真的是一对璧人。 “我很抱歉,楚公子,我已经报警了,至于原因,我想你也是知道的。”纪微然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素面朝天,神采奕奕,不漂亮,却惊心动魄。 “这并不是我做的,虽然我这么说你可能不愿意相信。”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害怕也没有用了,楚映言反而镇定了下来,直视着纪微然。 “我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楚公子有什么话,可以跟检察机关说,可以跟法官大人说,我只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纪微然的手握在杜与非的手里,平静地说道,仿佛早已经酝酿了千百遍。 “我只是想请你相信我而已。”楚映言低下了头。 现在,真的一切都已经晚了。 “楚映言,你说什么,纪微然,你不要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别人都不知道,这分明就是你在陷害我,我根本没有拿你的东西!”纪微雨一巴掌又要扇过去,却被杜与非一下子接住。 “没有再一次的,纪小姐应该感谢Snake给你不是新的设计稿。” “啪”的一声,一个耳光重重地甩到了纪微雨脸上,不留一丝的情面。 “抱歉,我不能忍受这个女人侮辱我的妻子。”杜与非对身后的警察同志露出了一个歉然的笑容,然后掏出手绢,擦了擦自己的手掌。 “明白的明白的……”警察同志们忙不迭地点头,然后上前按住了楚映言和纪微雨。 “很抱歉,麻烦两位跟我们回一趟公安局,刚刚杜大少只是自卫而已。” “纪微然,你这个包藏祸心的狐狸精,我不会放过你的!”纪微雨的声音还在身后,纪微然朝着杜与非笑了笑,然后握住了他的手。 “其实你不用这么做的,我可以自己打她的。” “我只是想这么做而已,这是自卫。”杜与非笑了笑,然后对着台下正不停地抓拍着的记者挥了挥手。 “下星期是阿洛斯这一季度的新品发布会,我的妻子Megaera就是这场秀的主设计人,希望大家到时候莅临观赏。” 闪光灯不停地闪起,这一场秀,绝对会是今年最红的一场秀的。 杜北扬坐在笔记本面前,看着今天的头条,芊芊素手和阿洛斯,果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啊。 然后他的目光就停留在了纪微然的无名指上,那里有一个银色的光环,上面镶嵌着一颗亮闪闪的钻石。 “我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然然,你是我的未婚妻,这样,才对。” 阿洛斯对芊芊素衣的起诉进行得很快,如果起诉顺利,楚氏和芊芊素衣都将面临一笔巨额的赔款,楚氏的违约金,和芊芊素衣的盗用赔偿。 原本是很明朗的案情,芊芊素衣却坚持要查出那个给了她设计案的设计师Snake,并声称Snake就是阿洛斯的人,甚至可能是Megaera本人。 这个就连纪微雨自己都没有见过的Snake已经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了,可是纪微雨还是固执地请求搜查这个人,所以案情只能延后。 而很快的,阿洛斯的新品发布会也已经快要到了,但是就在这时,淘宝上却先出现了大量仿制的阿洛斯,并打着阿洛斯外贸原单的名义大型流通。 于是所有的矛头都又指向了楚映言,这一次阿洛斯的设计稿还是在楚映言的手里,却又一次发生了这样的泄露事件。 尽管纪微雨一再要求上诉,要求重审,在这样两件事情的前后夹击下,迫于阿洛斯和杜家的压力,法院不得不下达了判决了--芊芊素衣和楚氏败诉,两家公司共同承担阿洛斯的各项损失。 楚映言不得不面对的就是合同书上天价的赔偿,还有就是负责对淘宝上所有仿制品的回收,但是,即便他这样都做好了,阿洛斯和他的合作也将全部终止。 这也就意味着,那一批奢侈品服装的投入将血本无归,资金也无法回拢。 芊芊素衣的情况则更加地危险,本身它的资金和底子就比楚氏薄弱地多,加上现在被扣上了盗用名家设计的帽子,以后的发展也等于是被断绝了-- 没有一家设计公司会愿意跟一家盗用自己设计没有任何诚信可言的公司合作的。 这样的打击之下,楚家和纪家几乎被双双打击到了,一时成了上流圈子里的笑话,而就在这样的时候,楚映言还是提出了离婚。 “我不要和你离婚,真的,不是我做的,是那个Snake,映言,你要相信我啊!”纪微雨拉住了他,泪眼婆娑。 “我知道不是你做的,只是小雨,我真的不想再这么下去了,我们在一起,太累了。”楚映言揉了揉眉头,低声说道。 “明明就是她做的,你知道的,是她做的!”纪微雨叫了起来。 “这一次,是我们做错了,小雨,一直是我们做错了,我们在一起,就是错了。”楚映言闭上了眼睛,闭上了自己的眼中的疲倦。 如果不是一开始他们就做错了,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不是一开始他就背叛了她,也不会弄到这么难以收拾的地步。 楚氏已经摇摇欲坠,楚家也保不住他,是他把事情都弄得一团糟了…… “什么叫做错了,难道只是我一个人做错了吗?楚映言,我们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纪微雨泪流满面,从一开始的背叛开始,他们就回不去了。 “我知道已经回不去了,但是,我想要给她一点补偿,她想要什么,都可以。” “那么我呢,你要把楚氏赔进去我无所谓,可是我呢?我肚子里的孩子呢?”纪微雨大叫着,越发地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打掉吧,这是一个孽种。”楚映言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珠漆黑,让纪微雨觉得由衷地害怕。 “孽种,你自己的孩子,就是一个孽种?!”纪微雨的泪流得更汹涌了。 “是,他确实是个孽种……”他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质问,“我只是想要问你一句,然然,你的姐姐,两次出事,究竟是谁做的?” “你说什么?!”像是一下子被踩到了尾巴,纪微雨的眼睛瞪得老大,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最可怕的东西一般,“是谁跟你说的,是谁在造谣生事,我什么都没有做过,她要死是她的事情,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 “小雨,你要骗我吗?你还要骗我吗?”楚映言紧紧地锁着自己的眉头,神色里的失望溢于言表。 “我没有做什么,是她自己要去坐飞机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不是我做的!” 大声地辩驳,却只是把自己惶恐的情绪全部暴露了出来。 “可是我查到了那时候,你曾经买凶,一直在然然身边制造各种意外,最后把她逼上了去美国的飞机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他犹然记得,那时候他有多么地厌倦,纪微然不停地在他的耳边说着她遇到的种种危险,什么买菜的时候险些被车撞了,什么在路上就遇到了抢劫了,还有在公交上被偷了东西还被威胁了…… 一开始他还觉得担心,但是到了最后却只变成了厌倦,厌烦以及不耐。 “我都觉得你已经患上了妄想症了!”他如是喝骂过她,而身边那个善解人意的小姨子就显得活泼可爱了。 他觉得她是妄想症了,现在才知道是自己的偏颇和不耐帮着眼前这个女人一起合谋害死了自己最爱的女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映言,言哥哥,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啊!姐姐已经死了,你就让她死了吧,我什么都不知道的!” 纪微雨在浑身发抖着,她没有想到,楚映言会知道,现在楚映言都知道了,那么纪微然会不会知道,她那么恨她,一定会弄死她的! “那李安安那一次呢?你知道那是她把,纪微雨,你知道那是她把!”楚映言用力地摇着纪微雨的肩膀,神色癫狂,“李安安出事的那一天你在哪里,你说啊,你在哪里?你卖了那么多汽油做什么,你的车子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片郊区,纪微雨,你告诉我啊!” 连她都知道了,他却一直被蒙在鼓里,纪微然死了第二次,她竟然死了第二次! “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做的,是她的错,她凭什么霸占着你,她的妈妈好讨厌,她也好讨厌,她们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纪微雨说着,就猛地推开了楚映言。 “我会把我知道的东西报告给检查机关的,我希望你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他就是一个孽种,孽种,不应该留在这个世上的。”楚映言向后退了一步,冷冷地看着纪微雨。 “不可以,我绝不会让你这么做的!楚映言,你疯了吗?我是你的妻子,他是你的孩子,纪微然什么都不是啊!” “你马上就不是我的妻子了,他也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楚映言说完,就打开了门,向着门外走去。 “楚映言,我恨你,我恨你!”身后是纪微雨疯癫的大叫。 他转过身,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而就在他即将走出这个所谓的“家”之前,“砰”的一声突然在他的后脑勺响起。 伴随着雪白的碎片纷纷落下来,温热的血液也顺着脖颈慢慢地往下滑,楚映言还来不及说什么,就“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言哥哥,我不会让你毁了我和宝宝的,我也不会让你回到她的身边去的,你就在这里陪着我吧。”纪微雨缓缓地蹲下来,将自己的脸靠在楚映言的脸颊上,亲吻着那些慢慢流淌的血液。 她不会,认输的。 楚氏一旦倒台,阿洛斯这一季和它合作的新装也无法无期推出,李家的一部分资金也被冻结在了那里,显然李家不会再次投资,而阿洛斯那边已经在催促这一季新装的面世了。 说是不心疼那一批被压在仓库里的成衣那是假的,那些衣服耗费的是她和杜与非的心血,但是楚氏的事情没办法这么轻易就被了解。 她还没有找到纪微雨和许素衣刑事犯罪的证据,她就不可能放过楚氏,放过芊芊素衣。 只有楚氏倒了,纪微雨两母女才会彻底失去自己的靠山。 “怎么了,还在心疼那些衣服吗?我可以再做一份设计稿出来的,没事的。”杜与非弯下身,轻柔地捏着纪微然僵硬的肩膀。 她的身体其实不太好,这些天的事情确实做得很完美,但是越是完美就越是劳心劳力。 他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她一直在盯着他的设计稿看,那紧锁的眉头,简直就要重叠成山峦。 “不用了,我相信短时间内是不会有公司会再和我们合作了,你看,B城三家大公司都被我们套牢了,别的哪里还敢再来?”纪微然叹了一口气,放松了一下自己的眉头。 她不想让杜与非担心的,还好现在杜临路已经被送进了幼稚园,否则她还得担心这个小的。 “我手上还有一部分长风的股份,我可以卖掉的。” 当年他是输了那一场股东大会没有错,但是长风的股份这些年还是一直在他的手上,当初为了和纪微然一起去法国发展,他已经卖掉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这一家阿洛斯的启动资金,也是来自那百分之二十。 “才不要呢,月姨还说要去色诱李崇明呢,长风的股份你先留着,这是以后我们的退路。” “你这是在跟我见外吗?你知道我不在乎的。”杜与非轻轻地皱眉。 “我还想着让小路以后做富二代呢,你把你的股份都用掉了,他长大了变成了矮矬穷怎么办?”纪微然笑了笑。 杜与非为她付出了太多,他随时可以要回长风,可是这么多年,他却一直甘心留在她的身边,做一条如影随形的Snake。 “你是美丽的复仇女神,那么我就是你的蛇发,你想要咬谁的时候,我一定可以帮你咬的。” 在选Snake这个名字的时候,杜与非如是对她说过。 可是她并不想他一直做一条见不得光的蛇,她想他可以飞龙在天,可以重新翱翔于九天之上,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好吧,反正我们也不急,那就再等等吧,说不定过一会儿,资金就自己送上门来了。”杜与非知道她在想什么,只好打趣着说道。 他可以再卖百分之十,至少阿洛斯这个季度可以完全撑过去。 两个人安静地依偎在一起,享受着难得的平静,什么都被暂时抛到了脑后,他们只是紧紧地拥抱着彼此。 然而,突兀的敲门声却总是要打断这样的平静的时光。 “进来。”杜与非撑起身子,有些不悦地说道,然后满脸春风的小秘书就走了进来。 “Megaera,我们有新的公司愿意来跟我们合作了!”小秘书的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 “是谁?”纪微然几乎是和杜与非异口同声地问的。 在这个时候还愿意搅这趟浑水,这样的朋友,似乎他们都没有啊。 “还不止一个一家,”小秘书兴奋地说着,“上一次退出和合作的长风和一家新出现的叫做悦然的公司都表示愿意与我们合作!” “长风,悦然?”纪微然站了起来,不知道该用惊喜还是惊讶来形容自己的心情,“长风不是撤资了吗?还有悦然,这是一家什么店呢?” “悦然的情况我们并不是特别的了解,前身好像是一家酒吧,他们老板也没有出现,但是律师已经看过了拿两份合同,应该都没有什么问题。” “哦,这样吗?我再想一下吧……” “好。”秘书退了出去,合上了门。 纪微然有些犹豫,她的犹豫不是没有道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太过有诱惑力的东西往往也会有同样的危险度。 “你要接受吗?”杜与非的声音轻柔,却参杂着一丝难言的情绪。 “我不知道。”纪微然摇了摇头,“我在想悦然背后的人。” “那么杜北扬呢?” “他送钱过来,难道我不要吗?”纪微然奇怪地转过了头。 “我……”一句话被噎在了那里,杜与非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了。 “我什么我,我对你很有信心,所以你也要对自己有信心,明天有小路和月姨的拍摄,你要去探班吗?”纪微然笑着转过了头,在他的脸上轻轻地印上了一吻。 “我只是嫉妒了。”杜与非别过脸,露出一丝别扭的神色。 “我还嫉妒呢,你没有看到李安宁每次看到你都恨不得把你吞下去的神情吗?” “哪有,人家好歹也是个大家闺秀。”杜与非不以为然。 李安宁那样柔弱的女人,合该被放在神龛上供奉起来,那么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说什么喜欢他,也不过是豪门贵女们必须要做出的姿态罢了。 说实话,他从没有把这个女人放在心上过。 第二天的探班,杜与非还是去了,纪微然却因为第二天和杜北扬以及那家神秘的悦然的合作案而留了下来。 谈合作的地点居然又被选在了夜色无边,对于这家酒吧,其实纪微然是有深深的反感的。 上一次的醉酒就让她难受得厉害,不过这一次,是悦然提出的地点,长风没有反对,她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去反对的。 灯火迷离,歌声悠扬,客人几乎就没有看到,走进来的时候,纪微然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夜色无边。 杜北扬已经先行到了,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她并没有挑包厢,而是在大厅选了一个位置。 “杜总好早。”纪微然刚坐下来,一杯淡淡的液体就被推了过来。 “……”她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却没有动手。 “是柠檬汁,姓楚的说过你喜欢。”杜北扬笑着把那杯淡色的液体送到了她的手里。 “悦然的人呢?”纪微然转过头,她应该把杜与非带来的,至少不会这么尴尬。 “我怎么知道?我们好久没见了,你不想问我些什么吗?比如为什么退出,为什么又要加入?”杜北扬的笑氤氲在灯光里,带着危险的光芒。 “抱歉,这是杜总的私事,我无权过问。” “然然,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他看着她,忽然站起来,倾过身来。 “我听不懂的,抱歉。”纪微然想要躲闪,却被杜北扬猛地抓住了肩膀。 “我有什么不好,我已经和芳菲分手了,三年前的事情是我不对,但是这三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承蒙抬爱了。”没有办法躲避,就只好装作若无其事。 “我只要一个机会,然然,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真的放弃你,真的,我以为你会等我的,我再回过头的时候却跟着他走了!” 肩膀上传来分明的疼痛,就算是她的涵养再好,也忍不住要皱眉了。 “杜总,你有没有发现,你总是在撒谎,一个接着一个谎言,就算是我纪微然,我也受不了这样漫无止境的谎言。” “谎言?”杜北扬愣了一下神。 “是的,你总是在撒谎,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都感觉不到,都不会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你以为纪微然没有给你机会吗?不要把什么都说成是别人的错误,杜总,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何必强人所难?” “你都知道?”杜北扬直直地盯着她。 她竟然都知道,她在等他耗光自己的爱和感情,大概,这是唯一的解释了。 “我只是猜测的,我什么也不知道。”纪微然回看他,抬起了她尖尖的下巴,上面仍然有动过刀子的痕迹,但是她并不畏惧把自己伤口展露出来。 “我不服气。”咬牙切齿。 “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纪微然抬起手,想要拂开杜北扬缠在自己肩膀上的双手,没想到杜北扬的唇却趁机压了下来。 温暖,湿润,杜北扬急不可耐地进攻,想要侵入对方柔软的口腔,这是他的,这是他一个人的! “唔……”纪微然的声音柔弱得让人不由地要产生凌虐的**,他紧紧地抱住她,隔着一张桌子竭尽全力地要把这个吻进行下去。 然后,“啪”的一声,脸颊上一痛,他已经被纪微然整个儿推开。 “虽然你是我未来的合作伙伴,但是我并不认为我们需要发生这种关系。”纪微然的身体轻轻地颤抖着,嘴唇上带着鲜红的痕迹,两片唇瓣微不可察的轻颤,娇艳欲滴。 “我不知道然然什么时候学会动手了,不过,我希望没有下一次。” 他坐下来,又做出了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样,纪微然也只好坐下来。 早知道就不应该这么早过来,悦然的负责人还没有到,她也不可以提前离开。 光是这么坐在杜北扬的面前,她就已经难受了,何况是在那么**裸的目光之下。 “我想我也不会给杜总下一次的机会的。”她看了看店门口,生意依然萧条,悦然的负责人也依然没有出现。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过了好一会儿,通往二楼包厢的楼梯上却传来了动静。 一个女人正醉醺醺地走下来,被一个年轻的男孩子扶在手里,两个人的态度暧昧得简直像是情人一般。 “素姨?!”纪微然愣在了那里,怎么会是那个女人? “谁?”杜北扬跟着转头,那个女人,是纪微雨的妈妈,是纪微然的继母。 许素衣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了,她调查过,许素衣没有回B城。 这个女人留在C城,她以为她是要掀起什么风浪的,毕竟楚氏和芊芊素衣被打压到这种地步,这个女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她一直在等着她出手,但是许素衣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想到她却出现在了这里?! 这是什么情况,包养牛郎?! 夜色无边的声名一直在外,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极其出色的,这是C城的男人和女人的乐园,尤其是有钱人的天堂。 “怎么,羡慕了,看上那个牛郎了?”纪微然直愣愣地看着那慢慢地消失在门口的人影,半天都回不过神来,耳边却传来了杜北扬嬉笑的声音。 “杜总请放尊重一点,谢谢。”纪微然甩过去一个白眼,兀自沉浸在刚刚那奇怪的搭配之中。 “如果杜总对我们店里的牛郎感兴趣的话,我不介意给杜总打折的。” 然后,一个年轻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清越,动人,低沉,委婉,像是透着无限的诱惑力一般,是那个人! 那天在这里救了她的那个人! 纪微然猛地抬起了头,却只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睛,漆黑得望不到底。 “嗯?”杜北扬也抬起了头,有些薄怒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但是在他抬头的一瞬间,薄怒却完全变成了惊艳。 他敢说,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丽的--男人! 整个人都像是从画卷里走出来的,只见他穿着白色绸缎的中式衣服,头发轻轻地束在脑后,右脸呈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精致,而左脸,却被一张璀璨的黄金面具给覆盖了。 真的是一幅画,而且是一副古色古香的画,尽管他是一个男人,杜北扬都忍不住被眼前这个古怪的男人给吸引住了。 “看来杜总是真的想给我做生意了,那就给打个贵宾的九折吧。”男人笑着坐下来,眉眼弯弯,杜北扬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地咳嗽了一下做掩饰。 “我想悦然是误会了,我只不过惊艳了一下而已。” 夜色无边的老板悦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据说惊艳绝伦,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果然是一点儿都不假。 “悦然?”纪微然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身边的人,难道这就是那个投资人悦然? “是的,Megaera小姐,我对你的设计非常地感兴趣,所以希望能和进行合作。”悦然含着笑看她,纪微然也看着他。 然而,突兀的敲门声却总是要打断这样的平静的时光。 “进来。”杜与非撑起身子,有些不悦地说道,然后满脸春风的小秘书就走了进来。 “Megaera,我们有新的公司愿意来跟我们合作了!”小秘书的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 “是谁?”纪微然几乎是和杜与非异口同声地问的。 在这个时候还愿意搅这趟浑水,这样的朋友,似乎他们都没有啊。 “还不止一个一家,”小秘书兴奋地说着,“上一次退出和合作的长风和一家新出现的叫做悦然的公司都表示愿意与我们合作!” “长风,悦然?”纪微然站了起来,不知道该用惊喜还是惊讶来形容自己的心情,“长风不是撤资了吗?还有悦然,这是一家什么店呢?” “悦然的情况我们并不是特别的了解,前身好像是一家酒吧,他们老板也没有出现,但是律师已经看过了拿两份合同,应该都没有什么问题。” “哦,这样吗?我再想一下吧……” “好。”秘书退了出去,合上了门。 纪微然有些犹豫,她的犹豫不是没有道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太过有诱惑力的东西往往也会有同样的危险度。 “你要接受吗?”杜与非的声音轻柔,却参杂着一丝难言的情绪。 “我不知道。”纪微然摇了摇头,“我在想悦然背后的人。” “那么杜北扬呢?” “他送钱过来,难道我不要吗?”纪微然奇怪地转过了头。 “我……”一句话被噎在了那里,杜与非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了。 “我什么我,我对你很有信心,所以你也要对自己有信心,明天有小路和月姨的拍摄,你要去探班吗?”纪微然笑着转过了头,在他的脸上轻轻地印上了一吻。 “我只是嫉妒了。”杜与非别过脸,露出一丝别扭的神色。 “我还嫉妒呢,你没有看到李安宁每次看到你都恨不得把你吞下去的神情吗?” “哪有,人家好歹也是个大家闺秀。”杜与非不以为然。 李安宁那样柔弱的女人,合该被放在神龛上供奉起来,那么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说什么喜欢他,也不过是豪门贵女们必须要做出的姿态罢了。 说实话,他从没有把这个女人放在心上过。 第二天的探班,杜与非还是去了,纪微然却因为第二天和杜北扬以及那家神秘的悦然的合作案而留了下来。 谈合作的地点居然又被选在了夜色无边,对于这家酒吧,其实纪微然是有深深的反感的。 上一次的醉酒就让她难受得厉害,不过这一次,是悦然提出的地点,长风没有反对,她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去反对的。 灯火迷离,歌声悠扬,客人几乎就没有看到,走进来的时候,纪微然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夜色无边。 杜北扬已经先行到了,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她并没有挑包厢,而是在大厅选了一个位置。 “杜总好早。”纪微然刚坐下来,一杯淡淡的液体就被推了过来。 “……”她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却没有动手。 “是柠檬汁,姓楚的说过你喜欢。”杜北扬笑着把那杯淡色的液体送到了她的手里。 “悦然的人呢?”纪微然转过头,她应该把杜与非带来的,至少不会这么尴尬。 “我怎么知道?我们好久没见了,你不想问我些什么吗?比如为什么退出,为什么又要加入?”杜北扬的笑氤氲在灯光里,带着危险的光芒。 “抱歉,这是杜总的私事,我无权过问。” “然然,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他看着她,忽然站起来,倾过身来。 “我听不懂的,抱歉。”纪微然想要躲闪,却被杜北扬猛地抓住了肩膀。 “我有什么不好,我已经和芳菲分手了,三年前的事情是我不对,但是这三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承蒙抬爱了。”没有办法躲避,就只好装作若无其事。 “我只要一个机会,然然,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真的放弃你,真的,我以为你会等我的,我再回过头的时候却跟着他走了!” 肩膀上传来分明的疼痛,就算是她的涵养再好,也忍不住要皱眉了。 “杜总,你有没有发现,你总是在撒谎,一个接着一个谎言,就算是我纪微然,我也受不了这样漫无止境的谎言。” “谎言?”杜北扬愣了一下神。 “是的,你总是在撒谎,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都感觉不到,都不会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你以为纪微然没有给你机会吗?不要把什么都说成是别人的错误,杜总,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何必强人所难?” “你都知道?”杜北扬直直地盯着她。 她竟然都知道,她在等他耗光自己的爱和感情,大概,这是唯一的解释了。 “我只是猜测的,我什么也不知道。”纪微然回看他,抬起了她尖尖的下巴,上面仍然有动过刀子的痕迹,但是她并不畏惧把自己伤口展露出来。 “我不服气。”咬牙切齿。 “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纪微然抬起手,想要拂开杜北扬缠在自己肩膀上的双手,没想到杜北扬的唇却趁机压了下来。 温暖,湿润,杜北扬急不可耐地进攻,想要侵入对方柔软的口腔,这是他的,这是他一个人的! “唔……”纪微然的声音柔弱得让人不由地要产生凌虐的**,他紧紧地抱住她,隔着一张桌子竭尽全力地要把这个吻进行下去。 然后,“啪”的一声,脸颊上一痛,他已经被纪微然整个儿推开。 “虽然你是我未来的合作伙伴,但是我并不认为我们需要发生这种关系。”纪微然的身体轻轻地颤抖着,嘴唇上带着鲜红的痕迹,两片唇瓣微不可察的轻颤,娇艳欲滴。 “我不知道然然什么时候学会动手了,不过,我希望没有下一次。” 他坐下来,又做出了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样,纪微然也只好坐下来。 早知道就不应该这么早过来,悦然的负责人还没有到,她也不可以提前离开。 光是这么坐在杜北扬的面前,她就已经难受了,何况是在那么**裸的目光之下。 “我想我也不会给杜总下一次的机会的。”她看了看店门口,生意依然萧条,悦然的负责人也依然没有出现。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过了好一会儿,通往二楼包厢的楼梯上却传来了动静。 一个女人正醉醺醺地走下来,被一个年轻的男孩子扶在手里,两个人的态度暧昧得简直像是情人一般。 “素姨?!”纪微然愣在了那里,怎么会是那个女人? “谁?”杜北扬跟着转头,那个女人,是纪微雨的妈妈,是纪微然的继母。 许素衣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了,她调查过,许素衣没有回B城。 这个女人留在C城,她以为她是要掀起什么风浪的,毕竟楚氏和芊芊素衣被打压到这种地步,这个女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她一直在等着她出手,但是许素衣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想到她却出现在了这里?! 这是什么情况,包养牛郎?! 夜色无边的声名一直在外,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极其出色的,这是C城的男人和女人的乐园,尤其是有钱人的天堂。 “怎么,羡慕了,看上那个牛郎了?”纪微然直愣愣地看着那慢慢地消失在门口的人影,半天都回不过神来,耳边却传来了杜北扬嬉笑的声音。 “杜总请放尊重一点,谢谢。”纪微然甩过去一个白眼,兀自沉浸在刚刚那奇怪的搭配之中。 “如果杜总对我们店里的牛郎感兴趣的话,我不介意给杜总打折的。” 然后,一个年轻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清越,动人,低沉,委婉,像是透着无限的诱惑力一般,是那个人! 那天在这里救了她的那个人! 纪微然猛地抬起了头,却只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睛,漆黑得望不到底。 “嗯?”杜北扬也抬起了头,有些薄怒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但是在他抬头的一瞬间,薄怒却完全变成了惊艳。 他敢说,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丽的--男人! 整个人都像是从画卷里走出来的,只见他穿着白色绸缎的中式衣服,头发轻轻地束在脑后,右脸呈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精致,而左脸,却被一张璀璨的黄金面具给覆盖了。 真的是一幅画,而且是一副古色古香的画,尽管他是一个男人,杜北扬都忍不住被眼前这个古怪的男人给吸引住了。 “看来杜总是真的想给我做生意了,那就给打个贵宾的九折吧。”男人笑着坐下来,眉眼弯弯,杜北扬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地咳嗽了一下做掩饰。 “我想悦然是误会了,我只不过惊艳了一下而已。” 夜色无边的老板悦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据说惊艳绝伦,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果然是一点儿都不假。 “悦然?”纪微然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身边的人,难道这就是那个投资人悦然? “是的,Megaera小姐,我对你的设计非常地感兴趣,所以希望能和进行合作。”悦然含着笑看她,纪微然也看着他。 96.特殊服务 悦然悦然,她几乎敢肯定了这个男人就是当年消失的消失了,他要来做什么呢? “可是夜色无边有这个实力吗?悦然有这个精力吗?”杜北扬不屑地挑嘴,这个男人美则美矣,但是却给了他一种似曾相识的厌恶感。 “我已经把夜色无边脱手了,资金不会是问题的。”悦然璀然一笑,果然惊艳绝伦。 “什么,你把夜色无边给卖了?!”纪微然瞪着他,这家店大概是这个孩子用了整整三年时间才做起来的,为什么要卖了呢? “是的,我觉得它没有发展下去的空间了。”满不在乎,男人继续说,“你们也看到了,这里现在的生意,不出三天,我就会关门的。” “我不同意!”纪微然猛地站了起来,在杜北扬和悦然惊讶的目光之中。 “为什么?”悦然皱起了眉毛。 “这一次的交易我不同意,没有为什么!”她怎么可以把这个孩子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东西毁了呢? 这是小悦的王国,她看得出他的喜欢。 “是啊,Megaera不同意就好了,这一次合作是长风和阿洛斯的合作。”杜北扬笑着说道,得意洋洋,“何况你这样的奇装异服,到时候怎么出席阿洛斯的发布会呢?” “……”悦然漆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可是纪微然咬着嘴唇没有回答。 “可是我已经把夜色无边卖了,就算你不打算收我的资金,我也已经把它卖了,这件事情无法挽回了。”悦然笑着抱住了自己的手臂,露出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你可以把它继续买回来。”纪微然瞪着他。 “我不愿意。”悦然也盯着她。 “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谈判的结果很简单,纪微然和悦然都不肯退步,两相僵持,最后阿洛斯还是和长风签下了合作案,新品的准备也异乎寻常地顺利,只有一件事情让纪微然有些不悦。 楚映言消失了,现在楚氏就是关门歇业的状态,千千素衣也并不景气,她本来想以出厂价买回那一批衣服,但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杜与非带着杜临路很晚才回来,两父子脸上都是黏腻腻的汗珠,纪微然不禁皱眉。 “不会早点回来吗?月姨呢?” “唔,妈妈都不关心一下我今天拍得怎么样,好伤心。”杜临路撅着小嘴,纪微然连忙抱了抱他。 “小路一定表现得很好啊,所以妈妈比较担心要是出状况的月姨。” 其实她担心的是那些对月姨别有用心的人,比如李崇明。 “唔,妈妈你好聪明,今天不仅仅是奶奶出状况哦,就连小草爸爸都出状况哦,只有我最好了!” “什么?你?”纪微然望了一眼站在门边的杜与非,从进来开始他就没有说话,就连往常的见面吻都没有。 “今天那个好漂亮的姐姐又来找小草爸爸了,他还抱着她哭了。”杜临路忙不迭地打着小报告,幼稚园里的小朋友都告诉他了,如果爸爸身边出现了漂亮的姐姐的话,一定要先告诉妈妈的! “漂亮姐姐,是叫安宁吗?”纪微然抬起头,目光扫过要冲过来的杜与非,示意他不要动,“那小路还知道别的什么吗?” “没有了,小草爸爸是不是要红杏出墙啊!”童言无忌,纪微然听得却不是滋味。 “然然,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杜与非终于忍不住了,把杜临路拎到了就抱住了纪微然,“你听我解释……” “我在听啊……”纪微然用眼神安慰了下表示很委屈的杜临路小朋友。 “我……妈妈好像生病了,我要回去看看她。”杜与非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和杜临路相似的委屈。 “李安宁告诉你的?”纪微然循循善诱。 “是的,然后她趁机非礼了我。”杜与非信誓旦旦,“我只是去看一下我妈,很快就会回来的,我说话算话。” “那如果李安宁说的是假话呢?” “怎么可能,我妈都已经被送到C城的医院了。”杜与非一下子就否决了。 “哦,我从来都不知道C城的医疗条件要比B城好。”她敢说自己说的是实话。 “然然,你相信我,我对李安宁什么兴趣都没有的,我妈想我了,才会搬来这里。” “你说的这么确之凿凿,我也办法了,”纪微然叹了口气,一切都很完美,但是太过完美没有破绽的东西就越是让人心慌,“要不要我陪你过去?” “不用了吧,我自己可以的,而且我不想这么早让你见她。”杜与非也叹了一口气。 “因为她认定了李安宁是她的儿媳妇儿?”纪微然嗤笑,“我没有想到,杜大少还是个孝子,那么这三年你陪在我身边,敢情你已经对你的母亲大人做下了如此大不敬的事情?” “我不会娶李安宁的,杜家的大少的身份我已经不要了,但是她是我妈!”杜与非有些无奈地说,也好像有些生气。 “好了,我不想问你了,你自己慢慢去看吧,小悦,今晚跟妈妈睡。” 爱情本身并不艰难,难的是这一份相守,她和楚映言七年仍抵不过一个蠢到要死的妹妹,何况杜与非身边的是这么一朵清纯美丽的白莲花? “哦,好的,小草爸爸一点儿也不好。”杜临路小朋友马上嗅到了火药味,连忙躲到妈妈身后装起了好宝宝。 “然然,你说过要相信我的!”杜与非执拗地看着她。 “我说过会相信你,但是我没有说过我不会吃醋。”纪微然没有回头,“砰”一声就关上了房门。 “妈妈,什么是吃醋啊?”房间里,杜临路小小的声音传出来。 “就是看到另外一个人在你最喜欢的那个人身边,你会觉得不舒服。”纪微然淡淡的声音透过了房门,滑过了杜北扬的心尖。 最喜欢的一个人,她说的是他吗? “哦,那我一定是在吃小草爸爸的醋!”杜临路小朋友斩钉截铁,举一反三。 “小孩子不会吃醋的!” “可是人家心里好酸的哎……” 房间里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灯光也渐渐地暗了,杜与非站在门外,脸上露出了泛着甜意的笑容,这样,真好。 背脊渐渐沿着房门滑下去,然后甜蜜的梦乡随之到来。 半夜的时候,纪微然起床,打开了灯,就看到门口这一个四仰八叉的东西。 杜与非睡得很熟,就连她打开门出来都不知道,大概是由于天气热了的缘故,脸上和光在外面的胳膊上都渗着细细的汗珠,油光水滑地一片。 “嘿,醒醒……”上完厕所回来,杜与非还是这副样子挡在她的面前,纪微然就忍不住叫他了。 “唔……然然……”叫了好一会儿,杜与非才半梦半醒地睁开了眼,迷蒙地看着纪微然。 “醒醒过来进去里面睡,外面会着凉的。”纪微然口气不善,但是动作却轻柔地很。 她想把他从有些凉的地上拉起来,但醉鬼一样的杜与非却实在是沉得很。 迷迷糊糊的杜与非感觉不到纪微然不善的语气,只是把整个人都往自己熟悉的这个柔软的身体上靠,这毫无疑问就加重了纪微然的负担。 “然然,你不要生气,我喜欢你……我只喜欢你……” 迷迷糊糊的呢喃,一直持续到了纪微然好不容易把人连拉带拽地拉到了床上。 “傻瓜。”轻叹了一声,蜻蜓点水一样的吻落在杜与非的额头上,然后快速地移开。 “唔,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灯被拉上,房间里又恢复到了一片昏暗,纪微然脸上带着甜蜜的笑意,心满意足地睡去。 所以,她没有看到杜与非脸上那个甜蜜到极致的笑容。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你要相信我。” 第二天纪微然醒过来的时候,杜与非已经不见了,身边还有他身上的温度,杜临路被挤到了床边上,正委屈地嘟着小嘴。 “妈妈,我今天不想去上学了,奶奶都没有回来。” 这段时间都是月姨送杜临路去幼稚园的,纪微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但是昨天和杜与非小吵了一架,居然把月姨的事情给忘了。 昨天,月姨没有回来啊! “月姨呢,昨天你们怎么没有把奶奶带回来?!” “奶奶跟着一个好丑的爷爷走掉了,让我们不用去找她的。”杜临路嘟着小嘴,不乐意地说着,“那个爷爷那么丑,奶奶为什么要跟他走呢?” “是不是叫李崇明?!”纪微然有些慌了,李崇明这种人她简直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唔,好像是的。” “不行,小路,我们要赶紧去找月姨!”她对李崇明的人品没有任何的信心。 “那我今天不用去幼稚园了?!”杜临路小朋友星星眼开始冒光。 “恩,不用去了!” 哪里还顾得上幼稚园啊,要是她把月姨弄丢了,那就是大罪过了,好歹那也是李安安的妈,狐族的圣女啊! 拨了月姨的电话,果然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吗,再打李崇明的,没有想到还是一样。 “快,帮我查李家父女在这里住的宾馆,要快!”慌忙给秘书打了电话,她已经把杜临路丢进了副驾座绑好了安全带。 那边消息也回的挺快,是在敦煌大酒店,纪微然没有多想就直接开了过去,只盼李崇明没搞什么花招把人弄到别的地方去。 “李崇明的房间号是多少,钥匙给我?!”也不顾这是敦煌的大厅,纪微然拉着杜临路就往里面冲,一下还冲到了柜台面前,大声地喝道,直接把柜台吓倒在了那里。 杜临路小朋友终于第一次见到了他亲妈的彪悍。 “这个……这个……按照规定是不能给的……”柜台小姐说话都已经不利索了。 今天是她第二天上班实习啊,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一个彪悍女呢?! “规定,规定能当饭吃啊!我老实告诉你,这是里面那个女人的儿子,来找他妈的,我现在要告李崇明绑架!” 什么脸面啊礼仪啊都被丢到了一边,纪微然曾经在一个帖子上看过抓奸的方法,这一回就当是实践了,虽然她也是捉奸,捉的还是自己这个身体的爸妈的奸! “唔……我妈妈被坏人绑走了……唔,那个叔叔是坏人啊……”深得亲妈的真传,杜临路小朋友马上就哭开了。 这几天的广告和电视剧不是白拍的,再加上在片场他已经叫惯了月姨妈了,这一哭一闹,压根就没有任何的破绽。 眼看着就要牵扯到刑事案件了,柜台也不敢含糊了,哆哆嗦嗦地把520的钥匙交了出来,她竟然都忘记跟经理报备这件事情了。 等到大堂经理反应过来,她早就拉着杜临路堂而皇之地进了电梯。 一到电梯里面,母子俩哪里还有什么哭哭啼啼的样子,两张脸蛋俱是露出严阵以待的神情,只等着把李崇明就地正法,扭送查办。 钥匙猛地插进锁孔,扭了一下,门就打开了,纪微然连开门都不耐了,直接用脚就踹。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这么暴躁,是因为昨天杜与非不以为意的态度,还是只是为了今天的失误的恼怒? “啊!”门被猛地踹开,里面就“啊”的一声传来了尖叫。 不是月姨的声音?纪微然正有些疑惑,抬起眼一看,面前的大床上,一个全身光裸的女人正惊恐地望着她,然后扯过被单就往自己身上拉。 而她不拉还好,这一拉,被子底下这个光溜溜的男体就露了出来,什么都没穿的老男人横陈在那里,纪微然一阵面红耳赤,连忙向后退了一步。 “啊,耍流氓啊!”杜临路小朋友的尖叫声堪比最尖锐的女声啊,果然是未发育的小男孩啊! 纪微然在心里哀叹了一声,连忙捂住了杜临路的眼睛,“你什么都没有看到哦,进去,什么都不要看……” 拉开浴室的把手,纪微然正要把杜临路塞进去,两声高亢地尖叫又同时响了起来-- “啊!”这个声音,一个是杜临路的,还有一个,是月姨?! “月姨?!”捂着杜临路的眼睛又把他拉了出来,纪微然不敢置信地望着浴室里正在穿胸罩的女人…… “咦,你怎么会在这里?”月姨奇怪地看着她,刚刚的尖叫已经完全消失了,就像根本就不是她发出来的一样。 “我来找你啊,你昨天一晚上都没有回来!”纪微然有些恼怒,但只好等着月姨把身上的衣服全部都穿好。 等她穿好了从浴室出来,大床上的那个女人也已经匆忙地穿好了衣服,李崇明的**又被白被单给盖上了,纪微然这才敢松开捂着杜临路的眼睛。 “就这个事情啊……”月姨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这不是李老爷自己欠虐,我怎么好不奉陪?” “你就是这么奉陪的?”纪微然被气得脸色有点发白,她看向床上那个男人,不满地看着月姨,“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嘛,你怎么还要来找这个男人啊,他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唔……是哦,是我不好,忘记给你打电话了,昨晚玩得太尽兴了,我都忘记了……”月姨高兴地说着,根本就看不到纪微然越来越差的脸色。 “月姨,小路还在这里,你怎么好意思这么说!”为老不尊啊,这就是为老不尊啊! “哎,但是真的好有意思的,来来,你们来看看。”不在乎纪微然的态度,月姨一把把人拉到了床边,然后对着床上那个女人说,“来来,告诉我们然然,我们昨晚做了什么……” “是的,小姐……”女人忽然笑了一下,然后又把那一床白色的毯子掀开了,全然没了刚刚的羞涩一般。 “小路别看!”纪微然连忙要去捂住小路的眼睛,但是月姨却拦住了她,“看看嘛,没什么要紧的哦 ̄” 结果,毯子还是被堂而皇之地掀了开来,纪微然愣愣地看着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李崇明,就连杜临路小朋友都愣住了…… 想象之中的难堪痕迹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些可怕的鞭痕,不能说是很深吧,但是照这个样子,应该是打得挺重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之中的S+M? “小路啊,你仔细看好了哦,以后要是得罪女人,这个坏男人身上的伤痕就是你的哦……”月姨的笑容甜蜜极了,杜临路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连忙往纪微然身后一躲。 “月姨,你不要教坏小朋友嘛!”纪微然嗔怪了一声,示意那个女人把毯子重新盖上,“你们这么来,不怕他报复你们?” “唔,那就看看咯……”月姨笑了笑,然后狠狠地扇了李崇明三个耳光,李崇明这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月华?”李崇明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忽然“嘶”的叫了一声,好像是牵动了自己身上的伤口,然后目光就疑惑了起来,“这是?” “这是李先生昨晚叫的特殊服务,请问李先生现在满意吗?”身边的那个小姐甜蜜地说着话。 纪微然都可以看到李崇明脸色一秒钟变换了七八次,要不是憋着,她早就笑了出来了。 “我……不知道……自己喝醉了酒会干出这种糊涂事……月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李崇明大叫着,一点儿怀疑都没有,忍耐力不佳的杜临路小朋友终于笑了出来……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李崇明的目光绝对是疑惑的。 “我……是来找人的!”没有多想,纪微然脱口而出。 “对,我们是来找人的!”像是为了应和纪微然的话,杜临路也大声地说道。 “找谁?” “我找李小姐,据说杜夫人来了C城,她怎么都不给我引荐一下呢?”睁着眼睛说瞎话,纪微然连脸都不红。 “杜夫人,哪个杜夫人?”李崇明躺在床上,本想坐起来说话,一想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就只好用被子裹紧了自己。 “与非的妈妈没有来这里,她不是因为思念与非过度而住院了吗?!”不好的预感慢慢地攀升,纪微然紧紧地盯着李崇明。 “没有人过来,杜家没有人过来这边啊!” “怎么可能……”纪微然愣在了那里。 是杜与非在骗她,还是李安宁在骗他…… 杜与非接到了李安宁的电话,约他在第一医院的门口见面。 他想早点回去,所以很早就出来了,纪微然的事情,迟早是要跟家里交代的,他可以不是杜家的继承人,但是他永远都是他母亲儿子。 这些年他母亲一直深居简出,即便杜北扬的父母在杜家出尽了风头,她都不曾说过一句。 这一次来C城,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而且他也想要利用这个机会旁敲侧击一下他和纪微然的事情。 到的时候,李安宁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手里还拿着一束怒放着的康乃馨。 “你来得好早。”她朝着他笑,温婉可人,“就知道你什么都没有带,这个花你拿着吧。” “是我少想了。”杜与非接过了花,其实他是想到了这里再买的,但是没有想到李安宁已经替他准备好了。 “好像伯母已经知道Megaera的事情了,她不是很高兴呐。”李安宁淡淡地说着。 “这个事情我自己会解释的,这次的事情谢谢你了。”李安宁离他太近,他有些不习惯,退开了一点。 “其实伯母有问过我和你的婚事,她问我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你,我……”欲言又止,连宁宁用她带着潮气的眼睛望着杜与非。 “这是我的问题,我们并不合适。”杜与非已经察觉到了一点李安宁的旁敲侧击,有些不悦地打断了她,“剩下的事情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李小姐可以回去了。” 直接的赶人方式,但是李安宁却恍然未觉一般。 “我是比不上Megaera吧,与非你为什么总是看不到我呢?”自怨自艾的语调,让杜与非忍不住皱眉。 也许纪微然说的没有错,这个女人真的很难搞,至少现在她做出这副柔弱的模样,他就拿她没有办法了,他总不能在大街上就甩这个女人两个耳光吧…… “我要上去了,430号房是吧,今天谢谢李小姐了。” 97.然然,你最好了 不愿再多做纠缠,杜与非不再理她就直接冲进了医院里面。 他走得极快,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愿意。 李安宁站在原地,看着杜与非慢慢地消失在眼前,嘴角忽然扯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然后,抬起脚,朝着杜与非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妈……”医院里的人并不多,刚走到430门口,还没来得及开门,杜与非就叫了一声。 可是,里面居然没有人应声…… 猛地推开门,里面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整个430都空荡荡的,根本就不像是有人住着的样子,李安宁骗他,竟然敢骗他! 杜与非立即从房间里转身,正要去人算账,转过头,却对上了李安宁含笑的眼睛。 “怎么,没见到伯母恼羞成怒了?”她笑着看他,一副早就料到是如此的模样,先前温婉可人的模样已经从那张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计得逞的得意洋洋。 杜与非敢肯定了,是这个女人在骗他! “你让开,我不想跟你动手!”如果对方不是一个女人,他一定一拳头就挥了出去。 “哟,与非你这么生气做什么,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好好聊聊了,这地方清静得很,正好让我们叙叙旧。”李安宁继续朝他笑,笑靥如花的样子。 “我们没有什么好聊的!”杜与非看着他,眼睛里的厌恶已经溢于言表。 “我很有想跟你聊的,比如,我们的将来,我们的婚事,还有,我们的孩子……” “啪”的一声,不等李安宁把话讲完,杜与非已经一个耳光打了上去,“你这个神经病!” 可是很奇怪,他明明已经用了全部的力气,李安宁的脸却只是被打偏到了一边,甚至连红肿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而这一耳光打出去之后,他明显地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慢慢地正在流失,脑子还有一点昏昏沉沉的。 “如果不是你抛弃我,如果不是你跟着李安安走了,我会遭受这么大的屈辱吗?我会这么低声下气来求你吗?”李安宁瞪着他,怨愤交加。 “我不认为我对你有什么不可推却的责任。”意识到自己身体这种古怪的状况,杜与非连忙往后退,他想要立即离开这个地方! 可是,李安宁显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刚刚的康乃馨抱着还舒服吗?怎么到现在还没舍得丢掉呢?”李安宁的目光落在那一束怒放的康乃馨上,带着阴毒的笑容。 杜与非这才意识到自己手里抱着一束康乃馨,而这一束芳香浓烈的花,是李安宁给他的! “你对我做了什么?!”怒不可遏地质问,像是丢炸弹一般地丢掉了花束。 但是,一切似乎都来不及了…… 杜与非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地往下滑动,力气一点儿都使不上来了,李安宁走上来,抱搂半抱地把他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用力地推拒着她,可是,手掌上却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来,只能软绵绵被这个恶心的怀抱给包围着…… “我只是给康乃馨上加了一点你和我都会喜欢的东西,与非,我是要说你太笨呢?还是太单纯?” 杜与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李安宁被推半就地压倒在床上的,只是脑子里全部都是空荡荡的…… 抬起头,是病房里独有的那种苍白,让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苍白的。 身体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熊熊地燃烧着,轻柔的亲吻不断地落到他的身上,杜与非被困在柔软的床铺里,浑身都陷入一种无力感。 他很清楚自己的反应,是被下药了,而且是最不堪的那一种药物,就在那一束怒放的康乃馨里! “与非,你为什么不爱我呢?与非,为什么呢?”李安宁的声音轻柔婉约,却让他联想到了他最讨厌的生物,蛇。 阴冷,但却柔弱无骨,让人觉得无害。 身下的床单被死死地抓住,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去,杜与非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神智…… 可是,身体却远比精神要来得亢奋,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反应。 他想要阻止她,想要掐死这一条让人觉得恶心至极的爬虫,可是,这个身体,已经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与非,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知道,如果不是你跟我解除了婚约,我又怎么会成为B城的笑柄,三年了,你知道她们是怎么嘲笑我的吗?” “我受够了那些日子,我受够了那些嘲笑,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地痛苦,我还要在他们面前装得那么柔弱,装得若无其事,这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啊!” “可是,我仍然那么喜欢你啊,你这么优秀,这么美丽,这么让人难以忘记……” “我喜欢你啊,与非,我是多么多么地喜欢你啊!” 李安宁的声音挥之不去,就像是最可怕的魔音,每一声都让他听到了自己对纪微然的不忠。 再然后的事情,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因为他根本不想去回忆这样的不堪和污秽。 在那一刻,杜与非由衷地后悔,他不应该一直轻视这样的女人,也不应该一直刚愎自用地忽略身边潜在的危险…… 纪微然的警告还在耳畔回荡着,可就在不久之前,他也只是一笑而过而已。 而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神智被身体所控制,他感觉不到丝毫的欢愉,却不得不被自己的身体控制所有的行为…… “与非,与非……” 而整个空荡荡的病房里,也就只剩下了他压抑的遄息和李安宁放肆的(口申)吟…… 李安宁的叫声,越来越高昂,而杜与非的心,也越沉越低…… 与非,与非,他还能是纪微然的与非吗? 杜临路被放到了月姨那里,纪微然揣上了手机就开始疯狂地寻找杜与非。 李安宁骗了他,至于为什么要骗他,她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C城最好的医院在市中心,如果李安宁骗杜与非,那么也一定会去那里的! 这么想着,纪微然开着车就一路狂奔向了市中心,而在医院的门口刚停下了车,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你在哪里?我有事情要跟你说。”居然会是杜北扬的电话。 “有什么事情,我现在很忙!”纪微然已经想要挂断电话了,但是杜北扬下一句话却阻止了她的动作-- “我看到李安宁带杜与非进了医院,我想不会是什么好事的。” “你知道?”纪微然惊讶地问,“你怎么会知道的,你都知道些什么?!” “别这么激动,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些我见到的而已,我现在就在第一医院的门口,我在这里等你吧,眼见为实。” “我也正在第一医院的门口。”纪微然冷冷地挂断了电话,转过头,就在拐角的地方看到杜与非正在向她走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杜北扬的惊讶不像是装出来的。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纪微然看了他一眼,低下了头,“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又知道什么?” “我只是看到杜与非走近了医院,李安宁又跟了进去,当然还有很奇怪的一点就是,我发现李小姐清空了整个四楼,两个人进去了都有一个多钟头了,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什么可以对你说的。” “我要进去看看。”纪微然咬住了嘴唇。 她不相信杜与非会骗她,但是事实,似乎已经摆在了她的面前。 现在正是午休的时间,本来就没有什么人,加之整个四楼都几乎已经被李安宁清空了,更是见不到什么人影了。 没有风,但是纪微然却莫名地觉得冷,脊椎上攀爬起一股丝丝入扣的凉意,人就分外地躁动起来。 用力地握紧了拳头,纪微然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推开了430那一扇虚掩的房门门,迈开步子,坚定地走了进去。 杜北扬就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跟在她身后。 从进门开始,便可以看到四处随意散落着的衣服,这其中,有女人的裙子,鲜艳的红色,像火,也有男人的衬衫,单一的白色,像雪。 红的颜色,白的颜色,纠缠在一起,就像是痴缠不休的两团火焰,分外地刺眼和醒目…… 纪微然弯身拾了起来,轻轻地嗅了一下,上面有杜与非的味道,有李安宁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水味味,还有莫名的一种香气,刺激着她的味觉。 没有人在这里,没有看到杜与非的母亲,也没有看到杜与非和李安宁。 若有所思地抬眼,纪微然冷冷地看着那虚掩房门的卫生间。 她目光一顿,慢慢地走到门前,一把推开…… 卫生间里弥漫着迷离而催人情(谷欠)的芳香,昏暗而暧昧的灯光下,那并不宽阔的浴缸里赤果交缠着的两副身躯…… 除了杜与非和李安宁还能有谁! 尽管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真正见到这一幕时,心中还是有说不出的难过。 她所担心的事情,竟然全部都变成了事实! 纪微然的目光停留在不着寸缕的杜与非身上,只见他正一脸倦怠地靠在光滑的浴缸壁上,纹丝不动,已是沉沉入睡,就连她进来,都没有发现。 那结实伟岸的身躯上满满点点是被吮吸出的青紫淤红,似在暗示来人,此前在这个浴缸里正进行着怎样激/烈的情/事。 纪微然的目光移向了李安宁,只见她整个人都亲密地贴在杜与非的身上,不遮不掩。 雪白的皮肤,诱人的曲线,果然是有这样不遮不掩的资本的。 莹白如玉的手,滑过叶许廷笔直的背脊,若有似无地划动着,带着柔情,也带着挑豆…… 她看向了呆立在门口的纪微然,神色骄傲又满足,似乎是在向他宣告自己的主权。 脸上带着餍足的笑意,李安宁语调慵懒地说道,“你来啦,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与非已经是我的人了。” 你来啦,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纪微然浑身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呆立在那里,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而李安宁看到他这抹呆若木鸡的模样,高兴地笑了起来,“Megaera小姐,现在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你还想要这个男人吗?” “为什么我不想要了呢?”纪微然看着她,不避不闪,忽然就开口说。 “什么,你不是不会吃回头草的吗?”李安宁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 “我不是好马,偶尔吃一次回头草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当时知道楚映言和纪微然背叛了她,楚映言也不是一句好话都没有说过,也不是没有求过她回心转意。 但是,她还是一句话都不说就踏上了飞往美国的飞机。 “你会不介意吗,你会在心里不介意吗?”李安宁对着她喊。 “我确实不会介意的。”纪微然一笑,慢慢地走过去,看了眼李安宁近乎赤果的身体,不屑地说,“虽然我不想你这么思想开放身体也开放,但是只是也不会像你想的那么迂腐啊。” “你……”李安宁怒目而视,却在纪微然走过来之前,赶紧拿了一条被单,裹住了自己那姣好的身姿。 而身后,却传来了杜北扬“扑哧”的一声笑。 李安宁一眼瞪过去,发现竟然杜北扬也来了,只好咬着唇,不说话了。 “我怎么样呢?”纪微然不怒反笑,低下头,看了看熟睡着杜与非,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近看着半个身子还浸在水里的杜与非,纪微然才发现他全身的肌肉僵硬地有如一块块石头一般。 即使已经陷入了深沉的睡眠,肌肉却如临大敌一般绷的极紧,尽管,上面也布满了青青紫紫的情(谷欠)的痕迹,很是刺眼…… 他的额头沁满了汗水,薄唇紧抿,牙关紧绷,下唇也已被咬出了一道血痕,一脸的倦怠,即使是睡熟了,也有着粗重的呼吸,像是极其痛苦一般…… 这不是杜与非,至少不是正常情况下的杜与非…… “你对他,做了什么?”纪微然皱起了眉毛,冷厉地看向了李安宁。 纪微然这一声问后,李安宁脸上的笑容,就消失殆尽了,她看着纪微然,咬紧了嘴唇一声不吭。 “不说是吗?那么,请你让开。”纪微然摸了摸杜与非滚烫的脸,推开了李安宁,慢慢把手伸进了水下。 明明应该已经疲惫不堪了,但是下面的小小杜却还是无奈地耸立着…… “下贱,居然下药……”难听的话,不留一点情面。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李安宁大叫了起来,她怎么也料想不到,纪微然竟然会是这样的反应! 按她的打算,纪微然的反应,无非是两种,一种就是忍气吞声,忍下了这口气,但是以后她肯定会不停拿这件事说事,杜与非一定会厌烦她,到时候她就可以想办法把纪微然赶走了。 而另外一种,就更合她的心意了,纪微然会当场发狂,然后一怒之下愤然离去,和杜与非从此恩断义绝…… 可是谁又会想到,纪微然竟然能够冷静如斯呢?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说你,我这么说你,还算是客气的。”纪微然冷笑了一声,语气里尽是鄙薄。 “你什么意思!”李安宁叫得更大声了。 “我能有什么意思,一个甘愿把自己送上男人床的女人,而且是送给一个根本就不爱自己的男人,还是用了下药这样强买强卖的手段,这样的女人,除了用下贱两个字来形容,还能让我说什么呢?” 纪微然冷声道,又压低了声音,说,“李小姐,还是你想要更好的词汇呢?淫妇,贱人,还是荡妇?” “我要杀了你,纪微然你这个不知廉耻的狐狸精,我要杀了你!”直到李安宁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猛地扑了过来,作势就要一巴掌打上来,纪微然才伸出手,一下拦住了那个气势汹汹的手掌。 然后微微抬头,对她嫣然一笑,却隐约带着一抹讥笑,“你以为,你杀得了我?你觉得,你杀了我,与非会放过你吗?” “……反正现在,米已成炊,无论如何,与非都要娶我的!”手腕被纪微然抓住,不是很疼,却也足够让李安宁面色煞白。 “你凭什么去嫁给与非呢?”纪微然反问。 “凭我现在是他的女人了!”李安宁大叫道。 “与非**了,你说一个三陪能进杜家的大门吗?” “你说谁三陪,你才是没人要的烂货!”李安宁勃然大怒,像个泼妇一样破口大骂。 因为除了破口大骂,别的,她什么都做不了了! “与非的心,你永远得不到,你这么执念他的身体,和那些站街里的三陪,又有什么差别呢?”纪微然冷笑,眼神清冷。 李安宁被这样冷冽的眼神震在了那里。 然后,就当着李安宁和杜北扬的面,纪微然抬起右手,狠狠地朝着杜与非那张睡得迷迷糊糊的脸上,就是一巴掌! “啪”地一声,在这寂静的房间里,甚是响亮。 “你居然打他!纪微然,你居然敢打他,你疯了吗?”李安宁又一次大叫了起来,用力挣脱开纪微然的钳制,扑到了杜与非的身上,小心地查看起杜与非的脸来。 而在纪微然一个响亮的耳光之下,杜与非也朦朦胧胧地醒了过来,张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李安宁那一张放大了的脸。 像是见鬼了一般,他用力地就一把把人推开了!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杜与非的神智,立即回归了脑海。 抬起头,果然纪微然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清明的眼珠里,尽是嘲讽的意味。 “睡得舒服吗,尽兴吗?”纪微然缓缓地张口,轻声细语。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刚刚是被下了药,然然,你相信我,然然!”杜与非着急地爬了起来。 也不顾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穿,杜与非就用力地抱住了纪微然,而那被他推到了浴缸里的李安宁,他压根儿就没有去看她! “不是我想的哪样呢?什么都不用穿吗?难道,你还嫌被李小姐看得不够?”纪微然饶有兴味地看了眼那青青紫紫的身体啧啧有声,“我可没有让你卖身陪客人啊!” “……?”杜与非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直愣愣地看着纪微然。 “你那么笨,中了他们两个的计谋,我可没有你这么笨,我要是因为这样,就和你分开,岂不是就这么称了杜总和李小姐的心?”纪微然笑了起来。 而杜北扬和李安宁的脸色,一时间就变难看了。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杜北扬大步走了过去,脸色冷峻,刚刚那一场戏,他从头看到了尾,没有想到,却得到了纪微然这样一句评价…… “不然还能怎样,我是不是该感谢杜总没有像这个女人一样放倒,强上了我?”纪微然反唇相讥,然后拾起衣服,给杜与非套上。 “难道我做错一次,你就一定要这么想我吗?”杜北扬盯着纪微然的脸。 可是纪微然却没有看他,眼里只看得到那个还有些懵懂模样的杜与非…… “如果是我想错了,我很抱歉。”从头到尾,纪微然都没有看他,“至于你,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吗?” 手掌拍了拍杜与非失神的脸颊,纪微然缓缓地开口。 “我不强迫你,如果你要和她在一起,为她负责,那么,我们分手……” “不会的,我不会跟他在一起的!”杜与非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平时的风度和气势全然消失不见,只是恳求地看着纪微然的脸。 “那么,继续听我说第二种,”纪微然笑了笑,嚣张又得意地朝李安宁看了一眼,“不然,你就跟我乖乖地回府,然后,我们好好地算一下昨天的帐……” “我选第二种!”杜与非连忙抢着说,然后一把把纪微然搂在怀里,“然然,你真好,谢谢你……” “等会儿回了家,你就知道,我到底好不好了…”纪微然说,嘴角化开了一抹狡黠的笑容。 “你是最好的,然然,你最好了。”杜与非搂着纪微然的脖子,高兴得就像是一个孩子。 失而复得的惊喜,就像是死而复生一般地快乐,这就是他的然然,他独一无二的然然。 回到公寓已经是深夜,杜临路被送去了月姨的酒店,房子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98.关于生植器的讨论 纪微然一直维持着笑眯眯的神情的脸终于慢慢地紧绷。 她什么都没有多说,就直接走近了书房,杜与非跟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 也不知道是哪里淘来的小鞭子,大概是教训杜临路的时候用的,纪微然握在手里,“啪”的一声就甩到了书桌上,赫然就是女王样。 “李安宁真是个好女人,我从来都不知道她这么好,杜大少用身体感受之后觉察出她的好了吗?” “不是的,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这么做了,真的,我再也不会上当受骗了!”杜与非连忙扮演好自己奴隶的样子,只差没有对天发誓请求天打雷劈为证。 “那到底是哪里错了呢?说!” “嗖嗖嗖!”又是三声鞭打声,杜与非的小心肝跟着抖了三抖。 “我不应该轻信李安宁话,我更不应该看不到这个女人的叵测居心,我不该不尊重你的意见,一意孤行,不该放任自己的身体被她轻薄!”没有一点点的保留,竹筒倒豆子一般,所有能想到的错处都被倒了出来…… “噗……”纪微然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其实很满意杜与非的表现,昨天是意外,她不能因为一场意外,而去过分指责杜与非。 所以心里虽然不舒服,她也不想太过借题发挥… 而当他听到杜与非说出轻薄两个字时,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难道是她的女王装太过成功了? 不过,无疑地,这一声轻薄,也让纪微然的大女子主意心理由内而外地得到了极大的享受。 “然然,我会用以后的行动,来表明我对您的忠诚的!” 杜与**着脸讪笑,想要抱过去,却被纪微然一把推开。 “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脏!” 这一句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刚说完,纪微然就有些后悔了,因为她看到,杜与非的脸色在一瞬间血色全部退去,苍白一片。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她有些懊恼,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我知道的,是我不好,我不应该用碰过别人的身体来碰你。”杜与非低下了头,暗自苦笑。 “我……”纪微然只说了一个“我”,就说不下去了。 “我记得有处罚的家规,我照做可以吗?”两个人一时无语,过了好一会儿,杜与非才突然开口。 那份家规,是他们在法国的时候定的,具体的条款她也记不得了,大概是什么打扫啊做饭什么的,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好。”木然地点了点头,除了这个,她也没有什么所谓的方法了。 然后,杜与非就饶过了她,从书房里慢慢地走了出去。 望着他高大的背影,纪微然忽然低下了头,松开手中的鞭子,看向自己的右手。 在病房打杜与非那一巴掌的余温,还残留在手掌上,温热,火辣。 很痛吧,纪微然低头,眼里终于忍不住流出一丝的难过。 她不是想打他,可是心里那种情绪,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得到纾解。 他说李安宁是三陪,可是,要对杜与非这样的行为一点儿都不介怀,那是假的,她不想自欺欺人…… 刚刚那一声“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脏!”,简直就是她心底里最真实想法的表现,她无法克制…… 房门一直是关着的,纪微然坐在床上,床垫柔软得厉害,整个人都陷了进入。 房门外的声音她不是听不到,大概杜与非在给整个房子做着里里外外的打扫,其实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对像杜与非那样养尊处优惯了的人来说,也并不见得轻松。 至少这三年,纪微然没有让杜与非动过手,那个所谓的家规,更像是情趣,家里的绝大多数的家务,都是女佣完成的。 等到房间外面彻底没有了声音的时候,已经又是一个夜晚降临了。 没有什么胃口,就在房间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天对她而言,其实也很累。 醒过来是因为门上断断续续地传来的敲门声,刚开始她以为这是个梦境,然而梦里面的敲门声大概不会这么持久,也不会这么有规律,所以,她还是睁开了眼睛,然后打开了房门。 “睡着了吗?” 杜与非站在门口,明明是高大的男人,此时却看起来有些可怜。 “恩,一不小心睡了过去。”纪微然应了一声,却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了。 “哦,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了……”杜与非的声音很轻,纪微然却听得很清楚。 “我怎么会出什么事情呢,你多想了,我怎么会为了你做这样的事情呢?” 明明已经觉得对方可怜,明明很想说抱歉的话,但是伤害的话却还是会忍不住说出口。 纪微然看着他,杜与非也看着她,最后还是杜与非开了口。 “是啊,怎么会呢,是我多想了。” 门慢慢地就要被关上,杜与非的神情慢慢地被掩去,纪微然站在那里,停了一下,终于还是拉住了他的手,手上有细细的伤口,纪微然不敢去看,不知道是以前的还是现在的。 杜与非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闪动着深切的期待。 “总要检查一下惩罚成果吧?” 那种期待暗淡了一点下去,纪微然只是当做没有看到。 “做的不好会要你重做的。” “恩,没有关系的,我会努力的。” 房间打扫得比她想象之中要干净,在淡淡的月光之下,依然会让人有窗明几净的感觉,一步步地走在地板上,也没有细小的灰尘飞起来。 “恩,真的是很干净。” “你喜欢就好。”现在他们俩的架势,感觉就跟女王巡视一般,纪微然就是昂首挺胸走在前头的女王,而杜与非则是傻乎乎地跟在后面的地方官员。 对他笑了一下,纪微然继续自己的巡视工作,然后目光停留在饭桌上。 三菜一汤,还冒着热气,很简单的菜式,不过却做得很漂亮。 纪微然的眉头稍稍地皱了一下。 “你做的?” “恩。”杜与非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哦,好难得还是热的。”纪微然走过去,杜与非就跟了过去。 “恩,你睡着的时候我一直热着这个。”杜与非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微微低了低头。 “我试一下,我饿了。”筷子被拿了起来,纪微然夹了一口青椒炒蛋到嘴巴里。 蛋很滑,青椒很嫩,很好吃,但是纪微然的眉却皱得更深了。 “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杜与非不讲话了,确实不是他做的,他不是能够做饭的人,即便再努力,也学不会这样的手艺,饭菜是叫了月嫂来做的,没有想到纪微然能够一下子就吃出来。 “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是不是?” “是,我有很多话想要对你说。”杜与非皱着眉,纪微然已经握住了他的手。 手掌连带着手指上都有些许多的纹路,很新鲜的痕迹,应该是不久之前才划上的。 “我没有说你一定要做好,对你而言,这样的事情确实也不会做得好,我没有说要惩罚你,但是也只是气话,但是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我……” “我不喜欢你和李安宁在一起,但是你并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可以理解,我不是一定要把你圈缚在我的身边,如果你觉得这样太累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分开一下?” “分开?”杜与非看着她。 “是,我们分开一下,我受不了你身上有她的味道,我很努力地想要忘记我看到的,但是做不到,我知道你是被下了药,但是我还是做不到。”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呢?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呢?然然,我知道我做得不对,可是,我只有你了,我能够明白你的心情,我并不见得比你好过,但是要和你分开,我做不到。” “那你想要怎么样呢?难道就这么冷战下去?” “我们住在一起,分开住,你觉得可以了,我们就再回到以前的状态。” “我想一想。”纪微然往后退了一步。 “小路还要回来的,看不见我,他会担心的。” “你这样算是威胁吗?”纪微然抬起眼,目光锋利,像是尖锐的刀锋。 “我有什么资格去威胁你呢?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杜与非苦笑一下。 “好,那么,我们都冷静一下,从今天起,你睡书房。” “好,我睡书房。” 好像一切又都回到了起点,在法国的时候,他就一直睡在书房,他们租的房子并不大,两室一厅,书房就成了他的卧房。 忙起来的时候,他就趴桌子上睡过去了,连弄个地铺都省了。 他并没有刻意去寻求她的同情和怜惜,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去陪伴着这个女人。 法国的冬天特别的冷,尤其是那个房子里,尽管暖气充足,但是书房里仍然会让人觉得有一种阴冷。 不过,他一个男人,也没有太大的关系,依然是我行我素,累了就趴着睡一会儿。 然后,真的就感冒了,那一次发烧发到了三十九度,纪微然一直在照顾他,因为怕感染到杜临路,就把小孩子放到了月嫂那里。 晚上整个房子只有他们两个人,两个人睡在同一张床上。 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两片嘴唇相碰的时候,他都不知道究竟是谁开始的亲吻,他太激动了,整个人都在颤抖,哆哆嗦嗦地完成了一个吻,然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激动的情绪根本就不是能用语言来形容的,他想了这个女人十年,不对,更多更多年了,终于完成了一个夙愿,心理上的满足都已经足够让他忽略身体上的快乐。 尽管,他的身体也很快乐。 第二天睡醒的时候,烧已经退了下去。 “留下来吧,以后。”纪微然对他这样说,然后就有了之后的关系。 同居的情人,法国的风气开放,并没有人来诟病这样的关系,他们就维持了很久。 他一直在对她求婚,可惜纪微然从来都不接受,问题还存在在他们之间,只是他等不及了。 现在他终于已经求婚成功了,可是,他却又要回到书房了。 周而复始,杜与非有些不甘心,但是还是去拿了自己的被褥。 他知道,三年的努力可能要化为乌有了。 他们两个闹分手的消息似乎传的很快,第二天杜北扬就拿着一大束玫瑰去了工作室。 店面里的事情已经完全交给了月姨,何况还有李崇明帮她,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好让她去担心的,所以绝大部分的时间,纪微然都是躲在工作室里,杜与非当然也在,两个人的办工桌离得很近。 他是不是地抬起头看看她,可是纪微然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他一眼。 要不是杜北扬的玫瑰,纪微然可能这一天都不会抬头看他一眼的。 “这是什么意思?”盯着那一大束玫瑰,纪微然看杜北扬。 难道他是把她当成了十**岁的小女孩?还需要这样的玫瑰花的浪漫? “追求你啊,我觉得这是天赋人权。”杜北扬淡淡地说道,然后就把花往纪微然的桌子上一放,“别跟我说什么你不会接受,我追求我的,你继续做你的,我还想说的是,昨天的事情,跟我压根儿没有一点关系。” 说着杜北扬还挑衅地看了一眼杜与非,杜与非就坐在那里,眼睛都要喷火了。 当然杜与非是没有胆子现在站起来的,他知道他们昨天肯定是闹翻了,纪微然的性格就是这样,当场可能不会发作,但是真要发作起来那真的是谁也拦不住。 “只是这样吗?那好,我把花收下了……” “然然!”纪微然的话没有说完,杜与非就跳了起来,现在大家既然都已经心知肚明了,也就没有什么好去伪装的了,何况他叫得本来就急切,就更加顾不得了。 “记住我们昨天说过的话。”纪微然抱过了那一束火红的玫瑰,插到了花瓶里。 杜与非也就只能这么干瘪瘪地看着,然后无奈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好了,现在花我也收下了,你可以走了。” 杜北扬刚想高兴一下,没想到纪微然就开始下逐客令了,当然,他觉得自己还应该再留一会儿。 “楚映言失踪了,纪微雨也失踪了,连许素衣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失踪了是什么意思?”纪微然疑惑地看着他。 “就是表面的意思,找不到人了,他们的证件都不见了,而且公司也已经被转卖掉了,我觉得有点不正常,所以先通知你一声。” “楚家的公司在我手里,股份是我上礼拜收购完成的。”一直被刻意忽略的杜与非终于开口了。 “你卖了杜家的股份去换了楚氏的?”杜北扬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长风在他手里的股权确实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五十,就在这个礼拜一,有人开始分散地抛售这些股份,他乐得自在,当然伸手笑纳。 他以为这个卖股份的是公司哪个老股东,没有想到会是杜与非。 杜与非手上的股权足够他回来再当上长风的总裁,可是他怎么就这么轻易地抛弃了呢? 杜北扬有一种感觉,杜与非为纪微然做的,远比他要多的多,比他想象之中的也要多得多。 那么,他该用什么去和杜与非抗争?又该拿什么去挽回纪微然的心? “是又怎么样?具体情况我并不清楚,楚映言大量地抛出股票是在上个礼拜,连同纪微雨的那一部分都被抛了出来,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还是买了下来。” “你这样又是何必呢?”纪微然看了他一眼,眼里有点难言的情绪。 “我乐意就好了,并不是为了谁。”他只是为了自己,为了让自己安心一些,为了让自己能再为她多做点什么。 “好吧,既然他们可能要出逃,我也不想追究以前的事情了,剩下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的。” 母亲的死因还没有一个结果,许素衣依然活得逍遥自在,纪微然看着她,却好像没有第一次那么恨了,但是她还是不愿意放手。 她想,总有一天会有一个答案的,坏人总是要接受报应的。 “你难道不担心吗?我担心的是你啊!”杜北扬有些激动地看着她,抓住了她的肩膀。 也不等杜与非有所反应,纪微然居然一个用力已经推开了杜北扬的钳制,然后朝他微微一笑,“前段时间去学了一点防身的功夫,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用上了。” 杜北扬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讪讪地说,“学了也好,我觉得你是应该要学一点。” “是啊,所以没什么事情我就不留你吃午饭了。”纪微然笑得明媚,“对了,忘了跟您这个大投资商说了,估计年末可以能可以收回投资了,我对这一次的设计很有信心。” “但愿吧,我总觉得不会有这么快。” 杜北扬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就走出了工作室,临走之前,他看了眼那一束红艳艳的玫瑰,“我希望我下次过来的时候,还能看到这一束玫瑰。” 结果杜北扬刚走,那束玫瑰就到了杜与非的手里,然后当着纪微然的面就丢进了垃圾桶。 “恶心巴拉的,都不知道花是一株植物的生殖器,没事儿就送你这种东西,我就说杜北扬不安好心吧!” “花的生殖器……”纪微然说不出话来了,“那你还每天摆弄着花的生殖器,还是不同种类的生殖器呢,手上都沾满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杜与非还算是爱养花的,阳台上有一大片儿地都被他用来侍弄他的花花草草了,什么牡丹啊,三色堇啊,海棠花啊,他那里麻雀虽小,但是也能算是五脏俱全了。 现在正是花开的好的时候,杜与非基本每天都要去看看的,托他的福,房间里也总是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不过现在,杜与非的脸是彻底地红了,他怎么就忘了还有这一茬呢? “我和他不一样,我只是单纯的喜欢而已,又没把花摘下来!” “哦--原来你单纯地喜欢植物的生殖器啊--”纪微然故意拉长了声音,他们今天一整天都阴阳怪气的,正好调节了一下气氛。 其实她自己也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她已经习惯了杜与非在她的身边了,算是依靠,也算是朋友,虽然说了暂时分开,但是她从没有想过要和他分手。 “……”杜与非的脸彻底地红了,然后在垃圾桶旁边站了一会儿。 纪微然都以为没什么事情了,结果就看到他抬起脚,狠狠地往垃圾桶里踩了好几脚,那狠劲儿还真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你这是在蹂躏植物的生殖器啊……”纪微然憋得都要忍不住笑出来了。 杜与非一个白眼狠狠地就投了过来,“我就蹂躏了,把我惹火了我就蹂躏你的!” “……”这下,纪微然的脸也红了,杜与非这样文质彬彬的人居然也来了这么一句,这回轮到她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了。 于是这整个上午,两个人就红着脸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直等到了下班的铃声。 “我要回店里去看看。”下班铃一响,纪微然就坐不住了,刚刚这是要有多憋屈啊! “我陪你过去。”杜与非也不等她回答,就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 “其实我觉得自己的防身术学得挺好的。”纪微然当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但是她自己却不以为然。 楚映言是绝对不会对她做出什么的,她和楚映言好歹也在一起了七年,对楚映言优柔又怯懦的性格也算得上是了解,要是说这个男人要等她七年,她或许还是信的,但是要对她动手,她不认为楚映言能为了一个公司做到这一步。 当然,纪微雨她就说不好了,但是纪微雨是和楚映言一起消失的,这样的话,她更不相信他们两个会联手了,楚映言不喜欢纪微雨,这一点,恐怕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得出来的。 99.kongfu很好 “你的防身术还是我教的,我觉得我会比你更好一点。”杜与非也不容她多说,就已经把人塞到了车子里面。 法国的社会环境并不像是中国这样,怎么说呢,至少街头的混混很彪悍,调戏和抢劫,这是比较常见,尤其是当你走过一些风景区的时候。 当然他们对中国人可能更感兴趣的中国“kongfu”,于是有些脑子不灵清的还要拉着你比划两下,男女平等,纪微然就碰上过一回。 那次以后,杜与非就开始扯着她练习防身术了,当然还有一些简单的打架招式,比较实用,后来她还成功地抢回过自己的包。 事后纪微然得意洋洋地去跟杜与非报告自己的战绩,结果却被杜与非狠狠地训了一顿。 遇上只是抢包的,就把包扔掉然后逃跑就好,包能值几个钱,万一抢包的是团伙作案呢? “以后不可以这样了,我知道你的‘kongfu’很好。”杜与非抱着她的时候,纪微然能感受他微微的颤抖。 这个男人爱她,这一点,毋庸置疑。 “好,以后我会让你保护我的。”之后,杜与非几乎就成了她的贴身保镖,两个人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了。 加上杜临路,他们是一家三口,法国的邻居从来没有怀疑过,只是他们没有领取结婚证而已,那倒霉男人的求婚似乎总是不成功啊! 把杜临路从幼儿园接了回来,这小家伙现在拍了广告,拽得不得了,在幼稚园简直就被捧到了天生,众星捧月一样,以至于现在他连走路都是翘着尾巴的。 当然,小尾巴没有露出来,否则估计就要从众星捧月变到众叛亲离了。 纪微然一直在为这个问题烦恼,她总觉得小孩子过早地接触娱乐圈不好,但是杜与非却不以为然,小男孩嘛,总是光鲜亮丽一点惹人喜爱的。 而且这一回,月姨还是跟杜临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 月姨已经红得不得了了,那组照片一出来,她的广告就没有断过,现在她在阿洛斯常驻,简直就是天天在给阿洛斯打广告,还是娱乐版的。 她和杜临路是以母子档的身份出现的,所以八卦记者就天天守在那里,就等着杜临路出现,加上李崇明,豪门明星私生子,三个重要的娱乐因素都齐全了,月姨是不想上头条都不行啊,偏偏李崇明还天天不管不顾地赖在那里,恨不得就把报纸上的事情变成真的似的。 纪微然抱着杜临路下车的时候,闪光灯就已经开始闪起来了,她想了一下,明天的标题该变成了“李家豪门风云迭起,女神月华和首席设计师的争夺战。” 因为根据传闻,她这个亲妈就是冒出来的小三,已经抢走了杜临路好多年了,还把杜临路送进杜家以掩人耳目。 杜与非拿着衣服帮她挡着,然后两个人就进了店里。 “月姨。”纪微然叫了一声,杜临路小朋友就已经从她的怀里跳了出来,扑到了月姨身上,扯着她的脖子叫, “月姨,明天我们去接那个饮料的广告吧,可酷了,我都跟班里的小朋友说好了,可是妈妈不让我去。”小眼睛眨巴眨巴地,还真委屈上了,就跟纪微然是在虐待他似的。 纪微然心里也是气啊,看杜临路这个态度,也难怪外面的报纸要瞎写了,她哪里还像个亲妈啊,月姨才是他嫡亲嫡亲的妈啊! “不可以,月姨,我不同意,我打算去和广告公司说了,小路还这么小,不适合每天这样的!” “我觉得挺好啊,小童星能长成大明星,我就指着我们家小路了。”月姨的思想和纪微然可不是一个层次的。 更可气的是杜临路还朝她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月姨!”纪微然实在是拿这一老一小没有办法,只好把杜与非拉到了一边,压低了声音对他说,“我就给你这一个机会,你把小路给我掰回来,整天广告广告的,多不好啊!” “然后我们和好?”杜与非的眼睛亮晶晶的。 “留家查看。”纪微然没好气地说,“我去跟李崇明说几句话,你家安宁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 “不是我的,真的,那不是我的。”杜与非有些急了,拉住了纪微然的衣袖。 “我知道,但是我有话想对他说,大概他也知道我顶着他女儿的身体了。”纪微然拍开了他的手,“你把小路和月姨搞定了,就可以早点谈我们的事。” “好,我一定会搞定的。”杜与非朝她笑了笑,然后走向了月姨,而纪微然则走向了李崇明。 “你好,我想你是有话想要问我的吧?”纪微然朝他伸出了手,他是李安安的父亲,却和她没有关系。 李崇明看了她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朝她伸出了手,“原来你真的是安安,安宁没有骗我。”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安安了,对于李家造成的损失,我并不觉得后悔,相反我觉得很高兴,我没有办法把李家彻底击垮,但是我很高兴地告诉你,李安安并不是李家人,所以不会觉得愧疚。”那天的宴会,绝对是对她最大的羞辱,纪微然不会忘记,但是,她也不会因为这样的羞辱,而去肆意攻击一个家族。 “月华看到你很高兴吧,虽然你换了个样子。”李崇明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忽然就说到了月姨身上。 “我不知道,我和月姨是很好的朋友,我来找你,不是来跟你攀亲戚关系的,我们早就不是父女了。”纪微然没打算给他留什么面子。 李崇明又打量了她一遍,最后说,“那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想跟你说李安宁,麻烦您管教好您的宝贝女儿,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会把她的裸照全部都发出来的,既然她敢下药,那么就要承担起下药的后果,届时李家的脸面,李安宁的脸面,跟我全部都没有关系。”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崇明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 “您的女儿呢,昨天对我的丈夫下药了,迷(女干)了我的丈夫,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纪微然一字一句地说,还没有把这个“吗”字说完,李崇明的耳光就要落下来-- “你放屁,安宁不是这样的女人!你胡说!” 纪微然一手就制住他的手腕,杜与非教她的防身术还真是有点作用,“我只是告诉你这个事实而已,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去问你的宝贝女儿!” 李崇明不敢置信地望着纪微然,忽然就抽回了自己的手,“如果你瞎说的话,我一定会狠狠地教训你的!” 凶神恶煞的语气,却让纪微然直想笑,“我会证明给你看的,你一直宠爱着女儿,那张漂亮的表皮之下藏着的究竟是怎么恶毒的一颗心肠。” “我会很期待。”李崇明已经气得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了。 “对了,如果你不打算和家里的老婆离婚的话呢,就离月姨远一点,我见不得有妇之夫,月姨也不会待见的。”纪微然最后又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中已经带了明显的鄙夷了。 她走到了杜北扬的身边,杜北扬似乎也已经把事情搞定了,正笑着看她,而他身边的一老一小则明显地露出了不高兴的样子。 当然,他们越是不高兴,纪微然就越知道,杜与非一定是已经把事情做完了,而且做好了。 果然,一过去,杜临路就扑到了她的怀里,然后没两下就哭了出来,“妈妈,我知道错了,你不能不要我,我舍不得妈妈的,我不要当明星了,我要和妈妈在一起……” 小孩子哭哭啼啼的,纪微然把他搂在怀里,茫然地看了看杜与非,杜与非只是咧嘴朝她笑了笑,示意她放心。 这下,纪微然就是真的放心了,她装模作样地拍了拍杜临路的背脊,然后故意装出严肃的样子,“这个是你自己选择的权利,我并没有强迫你的意思,小路,你自己想好。” “我想好了,我要妈妈的,我不要明星,不要月姨了……”杜临路哭哭啼啼的,纪微然心里却舒坦极了,她朝月姨望了过去,果然,她老人家的脸色已经黑了。 “恩,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就这么说了啊,明天开始就回幼稚园,妈妈给你换幼稚园,不准再和别的小朋友说拍广告的事情。” “呜呜,好,不说就不说了,妈妈你还要我的吧,妈妈,我最喜欢你了……” “只要你听话,我就会要你的,你听不听话?” “听话听话!”杜临路立即点了点头,眼睛跟小狗一样眨巴着,纪微然满意地一笑,然后拉过杜与非,就朝月姨招了招手。 “月姨,这里就拜托给你了,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到家里来,我有事跟你讲。” “好,然然啊,你真的是长大了啊!”月姨咬牙切齿着,还是把他们送出了阿洛斯。 纪微然忙着帮杜临路找新的幼儿园,很快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她很后悔,其实当时如果能跟月姨好好聊一聊的话,其实很多问题,当时就可以发现的。 小半个月之后,杜临路给安排到了一个离家挺远的幼稚园,因为离家远,所以每天接送孩子的任务就是她和杜与非交替完成的。 至于她和杜与非的关系,除了没有再上床,别的基本都已经恢复到了和以前一样了,甚至他也被准许搬回到了卧室,可是这个基本都一样,对于杜与非而言,就是大大的不一样了。 杜临路不在家的时候,纪微然在家里是极其随便的,基本就是一件睡衣,然后连个胸罩都懒得戴了。 一走路,那两团肉就摇摇晃晃的,杜与非就觉得自己眼前花得厉害,喉咙里都要冒烟了,可是纪微然偏偏就没有这个自觉,简直就把他当成一团空气一般,自顾自地该干嘛就干嘛。 杜与非那个气啊,又不敢发出来,他就是个没骨气的妻管严,这一点,基本是办法改变了。 白天也还好吧,大部分时间,他们还是在工作室上班的,纪微然在工作室里穿得是极其端庄的,衬衫的扣子还会扣到倒数第二颗,可就是这么端庄这么禁欲的纪微然,也能让杜与非看得眼睛发直。 办公室倒茶水的小妹妹都私下在说他的眼睛跟能发光似的,他能不发光吗?现在他就跟那饿了半个来月的黄鼠狼似的,见到一只鸡在自己的面前,即使是包着一层皮,他也能闻到那股香喷喷的味道啊! 真到了晚上,那才是煎熬的开始,纪微然是和他一起睡的,床就那么点大,两个人是胳膊贴着胳膊,后背贴着前胸,纪微然身上也不知道身上散发着什么味道,可是就是让他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那些细细的头发丝还要拼命地往他的脸上抚,每抚一下,他就觉得身上的毛孔都得开上一回。 他是真的不敢动啊,一动他就怕自己的小兄弟不争气给露馅了。 用纪微然的话来说,他现在还处在留家观察时期,要是真惹到了纪微然,他也不知道纪微然会不会直接就判了他死刑,留家观察可能直接就晋升成了退家处理。 何况他也不知道,对于那件事情,纪微然究竟是不是还在介意,要是她介意一辈子,他又该怎么办? “然然,你睡了吗?”可是辗转了大半夜,杜与非还是觉得有些忍不住了,至少,他应该去洗个冷水澡了,否则再这么下去,他非得把自己憋死不可。 纪微然没有动作,甚至没有给他一个回应,虽然他知道纪微然根本就没有睡着,他很清楚的,纪微然没有睡着。 纪微然睡觉的声音很轻的,呼吸也很平稳,但是现在,那种不平稳的呼吸简直就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还没有睡着,就是不想理他。 有些无奈,杜与非轻轻地掀开了被子的一角,今天这个冷水澡,看来是不得不洗的。 而就在他掀开被子的一瞬间,纪微然的手却忽然地抓住了他的,“我有话想要跟你说。” 漆黑的夜色里,纪微然的声音显得特别的空旷,杜与非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他不知道这是救赎还是审判。 “你想说什么?”杜与非看着她,虽然连她的轮廓都看不到,但是他就是想要看着她。 “我想问你要去做什么?”纪微然的手很热,杜与非很想回握上去,却没有这个胆子,只能任由她这么握着。 “洗冷水澡,我有点热。”下面早就有了反应,掩藏也是枉然,他的声音都有些不稳了,透着深深的嘶哑。 “哦……”纪微然松开了手,“洗完了我有话想跟你说。” “现在不可以说吗?”他们对彼此的身体和反应都很熟悉,杜与非有些窃喜,纪微然并不是对他没有感觉,男欢女爱,其实又有什么差别呢? “你想怎么样?”纪微然瞪着眼睛,她确实想要他了,今天是满月,她的欲求会特别的强烈。 但是她的欲求并不只是因为这轮满月,其实那天之后,她并不是没有后悔,杜与非没有做错什么,可是她就是拉不下这个脸面。 她喜欢杜与非,她在乎杜与非,她也深爱着这个男人,现在她毫不怀疑这一点,所以她也知道自己对他的渴望,正如他对她的渴望。 “我想要你。”杜与非把脸轻轻地压下来,碰在纪微然柔软的脸颊上,“你想要我吗?” 他很想去亲吻她,但是还是只能忍住,她不同意,什么就都只是枉然。 “想。”一个字,纪微然觉得自己的脸颊就要烧起来了,还好有着夜色的阻挡,否则她一定会恨不得找个洞穴躲起来的。 “我能亲亲你吗?” “能。”纪微然点了点头,然后轻柔的亲吻就落了下来。 这绝对是一个亲吻,尽管参杂着情(谷欠)的气息,但是这绝对是一个虔诚的亲吻,杜与非一下一下地在她的脸上啄着,从她嘴唇渐渐蔓延到整张脸上,每一个动作,都极尽温柔。 “然然,我去洗个澡,然后我们做好不好?”小鸡啄米一样啄完了,杜与非轻声地问她。 纪微然有些迷糊了,“为什么要洗完澡?” 这已经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为什么他还要去洗澡?她已经能够感受到他蓬勃的情(谷欠)了,洗了澡,这样的兴致还会在吗? “我身上脏……”杜与非的眼神沉了下去,原本高昂的兴致也不禁有些低落了。 他身上脏,纪微然这样说过,他也一直这样觉得,他一直对纪微然有难以掩藏的**,但是同时,他也没有办法去无视自己身上那种肮脏的感觉。 他碰过李安宁,无论如何,这都是无法掩藏的事实,这就像是他身上的污点,怎么洗好像都已经洗不掉了。 “我没有这么觉得。”纪微然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脖颈。 杜与非会这么觉得,会这么会信心丧气,很大的一部分,可能就是因为那天她说的那句话,你很脏…… 她当时是这么觉得的,但是一回想起来,她还是觉得自己说话太重了。 她喜欢杜与非,那么只好连他身上的污点也一起喜欢,谁让她喜欢他呢? “我自己这么觉得,我去洗个澡,然然,你让我去洗个澡吧,我想和你干干净净地在一起。”杜与非的手臂撑在纪微然的耳边,纪微然的手勾在他的脖子上,这是纪微然对他最大的邀请,可是他还是没有办法忘记那一天的情景-- 他背叛过她。 “不要”纪微然摇了摇头,然后把自己和杜与非靠的更近。 “我喜欢你,就算你是脏的,我也喜欢你。”炽热的气息扑在杜与非的脸上,杜与非觉得自己的脸就要烧起来了,他从来都知道纪微然可以把人烧到荒芜的热情。 “可是……” “没有可是……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就好……” 杜与非的话还没有说出来,纪微然已经猛地吻了上去,她的技巧并不见得有太过高明,但是只是那样若有似无的挑逗,就足够让他浑身战栗了。 她喜欢他,连他的污点都一起喜欢…… 他相信她的话。 “恩,我……饿了……”纪微然扣住了杜与非的后脑勺,慢慢地加深了这个吻。 月光如水,她已经太久没有站在这样主导的地位,这样的感觉,其实真的不赖…… 手指慢慢地穿梭过杜与非的衬衫,嘴巴上的动作,也愈显得熟练,大力地吸允,狂乱地挑豆,纪微然觉得,自己身体里属于狐狸精的那一部分,又被激活了…… “然然……你真好……” 嘴巴里是纪微然,脑子里是纪微然,幸福是什么,快乐是什么,欢喜是什么……反正现在这一刻,杜与非是全部都体会到了。 纪微然的手快速而扇情地游走着,修长柔韧的手指轻拢慢捻着,带动着他所有的情绪,杜与非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 飘飘欲仙?做神仙,会有这么快乐吗? 欲生欲死?他还不想死,他还要和纪微然,白头到老,永不分离。 总之,是快乐,非同寻常地快乐,纪微然主导着他的动作,整个人都被他压到了床上,然后手指一动,直接拉开了他的腰带…… 那天以后,他们的生活好像终于又回到了之前,杜临路被安排到了小房间,月姨也没有再提起广告的事情,那一段由李安宁制造的小插曲也就渐渐被遗忘在了脑后。 不过,那三菜一汤,却成了杜与非心里的一根刺。 杜与非一直高雅惯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学习一门手艺,他知道杜北扬会做饭,而且做得很好,莫名地,他就联想到了纪微然。 一问之下,杜北扬还真的是在和纪微然相处的那段时间学会了做饭,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他的心里已经有大大的不平衡了。 于是,背着纪微然,他就报了一个烹饪班。 结果去了以后,他才发现,烹饪班里的都是无事可做的家庭主妇,每天围绕着丈夫孩子就没别的事情。 100.柴米油盐酱醋茶 杜与非进去,那就是个天大的异类,高富帅,那些主妇们几乎把所有的目光都投在了他的身上,连做饭的热情都高涨了许多。 于是乎,这个烹饪班的人数就空前地提高了,好在有忧也有喜,为了表彰杜与非的巨大作用,培训班的大师傅们对杜与非那是尤其的关照,把能教的都教了。 可是,杜与非是谁啊,他是杜大少啊! 想他杜大少这前半辈子,琴棋书画诗酒花,那可是样样都占全了的,每天西装笔挺地穿梭于各大名流宴会之上,运筹于帷幄之中,那是有多得意就有多得意,就算是后来跑去了法国,他卸下了杜大少的名头,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事情他总不需要插手的。 结果,这后半辈子,就是这些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事情,偏偏就把他给难住了,日子不紧不慢地过了一个多礼拜,他就是一点点儿都学不会,就算是大师傅们展开十八般手艺轮番上阵,他还是连一盘子像样的番茄炒蛋都拿不出手。 在培训班呆了整整半个月,被那些主妇们跟看猴子似的看了半个月,他会做的,也就是个简单的炒蛋,可是纪微然偏偏就不喜欢吃蛋炒蛋,番茄炒蛋是勉强,这黄橙橙的鸡蛋炒鸡蛋,他实在是拿不出手啊! 不过,最后,他还是碘着脸皮在家里又试验了一遍蛋炒蛋,觉得还算是能入口了,才端到了纪微然的面前。 纪微然知道杜与非这半个月来很忙,她以为他是在忙新公司的事情,长风他已经彻底算是放弃了,新的公司也已经在筹建之中了。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半个月他竟然是在为了这么一盘子炒鸡蛋忙忙碌碌。 “你就是在做这个?”纪微然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以前杜北扬也这么做过吧,好像是跟小悦学的,但是两个情景重叠在一起,他却有些鼻子微酸的感觉。 “恩,你尝尝看,虽然比不上饭店里面的,但是应该可以吃的。”他也不是没有学过别的,但是怕弄的不好,什么肉啊菜啊鱼啊的,万一吃坏了就不好了。 “你这半个月就是在忙这个?”杜与非虔诚地捧着那盘子炒鸡蛋的神情,让纪微然又是一阵难过。 “恩,你尝一下吧,不好吃的话,下次我再做过。”杜与非执拗地说着。 “与非,我觉得你不应该在这样的事情上浪费时间,我们都是成年人了,都有自己的事业,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而耽误了你的事业,我觉得很抱歉,如果我不说那些话,可能你也不会这样子……” “……”杜与非也低下了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说,“我知道了,我会管好自己的事情的,你,真的不要吃吗?” “你让我怎么吃?”纪微然看着他,忽然就笑了起来。 杜与非也跟着笑了笑,却怎么看都是勉强,“那我去倒掉吧……” “你连筷子都没有给我准备,你让我怎么吃呢?”纪微然拿过了那一碟炒鸡蛋,闻了一下,虽然没有什么卖相,但是,还挺香的。 “哦,我真是……”杜与非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正要去拿筷子,杜临路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卧室跑了出来,大声叫道,“你们偷吃好吃的,都不叫我!妈妈你太坏了!” 一吼完,就眼巴巴地看着那盘炒鸡蛋,小眼珠子露出了无限的渴望。 纪微然没有办法,只好去拿了一个勺子,在杜与非哀怨的眼神里把炒鸡蛋交给了杜临路。 “还是妈妈对我最好了!” 杜临路心满意足了,生怕杜与非扑过来抢他东西似的,就拿起勺子狠狠地往自己的嘴巴里舀了一勺,又快速地嚼了几下。 可是,他还没有嚼几下,脸上就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一张小脸扭曲得不成样子。 “怎么了?”纪微然有些莫名其妙。 “小草爸爸要谋杀我,妈妈!”说着,杜临路小朋友把嘴巴里的东西通通地吐了出来。 纪微然一听,就了然了,拿过杜临路的小勺子,自己尝了尝。 “怎么样,还能吃吗?”杜与非看到纪微然吃了自己做的炒鸡蛋,心里一下子就兴奋了,也把杜临路对他的指控抛到了脑后。 纪微然没给他回答,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速给杜与非塞了一勺子,“自己尝尝就知道了。” 杜与非一吃,脸就扭曲了,从纪微然的角度看,父子俩扭曲的程度还真是差不多。 “我好像把胡椒粉当成了味精……” “……” “……” 纪微然和杜临路瞪了他一眼,于是,从此之后,杜与非进入厨房的权利就被架空了,而且在纪微然的威逼利诱下,杜与非就把自己在培训班的事情说了出来。 纪微然在心里一算计,就趁着杜与非坦白从宽的间隙把那个班退了,这哪是在教人做饭呐,分明就是在教人谋杀啊! 楚映言那里还是没有消息,纪微雨也不知道到跑到了哪里,楚氏无人出面,纪微然也就没闲着,直接就把楚氏和芊芊素衣告上了法庭。 初审的时候,纪微然看到了许素衣,那个女人好像老了一大截,鬓角都已经白了,她也看到了自己的父亲,说起来,她已经有好多年没有看到这个男人,纪长林。 记忆里那个模糊的身影好像又鲜明了起来,那个男人风度翩翩,很有本事,但是,却不会轻易对她露出笑脸,母亲去世以后,即便是在家里,自己也已经成为了可有可无的存在,什么事情都得自己来,虽然她是纪家名义上的大小姐。 没过了多久,许素衣就领着一个小女孩进门了,纪微雨没有比她小多少,而她也隐隐约约就知道了,原来,她这个妹妹,是早就存在了的。 许素衣对她是表面上的亲昵,至少也不曾真的亏待了她,可是只有纪微然知道,在那些细微的角落里,自己受的说不出来的委屈。 也许就是这样的缘故,她很早就搬了出来,和楚映言住在一起,就像是一对夫妻。 不得不说,即便后来楚映言变心了,最开始的那一段时间,楚映言给了她她最想要的家的温暖。 这些事情,她没有对别人说过,现在,她心里一直隐隐地厌恶着的两个人,终于一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而她顶着的,是和她母亲相似的脸。 她是原告,而他们是被告。 纪长林看到她的时候,纪微然已经从他的脸上读到了一种深刻的惊慌和恐惧,尽管许素衣一直在跟他说着什么,纪微然还是可以肯定,纪长林在怕她,怕她这张脸。 当年的病逝也许根本就不是病逝,而是一场策划已久的谋杀。 纪微然有一种感觉,这一次的庭审,她将讨回的是她母亲所受到的不公正待遇。 初审很快就结束了,法院的结果在纪微然的预料之中,芊芊素衣被要求偿还巨大的债务,而许素衣和纪长林申请了上诉。 退庭的时候,纪微然刻意走到了纪长林的前面,拦住了他和许素衣的去路。 “我会让你们后悔的,奸夫淫妇。”杜与非揽住了她的肩膀,她的生父,她的继母,她从来没有觉得奸夫淫妇这个词被演绎得这么完美。 “滚开,我不认识你!”纪长林的脸色惨白,拉着许素衣就躲进了车子。 黑色的本田呼啸而去,纪微然却捂住了自己的脸,她的脸,是她那个可怜的早逝的母亲的。 “奸夫淫妇……”她蹲了下来,泪流满面。 “然然,我们会找到证据的,一定会的,他们不会有好结果的,你信我……”杜与非抱着她,目光落在那辆徜徉而去的车上。 他必须,为自己的女人做点什么。 可是,他还来不及做点什么,事情就已经找上他了。 回到公寓还是下午,两个人却都已经疲倦得厉害了,他们谁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群人在公寓门口等着他们。 李安宁在,李崇明在,就连李老爷子都在,李家的阵仗很大,杜与非和纪微然的心里都升腾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今天来,是想和你们好好谈谈的。”说话的人竟然是李老爷子,李安宁还是那副孱弱的样子,杜与非连一眼都不愿意看她,就已经满心的厌恶了。 “那么请进吧。”纪微然打开了门,她可以无视李崇明和李安宁,但是,这个老人,却一直对她不错,就连当初她要取回自己的遗产,老爷子也二话没说就给了她。 “我今天来,首先是想替安宁和你们两夫妻道歉的。”李老爷子的目光落到了纪微然手上的那一枚钻戒上,似乎有些安慰,又有些为难的样子。 “那就不必了,与非一个男人,谈不上什么吃亏,既然安宁是自愿的,我们也不好告她强(女干)。”纪微然笑了笑,一点儿面子都没打算给李安宁留下。 杜与非怎么说都是她的男人,不说以往的恩怨,就算是李安宁现在跪在这里,恐怕她也没法心平气和地说没关系。 李老爷子被一顿抢白,又看了眼杜与非,“那么与非怎么说呢?” 杜与非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好不容易才觉得已经和纪微然重修旧好了,偏偏这个时候李家人还要来插上一脚,他简直连把人赶出去的心思都有了,“难道你们还想让我负责,娥皇女英了?” 杜与非不屑地看了李安宁一眼,这是他今天第一次看她,那眼神跟看垃圾似的,甚是比看垃圾更不屑,李崇明好像是感觉到了,把李安宁挡到了身子后面。 “我知道安宁做得不对,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总要有个解决的办法是吧,我们李家丢不起这个人,杜家也不能放着不管吧?” 杜与非瞪大了眼,连纪微然都脸色一沉,听李崇明这个语气,难道还真的是打算要娥皇女英了? 杜与非试探地看了看李老爷子,问了一句,“难道您还想我跟安安分手?” “是然然不是安安吧……”李老爷子忽然长叹了一口气,杜与非没想到,纪微然的身份能传这么快,连李老爷子都能够知道了。 “是然然又能怎么样呢,我喜欢的,本来就是然然。”杜与非的语气已经不善了。 “是然然的话,就不是我李家的孩子了,”李老爷子叹着气说,“我想把安安嫁给你的,我的遗产给的也是安安,但是现在却出了这样的事情,安安变成了然然,我本来也是不信的,但是听这口气,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您想怎么样呢?”纪微然看了他一眼,“我确实不是李安安,可是您总不能把李安宁塞进来吧?” “我们李家是和杜家连的姻亲,既然你都不是李家人了,我觉得还是安宁比较合适,当然,既然与非舍不得你,你们在一起,我也没办法反对,谁让安宁就是看上了与非呢?” “敢情争着来做小三还是委屈了李小姐啊。”纪微然冷笑了一声。 李崇明立即就受不了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一天到晚地在那里挑拨是非,安宁才是和与非正式定过亲的!你凭什么抢了安宁的东西,你知不知道,安宁为了与非,都已经自杀过一次了,你怎么能够这么冷血恶毒呢!” “哟,原来还自杀过了啊!”纪微然看了杜与非一眼,杜与非连忙想要解释,可是纪微然就是没给他机会,继续开始往下说,“自杀都没有自杀成,要不要我给她介绍几个,我都是死过好两回的人了!” 说完,纪微然就恶狠狠地看了李安宁一眼。 她冷血,她恶毒,怎么话到了那头,都成了她的错处了,正室经个舌头一转,还就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小三了呢? 纪微然看着瑟缩在那里的李安宁,已经有动手的冲动了。 “事情是谁对谁错现在也说不出来了,然然,就当是我们李家对不起你,安宁也只是想在与非的身边,你们两不干涉,这样也没事儿啊,反正你都有儿子了。”李老爷子谆谆善诱着,“现在与非是对你一个人好着呢,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你和安宁毕竟是名义上的姐妹,好好相处也不会是难事的。” “我只会喜欢然然一个人的,以后的事情,我自己说得准,今天这个事情,我和然然谁也不会同意的,然然拿了你们李家的东西,我会替她还的,李安宁勾引我的事情,如果你们一定要闹下去,我不介意开一场记者招待会把事情澄清了,还有,我已经不是杜家人了,你们要联姻,大可以去找杜北扬。” 杜与非猛地站了起来,搂过了纪微然的腰,他在她的身边,从来都没有迟疑。 “好,与非,你果然很有气魄。”李老爷子也撑起了拐杖,站了起来。 “谢谢您的夸奖,现在麻烦您带着你们李家的小姐,出去吧,这里不欢迎你们。”连脸面上的客气都懒得摆出来了,杜与非开口赶人。 结果,杜与非已经这么明显地在赶人了,李家的三人却还是在那里一动不动,最后,李安宁看了李老爷子一眼,站起来,对杜与非说,“你要赶我走吗?那我肚子里的孩子呢,你也要赶他走吗?” “你说什么?”杜与非和纪微然同时愣在了那里。 “我有了你的孩子,杜与非,我有了你的孩子,昨天我去医院做了检查……”李安宁说着,就哭了起来,两行清泪落下,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李崇明连忙就安慰她说,“没事儿,安宁,没什么事儿,你还小,什么都不懂……”说完又恶狠狠地看了杜与非一眼,“安宁都有你的孩子呢,你还想怎么样呢?我们又不是要拆散你和这个女人,但是你的责任总要负起来吧!” “……”杜与非站在那里,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忽然就有了一个孩子呢?他怎么能够想到,就那么一晚上的时间,他就多了一个孩子? “我也不逼你什么,那天确实是我的错,你可以不要我,但是,你不可以不要我的孩子,真的,与非,孩子生下来我就可以走,我不会赖在这里的,与非,孩子是无辜的啊……” 李安宁也跟着哭了起来,公寓本来就不大,一下子就被这样凄凄惨惨的哭声给充斥了,让人觉得有说不出来的压抑。 “然然,我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杜与非的心思却全然不在李安宁的身上,他忽然就有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纪微然会怎么想呢? 那一次他就已经和纪微然闹得很不愉快了,没有想到还有更大的不愉快会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是你的孩子,我去接小路放学。”纪微然的脑子也已经“哄”的一声炸开了。 她怎么会想到杜与非忽然又多了一个孩子呢?而这个孩子,还是他跟李安宁的,是让她觉得难受的那一夜留下的孩子…… “然然……”杜与非拉住了她,“我不会辜负你的,你信我。” “我去接小路,你给我打电话吧……”她不想再面对这样的事情了,纪微然挣脱了杜与非的手,然后冲到了门外。 “然然,你信我!”纪微然的身影迅速地消失在了门口,杜与非知道,他又伤了她了。 “与非,事情已经是这样的了,我们不如直说吧,安宁也说了,那件事情是她不对,但是现在孩子都已经有了,你总不能放着安宁不管吧……”李崇明低声地说着,“现在纪微然也已经出去了,我们有话不妨明说,如果你怕她接受不了,安宁可以保证不打扰你们的生活,只要你认下这个孩子就好……” “不可能,我做不到。”杜与非的目光好不容易才从门口收回来。 现在纪微然已经离开了,只要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杜与非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如果不是李安宁,如果不是李家,他和纪微然之间,早就应该好好地在一起了! “我不会要这么下贱的女人的,我喜欢的是纪微然,不是李家的权势,如果你们想用一个孩子绑住我,就大错特错了,我不喜欢孩子,而且还很讨厌,如果可以,我觉得我会把杜临路丢掉的,我也不会像你们这些人一样的,爱情什么的,说着就像是个笑话,可是我就是爱纪微然,和别人都没有关系,我这辈子,就爱了她一个人。” “现在,我再说一遍,请你们出去,如果你们不愿意打掉这个孩子,我会有很多办法让李安宁流掉这个孩子的,我杜与非是怎么样的人,想必你们很清楚,我做出来的事情,可能会比你们想的更残忍一些。” “现在,请你们出去。”大门还敞开着,李安宁看了眼杜与非,那眼神简直就是惊愕的。 “我不信,与非,你再想想,那天明明你也很高兴的,与非,我是真的爱你啊!”李安宁彻底哭了出来,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最后说一遍,请你出去。”杜与非说着,已经拿出了手机,“三分钟内,我会报警,控告你们私闯民宅。” “杜与非,我会让你后悔的,杜与非,我一定会让后悔的……” 李安宁已经满脸是泪了,她被李崇明搂在怀里,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她的声音很轻,但是每一个字都咬牙切齿,李崇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李老爷子最后看了倒在沙发上的杜与非,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也走了出去。 “爷爷,爸爸……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下……”走到了楼下,李安宁轻声地说道。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得了……”李崇明叹了一口气,李老爷子却拉住了他。 “让安宁好好想想吧,今天的事情,是我们做得不对,强扭的瓜不甜,与非也是个好孩子,安宁,你好好想想吧……”李老爷子跟着叹气,想要说些重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拍了拍李崇明的肩膀,就拉着他坐上了车。 101.动手吧 李安宁站在原地,抬起头,就能看到杜与非和纪微然那个小公寓,她站在那里,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费尽了心机,却落得这么一个结果,她怀上了杜与非的孩子,以为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没想到最后,却落得这样的结果。 又站了好一会儿,李安宁终于把手机拿了出来,然后拨下了号码,“动手吧,这事情,也只能这样了。” “好。”那边传来了一个简单的回答,电话就被挂断了。 纪微然开着车,车速极快,没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到了幼稚园的门口,看时间应该是还没有下课,但是和往日的喧嚣不同,此时的幼稚园却安静得如一潭死水。 出了什么事情吗?纪微然心里莫名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幼稚园并不是在特别的繁华的路段,忽然之间没有了动静似乎也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 纪微然这么安慰着自己,就大着胆子往里走去,可是她还没有走进去,一辆校车忽然就迎面冲了出来,如果不是她躲得快,恐怕人已经被撞飞了。 “快!报警!”她还没来得及考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园长已经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光是那满脸的血迹,就已经能够把纪微然吓死了。 “出了什么事情,小路,他人在哪里?!” “有劫匪,所以的小朋友都被带到那辆车上了,快,快报警!” 园长大声地吼叫着,纪微然却像是什么都听不到了,她飞快地跑进了自己的车里,然后猛地发动了车子,紧紧地跟在了那辆校车后面。 “与非,不好了,小路被劫持了!我不知道要去哪里,你快想办法!”一边紧紧地跟着那辆飞奔的校车,纪微然一边给杜与非打了个电话。 她没有别的人可以依赖了,剩下的,也就只有杜与非了。 杜与非原本以为这一回纪微然不会这么快就搭理他了,没想到这么快她就给他打来了电话,于是满心欢喜地按下了通话键,谁又能想到会是这样的消息? 纪微然的声音已经像是要哭出来了,杜与非能做的只能是先稳住她,“你不要急,你在那里不要动,我开车过去找你!” “我怎么可能不要动,我在那辆车的后面,我不会放弃小路的!” “你疯了吗?快停下来,我会想办法的,你这样太危险了!”杜与非已经打开了监测仪,果然,藏在纪微然的身上的感应器正在不停地移动方位,而且看走向还是在往郊区去。 “我什么都顾不得了,我不知道什么叫做危险,我只要小路平安,你想办法把,我挂了。” 纪微然终于还是挂断了电话,然后死死地追着前面的那辆车子,杜与非是不会明白这样的感情的,血浓于水,在杜临路的面前,她没有什么可以惧怕的危险的。 在疯狂的飙车之后,前面的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在一处废弃的工厂前面。 纪微然不敢上前,只能躲在树丛后面,虽然她已经万分地心急了,但是她仍然清楚地知道,把自己暴露出来,那才是真正的不明智,即便是刚刚在追赶的时候,她也很理智地和那辆校车保持了一点距离。 校车的门终于打开了,带头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一脸的凶恶,他手里拿着的东西应该是枪,现在,他正在招呼着那些小孩子一个一个往外走。 小孩子们毕竟年纪都还小,有些已经哭出来了,那凶恶的男人一脸不耐地看着,哭着的他也不去理会,哪一个走得慢了,他就狠狠地踢上去一脚,一时间整个空地就充满了小孩子的哭闹声。 纪微然一眨不眨地看着前面的情况,一共走过了三四十个孩子,她才看到了杜临路。 杜临路没有哭,昂首挺胸的样子还像是个小男子汉,他走在队伍里面,身边的小姑娘摔倒了他还会走过去扶一下。 看到杜临路被赶进了那个废弃的工厂,纪微然的心算是稍微地松了一下,至少到现在为止,杜临路还没有受任何的委屈。 校车看上去已经空了,所有人好像都已经被转移到了工厂里面,这伙人一共五个人,人数不多,纪微然想了想,就大着胆子从旁边的树林子里走了上去。 还好,墙上还有一个小小的窗子,纪微然踮起了脚尖,就偷偷地往里看。 只见那个凶恶的男人在一群哭哭啼啼的小孩子们面前不停地走动着,小孩子们早就受了惊吓,蹲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任由那个男人骂骂咧咧地说着。 “你们里面谁叫杜临路,现在就给老子站出来,老子找的是他,跟别的人都没有关系。” 男人的声音粗犷,纪微然吓了一跳,这伙人居然是专门冲着杜临路来的,是为了绑架勒索,还是为了报仇呢?如果是报仇,他们又是收了谁的钱来动手的呢? 男人大声地呼喝着,纪微然屏住了呼吸在窗外看着,好在没有一个人出来指证杜临路。 杜临路就蹲在最里面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低垂着脑袋,一动不动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男人已经问了好几遍,终于有些忍耐不住了,“老子再问一遍,究竟谁是杜临路?” 结果,还是没有一个孩子吭声,这下,他好像是真的发怒了,随手就拎起了一个小孩子,冷冷一笑,“老子今天本来只想动杜临路一个的,但是既然你们都不肯合作,那么我只好一个个杀过去了,我数到十,如果没人站出来,我就杀了这个!” 这下,那群小孩子的脸一下都白了,他们有的看向这个男的,有的则偷偷地打量了一眼杜临路,又连忙转过了头。 纪微然的心简直被提到了嗓子眼,这个时候有什么好看的啊,再看,杜临路就要被发现了啊! “一,二,三……”没等他们看完,那男人还真的就开始数数了,纪微然紧紧地抓住了窗户,心里又是急又是怕,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 “十!”那男人终于数完了,朝着手里那已经吓得一动不动的孩子看了一眼,然后勾起了嘴角,“好,既然没人认,我就不客气了,来人!把绳子拿过来!” 纪微然一看就知道不好,这伙畜生是打算勒死这个小孩儿呢! 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既然这帮人看起来这么像是来复仇的,那还不如让她这个大人出面,也省去这么多麻烦了! “把孩子放下,我人就在这里,把我儿子放下!”纪微然都不敢看那个孩子,她还是自私了一把,如果真的出什么事情了,她也希望杜临路没事。 众人都回过头去,只见纪微然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恶狠狠地看着他们。 杜临路也眼尖地已经认出了她了,正想要叫,在纪微然一个锋利的眼神下就被阻挡了回来,“你把我儿子放下来,如果你们要报仇,尽管找我来就好了,拿个孩子出气,算是个什么事情啊!” 其他的四个人都聚拢了过来,上上下下地开始把她打量一遍,打量完了脸上还露出了十分鄙夷的神情,“你以为拿了个棍子,我们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了?我还不知道,原来棍子还能比枪杆子好使呢!” 说完,那男人就哈哈大笑起来。 纪微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握紧了手上的棍子,死死地盯着那男人,沉声说,“我没想过要做什么,但是我想和你谈谈,用我换这里的孩子,可以吗?” “你是说换他,还是换他们呢?”男人把手里的小孩子拎了拎,吓得他立即闭上了眼睛。 “我都想要。”纪微然直接就说,“我想雇你们来的那个人是跟我有仇,而不是跟这些孩子有仇,我既然出来了,就没有打算逃走,用我换他们,不行吗?” 那男人用古怪的眼神看了她两眼,最后说,“也不是我想就要你们的命,我也只是拿钱办事而已,你和这小鬼我都要留下,这是上头的命令,我必须按规矩来。” “我知道,”纪微然点了下头,“那你能把后面的孩子都放了吗?他们是无辜的!” “说的也是,放了吧,看了就心烦。”男人皱了皱眉,刚要示意手下去放人,被他拎在手里的那个小朋友却不干了! “我不是杜临路,我压根儿就不是杜临路,他们骗你的!真的,叔叔,我不叫杜临路!” 一边说,一边这小孩子就扭动了起来。 男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看了纪微然一眼,然后缓缓地说,“你居然敢骗我!” 纪微然也没有想到会出了这样的变故,她看了看男人手里那扭动得厉害的小孩儿,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那你把他放了吧,总归是一条命。” “嘿,你说的倒是好听,我怎么知道你又不是在撒谎了呢?”男人的目光重新在那群孩子身上扫视了一群,最后还是落到了纪微然的脸上,“你自己说,哪个是你的儿子,不然我就一个一个地打过去,直到你想起来再说。” “小路不在这里,刚刚我已经看过了!” “看来你还是不肯说实话啊,来,把她给我绑起来!”男人终于动气了,身边的人也没有客气,一下子就把纪微然绑了起来。 纪微然被丢到了角落里面,隐隐有些后悔自己就这么冒了出来,可是那男人却好像很高兴的样子,踱着步子就走到了纪微然的面前,手上还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纪微然对吧,真是舍不得自己儿子呢,现在,我就看看你儿子是不是舍不得你了……” 那男人说着,就又扫视了一圈,对着那群小孩儿说道,“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杜临路,我数到十,你不出来,我就在你妈脸上划上一刀,人肯定是死不了的,不过痛和疤我就管不了了,你妈长得本来就不好看了,这么划下去,我可不敢保证发生什么事情。” “……”纪微然不说话了,刀子就在她的面前,那冷光就映在她的眼里,纪微然不敢说什么,只好偷偷地看了看杜临路。 杜临路也正在看她,眼睛里满是焦急和眼泪,这么一看,和别的小朋友也没有多少差别。 “妈妈,我要来救你。”杜临路朝她做着口型,眼泪糊了眼睛。 纪微然连忙摇了摇头,看这个样子,这伙人是打算一下子把他们母子俩都除掉了,纪微然不敢保证还会不会有小朋友把杜临路供出来,但是她决不能让他现在就出来。 进来之前,她就已经报警了,能拖到几时就拖到几时,这也是她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了。 “你是在看谁呢!”没想到,就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居然也被那男人发现了,他恶狠狠地转过头去,好在杜临路已经低下了头,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好啊,看来你生的也就是个小孬种,我就数道了十,看他还出不出来!” 说完,男人就开始数数,十个数字过去得很快,没一会儿,十已经出来了,纪微然瞪着眼看他,杜临路还是缩在那里。 他们什么都不能做,也什么都不会做,两个人终于达成了这个默契。 “好,没想到真的是个小白眼狼!”男人啐了一口,亮起了刀子。 刀口并不平整,像是刻意用来增加疼痛和疤痕似的,化一刀的时间漫长极了,纪微然能感觉到刀子慢慢地撕开皮肉的感觉,也能感觉到痛觉神经被一点点激活的痛苦。 真他妈是痛极了! 她忍不住呲牙咧嘴,心里想着的却是,恐怕她妈妈的这张脸是要被她给糟蹋了。 一刀划完,纪微然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虚脱了,她倒在地上,大口地喘气,只敢用余光看了眼杜临路。 杜临路正咬着他的小嘴唇,嘴唇上好像有淡淡的血迹,忍着哭出来的样子,让纪微然一阵心疼,她知道自己吓到这个孩子了。 不过她很快就没时间心疼了,因为第二刀立即就下来了,比刚刚还要疼,似乎是在伤口上画了一个十字,新伤旧患,纪微然安慰自己,说不定还挺有艺术感的。 画个十字,多少地爷们啊,记得小时候她好像追过一个漫画,里面的拿刀的男主角就是脸上有个十字的,那时候她还特别的羡慕,早知道有这么痛,她就不该夸那个十字好看。 “纪小姐,您还觉得舒坦吗?要不我再来一刀?”那男人低头看着她,眼里都是残酷的笑意,“如果您现在把你儿子拎出来,你也就不用受这份苦了。” “……你继续吧……”沉默了一下,纪微然说。 “嘿,我还真没见过跟你一样硬气的女人呢,要不我给你拿面镜子,你先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纪微然觉得这男人忽然就善解人意了起来。 镜子拿到手里的时候,纪微然就想骂娘了,似乎和杜与非在一起之后,她就很少有这么愤怒的情绪了-- 镜子的那张脸实在是可怕得厉害了,流血就不用说了,光是脸上翻开的皮肉就够吓人的了,脸颊上骨头都能看得见了。 “我跟您没这么大的冤仇吧?”纪微然勉强地笑了笑,这回就算是杜与非再带她去做整形,估计都已经补不回来了。 “把你儿子交出来,我就留你们一个全尸。”男人凶恶地说着,一把就夺过了纪微然手里的镜子,“啪”地一声摔到了地上。 “你继续划吧,划多了就有艺术感了。”纪微然也不敢去看杜临路了,估计孩子已经吓傻了。 那男人看了她一眼,终于又亮起了那把刀子,纪微然闭上了眼睛,横竖也就是这样了吧…… 没想到刀子还没碰到她的脸,“砰”的一声一颗子弹就擦着纪微然的耳朵射了进来。 “当”的一声,刀子落地,那男人已经倒在了地上,纪微然抬起头,杜与非正透过那个小窗子往里面开枪,一枪一个,枪法似乎挺好的,眼见着五个人都已经倒了下去。 “然然!”杜与非叫着她的名字,从窗子里翻了进来。 纪微然很想对他笑一下,但是笑起来就牵动了脸上的伤口,刚刚和那群人横着,也没觉得有那么那么痛,现在杜与非来了,纪微然就觉得身上哪里都痛了。 纪微然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来,杜与非已经一把把人搂到了自己的怀里,心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她脸上还在流血,这样的伤口不缝合很难痊愈,杜与非扫了地上的男人一眼,刚刚的一枪正中胸口,此时那人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杜与非似乎还是不解气,拿过他手上的刀子就往他脸上狠狠地一划,要不是纪微然拦着他,估计一张脸都改给划烂了。 “我送你去医院。”杜与非的声音已经哽咽了,纪微然身上有追踪器,他已经报了警,可是没有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我应该早点来的。” 纪微然疼得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却还是伸出手摸了摸杜与非的脸,“来了就好,每次救我的都是你,我也只能以身相许了。” 不说还好,一说,杜与非的眼泪就开始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了,“我会让李安宁把孩子打掉的,我们之间,绝不会存在一个第三者的。” “知道就好。”纪微然难看地笑了笑,她向后转了一下头,杜临路正在向她跑来,也是一张哭花了的小猫脸,她正想跟他说什么,忽然就看到了那一群孩子里忽然站起来了一个个子小小的男孩子,而他的手里拿着的,赫然是一把黑色手枪。 “砰”的一声响过之后,纪微然就眼睁睁地看着杜临路倒了下去,那小小的背脊上,盛开着大片的血花。 “小路!”撕心裂肺的感觉涌上来,纪微然茫然地想往杜临路身上扑去,杜与非却一把按住了她,因为他们面前,也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纪微雨就站在他们的面前。 她的神情憔悴得厉害,头发干枯,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一双眼睛是赤红的,她盯着杜与非和纪微然,就像是一头饥饿的母狼在盯着她的食物。 “他没有死,我吩咐了的。”起皮的嘴唇张开,吐出一句话来。 纪微然立即意识到了她在说的是谁,马上朝着杜临路的方向看了过去,那个小杀手早就没有了踪影,杜临路趴着地上,胸前是一滩血,但是仍然可以看到他起伏的胸口。 纪微然没有说话,纪微雨就继续说道,“其他人都可以出去,杜与非,你可以抱着你的儿子出去,连同那些孩子,他没有死,但是如果治疗不及时的话,我就不能保证了。” “那你想怎么样?”杜与非盯着纪微雨,抱着纪微然的手更紧了,而另外一只手却开始伸向腰间配枪的地方。 “我想和我的姐姐单独地聊一会儿天,我们两姐妹好久没有见面了,想要说个话儿。”纪微雨死死地握着她的枪,忽然就大声喝道,“杜与非,把手放开,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杜与非死死地盯着她,最后还是放弃了自己的动作。 纪微然看了杜与非一眼,握了握他的手,然后对纪微雨说,“上次一别之后,看来没个你死我活我们是结不了了,与非,我也有些话对小雨说,你带小路出去。” “然然,你别傻了!她就是个疯子,你知道吗?我刚得到消息,楚映言刚被救了出来,他现在是个废人了啊!手脚都被废了!”杜与非大吼道,死死地抓着纪微然的手。 纪微雨却忽然惨淡地笑了笑,“是啊,他都不要我了,我还留着他的手脚做什么呢?让他跑去找你?我不要我肚子里的宝宝生下来就没有了爸爸……” 纪微然叹了口气,又看了眼趴在那里的杜临路,最后还是狠下了心,“带小路出去,如果小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的!” 102.你怎么咬我! “然然!”杜与非的眼睛都已经红了。 “我要和她聊一聊。”纪微然已经开始挣扎了,她知道杜与非扭不过她的。 “是啊,我要和她聊一聊。”纪微雨笑了起来。 杜与非最终还是松开了手,被关在里面的孩子发疯了似的往外跑,他抱着杜临路一步一步往外退,然后工厂的大门就慢慢地合上了。 “你现在没有了这张脸,你还有什么呢?姐姐,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他们都这么喜欢你呢?” 灯光昏暗,纪微雨的脸上狰狞一片,纪微然却坦然了。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你比我年轻,你比我漂亮,你比我拥有更多的东西,却连个男人的心都抓不住?” 讲话的时候脸上的肌肉会被拉扯到,纪微然却用力地说着,任由血流了一脸。 “我不知道。” 纪微然摇了摇头,手慢慢地滑进衣服里面,她身上已经没多少力气了,所以动作也显得相对地缓慢,纪微雨没有看出任何的不妥来,“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想知道,你拉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或许我觉得活下去没意思了,所以想拉你一起,你都死了两次了,事不过三,我想试试第三次。” 纪微雨说得很坦然,纪微然知道,这恐怕就是她要面对的现实了。 “我觉得我是撑不下去了,”纪微然摇了摇头,“不过我想在临死之前问你两件事,不知道可不可以?” 这回纪微雨倒是惊愕地看着她了,点了点头,说,“我想我会认真地回答的。” “第一件是我妈的事情,当年她不是这么简单地得了抑郁症去世的吧,我调查过医院的资料,有很多的漏洞。”录音键悄悄地被按下,纪微然静静地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纪微雨似乎更加惊愕了,她看着纪微然,又笑了起来,“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傻子,现在才想起来啊,你说的没有错,你妈确实是死得冤枉的,她根本没有得什么病,那些药都是镇静剂,吃得多了,人自然就有问题了,最后她也死得不明不白的,你知道我妈给她吃的是什么吗?是医用的杜冷丁啊!” “杜冷丁……”纪微然呢喃了一句,眼泪就掉了下来,滑过脸上的伤口,刺痛一片。 她还隐约记得她妈最后的疯狂,已经连她都不认识了,那个女人躲在窗帘后面,瑟瑟发抖,身上的骨骼突起得厉害,原来,竟然是杜冷丁…… “是啊,我妈当时多狠啊,我都没有没有她那么狠,不然你已经死了好多次了。”纪微雨叹息了一声,忽然又坐了下来,狠狠地看了她一眼,“警察快来了吧,时间不多了,你再问一个问题吧。” “我想问,你和李安宁是什么关系,你用的枪是哪里来的,你哪里来的钱聘请杀手,我记得楚家和纪家的资金已经被冷冻了。” 纪微雨不说话了,沉默了许久,终于淡淡地说,“你知道得太多了,纪微然,当初你就应该跟着你妈去的。” “我很高兴,我能活着听到这些东西。”录音已经结束了,纪微然紧紧地缩成了一团。 她能够用身体维护的,也就只剩下这个手机了。 杜与非抱着杜临路冲出去的时候,救护车和警车已经到了,杜临路浑身都已经凉了。 他需要立即输血,而他是他的父亲,杜与非没有任何理由能在这时候离开,一共抽了500毫升的血,下车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已经有些晕眩的感觉了。 工厂的四周被围上了一圈警戒线,无数的警察正在走来走去,忙着部署任务,狙击手也已经准备好了,按照负责人的说法,只要纪微雨一旦有动手的意图,她就会被立即击毙。 杜与非几次想要冲进去,都被拦住了,因为那个工厂是个废弃的炼油厂,而且经过调查,纪微雨似乎已经在周围动了什么手脚,如果盲目开枪不知道会引起怎么样的后果。 杜与非脑海里只剩下了纪微然那一张流血的脸,心急火燎的,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站在警戒线外茫然地张望着。 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那个空旷破旧的炼油工厂就像一个吞噬黑暗的幽灵,死气沉沉,让人毛骨悚然。 杜与非终于再也等不下去了,他已经打电话通知了特警队的朋友,负责人在他又一次地催促下终于也下定了决心让狙击手开枪。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厂房的方向,突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那本是死气沉沉的工厂瞬间火光冲天,夜亮如昼。 石块开始飞溅起来,杜与非眼里只看到了那燃烧起来的火焰。 纪微然还在里面! 呼吸停止了一秒钟之后,杜与非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要做什么,他必须去救她! 他的脑海里除了纪微然已经什么都不剩了,消防队正在喷水,给自己浇上了一大桶水,杜与非终于又一次冲进了火海。 这是他第二次为了纪微然,进入这样的炽热和疼痛。 杜与非是什么人物,这次行动的负责人比谁都要来得清楚,他原本是一愣,然后就意识到出大事了! “快,去把杜大少拉回来!找人强行突破!” “是!”警员的话音刚落,却听到工厂的方向又是一声爆炸声传来,这一次爆炸火焰更加旺盛地熊熊燃烧了起来,开始蔓延到了整个工厂。 “来不及了……”负责人抱住了脑袋,颓然地坐到地上。 谁又能从那样的大火里生还呢? 临危爆发的潜能是惊人的,杜与非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滔天的火光之中。 无数的浓烟从火焰里升腾起来,熏得杜与非睁不开眼睛,火龙一般的火苗不断地向他发动着一阵又一阵的进攻,恨不得就要将他吞噬在这片滚烫的海洋之中。 炼油工厂里废弃的材料不断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烧焦味,吸入的烟尘让杜与非剧烈地咳嗽着,他抬起手用袖口掩住口鼻,一边向里面跑去。 纪微然刚刚就半躺在地上,她已经没有了什么力气了,不可能再有什么力气跑太远的。 根据着自己的记忆,杜与非一点点一点往里面摸索着。 身上浇的那一桶水早就被烤干了,现在火舌在慢慢吞噬的是他暴露在滚烫的空气里的皮肤。 越是往里面就越是艰难,火星不断地落下,背脊和头上早已经伤痕累累,上头还不断有一些断木在往下掉,杜与非几次都差一点就被砸中,只能勉强地躲开,护住自己的要害部位。 纪微然还在等着他去救她,他不能够在这里倒下。 一边焦急地寻找着纪微然的身影,一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她的名字,杜与非的声音早已嘶哑,却没有办法停下来,“然然,然然……” 但是,除了噼里啪啦的燃烧声,杜与非什么回应都没有听到。 没有办法,杜与非只好继续往里走,虽然越走到里面,纪微然生还的希望就越小。 杜与非觉得自己都要绝望了,但是,一个微弱的呼声却在这个时候传入了耳中。 “呜呜……”她的声音很轻,但是杜与非确定自己是听到了的,透过了那重重的火海。 杜与非几乎可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他深信发出那个声音的人是纪微然! 他用自己能够移动的最快速度向声源靠近,那里似乎没有被大火波及到,他移过去,但当他看到眼前的情景时,他却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没有纪微然,他的面前,只有一只硕大的狐狸,雪白的皮毛,一双黑亮的眼睛里摇曳着熊熊的火焰。 狐狸也看到了他,“呜呜”地叫唤着,脸上的皮毛已经被划开了,血污弄了一脸。 杜与非站在那里,眼泪就掉了下来,他知道的,这是纪微然,他想抱着她狠狠地哭,但是现在却没有时间了,火已经烧了过来。 大狐狸被抱在了怀里,杜与非用尽了全力往后面跑去,他来的时候就看过的,这个工厂后面有一个废弃的通道,前面的路已经完全堵死了,现在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那条狭窄的通道。 “然然,坚持住,我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 “呜呜……”大狐狸哀哀地叫着,缩在他的怀里,样子可怜极了。 杜与非用力地往前冲,可是真的到了那扇铁门前,他才知道,这一回,他们恐怕是出不去了。 铁门是紧紧地闭合着的,尽管身后是熊熊的火焰,但是这扇门却矗立在那里,纹丝不动。 杜与非已经是满头的大汗了,站在那里连脚步都挪不动了,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这一次,难道他真的要和她一起留在这里吗? 怀里的大狐狸不安地低鸣着,杜与非就这样抱着她,心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如果以后是不可知的,那么现在,至少是在他的手里的。 狐狸雪白的毛发被轻轻地抚摸,杜与非干脆就在离铁门稍微远一些的地方坐了下来,有一句没一句地开始絮絮叨叨-- “然然,我知道你是然然,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会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虽然知道你是狐狸精,但是,没有想到会变成活生生的狐狸啊……” “其实狐狸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抱着软绵绵的也挺好,难得你这么温顺,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害怕你生气。” “北扬一直都没有放手过,你又一心念着要报仇,其实我们两个人,就这样,也不是很好吗?” “我错了太多的时间了,现在和你在一起,其实也不是不好,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其实,我比他们都要早一些认识你呢!” “不过,你都忘记了吧,小学三年级班里那个娘娘腔,我和你一个班呢,你站住我边上的时候,你比我更像是个男孩子呢,你知不知道,当时我多么羡慕你。” “后来在大学又遇见你,真是没有想到,女大十八变,我一下子就被你迷住了,但是你怎么可以对我视而不见呢?我写给你的信,你一封都没有回……” “你不知道那时候我心里多憋屈,恨不得找楚映言单挑呢,但是你这么开心地和他在一起,我觉得我连出手的借口都没有了。” “不过,现在好了,北扬是个人渣,楚映言是个废人了,你都没得挑了,只能和我在一起了。” 说到这一句的时候,狐狸呜呜地又叫了一声,眼珠子黑亮黑亮的,杜与非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继续说,“反正现在你也不能反驳我了,我就继续说了,我本来想的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是现在,恐怕我都没有慢慢陪你变老的机会了……” “不过还好,我总是和你在一起的,不求生能同床,但求死能同穴吧,然然,我这一辈子,就只有你了……” “啊,你怎么咬我!” 杜与非还没有说完,狐狸就一口咬了上来,杜与非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只见大狐狸恶狠狠地瞪着他,呲牙咧嘴的样子,不是很凶恶,但是杜与非知道,她生气了。 但是,大难临头,他也顾不得什么了,张嘴继续说,“我说的是实话啊,反正我都要死了,死了你还不给我一点好脸色看,你让我怎么安心的去啊!” 大狐狸这下是真的生气了,扑上去就要咬,只可惜现在一人一狐都没有什么力气,说是咬还不如说是扑上去亲了两下。 杜与非一下子就笑了出来,“你这是要跟我玩人兽啊,我可是没这么重口啊!” 大狐狸好像是真的生气了,吭哧吭哧地瞪着他,然后拉着杜与非的衬衫就是一通咬,咬着咬着,嘴巴藏着的东西就掉了出来。 杜与非捡过来一看,好嘛,还是她的手机,命都要没了,没想到纪微然居然还在嘴巴里叼了一个手机? 他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好像有些着急的狐狸,疑惑地问,“这个东西很重要?” “呜呜……”狐狸点了点头,还好,至少还能点头。 “我看看。”杜与非想了一下,就明白了纪微然的用意,三两下就打开了录音,果然,里面传来了纪微雨的声音,怨愤而尖利。 杜与非听着听着,眼眶就红了,纪微然在纪家的事情,他真的是不知道的。 他知道的纪微然,就是那个假小子一样的小公主,能闹腾,学习也好,是老师的心头宝。 他知道的纪微然,就是那个新生晚会上的美少女,光芒万丈,宛若新生,他只看了一眼,就完全地陷了下去。 他从来都不知道她在纪家受过这样的委屈,他从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定坚持要换了这张脸,他也从不知道他没有出现在纪微然的生命里的那些时光她究竟是怎么样一步一个脚印熬过来的。 他一直很怨恨,为什么她要对楚映言这么千依百顺,为什么要对他这么一心一意,现在他才明白,那个时候,大概楚映言是她的一种精神支柱。 是他,陪着她,一步一步离开了纪家。 大狐狸就坐在他的旁边,安安静静地又听了一遍刚刚的录音,录音的效果很好,几乎能把当时的情景重现,不过是十几分钟的对话,杜与非却觉得长过了一个世纪。 他浑身都被汗液给浸透了,然后他就弯下身抱住了纪微然。 “我一定会帮你的,我不会让你白受这些委屈的,然然,你信我。” “呜呜……”纪微然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哀哀地叫唤着。 杜与非把整只狐狸都抱进了自己的怀里,“我不想死,我想等有人来救我们,我想要出去,帮你讨回一个公道……” 杜与非一字一句地说着,他已经不想死了。 他必须活下去,他必须在这里等着有人救他们出去,他必须为纪微然活下去。 手机被藏到了贴近胸口的口袋里,杜与非抱着大狐狸蜷缩在角落里,目光不曾转移地落在那扇大铁门上,他深信,会有人来救他们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空气已经不是用燥热就能够形容的了,杜与非把手机藏好了一点,又把狐狸抱紧了一点。 脑子已经开始不清楚了,但是他还是死死地盯着那扇门。 终于,他听到了门外好像传来了一点点的叫声,是在叫“然然”,还是在叫别的什么呢? 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杜与非拼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把纪微然放在地上,猛地就冲了过去,用拳头拼命地捶着已经发红的铁门,“这里有人,快救我们出去!” “快啊!救我们出去!救命啊!” 他明明就听到外面有声音的,可是忽然外面就安静了下来,难道是他听错了? 杜与非安静了下来,望着自己被烫出水泡来的手掌,不说话了,他也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然然……”他低低地叫了她一声,狐狸哀哀地看了他一眼,他终于转过了身,“但愿,与子同穴……”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铁门外面就传来了猛烈地撞击声,“杜与非,离远一点,我来救你们出来,离远一点!” 是那个夜色无边的老板的声音,他是谁?! 杜与非愣了一下,然后连忙就跑向纪微然,抱着她就向后退,奈何身后却已是一片火海。 他稍微退后了一点,火舌就舔了上来,背上刺痛一片,但是看了眼那扇即将被冲破的铁门,他还是咬着牙又向后退了一步,同时,蜷曲住整个身体,把纪微然挡得严严实实的。 还好,外面的速度很快,“哄”的一声之后,铁门终于被砸开了,那个带着黄金面具的少年率先冲了过来,紧接着,身后那些消防官兵也冲了进来。 杜与非已经扑倒在地了。 当他们看到抱着狐狸的杜与非时,都愣了一下,然后,还是那少年反应了过来,想要冲上去抱过那只狐狸,哪里想到,杜与非虽然已经几乎是晕过去了,但是抱着狐狸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开。 消防官兵们也暂时管不了这只狐狸了,只能连人带狐狸一起抬到了担架上。 杜与非后背烧伤太厉害,只能趴着被抬上去,那只狐狸一只缩在他的怀里,从头到尾愣是一声都没有叫,乖巧得像是一只小狗似的。 戴面具的少年一路跟上了救护车,好不容易才把狐狸从杜与非的怀里弄了出来。 他一下一下地摸着大狐狸光滑的皮毛,忍不住就哭了出来,“我好高兴,还好还来得及……” 站在那扇铁门后面的时候,他几乎就已经绝望了,就连特警队的队员都已经下了断言,没有人可能从这样的大火里生还的。 他却偏偏不信,绕着整个工厂都喊了一圈,后面口没有什么火,他就靠了上去,他根本就没有抱任何的希望,他喊着“然然姐姐”,但是更多的只是一种无处发泄的苦闷…… 但是,杜与非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传来,声音很低,微不可闻,但是他还是听到了。 愣了一下之后,他立即就把人招了过来,冲开了这扇要命的铁门,杜与非果然就在里面,纪微然果然也在里面。 当其他人都在惊疑这只狐狸是怎么出现的时候,他知道,他救下了的他的然然姐姐。 现在,他的然然姐姐就在他的怀里,脸上还带着伤口,车上的医生已经给她做了简单的处理,但是几道伤口依然触目惊心。 大狐狸坐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就高兴地说着自己的话。 “等一下我们去找月姨,她一定能帮你变回来的,没事儿,一定可以的。” “呜呜……”忽然,狐狸睁开了眼睛,朝着杜与非的方向叫了起来,小悦听不懂她在叫什么,却已经猜了出来,小心地解释说,“他的情况不是很好,应该马上要做手术,后期的工作也很麻烦,不过,应该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听他这么一说,大狐狸就安静了下来,趴在那里,又变回了一动不动的样子,让人看着觉得有些莫名的寂寞和可怜。 103.人兽啊 最后,一人一狐都被送进了医院,起先医院还不肯收下这只狐狸,说什么这里不是兽医院,但是,在小悦的坚持和手段下,纪微然总算是得到了收治。 脸上的伤口做了缝合,毛发都被踢掉了,就像是一只丑到极点的京巴狗似的,好在除了脱水和失血过多,她身上也没有什么大碍。 就连应付特警队的说辞,小悦都准备得无懈可击。 大狐狸就是杜与非养的宠物,杜家人家大业大,养一只大狐狸根本就没有什么问题,警察这边都过了,自然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至于纪微然现在人在哪里,这就是他们应该要调查的事情了。 不过,杜与非的情况却不太妙,人根本就没有从急救室出来过,据说从送过来到现在,急救室的医生已经换了好几拨,可是他根本就没有清醒过。 手术一直持续了七八个小时,等到人终于被推了出来,天都已经大亮了。 杜与非被安排在了重症监护室,小悦想带纪微然过去看看都不可能,好在纪微然也不闹,只是扯着小悦的裤腿一路把他拖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口。 小悦就这样抱着她,她就这样趴在玻璃上盯着杜与非,一看就看了半个多小时。 医院里面还是第一次出现宠物,这宠物还怎么看都像是动物世界里放出来的狐狸。 有胆子小的小朋友已经被吓哭了,甚至有病人开始投诉了,但是谁也不敢去赶那只狐狸啊,杜家的东西,就算是只狐狸,也金贵的很呢。 打狗要看主人,赶狐狸更要看主人,于是,那只雪白的大狐狸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在医院住了下来。 举报什么的渐渐也就少了,相反来观赏这只据说很忠犬的狐狸的人倒是越来越多了,甚至还有电视台来预约想做特别报道,气得小悦恨不得就把电话摔了。 不过,这些烦心事他可不敢跟纪微然说,大狐狸这几天都没有吃东西,就一味儿地蹲在重症监护室门口了。 他都想强行把她弄回去了,但每次一对上大狐狸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他就什么重话都说不出来了,谁能想到能有这么一天啊,以前都是他对着纪微然卖萌啊! 小悦又是心疼又是心烦,本来觉得杜与非永远都醒不过来了也挺好,现在反而只盼着杜与非能够立即醒过来了,再这么折腾下去,就算是狐狸也支持不住啊! 到了第四天中午的时候,杜与非终于醒了过来,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纪微然,但是才刚把护士招过来,他就改口了-- “我要见我那只狐狸,白色的,你见过吧?” 护士小姐当场就愣在那里了,哪能没见过啊,这只大白狐狸都快让医院成明星动物园了! 原本以为只是狐狸对饲主忠心,没想到饲主对狐狸也这么伤心,有了狐狸就忘了媳妇,这是上演得哪一出啊! 不过,感动归感动,杜与非要见他的狐狸,还真是一件难事。 他现在住的是重症监护室,怕的就是细菌感染,人要进来都得先消毒杀菌一番,更何况是一只狐狸,这身上该得带多少乱七八糟的细菌啊! 但是杜大少就是坚持着要见他的狐狸,还口口声声地说他的狐狸干净得很。 医院也没别的办法了,只好让护士带着那只狐狸去了宠物医院,要求做全面的清洗。 宠物医院的小兽医哪里见过真正的狐狸,还是一只雪白雪白的狐狸,吓得手都发抖了,哪里还敢做什么清洗啊! 护士在那里好说歹说了半天,这个清洗才终于给做了下来,还好这狐狸就跟通人性似的,压根儿就没有闹腾,还会给自己擦沐浴露,一边擦一边还会避开自己的伤口。 护士把狐狸抱回去的时候,都要跟她们院长感叹了,杜大少养的不是狐狸啊,而是一只脾气超级好的狐狸精啊!这也太善解人意了吧! 最后,医院给大狐狸弄了一套全新的隔离服,总算是排除万难把狐狸送进了重症监护室,当然,这件衣服还是纯手工制作的。 大狐狸一进去,就端端正正地坐在杜与非的身边,一动都不动了,只是呜呜地叫着,听得人心酸极了。 杜与非想要伸出手去摸摸她的头,被医护人员当场就阻止了就只能罢休。 他看着纪微然,眼里就有些湿润了,也不顾现场有这么多医生护士在,就自顾自地说开了,“我真没想到我们还能活着出来,能活着出来,真好。” “呜呜……”狐狸呜咽着,好像就在回答一般,一双眼珠子跟漆黑的宝石似的。 杜与非看着她,又继续说,“手机我已经交给我的律师了,他会正式提起诉讼的,我会帮你的,你要信我,我们活了下来,这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呜呜……”大狐狸什么话都不会说,只能以呜呜的声音回应着。 杜与非的身体本来就虚的厉害,说了两句,也就不说话了,只是维持着刚刚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狐狸,他的狐狸也看着他,漆黑的眼睛里仿佛能流出水来。 一人一狐就这么静默地看着彼此,仿佛这个世界别的都已经是多余的了。 那些医护人员站在那里,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奇怪的氛围,纷纷都退了出去,退出去以后,就开始讨论起这宠物和饲主之间的深厚感情来了。 但是,虽然是这么说,但是里面的杜与非和他的狐狸那样的深厚感情,却好像不仅仅止于饲主和宠物,是什么呢,却又说不上来。 “人兽啊……”不知道哪个年轻的护士嘟囔了一句,刚刚还咋咋呼呼的一群人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谁也不说话,气氛一时间怪异得厉害极了。 于是,到了最后,这场关于饲主和宠物的讨论也就不了了之了,但是,“人兽啊……”这三个字却不时地浮现在了他们的脑海之中…… 纪微然现在是一只狐狸,一直留在医院里也不是个办法,而且这样体积庞大的野生动物也实在是太吸引人的眼球,尽管杜与非不同意,纪微然最后还是被接回了月姨那里。 然后,杜与非在医院为期三个月的单身生活就拉开了序幕。 一开始杜大少还能拿出豪门公子哥儿的那种修养与气度来,对待医院的护士医生也是客客气气的,但是一个礼拜刚过,杜北扬上门来探望了一次,他就嚷嚷着要见他的狐狸了。 护士们当然没有地方去给他找那只大白狐狸,他也没有办法出院,于是只能留在医院里干着急。 其实也不能怪他着急,实在是他担心杜北扬和那个戴面具的小悦趁虚而入,听杜北扬那个语气,他都已经知道纪微然变成了狐狸的事情了,但是听他的意思,他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嫌弃的意思,还一个劲儿地在夸那只狐狸多少多少可爱,多么多么温顺。 杜与非哪里受得了啊,他都想冲出医院了,可是背后和头上的伤却让他寸步难行。 现在他是剃了一个秃瓢儿,上面还盘桓着好几个长长的伤口,论相貌当然是比不上杜北扬那个人渣,可是一想到人渣顶着这副好相貌出现在纪微然的面前,他却只能顶个秃瓢儿躺在医院,他的心里就百般不是滋味。 于是,一向以克己守礼著称的杜大少,开始了他撒泼耍赖,以各种不正当理由要求强行出院,以各种不正当手段扰乱医院正常工作的撒泼史。 于是乎,他就充分地毁灭了自己在护士小姐心里面的光辉形象--一开始人人都心向往之的特护病房渐渐成了每个护士和医生都避而远之的危险地带,医生护士们都被逼得恨不得写请愿书要求让杜大少提前出院了。 可是,这些抱怨到了院长那里就都成了浮云,他不是不想让杜与非出院啊,医生护士的抱怨他听得耳朵都要长茧了,但是上面有杜家压着,非得把人看好了才能放人。 他不敢得罪杜家,只好就委屈了自己的员工,当然最委屈的还是杜大少本人。 杜与非就躺在他的特护病房里,什么叫做度日如年,现在他才有了深刻的体验,他每天呆在这里没事儿就是想想纪微然,想到纪微然他就能想到杜北扬和小悦,整个人就像在油锅里煎熬着似的,偏偏他就是出不去。 好不容易在医院熬了两个月,身上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了,杜与非终于再也忍耐不住了,于是趁着一个夜黑风高夜,他爬窗了。 杜大少的身手在那里,爬窗爬得很是顺利,当天晚上他就溜回了他和纪微然的公寓,可是公寓里面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在。 想了一下,他好像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就开始给月姨打电话,但是电话偏偏就关机了。 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了好几趟,他终于给杜北扬打了电话,正巧杜北扬也正要找他。 “然然呢,你把她藏哪儿去了?!”劈头盖脸地,杜与非就问。 “她不是被月姨接回去静养了吗?应该在月姨那儿啊,我前天还见过她呢?”杜北扬正说着,忽然就迟疑了一下,“你出院了?医生让你出院了?” “我不出院还能怎么着,我去找月姨,别再来打扰我和然然了,就算我真的在医院呆上三个月,你也没戏的!” 说完,杜与非就恶狠狠地挂断了电话,还好,他还知道月姨住在哪里。 打电话给助手开来了他的车,心急火燎地赶到了月姨那里,结果却还是扑了个空。 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月姨倒是给他留了张纸条,纸条上写了个地址,大概的意思就是他愿意的话可以过来,不过来的话呢,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纪微然给带回来。 杜与非盯着纸条咬了咬牙,只能连夜按照那个地址赶了过去,按照月姨的吩咐,就连司机都没有带,公司里的事情已经交给了助手,他走得也算是安心。 但是,当他真的站在了月华村外面之后,他还是震惊了,他想他要面对的恐怕不是一只狐狸,而是一群的狐狸精了。 果然,他一走进村子,一大群的狐狸精们就围了上来,拉着他指指点点的,那**裸的目光还真叫他吃不消,还好小悦出来的及时,把他拉进了屋子。 一进屋子,杜与非的眼睛就直了,客厅的椅子上趴着一大一小两只狐狸,缩在那里睡得正香。 大的那只是他的老婆,小的那只好像是被他遗忘了多时的儿子。 杜与非站在那里,一时都不知道手该往哪儿放了。 月姨从楼上走下来,看到就是他这副窘相了,不由地打趣道,“小路还能变回来的,别担心。” “那然然呢?”杜与非讷讷地开口问道。 “这个……”月姨停了一下,说,“我也不知道……” 杜与非的眼睛一下就瞪大了,声音也提高了一个度:“什么叫你也不知道,难道然然以后一直都要变成这个样子了?”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我们狐族变回本身是一种自我的保护,如果不是危及到了性命,一般化成了人形以后,是不会轻易变回来的。” 杜与非却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瞪了一眼窝在大狐狸怀里的小狐狸,说,“那小路呢?他不是想变就变的吗?” “那是因为小路出生的时候先天不足,这个你不是老早就知道了吗?”月姨瞪了他一眼,继续说,“而且小路是阳狐,本身就和阴狐不一样,然然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既然你来了这里,我也就实话跟你说了吧。” “说什么?”杜与非也瞪着她。 月姨长叹了一口气,“然然现在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我带她回来的时候,她大概知道就是这个结果了,所以我都没有通知你,那一张纸条,然然都不想让我给你留的,但是又怕你担心,所以只好留了一张,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所以呢?”杜与非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脸上阴云一片。 “所以,这个问题我想问你,如果然然一辈子都是这个样子了,你该怎么办?”月姨的脸色也凝重了下来。 “我会养着她一辈子的,我知道她是然然就可以了。”杜与非回答得极快,没有一丝的犹豫,在医院的时候,他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没有想到竟然会变成了现实。 月姨抬起眼打量了他一眼,又说,“你是想要把她当高级宠物一样养起来吗?虽然她现在是一只狐狸了,但是你知道的,她不会接受自己狐狸的身份的,那你会怎么做呢?一辈子就守着一只连话都不会说的狐狸了?” “我从没有把她当做过宠物,她是的我妻子,是我的爱人,是我儿子的母亲,这一点,我很清楚。”杜与非一字一句地说,他有他的担心,却不是担心这个,“我从没有想过要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爱她,爱了整整半辈子了,那时候她都没有在我身边过。” 月姨的脸色暗淡了一下,继而笑了笑,“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把然然托付给你,我也会很放心的,只是,这个孩子恐怕自己会想不开的。” “我知道的,我会让她想得开的。”杜与非苦笑了一下,然后走过去,在沙发前面蹲了下来,伸出手摸了摸纪微然雪白的皮毛。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你也不要对自己失望,总会有办法的,就算是没有办法,我也认了,大不了我们玩人兽嘛,多好。” 大狐狸闭着的眼睛动了动,然后透明色的液体就从那张剃干净了毛发的狐狸脸上躺下来。 杜与非什么都不说了,把整张脸都埋在纪微然脖颈间那长长的皮毛里。 窝在大狐狸怀里的小狐狸动了动身子,然后就一下子跳了出来,变成一个光屁股的小男孩的模样,跑到了月姨的身边,用脑袋蹭了蹭月姨的裙角。 “爸爸和妈妈羞羞羞。”杜临路小朋友的小脸红扑扑的,衬着他红扑扑的屁股就显得格外得有意思。 月姨眉头一皱,就把小孩儿捞进了自己的怀抱里,敲了一下他的脑门,“谁让你看了啊,醒过来了还赖在那里,非得看到羞羞羞才跑下来,还光这个屁股,不知羞的杜小路!” “哪有啊,明明是奶奶不好,要把小草爸爸召回来!”一说到他的小屁股,杜临路忙把自己往月姨的怀里凑了凑,然后就叫起来,“你们都不要看了啦,不知道这么看很羞羞羞吗!” 月姨气得拍了一下他的小屁股,回过头就往门外走去,走到了门口,又回过了头对小悦说,“你看,我早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了,小悦,死心吧,她不是你的。” 小悦苦笑了一下,然后回过了头,对月姨说,“我早就死心了,月姨,只是我想让然然姐姐快乐一些,也想让她不要再有这么多的事情了,她承担得太多了。” “我知道,但这就是命啊,他承担了安安的命格,这些,都是她应该替安安受的。”月姨摇了摇头,对小悦说,“现在你也长大了,不要总是对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的,以后的路会更好的,遇到了对的人,就把脸上的面具摘了吧,真正喜欢你的人,是不会在乎你的相貌的。” “我只是怕吓到然然而已。”小悦低下了头,然后跟上了月姨的脚步,屋子里,只剩下了一人一狐,安静地依偎在一起。 杜与非连夜开车,加上烧伤并没有痊愈的缘故,身体早就累到了极点,倒在纪微然的怀里就一下子睡了过去,等他醒过来,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了。 爬起来揉了一下自己酸痛的肩膀,看到自己怀里那一身的雪白,杜与非才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紧张地看着还躺在沙发上的大狐狸,“你怎么样了?怎么不叫醒我,我都睡了这么这么久,你都不饿吗?” 一连串的问题,却只换来了狐狸一个水汪汪的眼神,只是光这么一个眼神,杜与非的半边身子已经软了下来。 “呜呜……”大狐狸软绵绵地叫着,往杜与非这里靠近了一点。 然后红艳艳的舌头就伸了出来,小心地舔了舔杜与非的脸上的伤口,那轻柔的动作,直接就让杜与非浑身如过电了一般。 过电的后果就是他的小兄弟立即跟着站了起来,兴致高昂得让杜与非措手不及。 他看了看眼前这只无辜的大白狐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不争气的小兄弟,简直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要命啊,他居然对一只大狐狸发(忄青)了,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就算这只大狐狸是纪微然变得,他也不能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来了,毕竟物种差异存在在那里,对于一只楚楚可怜的大白狐狸,他怎么也下不去手啊! 他再饥渴,也不能真的人兽来了吧? 于是,在大狐狸人畜无害的眼神里,杜与非飞快地跑进了浴室,直接就打开了冷水开关。 在浴室里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才总算把自己身上这把火给弄消停了,杜与非穿着睡衣走出去的时候,纪微然正闪着黑亮的大眼睛望着他。 就那么一眼,他就觉得身体里面又闹腾了起来。 杜与非觉得自己是魔怔了,瞪了纪微然一眼,又跑回来浴室。 他实在是太想她了。 洗完澡之后,时间还早,杜与非就抱着他的狐狸继续睡了,还好狐狸也不反抗,乖乖地缩在他的怀里,就跟跟大狗似的,一人一狐就安安静静地过了一个晚上。 可是,等到第二天早上醒过来,事情就又来了。 杜与非要带她回去,可是纪微然却怎么也不肯了,呜呜地叫着就是不肯出门。 杜与非不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就算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也不能让她想下去啊。 杜临路这一回倒是跟他一条战线了,一句话都没多说就爬进了车子里面,杜与非又是哄又是劝,可是大狐狸就是不肯跟他上车,急得他已经一脑门子的汗了。 104.审判 最后,没有办法,他只能把狐狸强行绑上了车,月姨不但不拦着,反而帮着杜与非把纪微然给绑结实了。 关上车门的时候,月姨摸了摸大狐狸的脑袋,“两个人之间哪有什么好去嫌弃的呢?他不会嫌弃你,你也不会嫌弃他,与非他儿子都有了,也不差个老婆了,变不回来,你就当给他当一辈子宠物好了。” “呜呜……”狐狸又叫了两声,哽咽着就窝在了后座上,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车门终于关上了,杜与非悬着的心总算也落了下来,他从后视镜看了看被他绑回来的狐狸,忽然就笑了笑,“现在好了,我老婆也有了,儿子也有了,就连宠物都有了,然然,咱们也是是完满了,啊?” “……”狐狸瞪了他一眼,闭上眼睛就不叫唤了。 回去的时候没有过来的时候那么着急,晚上的时候杜与非就找了个酒店住了进去,他的身份在那里,金卡一掏,也就没人去管他带来的究竟是狐狸还是狗了。 杜临路被安排到了单独的小房间,小孩儿也好像明白这样的安排,乖乖地就跑了过去。 杜与非把狐狸抱在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她柔软的皮毛,一时就感慨万千了,一感慨万千呢,他的话也就多了起来。 似乎,他现在有未老先衰的迹象了,总是喜欢唠唠叨叨的。 不过,现在他要唠叨的却是不折不扣的正经事,“然然,我知道把你绑来你不太乐意,但是我也没有办法了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啊……” 狐狸耷拉着眼皮,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你就算是不想我,你也不能避着我啊,我还有事要告诉你呢,纪家的,你要不要听呢?” 话音刚落,大狐狸的眼睛已经睁开了,直愣愣地看着他,一副我很有兴趣的模样。 杜与非苦笑了一下,就继续说,“你看,你心里真是一点儿没我,我都这样了你还不待见我,我就这么跟你说吧,李安宁已经被正式起诉了,现在案子正在审理阶段,因为你人不在,所以进展稍微慢了一点,公安机关还在搜寻你的下落呢。” “呜呜……”杜与非刚刚停顿了一下,狐狸就不耐烦地催促了起来。 杜与非瞪了她一眼,说,“你也要容我歇口气啊,许素衣当年做事也不算是利索,那家医院的用药记录被调了出来了,而且律师已经找到了当年的护士和医生,案子已经在受理了,相信结果会让你满意的。” “只是李安宁那里,暂时还动不了,你的手机录音只能作为辅助证据,况且你人已经失踪了,这个证据的可信度也就降低了,所以我也没有办法一下子抓住她的把柄,除非纪微雨要当污点证人,但是,纪微雨已经死了……” “呜呜?”狐狸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不相信的样子。 “是的,她确实已经死了,那场大火扑灭了以后,她被救了出来,身上已经大面积烧伤了,虽然案子还在审理,但是她在被救出来的第二天就死于伤口感染了,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然然,你开心吗?” 杜与非停了下来,看了看他的狐狸,狐狸也望着他,然后摇了摇头。 “我想你也不会开心的,我们不难过……”杜与非弯下腰抱住了她的脖子,听着狐狸轻声的呜咽。 她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她活着的时候,你那么恨她,可是她真的死了,你还是会觉得难过。 到底,你们是姐妹,你还是不忍心,真的要到你死我活的这一步。 回到C城以后,杜与非就把大狐狸和小狐狸一起带下了车,既然纪微然都变成了大狐狸,一直喜欢变成狐狸形态的杜临路当然就自发自动地变成了小狐狸,气得杜与非想扭他的大耳朵,奈何又觉得纪微然一个人变成狐狸很可怜,只好由着他去了。 回去后的第一件事情当然是帮纪微然洗澡,但是变成了大狐狸的纪微然哪里会让他进去,直接用尾巴一甩门就把杜与非挡在了门外。 杜与非低着头靠在门上,心里怎么想都觉得不是滋味,她都变成了狐狸了,至于这么防着他嘛! 但是一想到自己前两天的丑态,杜与非又只能闭着眼睛听着浴室里的水声了。 结果水声没听成,没过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音,她现在是一只狐狸啊,怎么洗澡啊! 杜与非一想,就猛地踹开了浴室的大门,大狐狸正委屈地看着他。 那雪白的皮毛弄得跟落水狗一般耷拉在那里,周围是沐浴露啊洗发水啊什么的瓶瓶罐罐滚了一地,大狐狸看到他进来,就“砰”的一声跳进了浴缸,缩在角落里面,样子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杜与非长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想把狐狸捞到自己的手里,没想到狐狸好像还放着他似的,往后缩了缩,哀怨地望着他。 这是闹哪样啊!杜与非都要哭出来了。 无奈之下,只好好言相劝道,“然然,你都变成狐狸了,还在乎什么男女有别啊,再说以前我又不是没见过你这样,有什么好害羞的啊!” 大狐狸还是不为所动,紧紧地盯着他,那眼神儿就跟看什么色狼似的。 杜与非气得脑门子都要冒烟了,声气却一点儿都不敢加大,只能温声说,“然然啊,你就这么信不过我啊,那天是我不好,可是我这不是太想你嘛,虽然你变成了狐狸,但是我脑子里你还是然然啊……” “呜呜……!”杜与非还没说完,大狐狸就开始用她的爪子挠他了,那劲头跟自卫反技术有嘛区别啊! 杜大少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啊! “我真没那意思,你现在是狐狸嘛,就算你脱光了我也不能对你那啥那啥啊,我又不是变态,不能真的人兽来啊!” 这下,纪微然算是安分了,杜与非也不说别的了,把大狐狸一下拉到了自己的身边,然后就抄过了旁边的洗发露。 杜与非没有给宠物洗过澡,这回也算是头一遭,洗发露就这么倒了上去,随便搓弄了两下,两只手上就满是泡沫了,而且厚厚地还有继续往上冒的趋势。 杜与非傻眼了。 他不过用了一点洗发露啊,弄自己脑袋上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多泡泡啊,怎么一弄到狐狸毛上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眼见着泡泡越来越多,杜与非一急就拿过了花洒一股脑儿地冲了上去,结果泡沫被冲下来,直接就进了大狐狸的眼睛里…… 这下好了,“嗷呜”一声,大狐狸就给了杜与非一爪子,然后把脑袋伸进了水里,等到了一层漂了上来,才从水里探出了头,紧接着就是甩了杜与非一脸的水花! 杜与非看着她,她也瞪着杜与非。 “过来……”杜与非勉强地笑了笑,朝她伸了伸手。 “呜呜……”狐狸回应着他,却根本不过来。 杜与非看了看她,终于把手里的东西一扔,走出了浴室。 大狐狸坐在浴缸里,愣愣地看着杜与非走出去,然后关上了门,忽然狠狠地用爪子拍了下水! 从浴缸里跳了出来,然后用牙齿刁过了一瓶洗发露,又狠狠地用爪子拍了一下,白白的液体流了出来,在爪子上胡成了一片,大狐狸瞪了一眼,就朝自己身上抹了上去。 当然还是泡沫一片,她又跳回了浴缸,打开了花洒,任由那些温温的水流从上面落下来,把她雪白的皮毛又胡成了一片。 来来去去弄了好久,狐狸才从浴缸里跳了出来,可是,门被关上了,她一只狐狸,怎么跑得出去? 纪微然在原地跑了一下,又叫了两声,奈何浴室的隔音效果太好,根本就没有人听到里面的动静,也不知道杜与非刚刚是怎么听到的。 身上湿哒哒的,只是蹲了一会儿,纪微然就觉得有些冷得受不了,于是只能爬回了浴缸,又踮起了脚尖把花洒打开了。 温热的水流落下来,狐狸坐在水流的正下方,谁也没有看到狐狸低垂的眼睛里慢慢积聚起来的液体。 她是一只狐狸了,过了再久,她也只是一只狐狸了,谁又能真的和一只狐狸共度一生呢? 杜与非抱着从宠物店里买来的宠物用品,兴冲冲地打开了浴室门的时候,就被里面冲出来的水蒸气吓了一跳。 等到水蒸气都放完了,杜与非才看清了浴室里面的情况。 大狐狸安静地坐在浴缸里,头顶上是倾泻而下的水花,他是看不清楚纪微然的表情,但是也能感受出来那怪异的情绪。 “怎么了?”他跑过去,抱住了纪微然的脖子,顺便也关掉了水,“干嘛一直放水呢?” 狐狸没有回答他,闷闷地缩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动。 杜与非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好拿过了刚刚买来的东西,然后对纪微然笑了一下,“我刚刚才去买来的,是给狗狗用的,你将就一下哦,不过那个店主说别的动物应该也能用的。” 狐狸静静地听他说完,等到他要把那什么动物清洁剂涂到她的毛发上时,才猛地跳了起来,一口就咬在了杜与非的手背上。 “唔……你干嘛!”杜与非下意识地甩手,再看时手上已经红肿了一片,牙印子里还在往外渗着血,足以见得刚刚那一口咬得有多重。 大狐狸正朝着他呲牙咧嘴的,杜与非又是痛又是气,刚刚买来的清洁剂早就掉到了地上。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杜与非吼了出来,瞪着纪微然。 狐狸却连呜呜的低吼都没有了,从浴缸里跳出来直接就要往门外跑,如果不是杜与非眼疾手快地把她拉住了,也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情来,毕竟狐狸跑起来的速度,人是比不上的。 “那我们不洗澡了好不好?” 虽然不知道狐狸在想什么,但是杜与非还是做了妥协,低低地在她的耳边说道。 还好,狐狸总算是不动了,他把她抱了出去,拿吹风机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毛发吹干了,又把她放在床上,才疲倦地回到浴室,开始收拾那个烂摊子。 狐狸毛掉得到处都是,早就听说养狗的人家不容易,原来就连洗个澡都这么麻烦啊! 杜与非弯着腰收拾那些毛发,也没注意到杜临路什么时候窜了进来。 “你怎么可以给妈妈用这个东西?!”一声惊叫在身后响起来的时候,杜与非被吓得差点就坐在了地上,当他回过头看到杜临路和他手里拿着的东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这是我开了半小时车去一个宠物医院好不容易才找来的!” “你把妈妈当做什么了,为什么妈妈要用这样的东西啊,那是给狗用的!”杜临路的小脸雪白一片,抓着清洁剂的手微微地发着抖。 “……”杜与非愣在了那里,脑子里一道白光闪过,他就知道自己哪里出错了! “我知道了,我跟你妈妈好好去说,你去睡觉好不好?”把手里的东西一放,杜与非看了皱着眉头的杜临路。 杜临路瞅着他,随即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不可以再把妈妈当做是宠物。” “恩,我从来都没有把她当做过宠物。”杜与非笑了笑,就冲出了浴室。 大狐狸静静地趴在床上,杜与非走过去,也不见她抬起头来看一眼,他知道她生气了。 “然然,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做事那么不小心,我以前都没给人洗过澡,今天还是头一遭,所以下手没个轻重,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狐狸没有叫,只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转了过去,然后拉耸着脑袋。 杜与非只好再接再厉,“我买了那个清洁剂是我不好,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过宠物,就是怕你用那个不方便,刚刚弄到了你的眼睛,我心里太急了,一下子就脑子发昏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狐狸又看了他一眼,总算是有软化的迹象了,杜与非松了一口气。 “我没有把你当宠物,你也不要把自己当做是宠物,以后我会小心地给你洗澡的,好不好?” “呜呜……”好说歹说,狐狸终于松口了。 “我这个人很笨的,以后有事你要指点着我做,一声不吭的,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呢?虽然你现在学了外语,也不能欺负我这个文盲啊!” 狐狸拍了他一爪子,不重,杜与非把她搂到了自己的怀里。 变成了狐狸的纪微然,远比以前要来得脆弱,现在被他弄到了大城市,等于就把自己的生活绑定在了他的身上,那么多的不安,其实是源自于内心深深的自卑。 杜与非一直把她当做了原来的纪微然,却忘了纪微然也会有脆弱的时候,纪微然也会有难以磨灭的自卑。 “然然,就算是你一辈子都是这个样子,我也会和你在一起的。” 狐狸的体温比人类的要来的高,抱在怀里暖洋洋的,杜与非把脸埋进那柔软的皮毛里,忽然有一种感觉。 其实她一辈子都变成了这样的狐狸的也不错,至少她会温顺得在他的怀里,永远都不会离开他,只要他足够地耐心和细心。 许素衣的最终审判定在了十月六号,杜与非跟她说的时候,狐狸的眼珠亮晶晶的,他知道她想去看,他也想带她去看。 于是十月六号的时候,杜大少就带着一只雪白的狐狸走近了法院,她像是一只大狗趴在他的身上,安静地看着公诉人对许素衣提起一项又一项的诉讼。 最终的结果是令人满意的,许素衣被判有期徒刑十年,剥夺政治权利终生。 纪微然就看着那个人在被告席上低垂着眼帘,一脸落魄地被检察机关带下去,她的父亲坐在后面,一下子就像是老了十岁。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现在他的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庭审结束,杜与非抱着他的狐狸站起来,走出法院的时候,杜北扬走了上来,拍了拍杜与非的肩膀。 “你带她来了吗?”杜北扬的目光落在狐狸的身上,饶有兴趣的样子。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还有什么好说的。”杜与非当然知道,杜北扬对纪微然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杜北扬现在是杜家的继承人,却连未婚妻都还没有确定,这一点,就让杜与非非常的不满意,因为他知道他是为了什么。 杜北扬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我只是想抱抱她而已,她都变成了这个样子,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做梦,你想都别想。” 说着杜与非抱着狐狸就要走开,可是杜北扬哪里肯依,拦着他就是不让他走。 “呜呜……”这时候,倒是他怀里的狐狸叫了一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杜北扬。 杜北扬兴奋了,“你看,然然都说让我抱了!” 杜与非的眉头一下子就锁了起来,“放屁,然然,你不会想让他抱抱吧?” “呜呜……”狐狸点了点头,杜与非的脸色难看了。 “你想让他抱?” 狐狸乖巧地点了点头,眼珠子水汪汪的,杜与非想不松手都没有办法拒绝。 “好吧,就一下下。”咬了咬牙,杜与非把大狐狸小心翼翼地抱了过去,那神情就跟英勇就义似的,“就一下下,啊?” “然然都说喜欢我了,你还啰嗦什么。”杜北扬欢天喜地地说道,一下就把狐狸给抱了过来,可是,还没等他把嘴角的笑容收起来,大狐狸已经“啪”的一爪子拍了过去,不偏不倚地在杜二少的脸上留下了红红的一道。 “哎呦!”就在杜北扬脸上一痛,手上一松的空档,大狐狸已经跳回了杜与非的怀抱,洋洋得意地都在甩尾巴了。 杜北扬被白抓了一把,痛归痛,也没有记恨上,反而笑眯眯地睡纪微然说,“虽然你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但是我不介意人兽的哦,而且大狐狸的样子也可爱得紧,真的。” 这回,杜与非都恨不得一个拳头打上去了,奈何法院外面人太多,于是只能愤愤地把拳头收收好。 “下一次,我让然然挠花你的脸。”放下这么一句,杜与非正要抱着纪微然离开,转过身,却看到李安宁正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们。 怎么她也会在这里?刚刚居然没看到她。 “与非,好久不见。”李安宁倒是大方得紧,走过来朝着他微微一笑。 杜与非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遍,不屑地说,“真的是好久不见啊,不过下次见你,应该就是在这里了,相信这日子不会很远的。” “是吗?我都不知道与非什么时候开始养起宠物来了。”李安宁的目光落在那只雪白的大狐狸身上,神情凌然。 杜与非连忙把纪微然往自己的怀里塞了塞,他不是怕李安宁,只是不想被看出什么马脚落人口实,“现在,我喜欢就好,我会把证据找出来的,你等着吧。” 李安宁也不生气,就是直直地盯着这只大狐狸,“我也等着呢,这只狐狸真是漂亮,看起来还和失踪的安安有些像,与非,你说是吗?” 杜与非浑身一颤,她知道了些什么? “原来李小姐能把狐狸看成人,真是好本事,近视有千百度了吧,我建议你去看个眼科医生。”杜北扬的声音懒懒地在身后响起,李安宁转过头,却没有他想象之中的恼怒。 李安宁只是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他一下,说,“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杜总,更没想到,杜总居然会用这么深情的目光看一只狐狸,我只知道纪微然小姐能够死而复生,从来没想过她还能变成一只狐狸,这真的是世界奇闻大观啊。” “神经病,你应该去劳改所里提高一下自己的思想觉悟。”杜与非说完,就转过了身。 言多必失,他总觉得李安宁这个疯女人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收手的。 杜北扬看了一眼他们远去的背影,朝李安宁看了两眼,也就跟着走开了。 105.小王八蛋 走开的时候,两个人心里都升起了一种莫名的忧虑,看来,不早点把李安宁送进监狱,他们就一日不会有安生的日子了。 “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吧,现在你有没有兴趣了呢?”李安宁转过了身,楚映淳就在她的身后,嬉笑着脸皮,看不出什么别的表情。 “有点兴趣,我觉得你说的好像是真的。”楚映淳盯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喃喃地说,声音很轻,但是抑制不住里面的激动。 李安宁抬起了下巴,“你以为除了纪微然,谁还能这么牵动杜家两位少爷的心呢?她是纪微然,不信你可以去试探一下你哥的口风,死后重生,难道你不感兴趣吗?” “我确实很感兴趣,楚家现在都在我的手里了,这当继承人的日子,实在也是无趣得厉害,这一回,我觉得可以好好地玩一次了。” 李安宁赔着笑脸,说,“二公子的实验室现在不就可以派上用场了吗?这样的研究结果,一定可以举世瞩目的,到时候,你又何必收拾楚家的烂摊子,何必帮你哥擦屁股呢?” 楚映淳转过了头,看向李安宁,“确实是这个样子,但是,你能告诉我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吗?难道你要告诉我你是为情所困吗?” “我只是不甘心而已,当然,我也不否认为情所困这种说法,对了,忘了告诉你,那只狐狸还有一个儿子,你可以一起研究,相信那会很有意思的。” “这样吗?人兽的结晶,确实会很有意思的。”楚映淳低下了头,眼里闪烁着熊熊的火焰,一定会很有意思的,他深信这一点。 杜与非一回到公寓,把纪微然安置好了以后,就开始打电话给律师,他必须快点处理掉李安宁,这个女人留在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上一次的杀手还没有找到,他承担不了身边藏着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律师的答案却很明确,没有办法根据那个录音给李安宁定罪,除非纪微然现在出现在她的面前指证她。 “那就动用那边的力量,无论如何,必须除掉李安宁!”杜家已经洗白好多年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杜家就没有那么一小部分的黑色势力,每个大家族都会饲养这样的势力以备不时只需,杜家也没有例外。 律师沉默了一下,说,“这个必须经过杜家当家人的同意,现在大少已经放弃了继承权了,二少还在考察阶段,所以,权利在老爷子的手里,这个您不能擅自做决定。” “……我去跟爷爷说!”杜与非愣了一下,虽然暗地里还和杜家有着联系,但是实际就是他确实已经放弃了继承人的地位,现在他有的只是不多的股份,以及这一份血缘的羁绊。 “老爷子已经吩咐过了,不准动用,无论是你还是二少,李家还没有开始没落,我们没有必要和李家对着干,甚至老爷子觉得,你和二少,或许还可以继续和李家联姻……” “你让老头子死了这条心吧,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说完,杜与非就挂断了电话,大狐狸就在他的脚边,从头听到了尾。 “我真没用,你说是不是?”杜与非笑得很难看,弯下腰抱了抱狐狸,他心里那种惶惶不安的感觉骗不了他,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呜呜……”狐狸轻轻地叫着,舔了舔他的面颊,舌头湿漉漉的,是无声的安慰。 杜与非笑了一下,“你真好,我都有点舍不得你变回去了,这样,你就只是我一个人的了。” 狐狸不解地望着他,杜与非却笑得越发开心了,“我真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 狐狸瞪着他,杜临路小朋友却一下子冲了进来,指着杜与非的鼻子就骂,“你怎么可以这样呢!居然想让妈妈变不回来,我真是看错你了!” “嗯?”杜与非没想到这小王八蛋居然还在这里,皱了皱眉,厉声说,“现在你妈妈可救不了你了,你再吵一句试试,我明天就把你送到军校里面去,看你还敢不敢乱说!” “你……你……”小孩儿瞪大了眼睛,他看了看高大的杜与非,又看了看自己那雪白的亲妈,忽然眼睛就红了,“呜呜……你欺负我,我要跟妈妈离家出走……” “欺负的就是你这个小王八蛋,你知不知道老子是你亲爸,居然还敢拐带你亲妈?!”杜与非一下子就把杜临路给拎了起来,照着他那滚圆的小屁股就来了响亮的三下。 小孩儿又怨又恨地瞪着他,就是没敢哭出来,只好从他怀里跳出来,一下子就躲到了自己的房间。 “杜与非你这个暴君,趁着妈妈变成狐狸就欺负我,你是个没有人权的暴君!” “砰”的一声,房门就被关上了,杜与非有些无奈地摸了摸自己鼻子,看向纪微然,“你看,都被你宠成什么样子了,我要送他去军校,你同不同意?” 狐狸先是安静地瞪着他,杜与非一时也没了主意,他现在和杜临路是相看两相厌,恨不得就把他弄出去。 “军校也挺好的,出来就是一个小男子汉了……”杜与非看大狐狸不为所动,又再接再厉地劝说道,哪里知道大狐狸这是引而不发,就当他又要开口继续往下说时,大狐狸一口已经咬了上来。 “哎哟!”杜与非一声惨叫,所幸这一回咬得不重,手上连皮都没掉下来一点儿。 现在杜与非知道纪微然是不乐意的了,自从两个人相处了这段时间,杜与非基本已经把变成狐狸的纪微然的习性给摸透了,要看她是不是真的生气,就要看这一口咬得深不深! “然然,我跟你说的是正经事,虽然我也不否认我是有私心的,但是,我主要考虑的还是大局啊,你看李安宁我一时半会儿就搞不定她,我要看着你又要看着小路,哪里有那个精力?军校是苦一点儿,但是我后来也是被拉进了军校的啊!现在我多好啊!” “哼!”杜与非正夸夸其谈着,纪微然却给了他一个不屑一顾的表情。 杜与非的脸立即就红了,他念军校的事情,早就给纪微然叨念过了,咳咳,那还真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儿。 想当年杜与非长得就跟个漂亮的洋娃娃似的,而且动作还特别柔柔弱弱,理所当然就得了一个娘娘腔的美名,在班里可是各种不受待见。 女孩子嫌弃他长得比自己还好看,男孩子嫌弃他说话都慢吞吞的劲儿,也就纪微然同志本着大爱无疆的原则偶尔跟他混在一起。 纪微然那时候是出了名的假小子,而杜与非则是出了名的娘娘腔,两个人简直就称得上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也没被人少在背后说悄悄话破脏水儿。 纪微然哪里是能受得了这样的话的主儿啊,有一回她听到了两个小女生在背后偷偷地议论他们,当场就拿起了板凳追了过去。 俩小女生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畏畏缩缩就把另外俩小女生给出卖了,另外俩小女生也没什么胆子,又把自己的上家给出卖了,于是纪微然就抄着板凳顺藤摸瓜,终于找到了事情的源头,摸到了那只大西瓜。 说他是大西瓜真是一点儿没错,那家伙就是他们班里最胖的王小胖同志。 纪微然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当场两个人就厮打了起来,奈何纪微然再横行霸道,她也只是个六十斤不到的小瘦子,哪里斗得过体重已经快抵上两个她的大胖子。 这一架当然是必输无疑,杜与非小朋友的男儿气概终于在那一刻爆发了,冲过去就和那体重也接近他两倍的胖子干上了架。 结果当然是悲催的,他们男女混合双打,加在一起都没打过这个要人命的大胖子,两个人都被揍得鼻青脸肿,要多悲惨就有多悲惨。 要不是老师后来出面了,估计他们俩就该被压成肉泥了。 俩小朋友在办公室被要求面壁思过,放学的时候,家长就来了,纪微然是被她后妈领走的,而杜与非等来就是他怒气冲冲的爷爷。 杜老爷子居然没有批评他打架,反而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口口声声地骂他不争气,居然被个胖子打败了,这以后他们杜家的老脸该往哪里放啊! 于是乎,在杜老爷子的一再坚持下,杜与非就被打包送进了军校,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来不及对纪微然说。 纪微然偏偏就是个二愣子,转眼就把当年那个娘娘腔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当然,后来杜与非长得那么如妖似孽,当年那些不识货的人说的娘娘腔现在变成了人见人爱的妖孽气质,也就怪不得纪微然怎么都不能把他们两个人联想起来了。 “你看我现在多好啊,谁敢欺负我啊,把小路送去吧,总赖在你边上都没男人味儿了。”杜与非回忆完他和纪微然青梅竹马的情史,又开始絮絮叨叨。 不过,这一回,纪微然倒是没有反对,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于是,杜与非如蒙大赦,立即就抱着纪微然回了卧室,然后就快马加鞭地开始给杜临路联系学校。 一想到这小王八蛋终于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杜与非的心里就跟吃了十坛子蜂蜜似的,浑身上下都来了干劲儿。 杜家的面子总是有的,况且杜与非还是那里的优秀毕业生,虽然杜临路小朋友的年纪还不达标,学校那头还是立即就同意了破例接受。 杜临路也马上就知道了消息,这是他亲爹吗?这是他亲爹呀。这是他亲爹啊! 居然就这么把他弄到了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去?!这显然是明明白白的打击报复啊!他亲妈居然也不管他了! 从早上知道消息到现在,杜临路已经赖在纪微然身边说了不下一箩筐的好话了,可是他亲妈就是油盐不进,跟没听到似的。 现在她是一只狐狸了,杜临路也拿她没有办法,急得眼泪水儿都要出来了,换来的就是他亲爸一句不痛不痒的问候,“再出来就是个小男子汉了啊,爸爸支持你,出来妈妈就该变回来了,多好啊!” 好你妹啊!杜临路在心里哀嚎着,可是看这个模样,哀嚎也没有用了,他必须自给自足,丰衣足食了,指望亲爸亲妈,就是指望着他们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 杜临路小朋友脑瓜一转,忽然就说,“我后天就要被送进去了吧,我能现在去买点儿东西吗?里面什么都没有啊,多可怕啊……” 说着,杜临路小朋友还摆出了特别楚楚可怜的模样,两只眼睛睁得老大老大的。 “买了也没用,军校不准带这种杂七杂八的东西的,你就老实安分地等着进去吧,然后一个月出来一次!”杜与非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儿子的请求。 不是他心狠,但是这就是军校实打实的规矩。 “爸爸你跟那里的老师关系那么好,让我带一点儿东西进去他们一定愿意的!”杜临路小朋友不乐意了,眼看着杜与非这里的希望破灭了,他只好转战了纪微然,“妈妈,你看爸爸这是当爸爸的样子嘛,他就是想虐待我,对,虐待我!” “好啊,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的虐待!”杜与非气得脑门子都要冒火了,他总算是知道了纪微然当时的心情了在,这小兔崽子摆明了就是欠虐! 结果他没动手,纪微然就咬住了他的裤脚,“呜呜……”地叫了起来,叫得那叫一个哀怨缠绵,听得杜与非耳朵都酥了。 果然是慈母多败儿啊! 眼见着纪微然为自己说话,杜临路小朋友就又开始蹦跶了,抱着大狐狸的脖子就奶声奶气地说,“妈妈,我就带一点儿东西进去,我真的怕自己不习惯嘛,我都没离开过妈妈……” “那现在就给老子学着开始离开你妈!”杜与非那叫一个气啊,偏偏,纪微然就顺着她儿子来了,一双黑亮的眼睛水汪汪地盯着他,愣是弄得他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 真是慈母多败儿啊!又在心里哀叹了一遍,杜与非终于举起了白旗…… “好吧,明天我就带你们去,但是我不能保证能不能带进去啊……” 于是原本计划好的周末二人世界就成了两人一狐的逛街之旅,大街上人来人往,杜与非也不好抱着纪微然,只好放了她在地上走着。 纪微然看着像一只雪白的大狗,所以也没引来太多的目光,但到了百货商场,纪微然还是被拦了下来。 “XX与狗不能入内”保安举着这么一块牌子走到了杜与非的面前,气得杜与非恨不得一拳头揍上去。 丫的他牵来的是狗吗?他牵来的是狐狸啊!还是一只稀有的雪白的雪狐呢! 最后他只能把商场的经理叫了来,三两下终于把事情说好了,大门敞开,夹道欢迎,用经理的话说就是,XX能跟有钱人家的狗比嘛,当然更不能跟有钱人家的狐狸比咯。 杜与非牵着他的狐狸正要往里面走,却好像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一转头,他的儿子居然已经不见了! 杜临路呢?刚刚明明被他牵在手里的啊! 纪微然也发现了,杜临路走开了,刚刚注意力一直在那几个保安身上,谁又还想得到这么一个小孩子呢? “小路,杜临路,你给我出来!”杜与非当场就开始找人,商场的保安也被召集了起来一同加入了找人的行列,最后甚至连警察都出动了。 可是杜临路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按说一个小孩子就那么两三分钟的时间,哪里跑的远呢?杜与非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但是找了一个下午都没有一点儿的消息,杜与非只好带着纪微然先回了公寓。 颓然地倒在了沙发上,他愧疚地看着他的狐狸,“我好像把我们的儿子给弄丢了,这下该怎么办呢?” 大狐狸看着他,倒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温柔地舔了舔他的脸,就像是在温柔的安慰他。 杜与非也知道,这就是纪微然现在的安慰方式,她确实是在安慰他,可是他心里一点儿也不觉得好过,他把他们的儿子给弄丢了。 下意识地想要抽烟,一摸口袋,却摸出了一张纸。 打开来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坏爸爸坏妈妈我要去跟奶奶住了,你们都是坏蛋! 那歪歪扭扭的字迹,杜与非当然认得,除了杜临路那小王八蛋还能有谁? 他松了一口气,就拨通了月姨的电话,结果那边却说根本不知道小路的事情。 杜与非心里着急得厉害,语气就加重了,“月姨,我和然然也是为了小路好啊,你不要添乱了,然然都要急死了!” “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谁让你把你儿子逼得离家出走的,但是小路真的不在我这儿,然然着急我就不着急啊!” “可是他留了纸条说来找你啊!”杜与非更着急了,听月姨的口气,这根本就不像是在敷衍和开玩笑! “可是他真的没来我这里啊,他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会买得到车票,他不可能过来的啊!”月姨的声音也已经开始着急了,“你有没有报警?有没有去他同学家找过?” “都找过了,就是没有小路的消息……” 挂断了电话,杜与非更是坐不住了,想来想去,他只能给李安宁打了电话,但是李安宁那里根本就没有露出一点儿口风来。 虽然是这样,他还是派人盯上了李安宁。 转眼间三天就过去了,杜临路却还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纪微然看着一点儿都不着急,但是杜与非知道,再找不到杜临路,恐怕纪微然就要一点儿都吃不下东西了。 这两天纪微然只吃了一点点的东西,三天总共加起来恐怕也只有以前一天的饭量。 他劝了好一会儿,她也只是象征性的多喝了一口汤,然后就说什么都不肯吃了。 杜与非心里着急,能找的人全部都找了,甚至是连杜北扬那里,他也通知了,杜家那不能够动的一部分,也被他死乞白赖拉出了一部分人出来。 这波人被他分成两批,一批用来看着李安宁,虽然李安宁口风紧得很,但是直觉告诉杜与非,这件事一定跟李安宁脱不了关系。 另一批则被留在了公寓,用来保护纪微然的安全,杜与非不能确定,这一次的绑架是冲着杜临路去的,还是冲着李安宁来的。 到了第三天晚上的时候,杜与非的电话终于来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他一下子接起,耳边传来的是一个做过处理的男人的声音,“杜大少,我很高兴能和你的儿子见面。” 杜临路果然是被绑架了,杜与非心里一沉,问道,“你想要怎么样?要钱的话,你可以尽管开口。” 纪微然已经跑到了他的身边,杜与非其实不想让她听到,但是似乎也只能让她听着,声音也被调成了外放。 “我并不缺钱,我对小路实在是很感兴趣,我的意思就是这样。”那边嬉笑着说,杜与非的心越发沉到了谷底,他知道了什么呢?他到底知道了多少?他又是谁? “不瞒你说,小路的情况我已经基本了解了,你以为是秘密的东西我也已经知道了。”杜与非思绪飘飞的空隙,那一头的人已经又开始说话了,“我打电话来呢,只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儿子我是已经拿到手了,研究我也已经做了一半,现在我对他的妈妈更感兴趣了……” “你说什么,你瞎说什么?!你居然拿小路做研究,你是个疯子吗?!”杜与非大叫了起来,一想到杜临路被孤零零地绑在实验室的试验台上被一点一点地研究着,就像是一只等着被开膛破腹的小白鼠一般,杜与非的心里就像是被火煎烤着一般。 那头倒是意外地沉默了一下,然后笑了笑,“我没弄坏他,我对小路可是很好的,只要他听我话就好,现在我也可以把他还给你,但是我要他的妈妈……” 106.伟大的理想 “你做梦!聪明一点你就快把小路还给我,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我不会让过你的!”杜与非已经开始咆哮了。 纪微然就在他的脚边,呜呜地哀鸣着,她都听到了,刚刚的实验什么都,她都已经听到了! 杜与非真的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为什么刚刚自己要心软地打开外放呢? “我只是在对你陈述一个事实而已,杜大少,希望你能足够地冷静。”等杜与非咆哮完了,那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据我所知,小路的妈妈现在就在你的身边,她现在没办法变身吧,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 这一下,杜与非算是冷静了下来,他怎么会知道纪微然就在他的身边,而且没有办法变身呢?这件事情,一定跟李安宁这个贱人脱不了关系。 杜与非在心里咒骂了一声,又冷静了下来,对着电话说,“是又怎么样,难道你有办法让然然变回来?” “应该是有这个可能的,这就要看杜大少愿不愿意和我进行合作了,我负责出实验的器材和场地,你负责把纪微然交到我的手里,你放心,我不会对他们做什么可怕的事情的。”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连纪微然的名字都知道了,除了李安宁,杜与非已经想不出别的什么人来了。 “你当然可以不相信我,我也只是提出了自己的一种观点,你可以把她送到我指定的地方,我带她走,然后把小路还给你。”那个人的声音透着无以伦比的痴迷,杜与非脑子中灵光一闪,好像想到了些什么,于是继续说。 “你确定你只是要把然然变回来吗?” “当然,为了伟大的科学研究,我可能要请她配合我完成一篇论文的,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不会对她做出威胁她生命的事情来的,我需要她,她也需要我。” “好,那你把地址发过来吧,我送她过去,我一个人送她过去,这样可以吗?” “我信得过杜大少的,我会在小路身体里放点东西的,省的杜大少出尔反尔。” “只要你确定对小路以后的成长没有威胁,我并不介意你这样做,但是前提是小路是健康的。” “当然,他是我至今为止最满意的试验品。” 电话挂断了,杜与非蹲下来的时候,纪微然的眼睛已经湿润了,虽然她现在是一只狐狸,但是她还是会像个人一样,在难受的时候,流出眼泪。 “然然,你信不信我?”杜与非看着她,沉声问道。 “呜呜呜……”大狐狸点了点头,哀哀地回应道。 “那么,一切都听我的,可以吗?”杜与非抬起了手,怜爱地抚摸着自己的狐狸。 “呜呜呜……”大狐狸只会这么叫,只会点头,却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了他答案。 那个人约他见面的地方是上次那个废弃的工厂,杜与非一看到这个地址就皱起了眉头,当他看到那个拎着杜临路的人时,他更是皱起了眉头。 “怎么会是你?”他以为会是楚映淳,基本的情况他都调查清楚了。 这些世家公子里,和杜家相熟的其实并不多,又要同时认识李安宁和纪微然,还要对实验这种东西充满了兴趣,除了楚映淳,他简直不做第二人想。 没有想到出现在他的面前的人会是李安宁,她的胆子居然这么大,但是当他看到李安宁背后那个小小的孩子时,他的神色就变得冷峻了。 他听杜临路说过的,那个少年的杀手,现在李安宁已经把杀手带了出来,看来他这一次恐怕会没有想象中来得顺利。 “怎么不会是我呢?现在你也看到了,杜临路就在我的手里,你让你的人都退开吧,省的大家都不愉快。”李安宁笑着说,看了眼站在杜与非脚边的那只大狐狸,“没有想到真的是变成了狐狸了啊,我真是罪大恶极呢,不过,为了你的宝贝儿子,你愿意跟我走的吧?” “我根本就没有带人过来,我只是一个人过来的,然然会自己过去的,现在你把小路还给我吧!” 杜与非向后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跟上来。 “你安排的那些狙击手呢,我可不想刚走两步就被射杀了。”李安宁不屑地说道,“我这个朋友呢,虽然年纪比较小,但是对兵器的味道却格外得敏感,大少,我时间不多,你不让他们撤,我就走了。” “……”杜与非看了那个小杀手一眼,然后就对后面招了招手,“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不相信你可以让你的杀手朋友闻一闻。” 李安宁却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对着杜与非说,“我只是说笑的啊,没想到大少这么容易相信,好了,不玩了,我们现在交换一下吧……” 杜与非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被这个女人给骗了,但是眼下也没别的办法,就只好一步一步带着纪微然走了上去,“……” 小路被李安宁昏昏沉沉地抓住手里,眼看着两个人就已经走近了,李安宁刚想把孩子放下,“砰砰”就是两声枪响传来。 还没等她说话,李安宁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那个小杀手倒是过得很快,在地上滚了两圈,一下子就躲开了狙击手的又射过来的两发子弹。 “杜与非你不守信用!”那把枪已经掉了出来,小孩子愤怒地望着杜与非。 杜与非已经把杜临路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就朝着脚上吃了两下子弹的小杀手笑了笑,“兵不厌诈,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楚博士不会把解药给你的!杜临路已经中毒了!”小杀手通红着眼睛望着他,杜与非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但是嘴巴上他是笑的,脚上的动作却痛快地很,“等到我把楚映淳那个变态抓回来,我看他敢不敢不给我儿子解药,要是不给,我就真的给他来个凌迟活剐!” 说这句时,杜与非脸上已经狰狞一片了,小杀手看着他,忽然就瑟缩了一下,一动也不敢动了。 “楚博士不会被你抓到的,不会的……”小杀手重复地说着,信誓旦旦,却更加地显得自己没有底气。 杜与非觉得还不够解气,抬起脚又想给他一脚,还好纪微然跑过来咬住了他的裤脚,要不然就这小东西的身子骨,非得给踢残了不可。 “我告诉你,楚映淳那里撑不了两个小时了,我的人早就过去了,他以为用技术遮住了号码和归属地我就找不到他吗?我这里养的技术都是吃屎的吗?他敢在在街上随便买张卡,我就能从摄像头里把他找出来!” 杜与非横起来的样子还真的是可怕极了,小杀手终于被他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瑟缩在那里摆出了一副举白旗的样子,杜与非这才算是放过了他。 李安宁被送到了底下医院,杜与非还不想她就这么死了,他要好好地玩一玩这个贱人。 现在她是真的惹怒了他,杜家的孙子一动,杜老爷子那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李家什么都还不知道,李安宁算是彻底地栽了。 杜与非带着老婆儿子回到公寓的时候,楚映淳已经被绑了回来了,浑身的粗麻绳,捆得他跟只粽子没有两样。 “你不是很能耐吗?居然敢把小路给绑回去,还敢把他当小白鼠!”杜与非踢了他一脚,纪微然这回没拦着他,楚映淳又不是小孩子,她也不会心疼的。 就这么一脚,楚映淳已经痛得眼眶红了,哼哼唧唧地在那里说痛死了。 杜与非真想一脚再踹他脸上,有这么事儿多的男人嘛,刚刚那个才七八岁的小杀手都比他像个男人,“你现在在我手里了,小路的解药你识相地就给我交出来,不然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杜家的私人监狱。” 杜与非这么一说,楚映淳的小脸已经白了,连忙挣扎着说,“我什么都没给他吃,真的,我就给他吃了几片安眠药和麻醉药,还有一点点维生素片!” “你确定?”杜与非看着他,神情莫测。 楚家的这个二公子,他倒也是认识的,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喜欢一些社交场合,可是要说真干了什么坏事,他倒也是没有听说过。 相反的,二公子的风流而不下流的声名倒是好得很,至少他从没有听到过楚映淳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闻,或者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楚家出面的人一直是楚映言,现在楚映言等于已经是废人一个,按说楚家人是该推这个二公子上台了,可是偏偏楚家那里就是没有什么动静。 那这些年楚映淳究竟是在做什么呢? 这一次,杜与非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答案。 楚映淳瑟瑟发抖地趴在那儿,原本就雪白的脸上一片惨白,大概是真的没有受过什么委屈吧,说话的声音都小小的,“我真的确定,你可以带小路去医院做检查,但凡有一点点差错你就直接杀了我吧,我真舍不得对小路做什么!” 这回,连纪微然也感到惊奇了,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大狐狸瞪着他,有些莫名其妙明。 “那你把小路抓走干嘛?你怎么知道然然现在是这个样子的?” 楚映淳的小脸又耷拉了下来,活像是一只丧门狗似的,“嫂子……” 一声嫂子,纪微然脑子当机了,杜与非一脚又踹了过去,“谁是你嫂子,谁让你乱叫的,啊?!” 这下楚映淳是真的哭开了,朝着变成了大狐狸的纪微然大叫道,“那是李安宁跟我说的,嫂子,虽然你不跟我哥在一起了,但是好歹我对你也是客客气气的啊,你就让杜与非这么对我啊,啊?嫂子,不带你这样的啊!” “……”纪微然皱了皱眉头,虽然狐狸皱眉头的样子没人看得到,她还是上前咬住了杜与非。 楚映淳和楚映言的来往并不多,七年时间,见面的机会也不算是少,那时候楚映淳一声声的嫂子,倒也是甜过的,纪微然当然有些不忍心了。 杜与非立即就梗住了脖子,低头看着纪微然,眼眶有些发红,“你让他叫你嫂子,我算是什么?” “呜呜……”对于杜与非这样的谴责,大狐狸呜呜地叫了两声就别过脸,当做没看到杜与非天大的委屈似的。 鸡同鸭讲,不对,是人同狐狸讲,哪有道理可言? 杜与非干脆也别过了头,死死地看着楚映淳,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要是有一点点敢蒙我的,我当场就踹死了你!” 事情其实比杜与非想的要简单得多,楚映淳这些年宅在家里呢,做的不是别的,而是崇高的科学研究工作。 他嫌弃政府的实验室条条框框太多,不利于他发展自己崇高的事业,于是利用楚家的大别墅,外加楚家雄厚的资金基础,就自说自话地弄了一个实验室,还招揽了一帮子的科学家加入,搞的也算是有模有样,还给楚家一些生物投资开发了些新技术。 但是,楚映淳的目标显然是不止于这些小打小闹的小技术,他的目标,就是做出举世瞩目的成就来,最好是能跟克隆羊多莉一样的! 当他得到了纪微然的消息之后,楚映淳就觉得自己伟大的梦想就要实现了。 于是,在李安宁的牵线搭桥下,楚映淳终于得以展开了自己的计划,那个拨给李安宁的小杀手,当然就是他实验室里的弄出来的。 事情三下五除二就讲清楚了,小路也被弄醒了过来,检查以后确定身体没什么事情,眼下剩下的就是怎么处理楚映淳还有那个总是在那瞎闹腾的李安宁。 按杜与非的做法,无外乎就是把李安宁给处理了,灌水泥也行,分了以后邮寄了也行,要么再不济就是给扔杜家那所谓的私人监狱里去。 对于这三点,楚映淳是同意的,他没权利不同意,杜大少还把他扣在手里呢,虽然没说拿他怎么样,但是毕竟也没放了他啊! 他当然只能跟着杜大少的旗帜走,但是变成了大狐狸的纪微然显然不同意这样的做法。 要是她能够接受这种做法,当初就不必远走法国,杜与非当时的权势比现在也不会差,处理掉这些人也并不是难于上青天的事情,但是她并不愿意使用这种黑吃黑的手法。 杜家的黑色部分毕竟见不得光,而且这样的做法有违这里的上流社会的格调,纪微然不会让杜与非为了自己去触碰这样敏感的部分的。 何况,李安宁的肚子里还可能有着杜与非的骨肉。 但是现在,楚映淳不可能上庭作证,这样一来他的实验室就会曝光出来,在天朝现行的法律制度之下,如果实验室公诸于众,那么这样的私人实验室必须被取缔。 而杜与非却不能让这个实验室被发现,因为楚映淳为了自保,或者说是为了他崇高的科学理想,提出了帮纪微然化成人形的想法。 这个理由,对杜与非来说,不能不算是一个极大的诱惑。 于是,杜与非能做的,就是把李安宁暂时先囚禁了起来,现在他没有时间来搭理她,却也没办法放着她让她再蹦跶一次。 李崇明也无话可说,这已经是杜与非能够容忍的最大极限。 他能做的,也就是帮杜家看好自己的女儿,李家的日渐式微已经势在必行,他能做的,也就是顺应一下局势。 这样的处理之后,那边的事情就大约都处理完了,剩下的,也就是纪微然的个人问题了。 没有一点儿反对的余地,纪微然被请进了楚映淳的实验室,她刚一踏进这个别墅,里面的那些杂牌科学家就全部兴奋了起来。 老老小小的科学家,戴眼镜的不戴眼镜的,头发白的头发灰的头发黑的都围着这只大白狐狸看个不停,这样的情景简直就堪比当年她第一次去月华村,那些狐狸精看男人大约就是这样狂热的神情,而两者唯一的区别就是,狐狸精都是母的,科学家都是公的! 大狐狸的性别为母,被这样一群公的生物盯着,实在是有些惊慌了。 他们看她的眼神,根本就不是在看一只狐狸,而像是一群饿了很久的豺狼在盯着一块肥肉。 大狐狸瑟瑟地缩了缩脑袋,求救似的看向了楚映淳,毕竟他才是这个私人实验室的投资人加管理者嘛! 结果,不看还好,看了纪微然就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楚映淳不知道什么也跟着那群围着她的科学家一起睁大了眼睛,他的眼睛漆黑漆黑的,散发着油亮油亮的光,如果说那一群科学家的眼神只是打算把她吃下去的话,楚映淳的眼神绝对算得上是要把她给生吞活剥茹毛饮血了! “呜呜……”纪微然是真的怕了,她有一种小狐狸掉进了狼窝的感觉,连忙往杜与非裤子后面躲了躲。 关键时候,还得看自己的男人啊! 杜与非来的时候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楚映淳也已经给他描述过实验室里这群科学狂人了,当然,他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份子,而且是属于格外狂热的那一种。 但是,当他看到这么多人把那么**裸的带着**的眼神投在他的狐狸身上时,他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尽管他深深的知道,此**非彼**! 当然没人会像他一样对着一只狐狸有**的!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酸了,胃里跟放了坛子陈年老干醋似的。 好在楚映淳还有点觉悟,看到杜与非的脸色变了,急忙就正了正自己的脸色,摆出了衣服负责的样子,开腔说道,“相信这一次的研究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是要做什么了,但是,我在这里有一点是要先说明的,咱们这一次研究的成果是私人的,不会对外面公开的,也就是说,我们也就是自己研究研究,如果有人不同意,可以现在提出退出,否则到时候如果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我也保不住你们。”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杜与非也就什么都不说了,他以为会有人退出,毕竟这等于就是一场吃力不讨好的做白工,本来他还打算着自己出资赞助一下。 但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提出退出,相反的,每个人都兴致高昂得不得了,摩拳擦掌地就摆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果然科学家的思维都不是正常人能够轻易理解的,杜与非给自己擦了一把汗,只能干看着那一群科学家在那里讨论得热火朝天。 过了好一会儿,楚映淳才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那模样就跟吃了摇头丸似的,杜与非心里立即升腾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二公子一开口就用特别正式的语气通知他道,“经过我们讨论决定,你得暂时先把嫂子留在这里,从上一回对变身的研究来看,导致变身的原因是有很多种的,我们暂时不能确定究竟是哪一种原因导致了这次突变,但是,我相信一定我们一定可以让她变回来的,所以……” 楚映淳停了一下,杜与非一个白眼就扫了过去,“别叫嫂子,叫纪小姐,继续说!” “你要把纪小姐留下这里,方便我们实验研究!” 话音刚落,楚映淳就向后一闪,而杜与非一脚已经踹了过去,还好他逃得快了点。 “我不同意,然然不可能会留在这里!” 一想到这里这些跟得了红眼病似的科学家,杜与非就觉得自己头皮一阵发麻,把纪微然留在这里,绝对就是送羊入虎口了! “那我也没有别的办法,爱迪生做灯泡还试了那么多次呢!”楚映淳不屑地哼道,又说,“我知道你提防着我,但是我才不是那种小人呢,老实说,我没拿你儿子怎么样吧?嫂子……不对,是纪小姐留在这里也是一样的,我绝对可以保证她的人身安全!” 杜与非却只是冷冷地扫过去了一眼,“我信不过你。” “哎!我还信不过你呢!反正事情就摆在这里了,没有一步登天的好事儿,如果你不放心,我们只好一拍两散了!” 107.治标不住本的大力丸 这下倒好,连楚映淳都跟他杠上了。 两个人互不相让,最后杜与非就气冲冲地把纪微然抱回了家里,杜临路正直着眼睛看他们,杜与非这才想起来,孩子回来这么多天了,他一直在忙纪微然的事情,都把自己儿子给忽略了。 现在小孩儿站在客厅里面直直地看着他,他就有些后悔了,走过去抱了抱他,说,“妈妈现在身体有些不好,我要带她去看医生,就是前段时间你被抓去的那个地方,你觉得可以吗?” 虽然这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但是毕竟那里也只有杜临路一个人进去的,而且还进去了好两天。 杜临路看着他,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你要把妈妈送过去?” “恩,”杜与非点了点头,“只有那里的医生有办法把你妈妈变回原来的样子。” “你就这么想让妈妈变回来?”小孩子看着他,杜与非有一种心里毛毛的感觉,觉得自己的儿子的这个表情越发地古怪了起来。 吞了口水,他又点了点头,“是啊,难道你希望妈妈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吗?我希望她变回原来的样子,漂亮又美丽。” 他倒是不介意纪微然是不是漂亮美丽,就是想让她变回来,至少他们也得是同一个种族,这两天看得到吃不着,他都觉得自己要憋死了,而且这样不算,纪微然现在连句话都说不了,他想跟她说说情话,也只能换回来一句“呜呜……”的呜咽。 这样子下去,迟早他都得把自己给憋死了。 杜临路这下是不说话了,低下头,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真自私,你知不知道那里要用大管子抽血的,很痛的!” 说完,小孩儿就一溜烟儿地跑到了纪微然的身边,抱住了大狐狸的脖子,喃喃地说,“妈妈,小草爸爸变坏了,我们不要跟他在一起了好不好?” 什么? 杜与非完全愣在了那里,他儿子居然要揣掇他妈跟他爸离婚?这简直就是个不孝子啊! 杜与非气得一下子就冲到了杜临路的身边,恨恨地骂了一声小兔崽子之后,就一把把小东西拎了起来。 小孩子是被吓到了,“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杜与非有些不忍,刚要把杜临路放下来,纪微然就咬住了他的小腿,力道不是很大,但是杜与非已经能感觉到那锋利的牙齿了。 “你就为了他咬我,你也是跟他一样想我的?!”杜与非气得脸色惨白,他怎么能想到纪微然会这么对他呢! 她居然咬他!她真的和杜临路一样地想他吗?他自私? 狐狸瞪着他,也不松口,目光落在被他提起来的杜临路身上,一副你不放手我不松口的样子,弄得杜与非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然然,你也觉得我自私吗?”杜与非看着她,把手里的小东西放了下去。 杜临路一下子就钻到了纪微然的怀里,雪白的绒毛软绵绵的,杜临路躲在长长的绒毛里偷偷地打量着杜与非气得铁青的脸。 纪微然也已经松了口,看着他,好像有些无措的样子,平白地就让人觉得她无比地可怜。 “呜呜……”她叫唤得很轻,也很可怜。 杜与非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想要上去摸摸她的脑袋,她却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带着杜临路一步一步地往门口走去。 杜与非愣了一下,脑门子上立即惊出了一大层冷汗,她这是要干嘛? 还好动作要比脑子运行得快,纪微然还没来得及带着儿子离家出走,他就已经“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你不想去那里就不要去那里,我从没有强迫你要去过,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够回到以前,真的,然然,我很想你,想跟你说说话,想和你在一起,我想要你变回来,可是我不是在逼你变回来,真的!” 纪微然没有说话,杜临路却跳了出来,“你说的好听,万一你又要拉我妈妈去那里,该怎么办?!我信不过你的!” 嘿,这小兔崽子是要逆天啊! 杜与非在心里恨得牙根儿都要疼了,却只能典着老脸做保证,“你信不信跟我没有关系,然然,你信我不会再带你去那个地方的,变不回来就变不回来,我也愿意一直和你在一起的。” 纪微然看着他好一会儿,然后就摇了摇头,又往门边退去,看样子是还想要出去! “我说了不准出去,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以后我一定不会再犯了,然然,你不要跟我生气了,好不好?”杜与非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整个人堵在门上,就是不让她出去。 “呜呜……”纪微然又开始叫了起来,可是她再怎么叫得哀怨缠绵,杜与非都不搭理她了,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人,怎么能够说放就放了呢? 纪微然叫了好一会儿,杜与非都没有一点儿松动的样子,她似乎也已经不耐烦了,带着杜临路就回了房间。 房间的门被杜临路故意地一甩,一下子就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听得杜与非耳朵发疼--他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呢? 不过,他知道,今天纪微然是跟他杠上了,而且这口气估计没几天还消不下去,没办法,他只好点来了点心,虽然没什么技术含量,好歹也要表现一下自己的诚意。 端着点心刚走到门口,正考虑着要不要现在就敲门,门从里面就被打了开来,杜临路一脸衰败样儿的小脸就从门缝里面探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似乎杜临路小朋友还很不高兴,门开了条小缝,他就不肯再放开了。 摆明了就是不打算让他进去,杜与非在心里恨得咬牙切齿,早知道就不生这么个东西出来了!事儿贼多! “我给你们送吃的,闹腾这么半天,你也不饿?”金灿灿的糕点被端了过去,散发出一阵甜蜜的香气,直要把人的馋虫勾出来。 杜与非看到杜临路的大眼睛已经圆了。 “当然饿!”杜临路立即回答道,气呼呼地看着他,说,“不要以为这样妈妈就会原谅你了,我也不会原谅你的,哼,不过看在你送东西过来的份上,我就跟你做个交换!” “什么交换?”杜与非一脸好奇地看着他的儿子。 杜临路忽然一笑,紧接着一张揉的皱巴巴的纸就被放到了杜与非的手里,近乎同步的,杜与非手里那盘点心也已经到了杜临路手里。 等杜与非反应过来的时候,杜临路已经拿着他的战利品关上了门,好在这一次关门的声音并不大,也没有掩过杜临路说话的声音,“妈妈把她想说的话打在上面了,你好好看吧!” 纪微然想说的话?她能说话了? 杜与非愣在了那里,打开手里那皱巴巴的一团,才算是明白了过来,他怎么就忘了呢,纪微然现在看起来是只狐狸的样子,但是本质上她还是个人啊!而且还是个很聪明的人! 她不会说话了,可是还有用爪子打字啊,打完了还能打印呢! 想到这里,杜与非的嘴角就扬了起来,他的然然,最聪明了…… 看了纸条,杜与非完全就懵了,那个笑容还在他的唇角没来得及收去,他已经急不可耐地踹开了房门,他就知道杜临路那个小王八蛋肯定会把门锁起来的! 进去的时候,大狐狸正趴在电脑前,雪白的爪子放在键盘上,噼噼啪啪地不知道在写什么东西,杜与非凑了过去,才发现她原来在上网,好像是在查什么兽人变身啊的东西。 杜与非就来气了,指着她的脑袋就骂,“刚刚我还以为你只是生气了,我怎么会想到你要去楚映淳那里啊!你知不知道那里的老怪物看上去有多可怕啊!你没听杜临路说一抽就是一管子的血嘛!” 杜与非以为纪微然是在因为他想让她早点变身的事情上生气呢,哪里想得到她原来比他还急,居然还提出了愿意单独去楚映淳的实验室的想法,杜与非这下是真的生气了! 骂完纪微然似乎还觉得不够,又把小东西扯到了自己的面前,大声吼道,“你刚刚骂我不是骂得一套一套的吗?怎么现在你就让你妈去那种地方了啊!啊?你说我是不是白养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儿子?!” 这下连杜临路都懵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妈存的是这么个心思啊! “妈妈,你疯了吗?你不知道那里的怪叔叔有多可怕,真的很可怕!”懵完之后,杜临路小朋友就自觉自动地跟杜与非统一了战线。 父子俩很快就找到了共鸣,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开了,目的无非就是想让纪微然放弃去楚映淳那里的念头。 但是上阵的父子兵显然就不是这个巾帼女英雄的对手,纪微然只是趴在电脑前面,安安静静地听他们闹腾玩,然后就动了动爪子。 计算机屏幕上立即就出现了一行大字,“你们去不去没关系,反正我是要去的。” 整个儿比那个铁道部发言人还来得有权威。 杜与非的脸一下子就白了,杜临路的脸一下子就青了,纪微然去意已决,那就是谁也拦不住的,俩人都只好低下了脑袋,想着怎么才能护住纪微然的到了那里的人身安全。 晚上就又到了给纪微然洗澡的时候,现在纪微然用的已经是宠物清洁剂了,虽然名字不好听,但是用起来确实比那些海飞丝啊沙宣啊什么的来得有效,纪微然也就喜欢上了这些香香的清洁剂了。 考虑到纪微然的心情,在问过宠物店的老板这些清洁剂也没有什么危险之后,杜与非就和她一起用了起来,黑溜溜的脑门子上顶着一团清洁剂制造出来的泡沫,样子有些可笑。 纪微然呜呜地叫着,伸出舌头慢慢地舔去杜与非脸上的水珠,样子似乎是很心疼他。 杜与非却只是笑笑,说,他现在觉得宠物用的要比人用的舒服多了,至少头发干净得很,也没有头皮屑的烦恼了。 他并不是为了故意要在纪微然的面前表现自己,情不自禁,或许只有这四个字能够形容他的心情了。 等洗完了澡出来,大狐狸就又软绵绵地趴在他的怀里了。 刚洗完澡,两个人身上都是清洁剂的花香味,杜与非用吹风机把大狐狸的毛发给吹得蓬松了起来,舒服得纪微然软软地露出她了柔软的肚皮,趴在那儿简直一点儿防备都没有。 杜与非就有些忍不住了,伸出手去挠了挠那看上去粉嘟嘟的小肚皮。 手感也真的挺好,温度要比自己的高一些,怎么都透着一股子慵懒缠绵的味道,摸着摸着,他都有些收不住手了。 其实纪微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考虑别的因素,就简简单单地从两个人相处的角度来看,真的是没有什么不好的。 杜与非眯着眼睛畅想了一下两个人的未来,眼前就出现了一副臆想出来的画卷-- 等他老得走不动了,狐狸还是他一个人的,没事的时候,他就抱着她在清晨的阳光里面晒晒太阳,两个人依偎在一起,那画面简直是要多和谐就有多和谐。 就算他有什么龌龊的想法,这不是还有他的右手兄弟在帮他解决吗? 光是想想,他就有些忍不住了,嘴巴也就不由自主地说开了,“然然,我们不变回去了好不好,其实你现在这样也挺好的,真的,我觉得挺好的……” 狐狸倒是一下就精神了,原本眯起来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用特鄙夷的眼神看了眼杜与非之后,就直接扭过了头。 杜与非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就自觉自动地把狐狸抱到了计算机前面。 大狐狸也不含糊,噼噼啪啪地几下以后,屏幕上就出现了几个大字:我绝对是要变回去的,我不要一辈子就窝在你怀里了! 后面那三个叹号把杜与非看得一愣一愣的,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 得了,楚映淳那边还是乖乖地去吧,否则人狐狸一生气跑走了,他该如何是好? 楚映淳当天晚上就接到了杜与非的电话,那兴奋劲儿简直就别提了,连连答应了,那口气简直就跟中了**彩似的。 第二天清早,楚映淳的车就停在了他们家门口,杜与非心里是有千万个不乐意啊,但是还是不得不带着一大一小上了车。 杜临路是嚷着要去的,而且楚映淳早就知道他是个什么玩意儿,小东西也就不肯装了,直接就化成狐狸的样子赖在了车子里面。 等到了实验室,那群科学家一看到一大一小的两只狐狸,就跟集体中了五百万似的,那兴奋劲儿简直就是藏不住了。 对比了一下,杜与非深深地认同了一蟹不如一蟹这个道理,看来疯疯癫癫的楚映淳还是比这群疯子要不疯一点儿的。 杜与非抱着他的小狐狸牵着他的大狐狸,小心翼翼地往里走,顺带把整个实验室参观了遍,他一个劲儿地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没什么事儿,楚映淳也一个劲儿地保证了绝对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可是,当他亲眼看到那根小手臂粗细的针筒扎进了纪微然的皮肤里时,他还是受不住了。 要不是楚映淳在一边拦着,估计他已经上去给了那个抽血的科学家狠狠的一脚了。 结果,激动异常的杜与非只能被客气地请出了实验室,当他可怜巴巴地看向了纪微然,纪微然只给了他一个点头的姿势时,杜与非觉得送她来这儿简直就是他今年做的最大的一个错误决定。 抱着大小狐狸回去的时候,杜与非就在车子里嘀咕开了,一会儿说那针筒怎么怎么粗了,一会儿又扯到了楚映淳的技术怎么怎么差了,没完没了的简直跟个更年期的老公公似的。 杜临路立马就受不了了,他都想回实验室去了,上一回他是被绑架去的,那些科学家怕他跑了,所以跟看囚犯似的看着他,动作也粗鲁很多。 这一回他等于是去做自愿者的,那些人立即就换了一张嘴脸,动作也轻柔得厉害,对比着现在嘟嘟囔囔的杜与非,杜临路小朋友都觉得还是那些怪人;来得和蔼可亲了。 不过,他妈显然不是跟他一国的。 大狐狸坐在副驾座上,绑着个安全带,但是还是行动自如,她安安静静地听着杜与非的絮絮叨叨,杜与非一皱眉她还上去舔舔他的脸颊,动作真的是要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看得杜临路小朋友都有些燥得慌了。 好在车程并不长,没一会儿就到了公寓,一人一狐还在那儿缠绵得起劲,要是让别人看到了,非得说杜与非是个恋兽癖的变态不可--这都赶上了跨种族恋爱了啊! 不过,纪微然虽然很配合楚映淳的研究工作,连儿子都贡献了出来,但是实验的结果并不是很让人满意,至少半个多月过去了,实验室里一点儿消息都没传出来。 杜与非又不是没事的人,纪微然没办法去弄阿洛斯的事情了,法国那边已经急疯了,那么他只好担了下来,自己的公司也已经积累了很大一部分的文件要处理,没办法,杜与非只好先跑去处理这些事情。 一处理,麻烦就来了,阿洛斯那个老变态非得让他去一趟法国不可,这边事情都还没结呢,杜与非哪有这个心情。 但是阿洛斯也算是纪微然的心血,他不想这么就不管不顾了,只好痛下决心准备飞一趟法国。 可是事到临头,他又舍不得了,临行前一晚上,杜与非抱着纪微然的脖子,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舍不得飞出去。 “然然,你会想我的吧?”他把脑袋闷在那长长的绒毛里,怎么闻着怎么觉得香气扑鼻。 狐狸点了点头,在杜与非身上蹭了蹭,杜与非一下就高兴了起来,“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的,我不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你要照顾好自己,我真的是不放心你……” 狐狸又点了点头,忽然抬起了前爪。 杜与非只能从她脖子里把脑袋伸出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狐狸摇了摇头,含情脉脉地看着杜与非,就在他愣神的一刹那,狐狸忽然把前爪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伸过头,小心地把嘴唇贴到了杜与非的脸颊上。 这是一个吻?大狐狸纪微然给他的吻? 杜与非一下子就觉得自己烧了起来,纪微然并不是没有碰过他,可是也只是舔舔蹭蹭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至少,在杜与非看来是这样的,舔舔蹭蹭的行为,更像是野兽间的本能,在他的理解里,这就是纪微然变成了狐狸以后的本能反应,跟感情压根儿就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 但是,他刚刚得到的,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吻,是人和人之间的感情交流,是他最想要得到的那一种感情上的认可。 “然然,我就知道你喜欢我,你现在还喜欢我,你会一直喜欢我的。” 杜与非一下子抱住了纪微然的脖子,他觉得纪微然给了他一颗最好的定心丸,让他安安心心地踏上了飞去法国的航班。 于是第二天,他就神清气爽地飞去了法国,楚映淳理所当然被要求细心照顾他的研究对象。 总之,杜与非觉得自己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飞机做得也是平平稳稳。 到了法国,阿洛斯果然已经炸毛了,杜与非就解释了一下纪微然现在得了很严重的病,正在医院接受严密的检查,不能管理阿洛斯实在是万分的抱歉,但是他一定会代替纪微然做好阿洛斯的。 老家伙被杜与非三两句话就搞定了,搞定了以后,他就兴高采烈地坐上了回国的班机。 一切都太顺利了,杜与非觉得这都得归功于临走之前纪微然给他吃的那一颗定心丸。 他美滋滋地开着车往回跑,可是杜与非怎么也想不到,那颗定心丸也就是颗定心丸而已,压根儿就是治标不治本,具有蒙骗功效的大力丸! 108.我亲亲我女儿怎么了! 钥匙插进锁里,当大门打开,他看到的是杜北扬那张欠抽的脸时,杜与非整个人就炸毛了--杜北扬怎么会出现在他的房子里呢?! “大少你别急,人是我招来的,真的,没动你们家纪小姐一根毫毛!” 要不是楚映淳一下子冲过来拦住了他,恐怕这时候他已经冲上去跟杜北扬打起来了! 杜与非一脸狐疑地看着楚映淳,又看了看杜北扬那个满不在乎的样子,就说道,“你凭什么把他招来,这是我的家,不是你的家!” 他一看到杜北扬在他的屋子里,整个人就跟吃了满口的苍蝇似的,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楚映淳这混蛋不是赶着给他戴绿帽子吗?! “大少你信我,是因为实验出了点问题,我一时找不到人,才把二少请来的,毕竟你们也是兄弟嘛!”楚映淳陪着笑脸,小心地解释道。 不好预感爬上了心头,杜与非一下子就扯住了楚映淳的领口,大声吼道,“什么问题?我出去的这两天你们对然然做了什么?” 这简直就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啊!楚映淳看他这个样子,整个人都已经吓蒙了,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讲话都疙疙瘩瘩的,“那我……说了啊……你要跟我保证,听到……听到以后不能找我……麻烦……我真的,真的已经尽力了……” “你倒是说啊!”杜与非越发地感觉不好,盯了楚映淳一会儿,才见他疙疙瘩瘩地开口。 “你得……先给我……我,保证!” 楚映淳疙疙瘩瘩地顿在那儿,杜北扬已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看了看吓得屁滚尿流的楚映淳,又看了看凶神恶煞的杜与非,说道,“不如就让我来说吧,然然是真的出事了……” 这是真的出事儿了啊! 杜与非觉得自己脑子一下子就炸开了,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就不由自主地凝固了起来。 杜北扬看到他这样,也就不逗他玩儿了,示意他松开楚映淳之后,就向纪微然的房间看了看,“小路正在里面照顾着她呢,也没什么大事儿,你见了也没什么好紧张的。” 杜与非一听,连忙就往卧室跑去,开门都是用脚踹的,一击即中。 打开门,他整个人就愣在了那里,这是什么情况啊! 听到门口的声响,杜临路小朋友转过了身来,见到是杜与非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他一下子就高兴了起来,但是还没笑出来,他就整个人僵住了,然后喃喃地开口,说,“对不起,我没把妈妈保护好……” 杜与非一下子就冲了过去,夺过了杜临路的包裹,然后他就哭了出来-- 他手里现在抱的就是纪微然啊! 他才走了四天,他的纪微然,就从一只大狐狸变成了一只小狐狸……不对,是一只半人半狐的不知道什么的东西! 他包裹里的是一只小小的东西,大约一岁的样子,眼睛黑溜溜的,特别的大,小脸红扑扑的,要多水嫩就有多水嫩,皮肤白腻腻的,简直就能掐出水来。 虽然只有一岁多大,但是他可以确定他手上的这个小小女婴就是他的纪微然。 虽然是变小了没错,可要是真能变回人来,他也没什么好去不高兴的,可是关键是,楚映淳那个混蛋做的是个半吊子工程啊! 纪微然现在是长了一张可爱的小婴儿脸没有错,可是哪个婴儿是脑袋上长了这么一对狐狸耳朵的啊! 杜与非小时候也看过漫画,特别喜欢那些大胸脯大眼睛头顶一对大耳朵的日系美少女是没有错,甚至那时候不招人的他还许过愿望,长大了以后要娶一个长长耳朵的兔子女郎猫咪女郎或者是狐狸女郎做媳妇,羡慕死那些嘲笑他的男同学! 现在,他的愿望可算是给实现了,上天还真编排给了他一个狐狸女郎,模样还可爱得不得了。 可是,实现了愿望的杜大少却要哭了,他不想实现愿望了啊。 且不说要把手上这个小萝莉养成小少妇要养到猴年马月,光是这对狐狸耳朵就有他够忙活的,要是让谁看到了这对耳朵,纪微然还不得上了电视报纸头条啊! 以前她是一只狐狸,怎么藏着掖着也没关系,现在她是个人了吧,总要带出去见人的,见的人越多,曝光的几率也就越大。 杜与非心里那叫一个着急上火啊! “楚映淳,我同意你去做实验了吗?啊?我同意了吗?你也敢趁我不在,拉着然然做这样的实验!你说现在该怎么办?!”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杜与非只好抓住了楚映淳,又是一顿大吼大叫。 楚映淳心里那叫一个怕啊,不过经过刚刚的演练,口吃倒也不至于了,“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啊,实验室里的老东西们都说这次一定成了,我还问过了纪小姐意见的,她还同意了的……” 楚映淳话还没说完,就被杜与非一下子打断了,“她现在是一只狐狸,怎么可能会答应你!” “口说无凭,你看这就是证据!”楚映淳一下子就有了底气,把手里的东西往杜与非的面前一放,杜与非定睛一看,还真的傻了…… 果然是张实验同意书,末尾签名的地方还盖着一个漂亮梅花爪子印。 杜与非的火气就被堵了回去,看了看楚映淳就说,“好了,就当是然然同意的好了,现在我也已经回来了,你可以带着你的助手回去了,我有话想跟然然说。” 杜北扬当然知道杜与非是在拿这个助手排挤他了,不过,他也并没有介意,朝着杜与非笑笑,就摆了摆手,“既然你回来了,我当然应该回去了,对然然好一点儿,现在她可娇贵得很。” “知道了……”杜与非很讨厌杜北扬现在这种亦亲亦友的样子,总觉得他还在暗处盯着纪微然,这种想法让他很不舒服。 楚映淳和杜北扬刚出了门,杜与非就大力地关上了门,现在纪微然就在他的怀里,可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或者他也在想,现在的纪微然到底能不能听懂他的话呢? 他正犹豫着怎么开口,怀里的小东西倒先动了起来,杜与非望过去,那双漆黑的眼睛正盯着他看,小嘴吧唧吧唧的,没一会儿就说出话来了。 “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不过,好歹,我已经能讲话了。” 声音很小,奶声奶气的,却带着纪微然特有的那种神态和语气,杜与非有些愣住了,不知道是被高兴的还是被惊奇的。 “……是挺好的……”嘴张了半天,却吐出来这么几个字,他都觉得自己要窘迫死了。 纪微然却好像一点儿都没在意他的想法,自顾自地说道,“楚映淳也说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变回去,现在这段时间,就只好委屈你了。” 粉嫩嫩的小东西说着大人的话,怎么看着都觉得别扭,杜与非抱着她在怀里,又愣了一会儿。 一会儿之后,他却忽然像是着魔了一般,一下就把纪微然给翻了过来,露出了那还光溜溜的小屁股。 “啪啪啪”,下手就对着那粉嘟嘟的小屁股来了三下。 纪微然完全是懵了,屁股上火辣辣的,杜与非用的力气肯定是控制过的了,但是这控制过的力气却还是让她觉得痛了,而且还是痛得莫名其妙-- 为什么他要打她屁股呢?她又不是三岁的奶娃娃! 这么一想,纪小朋友就怒了,憋足了力气反抗着,一边反抗一边嚷嚷着,“你凭什么打我屁股!杜与非你这个大混蛋!” 没想到她一喊,杜与非就把她翻了过来,又小心翼翼地抱在了怀里,一只手还轻轻地揉捏着刚刚拍痛了的两片小屁股。 “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屁股吗?”杜与非的眼眶红红的,不知道是不是气的。 纪微然摇了摇头,她怎么会知道为毛杜与非刚刚就狂性大发了呢? “真的不知道吗?好好想想我出去的这几天你都做了些什么?”杜与非的脸色慢慢柔和了起来,可是眼眶却越来越红了,没两秒钟就红透了,简直就像是要哭出来一样了。 纪微然有些慌了,连忙给自己编排罪名,“我不应该签下那份同意书的,我应该让你打他的,我不该按下那个爪子!” “不对,继续想。”杜与非冷着脸,眼睛红红的。 “我不应该让杜北扬的进来的,他就是个大混蛋,我不应该贪图方便让他来的!”一击不中,纪微然连忙又找了一个可能的理由。 没想到杜与非却还是摇了摇头,态度还十分地坚决。 他看了眼怀里手忙脚乱的小婴孩,也知道自己吓到她了,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不是这个原因,他是楚映淳带来的,跟你没有关系,你再想想原因。” “……”纪微然愣在那里了,她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出什么了,杜与非这分明就是在刁难她嘛! 大眼睛滴流滴流地转了一圈,她就开口说道,“我不应该让小路照顾我的,他还那么小,你心疼了!” “不对不对,你说的都不对!”杜与非一下子就抱住了她,狠狠地摇着头,然后紧紧地抱住了纪微然,“我打你是因为你不应该自己去进行什么狗屁实验,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孤零零躺在那个试验台上呢?你怎么可以趁着我不在偷偷地过去呢?” 杜与非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一滴一滴的,落在纪微然的额头上,滚烫滚烫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现在实在是太小了,她怎么都觉得这些眼泪太大了,再多一点就可以把她给淹没了…… “万一出什么事情呢?万一出了什么状况呢?你要怎么办呢?你有我怎么办呢?如果实验一不小心失败了,你不是变小了,而是活不过来了呢?” 杜与非的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来,纪微然很想告诉他,楚映淳已经跟她保证过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可是,在杜与非的眼泪里,她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这一次,是她做错了,她太自私,忘了身边还有人在等着她,在爱着她,在陪着她…… “下一次,我一定会跟你一起过去的,真的,我再也不单独行动了。” 等杜与非终于哭够了,骂够了,纪微然才轻轻地说道。 她伸出自己小团子一样的小手,慢慢地给杜与非擦着那红肿的眼角,手不够大,擦起来很费力,杜与非却只是看着她,任由她小心翼翼地擦着他的眼泪。 “然然,真的没有下一次了……”他轻声地说,鼻尖弥漫着纪微然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奶香味,“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就让楚映淳把你永远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让你再也回不来了。” “你真坏,你就想着怎么使劲儿欺负我吧……”纪微然笑着说,眼泪擦完了,手上已经是湿漉漉的了,她要转过去拿张纸巾,却看到杜临路悄悄地站在门口。 大概,他们刚刚这么又哭又闹地已经被他们儿子看了个够了。 纪微然扭了扭滚圆的身子,对杜与非打趣道,“你看,哭鼻子都被自己儿子看到了,以后怎么摆出你一家之主的地位哦!” 杜与非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本以为那个坏小子要趁机嘲笑嘲笑自己了,没想到杜临路却吭哧吭哧地跑了过来,指着纪微然大叫道,“爸爸才不丢脸呢,妈妈最丢脸了!” “什么?”纪微然又懵了,她儿子什么时候转性了? 杜临路不是和杜与非各种不对付吗?难道上次在实验室,杜临路小朋友也被友情地科学研究了一把? 杜临路小朋友却不理她,继续大声地说道,“自私鬼妈妈害我们担心死了,以后最好永远变成这个样子,这样我就能一直欺负你了!” “……”纪微然的大眼睛顿时瞪大了,敢情她这是犯了众怒了啊!连她亲儿子都转投敌营不待见她了啊! 她还没瞪完眼睛,杜临路居然把他肥嘟嘟的小手伸了过来,还一把就揪住了她拉耸在外面的大耳朵! 妈啊!纪微然想要叫了,这还是她儿子吗? “杜临路,你这个坏小子,把手给我松开!快!”纪微然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奈何她现在五短身材,再生气也就是蹬个小胳膊小腿,一点儿杀伤力都没有! 就她那稀疏的软绵绵的头发,别说是竖起来了,就连不耷拉下来都做不到! “妈妈,你以后还听话不?”杜临路揪住了她毛茸茸的大耳朵,占据了一切有利地形,居然还有模有样地教训起她来了。 纪微然那个怒啊,恶狠狠地看向杜与非,他却像个没事人似的,任由杜临路抓着她的大耳朵,一副你快认错吧的模样摆在她的面前。 纪微然心里那个气啊,奈何老公儿子已经统一了战线,根本就不搭理她怒发冲冠的表情。 “听话……你把你手给我松开!”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做妈的给做儿子的教训,还是让她听话的,心里那叫一个哀怨了得啊! “怎么听话,说说看!”纪微然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忍让了,哪里想到她儿子还是不依不饶地不放手。 耳朵就攥在人家手里,纪微然是想不听话都不行啊! “一定跟你们报备过了才去实验室,一定不做让老公和儿子不满意的事情,一定乖乖地留在家里不出去惹事,一定不会把杜北扬再招惹进来,这样,行了吧?” 奶声奶气的声音里已经充满了认命的情绪了,还好这一次杜临路马上就松开了小手。 “恩,这样才听话,妈妈,现在你这个样子,反正也出不去了,留在家里陪我玩儿吧!” 杜临路笑得那叫一个奸诈,纪微然几乎气绝,没想到儿子没把她气过去,儿子的老子倒要把她气死过去了。 只见杜与非慢悠悠地摸了摸她没多少毛的脑袋,然后笑眯眯地说,“恩,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虽然我还没有死呢,但是我和儿子的观点是一样,所以你要好好陪小路玩哦……” 纪微然深深地后悔了,其实,她刚刚应该跟楚映淳走的,她还是喜欢实验室里那帮把她捧到天上去的科学家啊! 不过,虽然长了个招人眼球的狐狸耳朵,纪微然现在好歹也已经恢复了人形。 一旦恢复了人形,她就在这个小小的公寓里呆不下去了,嚷嚷着就要出去玩。 杜临路小朋友这次也临阵倒戈了,虽然跟变成了小妹妹的妈妈玩很有意思,但是他也很想出去吃肯德基啊,还想去找小朋友玩啊,外面的世界真精彩。 杜与非架不住家里的一大一小,只能皱着眉头答应了下来。 他给纪微然找了顶大大的帽子,又给她戴了副小墨镜,基本看上去就像是个正常的小孩子了,她才一岁多点儿大,也不是特别的吸引人的目光。 出去逛街的地点都是纪微然定下的,首先,他们要去的是超市。 用纪微然的话说就是,“我都没衣服可以换了,家里这两套还是楚映淳给我买的呢!我要去买衣服,买不露出屁股来的!” 不露出屁股的要求,当然是针对杜与非那三记让她刻骨铭心的打屁股制定的。 虽然她现在表面是个一岁多的娇羞小萝莉,但是内心深处,她还是那个二十多岁的御姐少妇,光是那三记打屁股,就足够她记恨杜与非好长一段时间了。 杜与非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戳破,就带着她和杜临路去了童装区。 纪微然在那里指手画脚地要这种要那种,比划了半天,杜与非都没找到合她心意的,原因无外乎就是因为纪微然是以成年人的审美在找适合她的婴儿装,这当然是找不到的! 最后,纪微然挑的累了,就只好任由杜与非来了,杜与非在这边挑着衣服,杜临路也忍不住了,自个儿撒欢跑来跑去看衣服了。 一会儿这个帅了,一会儿那个酷了,简直就挑上了瘾。 杜与非那头好像也是兴奋得不得了的样子,纪微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挑了什么衣服,反正刷卡的时候看着那满满一购物车的衣服袋子,她觉得有点儿头疼了。 买好了衣服,杜与非还高高兴兴地弄了一辆儿童小推车过来,把纪微然端端正正地放到了里面。 小短腿杜临路也对小推车喜欢得紧,一定要爬进去和纪微然一起坐。 杜与非只好把他也放了进去,还好车子足够大,两个小孩子坐里面都没有问题。 杜与非就这样高高兴兴地推着自己的老婆孩子一路走着,街上的行人有些会忍不住被小推车里的两个粉雕玉琢的娃娃给吸引住了,偶尔还会有跑来搭讪的,直称杜与非有福气,家里有了对金童玉女一样的孩子。 杜与非也不能解释什么,高高兴兴地收下了夸赞,然后就吹着小曲儿继续推着小推车慢慢走。 虽然不喜欢人家把自己当成了杜与非的女儿,但是纪微然心里却也挺高兴的,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在高兴,大概这就是一种平凡的幸福。 杜临路已经睡了过去,小手小脚缩在一起,小脸红扑扑的,纪微然忍不住亲了他一口。 杜与非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忽然就把她抱了出来,然后狠狠地亲了她一口,“来,让爸爸亲亲你。” 声音不大,纪微然的小脸却一下子红了,不带有这么不要脸的爸爸的啊,亲的还是嘴唇! 那条粗糙的舌头还在她嘴唇边流连了一圈,弄得她的小嘴都湿漉漉的,纪微然很不满意地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看着他。 “不带你这么耍流氓的!” “刚刚不是你亲你儿子嘛,我亲亲我女儿怎么了!” 杜与非笑眯眯地说着,简直就像是个吃饱喝足了大流氓! 纪微然大大地不乐意了,尼玛谁是他宝贝女儿啊! 于是小胳膊小腿地挣扎开了,杜与非却亲得更起劲了,连片嘴皮子就是要往她的脸上凑,亲得她一脸的口水不说,连呼气都不顺畅了。 亲完了居然还有人跑过来对杜与非说,“你和女儿真亲啊!” 纪微然是气得连说都说不出来了,只能任由杜与非在那儿笑得高深莫测。 等那人走开了,杜与非又凑了上来,轻声地说,“我的女儿就是我女人啊……” 109.我不会要这个杂种的 纪微然瞪了他一眼,奈何小胳膊小腿还真斗不过这个成了心要耍流氓的杜与非,只好一路气鼓鼓地被抱进了饭店,杜临路也醒了过来,三个人就要了个小包间。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杜与非一下子就叫了一桌子的菜,什么松子桂鱼啦,水晶蹄膀啦,白斩鸡啦,龙井虾仁啦,也不管是什么菜系,见了肉记就往上点,弄得整个包厢都是肉香味。 杜临路早就长好牙齿了,这些鱼啊肉啊的可是他的大爱,可是没长牙的纪微然可就苦了去了。 她吃的一直都是些软绵绵的婴儿食品,她的小牙齿小胃也只能承受这些软绵绵的东西,可是纪微然好歹是有颗成年人的心啊,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心里早就憋屈得厉害了,嘴巴里更是淡出了个鸟来。 现在她面前就放了一个鸡蛋羹,杜与非和杜临路却在大鱼大肉大快朵颐,这叫她怎么受得了? “啪”地一声,小勺子一下被拍到了桌子上,纪微然立即作出了当家主母的样子来,“你们俩是打算怎么着,看不得我舒服是不?!” 可是她当家主母的气场是在了,偏偏她那一鼓一鼓的小脸蛋就是不给她做配合。 父子俩盯了她看了一会儿,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杜与非伸出手把小人儿捞进了自己的怀里,笑着戳了戳她的小脸蛋,说,“这是惩罚,谁让你不听话来着,我们必须让你深刻地领会到自己犯下的错误。” 纪微然愣了下,原来上一次的事情这一大一小还记着呢,就在这里等着她呢! “你这是要不依不饶了?”小脸蛋一偏,纪微然还真的是做出了一个严肃的表情。 “是。”杜与非也不含糊,沉下脸回答道。 “……”纪微然不说话了,小腿一蹬,就要从杜与非的怀里爬出去,却被杜与非死死地按住,一点儿也动弹不得。 “我过两天要出去一趟,我还得把你托付给楚映淳,我出去的时候,你不准乱来。” 闷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纪微然愣了一下,她总算是知道了杜与非和杜临路今天为什么这么反常了。 “小路要跟着你去吗?”知道了原因,纪微然的语气也就缓和了下来。 杜与非闷闷地摇了摇头,“我一个人去B城,是李安宁的事情,我得去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纪微然也沉默了下来,李安宁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刻意忽略的一个死角。 说要弄掉吧,不说这是杜与非的孩子,光想想这是一个小生命她就舍不得了,但是说不弄掉吧,她又觉得斩草不除根,以李安宁这个性格,迟早得再弄出什么事情来。 她不想掺和这个事情,就眼不见为净,干脆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了,偏偏杜与非还要给她挑拨起来,她该要怎么说才好呢? 纪微然不说话,杜与非就絮絮叨叨地又说了起来,“我没让你帮我出主意,主意我已经打定了,这个孩子是不能要的,李安宁也是不能留的,李家那边我也已经知会过了,只要能留李安宁一条命,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你都想好了还告诉我干嘛。”纪微然有些不高兴,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她总是不希望杜与非再和李安宁沾染上关系的,一想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算对着这么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她都会觉得倒胃口。 杜与非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地说,“你放心,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我跟你说,就是想告诉你,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好的坏的,至少彼此之间都应该是知道的,所以,下次你得告诉我,什么都不能瞒着我。” 原来又是在这里等着她了,纪微然有种被带进套子里的感觉,但是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好,以后真的不会了,我会都告诉你的。” “我会做监督的,爸爸!”杜临路啃着嘴巴里的鸡翅膀,高兴地说着。 这个,果然要比肯德基好吃很多! “你看儿子都是你的小间谍了,你还有什么舍不得的?”纪微然笑了起来,大概只有在一致对外的时候,这两父子才是上阵父子兵,而这个外人居然还是她! “恩,然然真乖,爸爸亲亲。”杜与非高兴了起来,拿过小勺子就喂纪微然吃起来了鸡蛋羹,怕纪微然一个人吃得孤单,他还给自己也叫了一大碗的鸡蛋羹,吭哧吭哧地吃得起劲。 结果,一桌子的鸡鸭鱼肉就都进了杜临路的小肚子,吃完了他还意犹未尽地要再来一次。 纪微然总是嫌弃外面的饭店里的不卫生,而且会放很多的味精,所以很少带杜临路出来吃酒店啊什么的。 虽然两个人都有应酬,但是他们都会默契地选择不打包回家,于是杜临路每天吃的就是纪微然亲手做的饭菜,虽然不难吃,但是和饭店里的好味道还是差了一个档次的。 纪微然当然是不会再让他这么吃了,好在杜与非做了个下次再来的承诺。 回去的时候杜临路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又在小推车上睡了过去,杜与非把小东西扔进了床里,就高高兴兴地凑到了纪微然的面前。 那顶难受的帽子已经被拿了下来,现在纪微然就光着脑袋坐在床沿上,一双小脚丫子左右晃荡得厉害。 她的小脸红扑扑的,用最通俗的比喻就是,红得跟个红苹果似的,上面还嵌着两颗黑宝石似的眼珠子,稀疏的头发黄黄的软软的,像是刚长出来的小青草,小青草堆里还冒出来了两只大大的狐狸耳朵。 杜与非越看觉得可爱,忍不住就凑上去狠狠地吻了吻纪微然的嘴唇。 现在,他觉得他小时候的那个梦想实现得挺好的,他终于有了自己的狐狸女郎了,虽然年纪小了点,但是其他的都很合他的心意了。 亲了一口之后,杜与非和纪微然都闲着没事干,杜与非的脑子里就钻出了好主意--他要给纪微然换衣服。 白天在超市逛了半天,买的最多的还是各种各样的小衣服,一想到这个,杜与非就有点心痒难耐了,拉过了纪微然就一口亲了上去,“我们换衣服吧?” 这绝对就不是个商量的语气,纪微然也不好扫了他的兴,只好答应了下来。 这一答应,杜与非就高兴得跟个孩子似的了,衣服一套一套地往外拿,看得纪微然眼花缭乱的,再看那些衣服,纪微然就更生气了-- 她买衣服的时候已经严重腔调过要买知性的类型了,哪里知道杜与非简直就把她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这些衣服和知性两个字简直就是背道而驰的,压根儿就没有一点点知性的样子,而且还幼稚,萌宠到让人吐血! “你要让我穿这个?”指着一件雪白的毛茸茸的外套,纪微然沉声说。 这就是一件兔子装,没错的,这就是一件给小孩子卖萌用的兔子装!以前纪微然还心血来潮地给杜临路来过一件类似的! “是啊,”杜与非大方地承认了,“然然你皮肤这么好,穿这样毛茸茸的衣服一定很合适的,我敢保证!一定比小路小时候要来得可爱多了!” 纪微然瞪着眼睛看了那件兔子装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杜与非也不容易啊,好歹她也要完成他一个心愿吧? 可是,马上,纪微然就深深地后悔起了自己刚刚的那个点头,这简直就是引狼入室啊! 她刚穿上那件毛茸茸的衣服,杜与非就高兴得跟个什么一样,抱过她就又亲又啃的,整个跟只饿极了的野狼似的。 亲完他还不过瘾,看完他也还不过瘾,拿过照相机非要对着纪微然拍个不停,要不是和杜与非实在是知根知底,纪微然肯定会觉得杜与非是个恋童癖的。 亲完啃完拍完之后,纪微然总想着没事了吧,可是杜与非却跟吃了兴奋剂似的,死活都不肯收手了,抱过纪微然就开始不停地试穿刚刚买回来的那一堆衣服。 什么老虎装啊,狐狸装啊,猫咪装啊,狗狗装啊,总之是怎么弱智怎么来,怎么卖萌怎么上,纪微然都觉得自己要被摆弄成一个不停地换衣服的洋娃娃了,而杜与非就是那个整天抱着洋娃娃的小姑娘。 当杜与非拿着一件超人服又一次向她靠近时,纪微然终于开始抗议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 “杜与非,你还有完没完了啊!我不换了,累死了!”纪微然两腿一蹬,就在床上装死起来了,奈何她的声音实在是奶声奶气,压根儿就没有一点点的杀伤力。 杜与非就跟没听到似的,拿着衣服还是一个劲儿地靠过来,不过,这一次他没有选择强攻,而是理智地采用了智取的手法。 “然然,我是太喜欢你了,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可爱,以后要是变回来,我就看不到你这样了,我真的挺想一次看个够的……”杜与非弱弱地说着,声音那是要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模样那是要有多憋屈就有多憋屈。 纪微然抬起小脸,看到他这个样子,就又有些舍不得了,她这接二连三地出事情,杜与非肯定比谁都来得心急,又憋在心里不肯表现出来。 纪微然这么一想,就觉得有些心疼了,心疼的直接反应就是心软了。 “我警告你哦,这是最后一件。” 小孩儿瞪着眼睛,小脸鼓鼓的,杜与非一下子就高兴了起来,拿着衣服就冲了上去。 接下来的事情,就在纪微然的预料之外了,最后一件之后还有最最后一件,最最后一件之后还有最最最后一件。 等到杜与非终于换得开心了,拍得尽兴了,眯着眼睛终于满足了,纪微然早就已经累得趴在床上了,她就知道自己不应该对杜与非心软啊! “然然,你看你多可爱啊,小时候我都没给拍上什么照片,你家里也没给你怎么拍,这下子算是完全补齐了。”杜与非躺在纪微然的身边,轻声地说着,还把相机拿到了纪微然的面前。 里面的小婴孩确实是可爱得厉害,卖萌起来绝对比电视那什么小葡萄啊小仙女啊来得可爱迷人,想她纪微然是谁啊,都是二十好几的人,卖个萌难道还不会嘛! 不过,纪微然并没有告诉杜与非,照片里的小孩子并不是她自己的相貌,这张脸是李安安的,即便她对小时候的自己没什么印象,她也知道照片里的奶娃娃其实并不是她。 其实她也是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在变成狐狸之前,她脸上是被重重地划花了的,那种刻骨的疼痛她不会忘记的,那种伤痕,不是简单地做个整容手术就能整好的,她变成狐狸之后,脸上那些痕迹还是在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等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那些划伤的痕迹和整容的痕迹都已经不见了,她顶着李安安完好无损的脸蛋儿,说起来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一点儿也不可爱,丑死了。”虽然心里美滋滋的,纪微然还是忍不住刺了杜与非一下。 杜与非早就对身边这个人的性子知道得通透了,也不答话,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以前你变成狐狸,我处着处着都舍不得你变回人了,觉得狐狸也挺好的,现在你变成了一个奶娃娃,我照顾照顾着也觉得挺好的,我好像舍不得你变回去了,怎么办?” “……”纪微然沉默了一下,不答话了,其实渐渐地,她也喜欢上了这样做奶娃娃的生活,至少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有杜与非帮她处理着,日子实在是逍遥得很。 杜与非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有些生气了,连忙哄道,“我也就是说说,我还是想你变回来的,我都打光棍好久了,你再不变回来,我恐怕就要阳痿了。” “才不是呢,我也不要变回来了!”一句话把纪微然心里的缠绵浪漫的心思全部都冲走了,纪微然瞪着他,忽然就笑了起来。 “我要是真的变不回来了,那岂不是变成了那句诗说的啊……” “什么诗?”杜与非的兴趣也上来了,赶忙问道。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你说我是不是该怨恨死你啊!” 杜与非一听也笑了起来,可是笑了一会儿就笑不出来了,喃喃地说,“那你还是变回来吧,我不想我死的时候,你还是个妙龄少女,跟朵花骨朵似的站在我这个老木头面前。” “所以我会努力变回来的,我要和你执子之手,与之偕老。”说着,纪微然就慢慢地爬了过来,沿着杜与非的肚子往上窜了蹿,胖乎乎的小手慢慢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杜与非愣在了那里,浑身的肌肉都僵硬着,只能任由那个小东西慢慢地靠近自己的脸,然后把那两片薄薄的嘴唇压在了他的嘴唇上。 很绵很软,带着一股子的奶香味和鸡蛋羹的味道,杜与非有种晕眩的感觉。 然后那条小小的舌头就慢慢地探了进来,舌头很小,就像一颗小小的豆子似的,可就是这么一颗小小的豆子,却像是神话故事里的魔豆一般,迅速地在杜与非的口腔里制造着疯长的快感,简直就要把他带上九层云霄之上。 小嘴唇努力地吸着他的舌头,一个小奶娃根本就没有什么力气,但是那点小小的力气却让杜与非浑身就战栗了起来,心里像是有几千只小猫在拿着稚嫩的猫爪子拨弄似的。 杜与非觉得自己就要炸开了,从内而外地要炸开了,可是怀里的小奶娃却还是一个劲儿地在煽风点火,恨不得让他现在就爆炸了似的。 小手紧紧地勾着他的脖子,纪微然就跟只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还死活不肯松手的样子,小舌头从他嘴里退了出来,又慢慢地移到了他的耳边,猛地咬住了他的耳垂! 不带这么玩火的啊! 明知道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还这么着摆弄他,杜与非心里那叫一个气啊,偏偏耳朵被人家的樱桃小口给叼住了,浑身都软绵绵的就是使不上力气…… “然然,差不多了,啊?”说话的时候,杜大少的声音已经完全软了下来了,带着由内而外的嘶哑。 “你不是特别想要我吗?”纪微然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还一个劲儿地往杜与非的耳朵里吹气。 “你总有要变回来的一天的!”杜与非整个人都已经烧起来了,脸红得厉害,身体也红得厉害,想把纪微然这个小混蛋给揪下来,但是又有些舍不得。 “总有一天的事情总有一天再说,呼,让你以前欺负我……”小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摸来摸去,奈何手指实在是太短小了,根本就没有一点儿的攻击力。 可是就是这样没有攻击力的小手段,杜与非已经完全受不住了,当纪微然松开了挂在他脖子上的另外一只手,开始吭哧吭哧往下爬的时候,杜与非就再也受不了了。 吼了一声,他就猛地站起来,把纪微然往床上一扔就冲进了浴室。 听着浴室里面传来的水花声,纪微然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在床上高兴了半天之后,杜与非终于走了出来,身上还带着细微的小水珠。 见到这小东西笑做一团的样子,杜与非就来气了,一把把她捞了过来,然后敲了敲她的的小脑袋瓜子。 “总有一天你会变回来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唔,都说了到总有一天再说了,你把手松开。” “恩,你等我回来。” “不准出去找别的女人。” “好,什么都听你的。” 第二天,把纪微然和杜临路托付给楚映淳之后,杜与非就踏上了去B的飞机,那里,还有一个大麻烦在等着他。 杜与非走进李家的时候,才觉得物是人非这个词用得真的是太好,昔日的李家竟然会衰败成这个样子,那百花齐放的花园现在就是一个死气沉沉的小坟墓,一步一步走过,居然连个佣人都没有看到了。 来之前,杜与非是跟李家打过招呼的,虽然没指望能有人夹道欢迎,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变成现在这样儿的情形。 没办法,他只好按下了门铃,开门的是李家的老管家,杜与非先前是见过他的。 “大少,小姐已经在等你了。”老管家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的憔悴,也难怪,人去楼空,他留在这里,应该是看在过去的情分之上。 “伯父和伯母也在吧?”说话之间,他已经被引上了楼去。 “夫人身体有些不舒服,不在屋子里。” 房子里倒还算是整洁,就是少了点人气,进了客厅,他就看到李崇明直挺挺地坐在那里,背脊僵硬,李安宁就坐在他的身边,小心翼翼地蜷缩在那里。 依然是很精致的模样,像是电视里面走出来的小公主,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画着还算是仔细的淡妆,她还是漂亮的,虽然这不是杜与非喜欢的那一种漂亮。 李安宁就像是一朵漂亮的塑料假花,就算是再漂亮,他也是闻不到她的香气的,就算是喷了香水,他能闻到的也是香水的刺鼻味道。 不过现在,李安宁也是显得憔悴的,或者说是显得惶惶不安的,她坐在那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杜与非的脸。 杜与非也正在看着她,他的目光落在李安宁的肚子上,目光一动。 李安宁的肚子已经看得出来了,稍微有一点点隆起的样子,杜与非的脑海中开始闪现那天晚上的情景,不自觉地就有种反胃的感觉,看着李安宁的目光也不自觉地狠厉了起来。 “你还没有把孩子打掉吗?” 李安宁瑟缩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李崇明有些看不过去了,终于开口说道,“孩子都好几个月了,现在打掉不好,我们不会要这个孩子的,到时候抱给你和然然养也可以的……” “我不会要这个杂种的,当初我的意思就很明白了。” 110.一家子的临阵倒戈 李崇明还没说完,杜与非就打断了他,“如果你们不动手打掉这个孩子,我会有自己的办法的。” 说完,他就冷冷地打量了下李安宁。 那目光算不上是冰冷,但是杜与非容貌做起这样的表情来,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冷厉意味。 “这是你的孩子,就算是你不爱他,好歹他身上也留着你的血啊,纪微然给你生的那一个,你也知道的,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原本还瑟瑟发抖的坐在那儿的李安宁一下子就叫了起来,神色慌乱极了。 杜与非却还是站在那里,甚至都没有坐下来,他看了眼李崇明,说,“我本来还觉得伯父会管教好自己的女儿的,看来我是想的太好了。” “你想怎么样?”李崇明站了起来,“安安好歹也是李家的人,你总不能要了她的命,她千错万错,肚子里的孩子总是没有错的。” 这下子杜与非却笑了出来,看着李崇明笑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错?要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错,当年你会娶了她的妈妈吗?当年你会这么轻易地放弃了月姨吗?伯父,我叫你一声伯父,是看在你是李安安的父亲的份上,我现在要做了李安宁,你也拿我没有办法的。” “你答应过我不动安宁的,她还只是一个孩子罢了……”李崇明叹了口气,颓然地坐了下来。 往事如梦,谁又能说是有错还是无错的呢? “那是在你答应我弄掉这个孩子之前,现在,我后悔了,她还是个孩子,一个孩子就有这么多的心思,会挑拨离间,会搬弄是非,会爬男人的床,还会毁了自己亲姐姐的相貌,这样的孩子,劳教所都教不好了。” 杜与非冷哼了一声,李安宁瞬间就面色惨白了。 “那你想要怎么样……”李崇明把自己的女儿护在身后,一脸戒备地看着杜与非。 “我要送她去一个地方,那里的朋友会喜欢她这样的洋娃娃的。”杜与非一笑,然后看向李安宁,“我会把你让然然尝过的痛苦,一分不少地还给你的,真可惜,纪微雨已经死了,否则你可以和她做个伴。” 李安安愣愣地看着杜与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是杜与非吗?也许,这个才是当年的杜与非。 宴会上总是扬着邪肆的笑容的男人,端着酒杯从不同的女人身边走过却片叶不沾的男人,杜家游手好闲却占着首席的称号的男人。 这个男人,和纪微然身边那个温文尔雅,柔情似水的男人是完全不相关的。 她听过无数个版本关于他的传闻,在姐姐的订婚宴上她第一次见到了这个邪肆放荡又美丽的男人,只一眼,就足够她万劫不复。 他就像是一只雪白的白狼,危险,却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力。 后来,这一只野性十足的危险的白狼,却在一个瞬间就化身成了柔软可爱的家犬,她冷眼看他围着那个什么都不是的纪微然打转,先前那种高傲简直就像是个笑话。 她以为他的本质里就是这样一个温文尔雅,柔情似水的男人,没想到那只高傲又危险的白狼其实一直住在他的心里,只是被他别有用心地藏了起来而已,为了纪微然而藏了起来。 现在,那只曾经诱惑了她的白狼已经跳到了她的面前,她却再也不会被这种野性给吸引了,她只是害怕,对,那就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害怕。 她害怕眼前这只脸上挂着笑容的白狼。 “我不要去,我哪里都不要去,我要留在这里,我要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李安宁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原本应该梨花一枝春带雨的模样,现在却只剩下了雨打落花的凄惨模样。 她不知道杜与非要带她去哪里,但是,那一定是个不好的地方,而且是非常不好的地方。 “我知道错了,真的,我再也不会去打扰你和纪微然的生活了,我再也不会动什么心思了!明天,不不,今天我就去把孩子打掉,我再也不会妄想什么了!” 李崇明拉着她,可是李安宁已经发疯一样地跪在了地上了。 李崇明是不会知道杜与非有多么可怕的,她却做过调查,那时候那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曾经生生地砍下了一个间谍的一双手,然后当着他的面把手给煮熟了逼着他自己吃了两口,他也曾带着一些人出海旅游,船开到了公海上,他就开始把人一个一个往下扔,据说那天公海上的鲨鱼都乐疯了。 她曾经觉得那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气派,为了这个,她还曾经深深地着迷过,可是现在,她的心头只是笼罩着深深的恐惧,她不要没有自己的双手,她也不要葬身鱼腹。 所以,她是真的怕了。 如果这一次是纪微然出面,她知道她顶多也就是上个法庭,然后坐几年牢,但是,现在出面的人是杜与非,她就真的没有什么退路了。 “来不及了,我给过你机会的。”男人冷冷地说着,像看一只狗一样看着她,“本来我是想听然然的意见,把你和许素衣一样做了就好了,没想到你有这么多的心思,我觉得,把你丢在监狱实在是可惜,我想,那个地方会很适合你的。” “这里是李家,你出去,杜与非,我们马上会去投案自首的,你什么都不要说了!” 看到女儿痛哭流涕的样子,李崇明也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要赶杜与非出去,杜与非却只是抱着肩膀看着他们,然后冷冷地说,“来不及了,我都说了来不及了。” 然后,在李安宁和李崇明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队人已经冲进了客厅,李安宁是被绑走的,从绑人到带走,整个过程不超过两分钟。 等李崇明反应过来的时候,李安宁已经消失在了他的眼前,只有杜与非还维持着刚刚那个姿势站在那里,如同一尊雕塑一般。 “你把安宁带去了哪里!杜与非,我要告你,别以为我们李家已经倒台了!我告诉你,你这么做,是行不通的!” 杜与非却只是随意地看了他一眼,说,“既然你已经这么决定了,我也不拦着你,李家的股份现在在我手里,我可以一次性把它压到最低,然后,我想,半年之内,你会连这个房子都失去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说什么?”李崇明已经连嘴唇都白了,李家的股份是他前段时间开始抛的,因为阿洛斯的投资失败,加上李老爷子收回了一部分的股权,李安宁这边的又送给了楚家的那个二公子。 他原本以为他们是有戏了,哪里知道闹出了后面的一出,他打电话给楚映淳之后,整个人都蒙掉了,为了李安宁的事情,他又只好抛掉了手上的一部分股份,换成现金来给李安宁买通关系。 李家的面子就在那儿,之前的起诉都被压了下来,他哪里料到杜与非会来这么一手! “我说的都是真的,伯父,看在你是安安的生身父亲的份上,我已经手下留情了,我不会弄死李安宁的,但是她欠然然的,我会全部讨回来的。” “她还是一个孩子,真的,她从小就什么也不懂……”李崇明捂住了自己的脸,这一次,李家终于算是彻底地完了。 杜与非却不屑地嗤笑了一声,“这就是我不愿意要两个孩子的原因,既然自己没办法给两个孩子对等的爱,又何必让其中一个受着无止尽的委屈呢?” 李崇明蓦地抬起了头,呆呆地看着杜与非。 他知道杜与非不爱李安安,可是连他都在为李安安抱不平吗?那个早就去世的孩子,那个他和月华生下的孩子--他确实,从来都没有给过他对等的爱。 “您可以好好想一想,我要送李安宁去的地方,你一定不会喜欢的,所以,就不用费尽心机跟过来的,等我觉得可以了,我会把她送回到你身边来的,既然你这么疼爱这个女儿,那么,就请爱她的全部。” 说完,杜与非就大步地离开了李家,老管家送他出的门,到了门口的时候,老管家却叫住了他,还是带着卑微的语气,低声地问道,“我知道安宁小姐做了很多的错事,现在安安小姐还好吗?有些东西,老爷子想要给她。” 杜与非停了一下,看了看背脊弯曲的老人,沉声问,“什么东西?” “就是这个了,李家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了。”老管家颤颤巍巍地摸出了一个布包,一打开,里面是一把小玉锁,做工很细致,上面还刻着三个小字,“李安安”。 “是她的东西?”杜与非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拿过饿了玉锁,他知道这是什么,这是纪微然当时送给杜北扬的,她把属于她的遗产给了杜北扬那只白眼狼。 紧紧地握着玉锁,他怎么都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是的,老爷子说,虽然物是人非了,但是有时间的话,让她回去一趟吧,老爷子现在不住在这里了,在西边买了个小院子,晚辈的事情他也管不了了,就是希望老来能见见自己的孙女,也见见自己曾孙。” “好,有空我会跟然然说的,谢谢你了。”杜与非收下了玉锁,笑了笑。 正要走,却听得那老管家絮絮叨叨地说着,“这把锁是给长子嫡孙的,安安小姐的和安宁小姐的是不一样的,虽然少爷不喜欢安安小姐,但是老爷子一直喜欢她的。” 杜与非心里一酸,顿了下脚步,说“好,我知道了,我会告诉她的。” 回到家里是三天后,打开家门的时候,他手里还有点冒虚汗,别的他都不怕,就怕打开门又见到了杜北扬的那张脸。 深呼吸好几下,杜与非才猛地打开了房门,结果他整个人又愣在了那里-- 杜北扬居然又出现在了他的房子里,楚映淳还在笑眯眯地给他泡茶,杜临路抱着纪微然坐在沙发上,一大一小都笑得很开心的样子,这还了得?! 杜与非一下子就冲了进去,对着杜北扬就是狠狠的一拳头下去,让你趁虚而入,让你不请自来! 结果杜北扬像是有备而来,一下子就接住了他的拳头,皱着眉头看着他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怎么知道我想的是怎样?!”杜与非火冒了三丈高,又要抡一拳头下去,纪微然却发话了,那奶声奶气的声音实在是小,可是偏偏他就是听得一清二楚。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先听北扬把话说清楚!” “北扬,你倒是叫上了啊,纪微然,啊,你倒是叫上了啊!”杜与非的火一下子就被点得更高了,收起拳头就两三步走到杜临路面前,把纪微然从他怀里抱了出来,恶狠狠地瞪着她说道,“你个不守妇道的小东西,我走之前你怎么答应我的!” 他还没教训过瘾,连儿子都来扯他的衣角了,“爸爸,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北扬叔叔来是有事的。” 杜与非停了一下,果然,不出三秒钟,就连楚映淳也帮腔了,“大少,你冷静一些,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先坐下吧……” 杜与非抬起头看了看杜北扬,人家正用一种非常无辜又无害的表情看着他。 好嘛,敢情他的一家子外加一个外援都临阵倒戈了啊! “我是来还东西的,与非,你真是越来越幼稚了。”杜北扬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把手里的东西拿到了他的面前。 是一份股权转让书,受益人写的是杜临路的名字。 “你是什么意思?”杜与非也冷下了脸,暂时把倒戈三人组给忘到了耳边,现在,是男人与男人的巅峰对决时刻。 “你很幼稚,”杜北扬轻飘飘地说着,“这是当年然然借给我的东西,我觉得放她手里等于就是给你了,所以,我想好了,还是送给小路好了。” “你来就是为了这个?”杜与非戒备地看着他。 杜北扬倒是文雅地笑了笑,要多虚伪就有多虚伪,“当然我也是来看看然然的,你放心把然然留在家里我还不放心呢。” “用不着你来不放心,既然东西都已经给好了,那么你就可以出去了。” “我可是把杜家的护卫军借给你了,你居然还这么对我,与非,好歹我们也是兄弟一场。” “抱歉,护卫军我是跟爷爷借的,跟你没有毛线关系,亲兄弟明算账,她是你嫂子,这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慢走不送,谢谢。”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啊。”好不容易把杜北扬弄了出去,没想到纪微然张口问的却是这么一个问题,杜与非多少有些郁闷了。 “你是不是特别不希望我早点回来啊?”于是,连带着语气都不善了。 小胳膊小腿的纪微然哪能知道他在想什么啊,高兴地说道,“你要是来晚点,说不定我还能从杜北扬那里拿点利息出来呢,我借他好多年了。” “不准你再见他,出门的时候你怎么答应我的?”杜与非不高兴地把人抱了起来,亲了亲她的小鼻子。 “可是人家送钱来,我哪能不要啊,我和你事业不是都要钱嘛,楚映淳那里也不能让他白干吧,杜北扬送钱来,我还能不要啊!” “你老公有的是钱,养得起你。”杜与非把人抱紧了一点,想要把那把小玉锁拿出来,想了想,却还是忍住了,“我已经把李安宁的事情处理好了,我想她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孩子呢?”纪微然心头一紧,问道。 “打掉了,我看着让人打的,不算很大。”杜与非轻描淡写地说道,“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杜家的股份,我打算全部抛掉了,我想北扬会很喜欢我这个决定的。” “全部?”纪微然愣了一下,这些年来,光是杜与非手里的股份带来的分红,就足够他们维持他们各自的公司的正常运转的。 “恩,”杜与非庄重地点了点头,“以后我还是杜大少,但是,我不会再用杜家任何的关系了,我会证明给你看的,脱离了杜家,我还是杜与非,会比以前更好,也会比那个事事都依附着杜家的杜北扬好的。” 纪微然低下头,红扑扑的小脸上难得露出了难过的表情,“其实杜大少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以前你不用这么辛苦。” “我愿意这么辛苦,我觉得很高兴,我打拼的,是我和你共同的未来。” “恩,楚映淳说过两天新的研究方法就要出来了,你要陪我去吗?” 杜与非吃了一惊,他倒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他这边都还没有过足瘾呢,心里不免有些失望,“能晚两天吗?我还没玩尽兴呢……” “不行,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了!” 纪微然被送进实验室的时候,杜与非是一直留在外面的,杜北扬和月姨也来了,杜临路被抱在手里,眼巴巴地望着那一扇紧闭的大门。 “妈妈出来以后会变回原来的样子吗?”大眼珠子望着杜与非,杜与非却闭紧了嘴巴。 这个问题,他比谁都要来得想要知道,又比谁都害怕知道结果。 上一回进去,纪微然就突变成了小孩子的模样,万一这一次失败了呢? 虽然楚映淳不止一次地保证了绝对不会出事的,但是他那种害怕的情绪却没有因此而有一点的减少。 杜北扬也在门外,他不想输了面子,一直紧绷着脸,一句话都不说。 他们已经在手术室外僵立了两个多小时了,里面却还没有一点儿的动静传出来。 第一个坚持不住的人是杜临路,小孩儿已经连续两个多小时维持一样的姿势了,他终于有些受不住了,走过来拉了拉杜与非衣角。 “爸爸,我们出去走一走好不好,我好怕。”乌溜溜的眼睛望着杜与非,有一种说不出的担忧在里面。 杜与非弯下腰摸了摸他的脑袋,说,“再等一等好不好,要不让月姨陪你出去?” 这里的氛围太凝重了,也难怪他一个小孩子吃不消。 其实杜与非有一种感觉,还好上一次做实验的时候他不在这里,否则他一定也会难受上整整几天的。 从纪微然告诉他这个消息开始,他就有一种坐立不安的感觉,现在站在了手术室门口,这种坐立不安的感觉就变成了如坐针毡,每一秒钟都像是煎熬。 “其实我留在这里最合适,不是吗?”月姨却朝他笑笑,摆了摆手。 “我想然然出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我。”杜与非摇了摇头,杜北扬却在这时候走了过来。 “我们出去聊一聊吧,再在这里呆下去,我和你迟早有一个会砸门的。”杜北扬笑得风轻云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不务正业的花花公子已经消失了。 现在的杜北扬,是杜家的继承人,也是长风的首席。 杜与非有种被比下去的危机感,但是他没有打算去消除这种危机感,他很明白这种带着面具做人的痛苦,把自己的本质都掩藏起来,完美无缺得像是个圣人。 每个人都在爱你,但是这种爱是建立在权势金钱还有无懈可击的为人处世之上的,当你失去这一切,这些人都不会爱你。 那个恶劣的自己必须被隐藏起来,就像是带着面具在呼吸一样,你可以呼吸,呼吸到的却是透过面具传过来的稀薄空气。 你没有办法再恣意妄为,你不可以把自己暴露出来,你是一个完人,那么,你就必须是十项全能的完人。 可惜,他不想再做这样的完人,他喜欢在纪微然身边那个恶劣的男人,偶尔还能耍耍流氓,偶尔也能耍耍性子。 你不需要有多好,但是她依然会爱你。 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爱这个前提是不变的,他确实没有什么可去害怕的,也不需要这样做无谓的担心。 杜与非想了一下,就微微地一笑,然后点了点头,“我们出去聊一聊吧。” 111.那是必须的!(大结局) 杜临路跟着杜与非一蹦一跳地走了出去,到了花园就被放出去自己玩了,杜北扬找了一条长凳,两个人就一起坐了下来。 他们是兄弟,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是这样平和地坐在一起的时间却少得可怜,连十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我们好久没这么坐在一起了,与非。”杜北扬先开的口,神态平和。 杜与非点了点头,笑着说,“大概以后都不会有这样的时候了,不如你直说吧。” “你真是一点儿都不留情分,现在还是这么排挤我。”杜北扬也跟着笑了笑,说,“我找你出来,是想跟你说然然的事情。” “我知道,除了她,我们还能说什么呢?”杜与非低声地说,其实他没有想到杜北扬会真的喜欢上纪微然。 杜北扬这样的人,说爱,未免可笑了,其实他也是可笑的,但是他从小培养起来的感情和杜北扬长大之后由不甘心而衍生出来的感情实在是天差地别。 何况杜北扬这个人,实在不是个长情的人的,说他爱长风胜过爱女人,他倒是会相信的。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跟他说喜欢,而且是爱,杜与非不知道该怎么去想了,纪微然其实并不出色,这一点他心知肚明,单说是和杜北扬在一起了好多年的郑芳菲都要比她出色很多,说是一见钟情,未免也太可笑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这个弟弟想要染指他的女人,因为纪微然是他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 “我是真的很喜欢她,她和别人都不一样,我想和她有个以后,她不出色,我看过她以前的资料,真的是个普通的女人,可是,我好像有点上瘾了,好几次我都决定要不去找她了,但是就是舍不得,想到以前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觉得特别的后悔,真的,我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 “我也很后悔,我居然没有认出她来,真的,如果我早一点认出她来,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大概是我对李安安太糟糕,这就是我的报应。” 如果那天去送离婚协议书的人是他自己,或许这个婚当初就不用离了,他和纪微然,会像一对正常的夫妻一样在一起,然后白头到老。 是他太冷情,所以遭到了报应,杜与非一直是这么想的。 “可惜说什么都晚了,她曾经也喜欢过我,真心实意地喜欢过我,是我辜负了她,我想为她做点什么,可惜现在你和她这么幸福,我派人跟踪过你们,看到你们的样子,我想下手都下不了了,我不想让她恨我。” “所以呢?”杜与非侧过脸看他。 杜北扬笑了笑,有些失意的样子,“我要结婚了,和芳菲,我和她都了解彼此,现在长风也需要郑氏的帮助,我决定把自己卖了。” “恭喜你,以后你就是有妇之夫了,真好。”杜与非这下是笑了出来,他怎么也想不到杜北扬居然要结婚了,杜家就是这点不好,联姻实在是太多,顾及着老爷子还必须联。 杜北扬瞪了他一眼,怨愤得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总之以后我不会来烦你和然然了,我觉得你们在一起挺好的,别的我也不用说了,就希望你和她白头到老好了。” “……”杜与非真的是没有想到,杜北扬把他叫出来居然是为了这样的事情。 他有些发愣,杜北扬却站了起来,“以后我都不会出现了,我也不会回去看她的,你也不用跟她说我来过,好好照顾她吧,难得她喜欢你。” “我知道,谢谢你的祝福。”杜与非有些不耐烦了,虽然杜北扬宣布退出的消息很振奋人心,但是他隐隐约约有些不舒服,就是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 “对了,来之前我问过楚映淳,他说手术最多会持续两个半钟头,好了,现在时间已经过了,我很高兴,她醒过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你。” 杜北扬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衣服,神态轻松地说道。 一记闷雷打了下来,杜与非简直就要被炸晕了。 “杜北扬,你这个王八蛋!”恨恨地丢下一句,他开始撒丫子地往实验室跑,这一次,他可不想错过了。 但是当他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实验室门口的时候,那面的红灯已经变成了绿灯了——手术结束了,他还是没有赶到。 门口没有一个人,连月姨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杜与非觉得自己整个人的力气都被抽去了,浑身无力地瘫坐了下来。 怎么会都不见了呢? 过了好一会儿,忽然有个人跑到了自己的面前,杜与非定睛一看,才认出是楚映淳。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楚映淳气喘吁吁地看着他,想要把他拉起来,哪里想到他刚伸出手杜与非一下子就拉着他的手跳了起来。 “你把然然弄到哪里去了,说,人呢!手术怎么样了!”他的双目赤红,目眦欲裂,像极了一头正在发狂的野兽,掐住楚映淳那纤细的脖子就跟要吃了他似的。 “你别急啊,大少,你听我说,实验已经结束了,很成功,大家都在休息室等你呢,小路说你在小花园,我就去找你了啊,真的,你快放手!”楚映淳的脸憋得通红,为了防止自己窒息,他把话一下子就说了出来。 杜与非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钟,终于松开了手,迟疑地问道,“手术和成功?” “是的,是的,”楚映淳忙不迭地点头,说,“就是出了一点小状况,就那么一点儿而已……” “什么状况!”杜与非又猛地掐住了楚映淳的脖子,恶狠狠地问道。 听到小状况三个字,杜与非的脑子就炸了开来,楚映淳已经给他出了不止一次的状况了,一次比一次来得让他震惊,这回又是什么小状况,他哪里还能不激动? “真的是小状况,你跟我去看了就知道了!”被人掐着脖子,楚映淳真是动惮不得,急忙讨饶,但是杜与非哪里肯松手。 没办法,楚映淳只好就着被掐脖子的姿势带着杜与非去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此刻正挤满了人,月姨和杜临路在,连消失了许久的小悦也出现了,更别提那一群疯疯癫癫的科学家们了。 杜与非有些气闷,但是看到那些人脸上露出来的喜气洋洋的神情,他就知道,这一回的手术应该是成功了,也就是说,纪微然已经变回来了。 他站在门口,远远地望过去,就看到属于纪微然那样一种纤长的身体,凹凸有致,是他熟悉的那个女人。 他想要走过去,但是楚映淳却拉住了他,低声说道,“现在还有点事情,纪小姐说不定还不想见你。” “不想见我?究竟是什么小状况?”想到了楚映淳刚刚提到的那一点小状况,杜与非的脸又沉了下来,“不会是她把我忘记了吧?” “怎么可能?!”楚映淳叫了起来,“不是这个,总之是小状况。” “那究竟是什么?”杜与非有些不耐烦了,他想要走上前去看看纪微然,奈何楚映淳就是这么一直抓着他的衣角不让他过去。 “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之前在那个地方,纪小姐的脸是受过伤吧,就是李安宁安排的那些个杀手那次,再之前,她是做过整形手术的吧,我仔细地看过她脸上的皮肤,应该是这样的没有错。”楚映淳也沉下了脸,带着严肃的语气说道。 杜与非一惊,心里有些明白了过来,“是又怎么样,你的意思是那些疤痕又回来了?这就是你所说的小状况?” 他记得很清楚,变成婴儿的时候,纪微然的脸上并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虽然纪微然不说,但是他知道其实她心里是高兴的。 哪个女人不爱美呢? “是,不过不是那一次烫伤的疤痕,是上一次划伤的疤痕,现在那些东西又回到了皮肤上,几乎横着惯穿了她的整张脸,我的建议是做整形手术,但是因为已经做过了一次,我不知道这一次的效果会怎么样。” “那她是怎么想的,她想要做手术吗?”杜与非习惯性地掏烟,可惜他已经戒烟很多年了,裤袋里面根本就已经没了香烟。 楚映淳为难地看了他一眼,说,“我也不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好歹也变回来了,我就说这一次一定会成功的。” “如果你真有本事就应该把然然脸上的伤一起治好了。”杜与非瞪了他一眼。 楚映言立即就反驳道,“我是搞科学研究的,我又不是美容整形医院的老大夫。” 这下,杜与非不打算打理他的了,径直走到了纪微然的床边,周围的人也识趣地散开了,就是小悦还拿着个小碗站在那里,一副为难的样子。 “我来吧,你赶到这里也挺累的,先去休息吧。”说着,杜与非就把碗从小悦的手里抢了过来。 他说话的时候,看到了纪微然的身子轻轻地颤抖了一下。 小悦不情愿地扁了扁嘴巴,看了杜与非两秒钟,还是退了开去,“那就麻烦你了,然然姐姐心情不是很好。” “我知道,辛苦你了。”杜与非说完,就不再看他,而是走到了纪微然的面前,慢慢地蹲了下来,轻声的说,“我知道你是醒着的,然然,不想让我看你吗?” 纪微然那里没有声音,杜与非却不介意,继续自顾自地说着,“我真不应该被杜北扬骗出去的,本来你第一眼看到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我真后悔。” 纪微然的肩膀耸动了一下,杜与非笑了笑,“我知道你现在变成了大花脸了,其实我挺高兴的,真的……” “你怎么可以这样!”杜与非还没说完,纪微然就猛地转了过来,大声地叫道,刚叫完,又立即用手捂住脸了,“不要看,难看死了,丑死了!” 可是,杜与非还是看到了。 那张苍白的脸上有几道很深的刀口,现在已经结痂了,可是仍然可以看出可怖的形状,足以见得当时那刀子划下去的是有多深。 纪微然变成狐狸的时候,他是见到过那些伤口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被绒毛掩盖的缘故,那些伤口看起来远没来得现在这么严重。 他的心抽痛了一下,伸出手就捉住了纪微然挡着脸的手。 “然然,我真后悔,我怎么能那时候不在你身边呢,你和你之间经历这么多事,只不过是一张脸而已,我又不是没有见过你更丑的时候,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可是,我觉得有些受不了,这一次,说不定好不了了……”纪微然轻声地说着,终于慢慢地抬起了头,“你看,都变成了这样了,哪里还治得好……” 刚刚只是惊鸿一瞥的粗略一看,现在却是直观地面对,杜与非看得更清楚了。 纪微然的脸上纵横交错一片,那个杀手摆明了就是要毁掉她的容貌,这样的刀口,即便是最先进的整容医院,恐怕都做不到和原来一个样子了,何况,整容本身就是一件异常痛苦的事情。 当年纪微然的整容手术,他仍然记忆犹新,手术不是一日之间能够完成的,一个礼拜可能就要进去一次手术室,出来之后,整张脸都是包起来的,解开了那些绷带,就可以看得到浮肿的脸蛋。 后来,总算是完成了所有的手术,可是效果却不够理想,但是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不让她做了,于是纪微然就顶着那张有些僵硬的脸回了这里。 现在,杜与非觉得那个恶梦又要重演一遍了,他舍不得了。 “我们就这个样子了好不好?我们不做手术了……”他抱住她,用了全身的力气。 “不要,这样,太吓人了……”纪微然摇了摇头,做手术有多痛苦,她比谁都要来得清楚,但是要她顶着这么一张脸活下去,却实在是艰难得很。 “我想要把脸变回来,不漂亮也没有关系,还可以吗?” “我不知道……”杜与非摇了摇头,“你一定要做手术吗?你确定要做吗?” “我要做的,脸不是给别人看的,我不想吓到你……”纪微然咬了咬牙,还是说,“小路也越来越大了,我也不想吓到他,我不求有多么漂亮,但是,我不想出去吓人。” “好,那我就去为你找全世界最好的医生,但是,如果你再嫌弃你自己,我就把自己的脸划花了。”杜与非一字一句地说,带着难得狠厉,“如果你觉得我会嫌弃你,那么你干脆也把我的脸划掉好了,我想陪着你,两个丑八怪在一起,也挺好的。” “不要……”纪微然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了,“你长得这么漂亮,如果变丑了,我会不要你的。” “你果然是外貌协会的。”杜与非撇了撇嘴,笑了起来。 纪微然伸出手反手抱住了他,“不然我怎么会看上你呢?” “我真失望,其实我真的觉得自己挺漂亮的。”杜与非亲了亲她的脸,低声地说,“杜北扬要和郑芳菲结婚了,你要不要去参加婚礼呢?好像定在了冬天。” “他要结婚了?”纪微然猛地抬起了头,看着杜与非。 “恩,他刚刚跟我说的,你不会是还想着他吧?”虽然明知道是不可能的,杜与非却还是忍不住这么想,“不过,现在你这么丑,他这种见识浅薄的人肯定是看不上你了,也就我这样的人能够喜欢你了。” “我只是觉得太突然了而已!”纪微然瞪着他,却不知道自己的表情配着那几道疤痕看起来有多喜感,杜与非一下子就笑了出来,“你笑什么?” “笑你现在不像是一只狐狸,而像是一只花脸猫!” “哪有你这么说自己的媳妇的!你才是花脸猫呢,不过,真想不到,他居然会比我先结婚,我心里有点不平衡啊……”说着,纪微然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也曾经妄想过自己会是杜北扬的新娘,结果还是郑芳菲顺利成章地嫁给了他。 也没有别的什么感情了,只是隐隐地有些嫉妒,嫉妒的倒不是郑芳菲,而是杜北扬。 他那样的渣子居然也娶上了郑芳菲那样的女人,不过,其实两个人还是很般配的。 可是,为什么连渣子都结婚了,她和杜与非还没有真的走到那一步呢? “你是在暗示我没有和你结婚吗?”杜与非挑眉,松了松手,看着纪微然,他觉得自己猜的没有错。 纪微然低下了头,脸上难得地飘过了一丝的绯红,“我们要在他们之前把证领了,不能输给他们!” “好,就按你说的办,要不我们明天去领证?”杜与非笑了起来,这一回,他笑得实在是顺理成章了,心里还有些感谢起杜北扬来了。 没想到纪微然却摇了摇头,一口拒绝,“不行,现在太丑了,去拍结结婚照要难看死了,结婚证上还要有两个人的照片呢!” “说的也是哦,咱们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可不能含糊了,要不我马上去联系医院?” “恩,我们要赶在他们的前面!” “那是必须的!” 番外1.为劳动人民服务 杜北扬的婚礼定在了十二月二十五号,和热闹的圣诞节凑成了,据说那一天会成为整个B城的狂欢节,当然也会是B城各大商场的狂欢节,据说现在就已经有商家在为那一天的狂欢做准备了。 光是从各家大小报纸上写的内容来看,这场婚礼就盛大得足够吓死人,光只是新娘脚上的那一双水晶鞋,据说就价值连城,是郑家为了女儿特别从法国定做的,镶嵌的都是南非的大钻石,更别说那件请了已经金盆洗手了的知名设计师亲手设计的奢华婚纱了。 婚礼是在B城最豪华的酒店进行的,本来据说是打算飞去马尔代夫的,但是两家的老人都年纪大了,实在是不方便出行,于是只能将就着在B城办了。 但是B城的显贵们可是一个都不少地被请来了,就连上面据说都来人祝贺了,足以见得郑家和杜家的面子有多大。 但是杜家的大公子据说不会参加这场婚礼,具体的情况现在还不确定,有待考证。 “喂,你为啥不去参加你亲弟弟的婚礼啊,而且你还给给你亲弟媳设计了那套贵到要死的婚纱呢,那可是你亲弟弟的婚礼,你怎么能弄成一个有待考证呢?”懒洋洋的声音从沙发里传来,似乎是调侃,又像是埋怨。 杜与非从厨房里探出了头来,手上还拿着一碗正在搅拌的鸡蛋羹,笑眯眯地说着,“喂,你怎么不去参加你亲小叔子的婚礼啊,而且你还赚了你亲小叔子一套纯手工婚纱的银子呢,那可是你亲小叔子的婚礼啊,有待考证的原因我倒是可以透露给小报纸的,那天杜北扬的大嫂在床上爬不起来啊!” “杜与非,谁是他大嫂啊!我们还没领证呢!”陷在软绵绵的沙发里面的纪微然坐不住了,猛地从沙发里面跳出来,手上还拿着当天的报纸,打开的赫然是娱乐版的头条--杜郑两家喜结连理,将于圣诞节完婚。 大标题醒目得厉害。 瞧见她那副模样,杜与非笑得更厉害了,“要不是你一直要跟我非法同居,我至于弄到现在都是个妾身未分明的境况嘛!要不我们明天就去领证?” “不要!我脸上的伤还没好呢!你看这里,还有疤呢,还看得出来呢,都是你请的那个狗屁整形大师,我看还没楚映淳来得靠谱呢!”纪微然不满地嚷嚷道,指着自己那张脸,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杜与非在心里哼了一声,其实她的脸上面哪里还有什么看得见的伤口啊,月姨给的那一小罐子的东西比什么祛疤的灵丹妙药都来得有效,早知道他就应该早一点跟她伸手去要的。 结果月姨说那是狐族的秘药,不能轻易拿出来的,要不是看这里的整形大师的技术实在是太垃圾了,她才舍不得拿出来呢! 说完,她还理直气壮地跟自己的女婿拿了整整一百万的人民币,说硬说是这个秘药已经给他打了折了,这个钱是要去补偿他们狐族的! 补偿不补偿他倒是真的不知道,但是从杜临路发给他的照片看,他家丈母娘的房子已经从人工毛坯房晋升成了乡间大别墅了。 杜与非心里那叫那个气啊,但是又不能对自己的丈母娘发作,只好乖乖地掏了人民币,然后给自己的媳妇献上了法宝。 果然,一罐子所谓的秘药见底的时候,纪微然的脸就好得差不多了,肤色那叫一个白嫩,虽然还有上一回做手术留下的不自然的痕迹,但是在杜与非看来,这张脸真的是已经好到不能再好了啊! 杜与非心想吧,脸都好了,那他们的好事也该近了吧,于是就拉着纪微然要去证,虽然办个证只要九块钱人民币,可是他哈那个红本本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结果,事到临头,纪微然却不干了,用她的话说那就是,“脸这个东西,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原来纪微然还在那儿嫌弃着她那张脸不够自然美丽呢,非要变回原来的样子不可,而那些浅浅的疤痕也必须通通都去掉。 于是,那个被赶走的整形大师又上门来了,还把他的科学小团队给带来了,非说纪微然的脸是个奇迹,他一定可以把她的脸变到最好的样子的! 这种热情简直堪媲美那个拥有伟大理想的楚映淳楚二公子了! 于是杜与非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两个狂热的科学家凑成了一窝,让他们好好计划计划研究研究,看怎么样才能够把纪微然的这张脸变回到最没有瑕疵的状态。 两个人果然是一拍即合,都承诺说一定可以把纪微然变成最美丽的新娘。 可是,几个月过去了,刀子也没见他们亮几次,纪微然脸上也不见得有什么变化,弄得纪微然茶余饭后每天唠叨就是这个没用的整形大师,当然,她并不知道楚映淳也已经加入了整形大师的行列了,只是做的是幕后工作而已。 眼见着她的脸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杜与非心里那叫一个急啊,他的婚事真的要遥遥无期了啊! 虽然没想着要跟杜北扬较劲,但是如果能在杜北扬之前先结婚,那也是美事一桩啊! “你的脸已经完美无比了美极了妙极了!”杜与非不耐烦地说道,“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跟我结婚啊,我都要愁得头发白了。” “我就知道你在敷衍我,连那个整形大师都在敷衍我,他明明说的脸还可以再好一点的,可是你看啊,都两个月过去了,还是这副样子呢!”纪微然大声地埋怨着,“上次小路见了我还认不出来我了,你说我有多伤心啊!” “那是因为你脸上的疤忽然就不见了!”杜与非咬牙切齿,他算是看出来了,纪微然这是诚心在吊着他,这小女人就是没说要跟她结婚啊!“你老实跟我说,什么时候结婚?别给我说你的脸,你的脸现在漂亮极了!” “你这是逼婚!”纪微然扬了扬手里的报纸,“你看人家多和谐啊,就你一点儿都不懂得浪漫,整天结婚结婚的,你不知道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吗?” “我就是在逼婚了,”把手里的鸡蛋羹往桌子上一放,杜与非恶狠狠地说,“我就是低俗了怎么了,我就是喜欢不和谐怎么了?我告诉你,婚姻就是爱情的坟墓,我还不想我的爱情死无葬身之地呢!” “哟……”纪微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吧,既然你都已经把墓地订好了,我就确定一个送葬日吧,要不我们二十四号结婚怎么样?明天去把红本本领了,二十四号正式准备婚礼?” “你是说十二月二十四号吗?”杜与非看着她,有些懵了。 “那是当然,我们必须比他们早一天,否则多憋屈啊,好歹我们还是爱得死去活来呢!”纪微然从沙发里跳出来,勾住了杜与非的脖子,“二十四号可以吗?老公?” “……”杜与非这下是全懵了,他转过头看向纪微然,脸上带着不确定的木讷神情,“你叫我什么?” “我只叫一遍哦,二十四号,那就这么说定了哦!”纪微然笑着弹了一下他的脑袋,“别忘了我们明天去领红本本,穿得正式一点。” “明天吗?”杜与非问了一句,他觉得自己还没醒过来,一定是在做梦了…… “不然你想要等到什么时候?”纪微然叉着腰看他,“我再问你一遍哦,明天好不好?” “好……”就算是个梦,好歹也让他做下去吧,杜与非在心里告诉自己,狠狠的点点了头。 然后,鼻子里就传来了一股烧焦的味道,难道做梦还会有这么奇怪的味道吗? 杜与非又是一愣,心想着反正是做梦,大可以不用去管它,就又笑眯眯地看着纪微然。 大眼睛长睫毛,媚眼如丝,眉目如画,脸色不是很自然,但还是漂亮极了,越看越觉得称心如意,那些疤痕什么的简直就是她在自说自话,分明什么都没有才对! 这个女人果然还是在梦里比较可爱啊,刚刚叫他什么来着?老公对吧…… 杜与非忍不住有些晕陶陶的了,现实里她还没有这么叫过他呢,果然梦里的一切都会比较美好啊! 杜与非在那儿傻愣愣地看着纪微然,越看越觉得耐看,那股子越来越刺鼻的味道也连带着顺鼻子起来,他觉得自己连脚步都舍不得挪了,生怕一挪梦就醒了过来。 纪微然瞪着眼前这个男人,厨房里的味道已经那么浓了,杜与非却不知道在神游些什么,站在那儿只顾着自己傻笑,本来她还指望着他能自己清醒过来呢,看来什么都是浮云了! “杜与非,厨房要起来了啊!”朝他大声地吼了一句,没想到这人却还是刚刚那一副表情,就跟嗑了摇头丸似的。 没办法,她只好狠狠地瞪了杜与非一眼,然后自己冲进了厨房,处理杜与非留下的烂摊子,早知道就不应该放这个家伙进来的! 被纪微然猛地一吼,又看到她怒气冲冲地跑进了厨房,然后鼻子边缠绕的烧焦味道就淡了起来…… 怎么会这么真实呢?杜与非讷讷地想着,忽然一个极具冲击力的想法一下子就钻进了他的脑袋--难道他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 “然然,你说要明天跟我去领红本本吗?”朝着敞开着厨房,杜与非大声地叫道。 纪微然正在处理手上的东西,哪里会有闲情逸致来搭理,随便就回了一句,“你觉得呢,杜与非先生?” “你刚刚是叫我老公了吗?”杜与非的嗓门更大了,现在他可以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了,哪里会有这么美的美梦的啊! 纪微然愣了下,然后放下手中的东西,冲到了厨房门口,气得都要笑出来了,“你觉得呢,杜与非老公先生?” 纪微然正双手叉着腰站在自己的面前,脸上是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杜与非觉得自己快要被幸运女神眷顾死了,为了让这份幸运继续下去,他又继续吼道,“那我们十二月二十四号是要去结婚吗?” 纪微然看着他,终于笑了出来,笑靥如花,“你觉得呢?准新郎杜与非老公先生?” “我觉得你明天一定会带我去领红本本的,我觉得你一定叫了我老公了,我觉得我们二十四号一定会去结婚的,老婆大人,我觉得我不是在做梦,对不对?!” 杜与非再也忍不住了,一个箭步猛地冲到了纪微然的面前,然后一把把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他都觉得他抱住了全世界了。 “然然,你告诉我,我说的对不对?” 热热的呼吸被吹到了她的耳朵里,浑身都酥软了下来,她好像看到了当年那个杜与非,然后他们又回到了那所破落的小学,又在那场新生晚会上见面,然后的然后,她在李家的宴会上又见到了他。 他们相遇得太晚了,每一次不是他的迟到就是她的早退,但是所幸,无论是迟到还是早退,他们最后还是在一起了。 她不在乎迟到了多少次,她也不在乎他们之间曾经隔阂着多少座山多少条水,她只是庆幸,在最重要的那些时刻,他姗姗来迟,却不离不弃。 尽管他们没有最恰当的开始,但是,好在他们把握住了最合适的结尾。 千山万水,还好,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从来都没有背弃我。 “如果我说你是在做梦怎么办?”整个人都被杜与非的气息包围着,纪微然用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把他的脸拉向自己,带着点挑豆的意味说道。 杜与非顿了一下,然后把脸凑了上去,“那么,我就让你陪我一起做梦!” 说完,他就把纪微然整个人都捞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往卧室走去,没有手开门,那就拿脚踹吧! 那扇门一踹开,纪微然就被整个人扔到了床上,随后,杜与非就压了上来…… “我告诉你,别动手动脚,我脸上的伤还没有好呢!”纪微然连忙把杜与非推开了一点点,之前由于变身的缘故,后来又因为要整形,他们都已经好几个月没做这码子事情了,这一次开闸泻火,她岂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一想到第二天根本就爬不下床的惨状,纪微然脸上立即一白,不带这么要人命的啊! “我早就问过整形大师了,好得不能再好了,你还打算用这个搪塞我多久?让你以前勾我,小东西!”杜与非笑了笑,又把自己压下去一点,让自己身体已经妥妥地站好的那一部分紧紧地贴上了纪微然的身体,“怎么样,当年我怎么对你说的,我说总有这么一天的吧?” “唔!你不能这样的,与非,我们好好说啊,我们都是文明人,真的!”纪微然哪里能感觉不到那贴着自己肚子的东西啊,现在她都可以想到自己在这张大床上被某人弄得翻来又覆去,死去又活来的场景了! 杜与非嘴角的笑容扩大了,“我也是文明人啊,你看我的东西都站上军姿了,然然,你说你一个可爱的小老百姓,是不是应该拿出自己的全部来问候一下咱们的小军人啊?” “哪有,都是人民解放军为劳动人民服务的!你应该让他为我服务!你懂不懂什么叫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啊!”纪微然立即不服气地说道,想把杜与非再推远一点儿,奈何这家伙就像是一块臭石头一样又重又硬。 杜与非眼睛一亮,连忙说道,“好,我决定听从可爱的劳动人民的号令,我这就开始为我可爱的劳动人民服务!” “知道就好!快把我松开,我要去吃饭!”纪微然松了口气正要爬起来,杜与非的爪子却已经伸向了她的衣服,“你是在做什么啊,这叫什么服务啊!” “免费的脱衣服务!”邪邪地一笑,杜与非立即开始埋头苦干。 “啊,好了,现在服务完了,我不需要了这样的服务,我要下去了!”纪微然彻底地慌了,她怎么就忘了杜与非其实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流氓啊,而且还是个能说会道的大流氓! 这年头流氓不可怕啊,就怕流氓有文化! “不行不行,我还可以提供更多的免费服务呢,来,这个是人工呼吸服务……” “呜呜……我不要了啊!” “我亲爱的劳动人民,这个是免费地打桩服务,我会很卖力的哦!” “混蛋,杜与非……杜与非你这个流氓加大混蛋!唔……” “然然,你说要明天跟我去领红本本吗?” “去去,明天我们要去领红本本的啊,轻一点儿……唔……不然走不动了……” “没事儿,我可以背你去的,对了,然然,你刚刚是叫我老公了吗?” “叫了,我刚刚真的叫了!” “那再叫一声听听看呢?” “滚,臭流氓……唔……” “你叫不叫呢,劳动人民,啊?” “啊!唔……我叫还不行啊……老公……呜呜……” “恩,然然真乖,那我们十二月二十四号是要去结婚吗?” “去……好……老公,好人民警察,我不行了啊,你给我留口气等到二十四号去结婚吧……唔……” “没事儿,二十四号还要好久呢,我们继续吧,我亲爱的劳动人民……” 番外2.你是我的朱丽叶 秋天过得缓慢,冬天也来得分外的迟,十二月早早地到来了,他们早已经领了结婚证,只差最后一个所谓的婚礼。 杜与非本来是打算带着纪微然回去月华村把婚礼办了的,他不需要有太大的派头,结婚这种事情,是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报纸上的见证,他希望他和她能得到亲人的祝福,尤其是她的。 但是,纪微然却在十二月就要末尾的时候带上他飞往了意大利。 杜与非很想提醒她关于婚期的事情,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或许纪微然已经忘了,又或者这也可以当做是一场蜜月旅行,何乐而不为呢? 这次的飞机异乎寻常的安稳,在朦胧的睡眠和温暖的牵手中,他们很快就到了意大利,但是到了意大利,杜与非才发现,原来自己对纪微然的把握,还是有些不够。 到了意大利以后,纪微然就变得像一个孩子,欢呼雀跃,然后常常趁着他没有注意,就溜进了旁边某一家咖啡馆,或者是某一个历史纪念馆。 就好像是今天,明明她已经跟他说好了,他们要一起去维罗纳的朱丽叶故居,一起去看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塑像,也一起去造访那个象征了亘古不变的爱情的阳台。 维罗纳位于意大利的北部,是座非常美丽的小城,因为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故事而举世闻名。 但是,明明是她约了他,下车后才那么一点点的时间,就在他一转身的空档,杜与非就已经找不到纪微然的影子了。 也许此刻,纪微然正在某条河边惊叹那么碧绿深蓝的河水,也许她正在露天的咖啡馆晒着太阳看报纸,又也许她正在跟某一个本地的小商贩用蹩脚的意大利语聊得起劲,不过不管怎么样,今天,他都必须找到她。 他得让她知道,这是他们两个人的蜜月。 纪微然走得其实并不远,她被一个小摊上琳琅满目的小东西吸引住了,此刻正赖在那里舍不得离开,七手八脚手口并用地跟那个显然没有明白他意思的摊主交流着,而她的眼睛却始终留在那朵红红的纸制玫瑰上。 “然然,我来了。”走到他们面前,杜与非立即握住了她的手,然后俯下身在她的左颊上轻轻一吻:“你怎么这么能跑呢?忘记我刚刚跟你说什么了吗?” “我只是很喜欢这朵玫瑰而已,去朱丽叶的故居,带一朵漂亮的玫瑰去,才有意义嘛。”纪微然讪讪地转过身,然后当着那个店主的面大方地回吻了杜与非,“好了啦,好了啦,这次是我不对,下次不会啦,不过,我想你会喜欢这一朵玫瑰的。” 握住了杜与非的手,纪微然抱歉地转过头对身后的老板笑笑,乱七八糟地比着手势。 “我真的很喜欢这朵花,等我回来,一定会来买走的,现在我要跟我的男朋友一起走了,麻烦你了。”纪微然其实很想这么对那个老板说,奈何舌头打结,凭她三脚猫的语言水平怎么都说不出来这么一句完整的话,最后还是杜与非代劳,表达了她对这里的小东西的喜欢。 “其实我真的很喜欢啦,不过下次,我一定会学好了意大利语再来的,再也不需要你做翻译了,”走在清澈的小河边,纪微然嘟着嘴巴说,她不记得自己又多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地任性,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任性,而是发自内心的,带着童真的任性,她和季夏凉的童年,都走得太快了些,“我们马上就要去莎翁故居了吗,没别的事情了吗?这里风景很好,可以多留一会儿呢。” “那可以再留一会儿啊,反正我们就当做是度蜜月嘛!” “谁跟你说这是度蜜月啊,我们还没结婚呢,这绝对不是度蜜月!”纪微然拉下了脸,不满意地说。 “我们红本本都领了,当然算是度蜜月啊!”杜与非有些急了,纪微然心里是怎么样想的,他是怎么样都猜不出来了。 纪微然瞥了他一眼,忽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反正我说不是就不是……” 杜与非也看着她,心里不免有些毛毛的感觉,“那我们这次出来算什么?” “秘密!”纪微然把自己贴上去,“一个会让你高兴的秘密。” “我不喜欢秘密,我喜欢你,真的,我们度蜜月吧……” “不要,我们把秘密之旅走完吧……” 杜与非的头低下来,然后张口,咬住了纪微然的唇,两个人拥抱着,缠绵地,亲吻着彼此,口齿交缠,彼此相依,他们就在这异国他乡的微风里,尽情着释放着,释放着彼此的爱情。 人群像是流水般地从他们身边川流而过,有各国的观光客,也有本地的居民,有人吹了一声口哨,更多的人脸上带着笑投以注目礼。 这里是放荡又浪漫的意大利,大家都喜欢看到这样炽热的拥吻和缠绵。 他们要去探访的目的地位于意大利北部的维罗纳(Verona),“维罗纳”源于拉丁语,意为“极高雅的城市”,其历史可追逐到史前时期,她无疑是意大利最古老,最秀丽,最典雅,也最具特色的城市之一。 维罗纳位于意大利首都罗马北部,商业和时装名城米兰和水城威尼斯之间,人口27万。她有古老的城堡与教堂,有保存完好,现仍用于上演大型剧目的,世界第三大的古代竞技场。但是,维罗纳之所以蜚声于世,还要归功于英国大文豪莎士比亚的悲情名作,“罗密欧与朱丽叶”。 而真正吸引了成千上万的游客来到这里的原因,也是这段叫做“罗密欧与朱丽叶”的不朽爱情故事。 浪漫抒情,委婉优雅,美妙传神的如歌般的诗句,缠绵悱恻又哀伤绝望的爱情,莎士比亚用如诗般的歌唱娓娓演绎了这个凄美绝伦的爱情经典,也创造出了,独一无二的罗密欧与朱丽叶,而这次的的朱丽叶故居,而这也是他们,意大利之旅的最后一站。 沿着秀丽的阿迪格河进入这历史久远,古香古色的城镇,不同于游走在江南古镇的那种沉静心情,这里的古色古香总是带着一丝异乡独特的欢悦情绪。 清绿流淌的河水从城中静静绕过,走在青石铺的路上,周围都是欧式古典的建筑,高大坚实的墙,土红色,黄色,不鲜艳的颜色,却仍然保留了中世纪建筑的精致与气派。 朱丽叶的旧居,莎翁笔下的爱巢就位于卡佩罗路21号。大门上挂着一块醒目的门牌,棕色的底,白色的意大利文:朱丽叶居所(CasadiGiulietta)。 这是维罗纳市政府买下的一座古宅,修整布置后,特别作为朱丽叶故居开放给游客的。而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个真人大小的朱丽叶铜像了。 “你说,如果知道了最后的结局,他们一开始,还会选择在一起吗?如果不在一起,就会少去很多的痛苦的。”纪微然伸出手,隔空抚摸着那个美丽的少女的脸,今天,朱丽叶故居的游客特别的少,稀稀落落,几乎没有什么人影。 “我怎么会知道呢?但是如果早就我知道了,你会变成我最后的爱情,我一定会对你,更好的,更好的。”杜与非走过来抱住了他,“我也后悔过,为什么我要爱上你,你不漂亮,个性又差劲,可是,我既然爱上了你,就没有去想过再放开你的手,即使时光倒流二十年,如果我知道,我爱上的将会是你,我会让你更早一点遇上我,不后悔爱上了我。” “听你这么一说,我真不该在你之前遇到那些人,如果时光倒流了二十年呢,你还是那个娘娘腔,我一定不会跟着他们一起嘲笑你的,不过,现在想想,如果时光真的倒流了,我也只会对你更好,更加好,也许我会选择从一开始就去勇敢地爱上你,无畏地相信你也说不定。” “现在,也来得及啊,你要你勇敢地爱下去,无畏地相信下去,我会让你,满意的。”杜与非握住了她的手,和她一起看着铜像少女那张美丽的脸庞。 当他们走进了那幢所谓的纪念馆之后,一个年轻的男孩子忽然从旁边跳了出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恭喜两位,你们成为了今天第一对入馆的情侣,你们会接受神的指引,在破解了层层关卡以后,有机会找到埋藏在朱丽叶故居某处的秘密宝藏,你们,是情侣吧?” 杜与非愣了一下,一双眼珠子都开始闪烁着明亮亮的光芒了,好吧,他承认,他是极其向往这种探险活动的。 纪微然笑着站在那里,他知道她是听不懂的,于是转过头又做起了他的翻译工作,纪微然果然也高兴了起来。 “我们是情侣哦,要怎么参加活动呢?与非,快一点给他翻译,不然这么好的机会,就要被别人抢走了!”纪微然催促着他,似乎很急切的样子,盯着那个少年笑得花枝乱颤。 他倒是不知道原来纪微然还真的有这么喜欢这样的活动。 “好了,别看了,你看我还不够吗?”叽里咕噜地跟那个男孩子说完后,杜与非不悦地扭过了纪微然的小脑袋,那脑袋上的大眼睛显然还对那个漂亮的青年恋恋不舍。 “哪有,我只是太兴奋了,我没有想到我们会这么幸运哎,你快看看,盒子里有什么提示,这个游戏,有什么特别的规则吗?” 说着纪微然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男孩子留给他们的小盒子。 宝蓝色的丝绒上躺了一张米色的字条,上面写着一段歪歪扭扭的意大利文,她当然是看不懂的。 “这是什么?”杜与非已经念了一遍,但是那奇怪的意大利语,实在是让他毫无头绪。 难道,这就那什么狗屁的指令吗?这世上会有这样的指令吗? “好人,再会吧!这一朵爱的蓓蕾,靠着夏天的暖风的吹拂,也许会在我们下次相见的时候,开出鲜艳的花来。晚安,晚安!但愿恬静的安息同样降临到你我两人的心头!”杜与非轻声地说着,脸上已经绯红一片,他不像是在翻译,却像是在对着自己的爱人说着真实的情话。 他转过头,看到纪微然的脸也已经微微地红了,“这上面的句子,说的,就是这个,应该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台词吧?” “恩,好像是的,高中的课本上,有背过的,这一段的前面,好像还有一段……”纪微然喃喃地说着,脸上一下子变得更红了,“凭着这一轮皎洁的月亮,它的银光涂染着这些果树的梢端,我发誓--” 杜与非仔细地思索着,想要从记忆里找打一点蛛丝马迹,脑子里灵光一闪一般,马上就开口接上了:“不要指着月亮起誓,它是变幻无常的。要是你愿意的话,就凭着你自身起誓……” 纪微然转过头来,有些吃惊,随后反应过来,笑着感叹道,“没有想到你的记性这么好啊!” “那是当然,你也不想想你老公是谁!”杜与非高傲地扬起了下巴,然后他就拍手笑了:“莎士比亚……罗密欧和朱丽叶!最有名的一段了,我记得,这一段是在朱丽叶家的阳台啊,那个著名的爱情阳台!你说,宝藏,会不会在那里!” 杜与非激动地大叫起来,仿佛,宝藏已在他的面前,他拉着她的手,那一张写着意大利文的纸笺还在他的手里。 纪微然看着他,带着细致的宠溺和温柔,“恩,你真的很聪明,大概就是在那个阳台吧。” 如果你需要我对你起誓,我不会用月亮来代表,我会用我的灵魂,我的本身,完整的我,对你来起誓,承诺给你一辈子的,地久天长的爱情。 传说中的阳台很快就到了,杜与非拉着纪微然走到了阳台下面,眉头,却皱了起来,“阳台是有两个人的,罗密欧在楼下的花园里,朱丽叶在楼上的阳台上,你说,宝藏是会在阳台还是花园呢?” “既然不知道,那就兵分两路好了,你做朱丽叶,上阳台,而我做罗密欧,在花园里找,这样,可以吧?”纪微然打趣着说道。 “这怎么可以,结婚证上都写了的,我是丈夫,你是妻子,所以我当然是罗密欧,你当然是朱丽叶。”杜与非开玩笑地抱怨了一句,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身子却转过去,直接往楼上走去了,“不过,阳台的概率要高很多哦,既然你让给我了,我就不客气了,我亲爱的罗密欧先生!” “遵命,我亲爱的朱丽叶!”温暖的笑容在纪微然的脸上荡漾开来,这个冬天,实在是,很温暖。 今天我是十二月二十四号吧,为什么这个傻瓜朱丽叶一点儿都没有反应过来呢? 木质的楼梯散发着陈旧的气息,纪微然沿着回旋的楼道,走过那些美丽的肖像画,终于走到了这个爱情的阳台,木质的栏杆,茂盛的蔷薇木,他好像是回到了那个年代,那个时候,站在这里的,就是那个红鸾星动的美丽少女。 眼睛像是天上两颗最闪亮的星辰,脸上的光辉足以掩盖星星的明亮,正如灯光会在朝阳下黯然失色一样,那个艳若桃李的女孩,就曾站在他如今的位置,望着他痴傻的情郎。 但是今天,他的首要任务却不是在这里来悼念那个红颜薄命的少女,他要在这里找到自己那份幸运的宝藏。 但是无论他怎么仔细地寻找,把这个阳台的的角角落落都找了一遍,可是哪里都没有发现那所谓的秘密宝藏。 杜与非不由地有些丧气,开始朝阳台下的花园里喊道,“然然行,我这里,什么都没有,你那里,找到了什么吗?” 他往楼下的花园里望着,却发现下面只有一片葱茏的绿意,花朵早已经凋谢,只剩下那些枝枝叶叶的花藤,未免显得凄凉。 而更重要的是,此刻这个凄凉的花园里面,空无一人,人呢? 他正疑惑着,肩膀上,却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转过身,发现拍他肩膀的还是刚刚那个年轻的男孩子,他正朝他微微地笑着,然后轻轻地开口,吐出了流利完美的中文发音,“先生,您怎么可以说您什么都没有找到呢?明明,宝藏,已经在您的手里了。” “可是我明明什么都没有看到啊,哪里有什么宝藏呢?还有,刚刚和我一起过来的那位小姐呢?她怎么不见了?你看到她了吗?”杜与非已经懒得去计较,为什么这个金发碧眼的意大利青年忽然就会开口说中文了,他所关心的只剩下了那个忽然就消失不见的纪微然。 她跑去了哪里呢? 金发碧眼的男孩子忽然笑了,他摇了摇面前挂着的一个小铃铛:“我早就说了,明明宝藏一开始就在你的手中啊,只是,你没有用心去发现而已,不过,真的是恭喜你们,你们是今天的第一对情侣。现在请你领走属于你们的礼物。” 铃铛传出清脆的叮当声,伴随着这一声声清脆的叮当声,刚刚他才走过的那个窄小的楼道上,一对穿着礼服的可爱花童走了出来。 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女孩子头上别着一圈美丽的红玫瑰,男孩子手里捧着一个银白色的托盘。 不可否认,这一对孩子长得都非常的可爱,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就像是两个可爱的洋娃娃一般,如果杜临路那个小混蛋在这里,一定会嫉妒死的,谁让他一直自信自己最漂亮可爱呢? 纪微然看到了,也一定会非常喜欢的,可是她到底在哪里呢? 然后,在杜与非失神的刹那,贝多芬的第七号乐章突然从阳台下的花园里响了起来,不算太响亮的声音,却足够让人头晕目眩,这首曲子,还有一个更加通俗的名字,就叫做--结婚进行曲,适用的场合是所有幸福的婚礼! 杜与非转过头看了看那个一直微笑着男孩子,又看了看那两个从童话里走出来一般的花童,最后才看清了捧盘上的东西…… 那是一枚戒指,银色的,简单的,但是绝对造价不菲,价值连城。 任何一个活动,都不会拿这么一枚昂贵的戒指做活动的,尤其是,这枚戒指还是一枚婚戒! 杜与非记得他第一次看到这枚戒指,是在一本介绍世界著名的婚戒设计师的杂志上,那时候,他们还在法国巴黎,那间不大不小的房子里。 纪微然正在坐在他的身边,慢条斯理地削着他的苹果。 杜与非有很多书,杂志也有很多,因为那时候学的就是设计,他对这种东西尤其地上心。 那时候,他闲来无事就会无聊地翻阅这些时尚杂志,然后在某一天,在他想跟纪微然求婚之前,他忽然看到了这枚戒指,银色的,简单的,纤细却带着无可比拟的力度的,一枚看似简单的,却赋予了设计师对爱情所有追求的戒指。 我们的爱情,可以不够勇敢,可以存在瑕疵,可以分分合合,可以迟到早退,但是,它永远坚忍不拔,永远不离不弃,永远存在生长,我对你的爱,是永远的。 而这枚戒指的名字,就叫“foreverlove”,翻译成中文也很简单,就是永远的爱。 那时候,他兴致勃勃地跟她讲过这枚戒指,但是纪微然只回以了一句,“无聊”。 然后,他就不说话了,第一次的求婚就这么惨淡的收场了,甚至,那还不算是一次求婚。 后来他想要再去买这枚戒指,却被告知这枚戒指已经被定走了,全球限量版的东西,就是这点麻烦,买完了,就真的没有了。 他觉得,他又要迟到了一次,其实他真的很喜欢那一枚永远的爱,他想要给纪微然永远的爱。 再然后,他就开始了他路漫漫其修远兮的求婚之路,但是每一次都铩羽而归,直到回到了自己的国度,纪微然才终于对他点头了。 只是他还是觉得可惜,那枚永远的爱,他没有办法再买来套在她纤细的指节上了。 “foreverlove”,就是他心里永远的一个痛,早知道,他就应该当机立断地买下来的。 而现在,这枚戒指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以这样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 杜与非显然是吃了一惊,不知所措地望着着那个一直微笑的青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个……这个……” “这个就是属于您的秘密宝藏了,但是,它从来都是属于您的,请您往阳台下看。” 杜与非愣愣地转过头,然后看到--楼下那个花木憔悴的花园里,正站着已经换好了衣服的纪微然。 雪白的礼服,采用了繁复的欧式宫廷风格,裙摆逶迤一片,雪白的裙裾上,大朵的蔷薇花努力地盛开着,一点一点沿着裙摆细细地往上攀爬着。 她怀抱着一大束的红色的玫瑰,红得就像要燃烧了起来一般,周围是浓密的花木,尽管没有了正当时候的花朵,所幸,他们都还绿意葱茏着。 纪微然就像是那大片的花藤间那一朵,唯一的一朵盛开着的白雪蔷薇,火红的花心,雪白的花瓣,她站在那里,含苞欲放,朝着他轻轻地微笑。 在他不知道所措的眼神里,纪微然轻轻地扬了扬手里那一大束的红玫瑰,也在舒缓的结婚进行曲里。 “有一个人,我曾经辜负过,” “有一个人,也让我曾经恨过也厌恶过,” “但是,这个人,现在拿走了我全部的爱情,所以,我只能爱他,” “有一个人,我曾经伤害过,” “有一个人,也曾经狠狠得伤害过另外一个我,” “但是,这个人,却变成了我七情六欲的心脏,所以,我只能爱他,” “有一个人,我曾经差一点点,就失去了他,” “有一个人,也让我差一点点,就失去了自己,” “但是,这个人,却仍然让我感激上苍,因为,我这一生,终于还是等到了他,所以,我只能爱他……” “现在,我正跪在这个人的面前,只要他轻轻地点一点头,我着一生的苦难,都会变成,幸福前的磨砺,所以,我想问这个人,你愿意,永远照顾我吗?” “你愿意,让我,抹去所以岁月留下的伤痛吗?我们还有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 “你愿意,让我,永远爱你吗?” “你愿意,和我结婚吗?直到白头到老,直到海枯石烂?” “杜与非,我们,结婚吧……” 纪微然跪在楼下,杜与非就站在阳台上,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僵硬的笑容。 这一下,杜与非总算是明白过来,费了那么大的周章,为什么纪微然要把他骗来意大利了,她说的秘密,她说的宝藏,原来就是在一步步地引他走进这一个瓮中。 旁边的青年一脸微笑地望着他,而捧花的男孩子和女孩子也正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他。那枚“foreverlove”,在微微的阳光下,闪烁着,别样的光芒,一如此刻,杜与非的眼睛里,闪烁着的那样。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然后,又过了许久,才恍然大悟一般,点了点头,说,“好,纪微然,我们结婚吧,但是请由我来求婚……” “纪微然,你愿意嫁给我吗!你愿意一辈子和我在一起吗!” “我愿意,杜与非,我愿意一辈子和你在一起,我愿意嫁给你!” 场面寂静,只有轻轻呜咽的晚风声,她没有想到,会哭的会是杜与非,阳台并不高,杜与非表情上一丝一缕的变化,她都尽收眼底。 那个男人,在哭,脸上却带着喜极而泣的快乐,好像在和自己在一起之后,这个男人的泪腺就为她绽开了。 “好,纪微然,这是你答应的,我们,结婚吧……”阳台上传来他的吼声,纪微然觉得自己的泪腺也开始失控了,“那么,今天,我们就去,结婚吧。” 难道今天就是她设计好的婚礼吗?杜与非把头转向了那个年轻的男孩子,对方还是微笑着看着他。 “杜先生,请跟我们来吧,不过在此之前,您最好,先换一身衣服,打理一下您的发型,否则您一定会成为最邋遢的新郎官的。” “恩,那是必须的!” 没想到话刚说完,他就迅速地被这个金发碧眼的意大利青年拉进了一间类似化妆间的房间,然后一套精致的白色礼服就被丢了进来,“这个房间,可是朱丽叶小姐的闺房哦,杜先生快一点,换完了请叫我一声。” 青年的话音刚落,那间所谓的朱丽叶的闺房的门就被关上了,手忙脚乱地换好了白色的礼服,杜与非还有点摸不着北,喜悦来得太突然了,就像是一下子中了**彩,怎么会,这么快呢? “好了!”换好衣服,杜与非叫了一声之后,青年就带着一个化妆箱进来了,一番修修剪剪然后涂脂抹粉以后,他就被拉着出了朱丽叶故居。 门口,正停了一辆仿佛从中世纪驶来的马车,雪白的骏马,带着三角帽的马车夫,以及装潢华丽的马车车厢。 “杜先生,麻烦您快一些,教堂可是有时间限制的,新娘已经在那里等您了,您再迷迷糊糊地,可是要赶不上了。”青年絮絮叨叨地催促着,把杜与非猛地塞进了车厢。 马车飞快地奔驰了起来,杜与非却还是一片神志不清的样子,结婚,教堂…… 怎么这一切,都这么突如其来呢? 难道纪微然还想领一个意大利的红本本不成? 不过,没有等他清醒过来,飞奔的马车就已经停了下来,杜与非刚打开木质的车门,一双雪白的手臂就伸到了他的面前,“杜与非先生,你又一次迟到了哦……” 温柔又妩媚的声音,带着笑意的责怪,这个人,是月姨! “我们家然然可是已经等不及了哦!” “月姨,你怎么也会在这里?”杜与非的眼睛已经睁大了。 在看到月姨的那一刻,他的大脑算是彻底复苏了过来,看来纪微然早就把一切准备好了,只等他上钩了,不过,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他还是很愿意,咬上那挂着这么大的一个诱饵的直钩的。 “我可是你未来丈母娘,别忘了这可是我亲生的女儿的身体哦,我亲生女儿的婚礼,我这个当妈的怎么可以不来参加呢!”月姨嗔怪地笑着,然后牵过了杜与非的手,“我可是把我的宝贝女儿托付给你了,你以后要是出什么幺蛾子,我就从月华村带一群狐狸精来折腾死你!” “我会好好待来来的,这是我三辈子修来的福气。”杜与非笑着说道,一只脚已经跨下了马车,他忽然就想到了,如果月姨在这里,那杜临路那小鬼该怎么办?“那小路呢,那小鬼不会也来了吧?” “说什么呢,小路可是我的乖孙子,是你的亲儿子,什么小鬼小鬼的,爸爸妈妈这么重要的场合,他怎么可以不来呢!你怎么当你儿子的爸的吧!” 月姨机关枪似的数落着他,杜与非在心里哀嚎了一声,他的二人世界蜜月旅行啊,看来注定只能变成NP组团观光旅游了! “好了,不要分神讲话了,你看,教堂就在前面了。”他还想说什么,月姨却一下子打断了他,提醒他抬起头来,前面,确实是一间巍峨的教堂,彩色的玻璃,高耸的穹顶,哥特式的高大建筑,无一不散发着神圣的意味。 漫长的红地毯就在他的脚下,耳边回荡着婚礼进行曲高昂又温情的乐章,刚刚消失了的两个花童们,又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张开小手不断撒地开一路的玫瑰花瓣。 鲜艳的红色,蔓延在他的身边,一片片的飞落,真的是如梦似幻。 他像是走在梦中,手却被月姨温柔地牵着,在教堂的最里面,他已经可以看到纪微然的身影,那雪白的婚纱,以及胸前那一朵鲜红的玫瑰,他几乎可以肯定那就是,那就是他在那个小摊上,看到的那一朵。 “好了,现在,我真的要把你送过去了,杜与非,你要答应我,这一辈子,都要对她好。”手被放到另个人的手掌中,也传递过来这个人的温度,灼伤人一般的滚烫。 “我会的,我会用我一辈子的时间去爱她的,不迟到,不早退,我会是他终生的守护者,我会用我全部的生命,去尊重他,去保护他,去爱他的。”然后,手就被握紧,杜与非抬起头,正好对上了纪微然那一双含着眼泪的的眼眸,“然然,请你,相信我,请你,把自己交给我。” “我会的,我会相信你,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反握住对方的手,两个人终于迈开脚步走向了穿着得一丝不苟的神父。 “大家好,今天,我将在这里主持这一对夫妻神圣的婚礼,请问你们俩彼此当中,有谁觉得这段婚盟不合法吗?”神父是个正宗的意大利人,说起中文来,总有些别扭,“如果有人知道有什么理由使这次婚礼不成立,请说出来……” 神父大声的朗诵着,纪微然看向杜与非,杜与非也看向纪微然,然后,两个人相视一笑,默契地一起摇了摇头。 “好,那么,让我们继续这段婚盟。”神父微笑着点点头,“杜与非先生,你愿意接受纪微然小姐成为你终生的伴侣吗?从今时直到永远,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将永远爱着她、珍惜她,对她忠实,直到永永远远?” “是的,我愿意。” “好,纪微然小姐,你愿意接受杜与非先生成为你终生的伴侣吗?从今时直到永远,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将永远爱着他、珍惜他,对他忠实,直到永永远远?” “是的,我愿意。” 彼此交握的双手,更加用力地握住了对方。 “好,现在请交换彼此的戒指吧。” 雪白的托盘分别被捧过来,由那两个可爱的花童,现在每一个托盘里面都盛放着一枚银白色的戒指,都是男士款的“foreverlove”。 “现在,请杜与非先生为纪微然先生带上戒指。” 银白色的戒指被套到了纤细的无名指上,闪动着圣洁的光辉。 “据说,无名指的血液,与心脏相通,我把我永远的爱,放到了你的无名指上,而你,要把它好好保存进心里。” 杜与非温柔地说着,却带着毋庸置疑的严肃。 “我会的,现在,我也要奉献上我的爱,你的无名指,也要绑上我的爱,你的心里,也要充满我的爱,你的一生,也要陪伴着我的爱。” 纪微然也跟着微笑着,然后,拿起剩下的那一枚戒指,庄严地,套到了杜与非的修长的指节上。 “我会的,我的一生,都是你的。” “以意大利法律赋予的神圣权利,我现在宣布,你们,正式结为合法伴侣,好了,现在你可以亲吻你的伴侣了,杜与非先生。” 神父庄严的宣告着,杜与非低下了头,然后亲吻上了纪微然微翕的嘴唇,没有侵占,没有**,没有激烈,只有爱情,以及爱情的表达。 纪微然搂住了他的脖子,然后,也温柔地回吻他,她也在表达,表达自己的快乐,喜悦,以及无上的爱情。 在激荡回旋的婚礼交响曲中,漫天的白鸽被放飞了,礼炮,一声接着一声地鸣响着。 他们相拥着,在异国他乡十二月二十四号的平安夜的,微凉的风中,完成了,彼此的许诺。 我是你终生的爱人,我是你终生的守护者,但是,更重要的是,我是你终生的伴侣,会和你,执子之手,与子携老,会和你,相濡以沫,相依相伴,会和你,海枯石烂,地久天长。 因为你,是我,这一生,唯一的,爱人,守护者,以及伴侣…… 老婆,吃了可以不负责,但是送给我的东西,一辈子都是我的! 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zaxsw.org/ 或书本网(www.bookben.cn) .com)